○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凤残妃,锦绣天下   一枚金锁片,一点梅花痣,却道红颜是谁?   一见钟情偏要嫁,踏出侍郎府,迈进庄王府。   没有鼓乐声天,没有织锦满地,一顶红花小轿,一袭大红嫁衣。   盖头之下,倾城容颜尽温柔。   一碗堕胎药,一柄利剑落,腹中痛如绞,断臂血飘红。   醒来一场尘世梦,眉间一点红欲滴。   脱下女儿装,从此变男子。五年学艺,一朝出师。   江湖上,断臂公子,玉萧在手,腰间一柄软剑,天下无人是敌手。   盖世容颜,卓绝医术,掩了断臂之残,掳了众多女儿心,亦让男子费疑猜。   谁人求医,莫谈诊金,只要上官将军之女——庄亲王妃上官舞蝶身上一刀,见血足矣。   一时间,黑白两道,正邪两派,为医病者,纷纷涉险庄王府!   上官将军急了,庄亲王爷怒了,江湖上纷争一片。   无人知晓断臂公子是何人?无人知晓断臂公子居何处?   来无影,去无踪,游戏天下,爱恨情仇。   皇宫大内救帝皇,却惊现女儿身。   腕间梅花痣,身世被揭开,真相竟是老天和她开的一场玩笑吗?   长笑三声,该何去何从?爱不得,也恨不得吗?   当情伤之后,旧爱是否还可以继续?   那个伤她至深,却也爱她至深的男人,是否已然擦身而过 ?   当她望尽沧海桑田之后,是谁可以与她白首同偕,又是谁可以与她至死不渝?    ☆、楔子:惊变   十二月的雪,漫天飞舞。   阴暗的地牢里,只有一支快要燃尽的烛火在微弱的喘着气息。铺着一卷干草的地上,侧身躺着一个女子,双目含泪,脸色苍白,酱紫色的唇轻抿着,不发一语。   眼神没有焦距的盯着地牢的墙壁,似乎要望穿了不可。“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你对我的爱就这样的浅薄吗?”女子很久之后才轻喃着。   ……………   “践人!你竟然做出这等事!”龙傲天怒火中烧的望着床上衣衫不整的一男一女,大步上前,单手掐住女人的脖颈,眼里再也没有一丝柔情,“本王以一颗真心对你,你竟敢背叛于我?”   “王爷?落雪……”落雪焦急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声冷哼打断了,“黎落雪,王爷对你恩宠有加,亲自为你庆祝生辰,你却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来,当以家法严惩!”庄亲王妃上官舞蝶声嘶力竭的喊着,并看向龙傲天,“王爷,您还要偏坦这个女人吗?她既然是不洁之身,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定也是个野种呢!”   龙傲天对所谓的“歼夫”用凌厉的眼神望过去,杀气顿现,“不论这件事是否属实,你,沾了她的衣,你就得死!来人,拉下去!”   “王爷?王爷?小人冤……”声嘶力竭的男人突然断了声,直至屋外一片平静。   龙傲天握着的拳头指关节“咯咯”直响,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道:“来人!将侧王妃打入地牢!”   那个叫做黎落雪的绝美女子,突然淡定自若了,然后是穿透幽谷的轻笑,“王爷,再见了!”然后是决然的转身,他被她转身的那一眼,震慑了心魂——受伤,决别,冷淡,还有怨恨……   ……………   “来人!打开牢门!”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平平淡淡的声音,却叫守门的侍卫有种不怒自威之感,忙跪下行礼:“奴才参见王妃!”   “起来吧,我要进去!”王妃上官舞蝶看向侍卫。“王妃,这,王爷吩咐等他回府之后会亲自处理,旁的人一律不许插手!”侍卫战战兢兢道。   “是吗?你既然叫我声王妃,那么王爷不在我就最大,夫君有事妻子服其劳,有问题吗?何况,我上官舞蝶的路也是你能挡得?”上官舞蝶盈盈浅笑,侍卫白了脸,上官家的人放眼天下谁人敢惹?乖乖开了牢门,放人进去,然后自是守在门口,不敢再朝里看一眼。   黎落雪轻轻抬眼,声音轻如低喃:“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和平共处?”   王妃笑靥如花:“因为你,我得不到全部的爱,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以后我的儿子便再无继承王位的可能,你说,我可以留下你么?”   “呵呵,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争宠吗?原来这才是重点?”黎落雪定定地望着那张美丽的容颜,“你想杀了我?”   “不,我想让你生不如死……呵呵……这就是你一个“京城第一美女”甘愿嫁入庄王府为妾的后果!我当时求过王爷的,可是他偏偏不听……”上官舞蝶温柔的笑着,从丫环的手里接过一碗汤药,玉手在落雪身上轻轻一指,落雪身子被定住,只能绝望的看着那碗堕胎药全部流进自己的口中。   “想不到吧?原来我是会武功的?呵呵。”这笑在黑色的夜空中让人发颤,令人窒息。   手起一柄利剑,以一个绝美的招式落下,空中溅起的血花像初秋的雨一般,飘飘扬扬的洒下,染红了落雪淡紫色的罗裙,断臂“哐当”一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穴道被解开,腹中痛如绞,断臂血飘红。   看着身下汩汩而流的鲜血和身上撕心般的痛,落雪仰天长笑,似魔鬼索命一般穿透整个地牢,眼里的光华在这一刻全部迸裂,然后重重的倒下…… ☆、第一章:亭亭少女初长成   九个月之前。   京城宛安,户部侍郎黎府。   设计精巧的后花园,花团中央是个圆形的人工湖,湖上却是一座空中楼阁,名为“镜花水月阁”,站在上面,可以将整个黎府后堂一览无遗。   此刻,户部侍郎黎生年的千金小姐——黎落雪,手捧一本诗经,正对着湖面发呆。   “小姐?小姐?”假山边传来婢女锦儿的呼唤声。落雪无奈的摇摇头,这火急火燎的性子怎么总也改不过来?   锦儿一路奔到落雪跟前,“小姐,夫人请你跟她去金华寺上香布施去呢。”   “现在吗?”落雪轻启朱唇道。   “呵呵,是明天早上。夫人刚刚一说,锦儿就忍不住跑来告诉小姐了。”   “你呀,老是这么性急,女儿家稳重一点才好啊。”落雪叹口气责备道。   却见锦儿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落雪,完全没有把她刚刚说的话听进去,而是傻笑着,“小姐,你真的好美啊!锦儿敢说放眼大金国没有人能比得上小姐倾国倾城之貌了,嗯,虽然锦儿天天看你,嘻嘻,却怎么也看不够啊!”   落雪气的伸出手指点了锦儿额头一下,“每次一说你,你就夸起我来了?油嘴滑舌的,真是个贫嘴的丫头!”   “小姐,锦儿说的都是实话嘛!这可京城谁不知道侍郎府有个落雪小姐?绝世之姿、沉鱼落雁、琴棋书画、温柔似水啊!”   “好了,好了,越说越没边儿了,你若再说下去,小姐我就成了天上的仙女下凡尘了!”落雪说完顺着台阶下到花园里,锦儿还在后面喊着:“小姐,这些都还不止呢!”   落雪回到她住的“潋月居”,看到摆放在窗前的琴,突然有了灵感,坐下弹试了一会儿,一首轻快悠然的曲子便从指间响起……   “落儿!这首曲子真好听,又是你作的吗?”展月容被婢女扶着站在门口,脸上全是笑意。   “嗯,娘,快进来。”落雪转过头,见是娘亲忙起身过来搀住展月容的胳膊肘儿。   “娘,明天去金华寺吗?”   展月容坐定,慈爱的笑道:“又是锦儿丫头把消息泄露出去了?”   落雪但笑不语,展月容有些神情恍惚的道:“明天你跟娘一起去。”   “娘,好像您每年这个时候都去金华寺上香啊,为什么今年要落儿跟您一起去呢?”落雪有些不解。   展月容动容的说道:“因为落儿今年十六岁了,长大成人了!”   看着娘亲奇怪的样子,落雪满心疑问,娘亲不说,她便没再问下去。   第二天一早,展月容带着落雪坐着马车去了城外的金华寺。正殿参拜完,展月容又带着落雪去了偏殿,神像台上有一个被盖了白布的牌位,展月容弯腰拜了三拜,然后说道:“落儿,你跪下,对着它磕上三个头。”   落雪更是莫明其妙,但是看娘亲庄重的神情,便点点头,上前,跪下,郑重的磕了三个头。   “落儿,娘去和主持大师布施去了,你和锦儿也四处走走吧,今儿个好多人呢!”展月容指着殿外热闹的景像说道。   “好,我们一会再来这儿等您。”落雪点头微笑道,好长时间没出过府了,看锦儿兴奋的表情,落雪轻笑起来。   转到柳树边上,落雪有些累了,坐在石凳上休息,锦儿的兴奋因子还停不下来,原地转着圈,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忽然手一顿道:“小姐,你看!”   落雪顺着锦儿的手指方向看去,一个身着明黄色的青年男子正仰头看着正殿外的二十多米高的神柱,从她们所在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那男子的侧脸,头顶的发被绾了起来,其余的随意散落在肩上,却是那么的自然,飘逸,微侧的脸风姿卓绝、气宇轩昂,像一枚小石子一样在落雪的心里荡起一阵涟漪。   “小姐?小姐?”锦儿叫着看呆了的落雪,落雪回过神来,“啊?”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呀?   “小姐?那位公子进殿去了。”   “什么公子?瞎说什么哪。”落雪俏脸一红,嗔道。   “好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啊!小姐你,当真没看到吗?”锦儿大着胆子取笑道,并做好了随时开溜的准备。   “你这小妮子,当不真知羞!再瞎说,本小姐就把你嫁出府去!”落雪佯装生气道。   “啊?不要啊,小姐,锦儿从小就跟在小姐身边了,哪儿也不去,一辈子伺候小姐。”锦儿最怕落雪来这一招了,一用这招,她准投降。   落雪抿嘴轻笑,“走吧,娘亲该等急了。”   自从那一日在金华寺见过那位公子后,落雪的脑海里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张让她难以忘记的脸,总是为那张脸失了心魄,哎,她在这儿瞎想什么呢?这哪是一个大家闺秀该想的?想到此,落雪也不禁羞红了脸。   “小姐?今儿个天气很好啊!”锦儿一脸期待的表情说道。   “嗯,是很好。”落雪并不上当,这丫头她太了解了,定是有什么“阴谋”呢!   “那小姐闷不闷啊?想不想到街上去走走?看看人群,看看热闹啊?”锦儿继续you惑着。   “这才是重点吧?”落雪直接揭发道。   “嘿嘿,小姐真是冰雪聪明,小姐……”   “我娘不会同意的。”落雪凉凉的打断了锦儿准备的长篇大论。   “…可是,小姐…我们就出去一会嘛,晚膳之前回来都不行吗?夫人这么疼你,一定会答应的。”锦儿央求道。   落雪无奈的放下手中的书,“好了,我去试试吧。”   等在展月容夫妇住的“兰心居”外的锦儿,翘首以待了几分钟,就见落雪出来了,“小姐怎么样啊?”   “怎么样?当然是如你所愿了。”落雪看着锦儿一副紧张的样子,好笑道。   “哇!太棒了!小姐万岁!咱们赶快去吧!”锦儿喜出望外的拉着落雪朝府门口走去。   落雪并不知道,她这一步迈出,却是她后来以至于一生当中一切幸与不幸的开始…… ☆、第二章:长安街定情   主仆二人兴致勃勃地出了侍郎府,锦儿像一只好不容易飞出笼子的小麻雀一样,左看一下,右看一下,嘴里还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宛安因为是大金皇城,所以到处繁华一片,宽阔的路面,高档的酒楼、茶楼、布庄、当铺、琉璃厂等等应有尽有,小摊贩们都竞相高喊着招揽生意。人潮汹涌,熙熙攘攘,落雪身处其中,也兴奋不已,只是她可不像锦儿那么张狂,但看不语。   “小姐?糖葫芦!我去买两串。”锦儿说着就挤着人群过去了,落雪在后面喊着:“哎,锦儿,我不吃啊!”可惜小妮子听不到,落雪叹气的摇摇头。   转过身,在原地等着锦儿,目光随意瞅着川流不息的人群,赫然落雪发现了一袭黄色的身影,好熟悉!心下一动,脚步不由得便跟了上去,刚走了几步,听见后面传来锦儿的声音:“小姐?小姐?”   落雪回头站定,“锦儿?我在这儿。”   “小姐,给你。”小跑过来的锦儿递给落雪一串糠葫芦,落雪忙摆摆手,“我不吃,都给你吃吧。”   “嗯,小姐,你真不吃?那我吃了啊。”锦儿吃了一口,满足的笑道,忽又想起什么,便问:“哎,小姐,你刚才在看什么哪?锦儿叫了你好几声,你才听见。”   “啊?噢,我刚才在看……”落雪下意识的答着,蓦然记起,忙向刚才的方向看去,但见车水马龙的长安街上,哪还有那个身影?   内心被一股小小的失落感占据着,黯然不语。“小姐?你,怎么了?”锦儿关切的问着。   “没什么,走吧。我们去前面看看。”落雪勉强一笑,拉起锦儿的手朝反方向走去。   两把长安街的东面已经逛完了,落雪一直心不在焉,她再也没有见到那个黄色身影,心中有些烦闷,便说道:“锦儿,我有些累了,我们回府吧。”   “啊?小姐累了?那我们先到那边的茶楼坐坐,锦儿给你捏捏吧。”锦儿还没玩够,动员着落雪道。   落雪用不可救药的眼神白了锦儿一眼,“就再逛半个时辰哦,一会儿可不许再提要求了。”   “是,小姐。锦儿保证!”锦儿美滋滋的搀着落雪往对面的德胜楼走去。   “小二,给我们来壶上好的碧螺春吧!”锦儿扶着落雪在楼上靠窗的厢房坐定,吩咐道。   “好叻!两位小姐稍候!”   “小姐,锦儿怕是咱侍郎府命最好的丫环了,呵呵,跟着小姐,小姐把锦儿就当妹妹一样看待,嘻嘻,还能跟着小姐喝这么好的茶呢!”   “哎!你是命最好的丫环,小姐我可是命最苦的主子了,摊上你这么个丫头,是幸还是不幸呢?”落雪一本正经的戏谑道。   果然锦儿立刻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锦儿还是有一些优点的吧?”   “呵呵,有吗?我怎么没发现?你说来听听啊!比如说……”落雪继续开玩笑道。   “比如说锦儿勤快……忠心……呃,不好了……小姐,可能是刚才的糠葫芦吃太多了,肚子好难受,得去如厕了……”锦儿的脸抽了好几抽,话还没说完,就闪人了。   落雪哭笑不得,茗了口茶,无聊的看着窗外。这一看,又让她失了神,斜对面酒楼门口站着一位青年男子,明黄色的外衣,尊贵的扮相,那映入落雪眼中俊逸的脸庞,不正是那日在金华寺所见吗?   在现今的大金国,对女人并没有严格的三从四德,女人和男人一样,不用缠脚,可以随意抛头露面,甚至寡妇再嫁、休妻再嫁也不会遭到世人耻笑。   所以落雪心下没有顾忌什么,径自下楼跑了出去。   可惜天不遂人愿,当她下到茶楼门口的时候,对面已经没有人了,落雪再次看着对面酒楼里出出进进的人群,难过极了,她只是想见他一面而已,只是想清清楚楚的看上几眼而已,就那么难吗?   落雪呆呆的站着,神思恍惚,刚刚听到一声“小子,你别跑!”在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直冲过来的一个小乞丐重重的撞倒在地,落雪痛得“啊”的大叫了一声,眼泪瞬时就流了下来……   挣扎着想起身,可惜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那个小乞丐已经跑远了,周围陆续围上来许多看热闹的人,就在落雪绝望之际,忽然一双大手伸到了她面前,落雪有些吃惊,慢慢的抬起头,梨花带雨,可是更让她心生悸动的是,这人竟是他!   男子显然也没料到,抬起的竟是这样一个倾国倾城之颜!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音,这泪珠让他好心疼,那双温柔似水的眸子,叫他瞬间失了魂,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似乎忘记了时间……   “小姐!你怎么了?”锦儿一声大吼叫二人回了神,锦儿快速跑过来,用力扶起落雪,然后怒道:“你是谁?你把我家小姐怎么了?她怎么会在地上?”   “放肆!”“锦儿!”两个劝阻声同时响起。   那男子身边的随从冷冷的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庄亲王不敬!”   “啊?庄亲王?你是……王爷?”锦儿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完最后两个字,干脆直接躲藏在落雪身后了,小姐应该比她一个丫头的面子大吧?   落雪心里也是惊讶异常,没想到他竟是位亲王!于是嫣然一笑,福了福身,道:“小女子黎落雪,叩见王爷!”   这一笑,令天下所有的女子尽失了颜色;这一笑,令周围所有的男子移不开了眼。   “姑娘,无须多礼!”庄亲王爷龙傲天楞了好一会儿,才轻吐出几个字。   落雪再拜,“先谢王爷对落难之人施于援手,其次请王爷恕婢女冒犯之罪!”   “哪里,不知者不罪!且小丫头也是护主心切,本王不会放在心上的。倒是黎姑娘你,本王传御医来给你瞧瞧吧!”龙傲天恢复了神色,用浑厚的男中音,爽朗的笑道。   龙傲天眼中的关切很明显,落雪不禁微微红了脸,“落雪身无大碍,王爷费心了,不必麻烦御医了。”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我们在金华寺见过的那位公子,怪不得看着眼熟呢!”锦儿突然大叫道,吓了落雪一大跳,忙制止道:“锦儿,闭嘴!不得无礼!”   “你说什么?你们见过本王?本王前几日是去过金华寺的。”龙傲天点头道。   “王爷您见笑了!锦儿从小跟在我的身边,被我宠坏了!”落雪有些尴尬,这个丫头当面揭穿做什么?   “哈哈哈……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哪!黎落雪!本王记住你了,本王还会来找你的!”龙傲天摇着玉扇,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落雪,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完,转身离去。   这一番话竟让落雪心中窃喜,红潮涌上脸庞……   “小姐?人都走远了,还看哪?咱们真该回去了。”锦儿拉拉落雪的衣袖,调侃道。 ☆、第三章:冠盖满京华   落雪和锦儿两人磨磨蹭蹭的回到侍郎府时,已经快用晚膳了。看着走路不太灵便的落雪,展月容连忙上前抱住,语带焦急道;“落儿,你的脚怎么了?是不是伤着了?锦儿,你是怎么照顾小姐的?”   “夫人,对不起,是锦儿的错,是……”   “娘,你别生气,不怪锦儿。是路上突然冲过来的一个小乞丐不小心撞到了我,没什么大碍,真的,休息两日就好了,到时落儿还能给你和爹爹跳舞呢!”落雪微笑着安慰道。   “真的没事吗?一会儿让娘看看,不行的就找大夫来给你瞧瞧,也好安心一点。”展月容严肃的说道。   “呵呵,娘你相信我,咱们快进去吧,爹爹该等急了。”落雪回了一个安心的笑容,向前厅走去,展月容忙扶着进去。   刚进去,落雪便被放了一地的金银、彩缎、珠翠、首饰、金器等等晃晕了眼,“爹爹,这是求亲的吗?”   “落儿,你脚受伤了?严不严重?快让爹爹看看。”黎生年过来接住落雪,坐下,不答反问道。   “呵呵,我都跟娘说了,真没事,您别担心了!”落雪无奈的道。   “对了,爹爹这些是干什么的呀?”   黎生年叹口气道:“这些都是给你的聘礼!有王丞相公子的,李尚书侄子的,还有杜大人公子的。”   “啊?”落雪惊讶极了。   “前些日子,他们都跟爹爹提过了,爹爹没应承,今日下了朝,王丞相非要送聘礼来,被李尚书和杜大人看到了,也争着送来了。”黎生年解释道。   “老爷,咱们还是听落儿怎么决定吧。女儿的幸福重要啊!”展月容道。   “那是当然了,咱们就这么一个女儿,一定要慎重考虑了。还有一些媒婆来提的,京城大户家的,都在这本子上了。”黎生年指着桌上道。   落雪一直沉默着,她对这些毫不认识的人没有一点感觉,对这些贵重的聘礼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落儿,你怎么说?”黎生年问道。   “爹,娘,女儿不想嫁给这里面的任何一个人。女儿就陪在爹娘身边,照顾你们。”落雪撒娇道。   “那不行,女儿家终究是要嫁人的,哪能当一辈子的老姑娘?”展月容嗔怪道。   “落儿,这些个王公贵族,你当真没有中意的?”黎生年正色道。   落雪还是摇摇头。   “罢了,明日我就派人把这些东西退回去。”   “谢谢爹爹!你们对落儿可真好!”   “傻孩子,虽然你不是我们亲生的,可是这十五年来,已经比我们亲生的还要亲了,咱们永远都是最亲的一家人啊!所以,爹娘哪舍得不顾你的意愿呢?”展月容含泪动容的说道。   “爹,娘。”落雪叫道,眼睫上泛起层层水雾,“你们对落雪的再生之情,养育之恩,落雪今生今世不敢望啊!可是落雪真的很想知道,我脖子上戴的这枚金锁片它是不是我的亲生爹娘留给我的?”   “落儿,你不要问,等你成亲之时娘一定告诉你,让你天上的爹娘都看看你披上嫁衣做美丽的新娘子,好吗?”展月容也哭道。   “好,娘,我不问了,你不要哭了,都是女儿不孝,惹您伤心了!”   黎生年想起旧事,依然心痛万分,上前,将妻子、女儿拥在怀里,“都不要哭了,咱们一家人应该开开心心的才对,走,去用晚膳吧,今儿个厨房做了你们娘俩最爱吃的清炖黄花鱼了。”   晚膳后,展月容将落雪送回“潋月居”,又好生吩咐了锦儿一通,才回去了。   锦儿服侍落雪更衣卸妆,看着镜子里小姐那张风华绝代的脸,不禁羡慕道:“小姐,你可真有魅力,满京城的名门望族哪个不想娶小姐为妻啊?可是咱们的小姐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噢!”   “小丫头,越来越巧舌如簧了啊!你这是夸本小姐呢?还是调侃带贬低本小姐啊?”   “当然是夸了啊?锦儿要是男子,也必定以娶到小姐为荣呢!噢,我知道了,小姐不答应,是不是有心上人了?”锦儿一惊一乍道,吓得落雪拿在手里的梳子都掉在了地上。   “锦儿,不许胡说!我哪有什么……心上人……”   “小姐你脸红了哎!锦儿一定说对了,就是小姐今天见到的那位帅哥王爷吗?”   落雪脸已经红到脖子根了,但是嘴上却不服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啦,在本小姐出嫁之前,我先把你嫁掉,嗯,就嫁咱们府里孙管家的儿子吧,人品还不错,又读过几年书,和你也满般配的啦!怎么,愿不愿意啊?这可是天赐良缘哪!”   “小姐你欺负人,锦儿不和你说了。”锦儿被说中了心事,羞得低下头摆弄着衣襟。   “噢,小妮子惷心已动啊!那这样,哪天我让我娘去问问孙管家如何?”落雪轻笑道。   “….锦儿的事….不都是….小姐做主吗?”锦儿憋了半天,才把意思表达完整,逗得落雪笑个不停。   落雪的脚果然过了几天,就恢复正常了。   听说那些媒婆们又来了几次,都被黎生年给挡回去了。理由皆是,他们夫妇膝下只有一女,想多留两年。也有不甘心的,愿意先订下,两年后再成婚,展月容则婉转的回道:“小女的婚事由她自己作主,我们夫妇决不包办。”   落雪暂时没有烦心事了,可是心情却一直比较失落。她还能再见到他吗?   “锦儿,把琴拿来。”   初次相见,轻折扇,发如髻,留在心间。   回头张望,人已去,空泪留,转身苍茫。   身影相至,抬头望,是柔情,醉了一世。   此生愿做红颜,愿做比翼双飞。   不忘君之诺言,怕误一生年华。   空等候,空等候,泪湿琴键,点点滴滴。   空等候,空等候,泪湿琴键,点点滴滴。   “小姐,你怎么唱得这么伤感?锦儿听着都想哭了。啊?小姐,你怎么真的哭了?”锦儿说着忙上前用手帕沾着落雪脸上的泪珠。   落雪抬起放在琴上的手,握住锦儿,“你说,他会来见我吗?”   “会,一定会,他一定会来的。”锦儿信心百倍的道。 ☆、第四章:庄王府的求婚   就在落雪朝思暮想了十天之后,终于一个惊天的消息传到“潋月居”,那就是出自锦儿之口:“庄亲王来侍郎府了!”   此时正在做女红的落雪听到庄亲王三个字,身子一震,连被针扎了一下都没感觉,还是锦儿瞧见了,忙抓过落雪的手,帮着吹了一会儿。落雪丝毫不在意,而是紧张兮兮的问道:“真的是庄亲王来了吗?他说什么了?”   “小姐,是真的,但是王爷和老爷说了什么,锦儿就不知道了。”   两人正瞎想着,展月容身边的小丫环来请了:“小姐,老爷和夫人请您到大厅去一下。”   “噢,知道了。”   “小姐,紧不紧张啊?”锦儿笑嘻嘻的道。   “当然紧……丫头,你又笑话本小姐?”落雪反应过来,向锦儿挥舞着粉拳,锦儿边跑边喊着:“小姐,赶快去吧,要不然庄王爷等不急就回去了!”   落雪这才罢手,锦儿忙帮着整理好衣着,补了妆,然后便踩着莲花碎步袅袅婷婷的去了前厅。   从后堂的珠帘中穿过来,龙傲天已被请在了上座。此时正茗着茶,和黎生年谈笑风生。   落雪走到大厅中央,带着春天般温暖的笑向龙傲天盈盈一拜,“落雪见过王爷!”   这一笑,惊为天人,龙傲天自是又呆了好几秒钟,才回过神,道:“小姐请起!”   “谢王爷!”落雪起身,再看向黎生年和展月容,“爹爹,娘。”   “嗯,落儿也坐吧。”黎生年宠爱的笑道。   “王爷,这就是小女,下官膝下只有一子一女,犬子还年幼,落儿为长,也只有十六岁。”黎生年道。   “呵呵,本王前些日子已经见过落雪小姐了,还生了一场小小的误会,大人府上的丫头都很有趣呢!小姐更是才貌双全啊!”龙傲天一边说着一边却时不时的瞅着落雪,眼里满是柔情似水。   “王爷见过落儿了?如果落儿和丫头做错了什么,还请王爷海涵哪!小女儿家不懂事……”展月容听着话音忙解释道。   “黎夫人不必在意,本王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的。本王今日来,就是为刚才对二位所说之事而来,请二位务必成全!”龙傲天铿锵有力的话,教黎生年和展月容脸色均是一变,这不是玩笑话吗?竟然是真的?   “本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黎大人有了准话可派人去王府告知本王一声。”龙傲天起身轻摇玉扇,威严不减的道。   “下官恭送王爷!”黎生年和展月容忙起身跪拜。   落雪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呆若木鸡的跟着起身,并未跪送,龙傲天走至大厅门口,停下,转身看向落雪,嘴角邪魅的一勾,大笑着离开了。   落雪不知所以,满脸疑问的看向黎生年。   黎生年和展月容对看一眼,两人脸上尽是复杂的表情。   三人均沉默着,良久,展月容开口道:“老爷,就对落儿实说了吧,反正迟早就要说的。”   “娘,究竟是什么事?”   黎生年又喜又悲的道:“你来之前,庄亲王向爹爹提亲了!当时爹爹还以为王爷说的是玩笑话,可是刚才……哎,居然是真的!”   “落儿,你见过王爷,怎么没跟娘说过啊?”展月容皱眉道。   “爹,娘,落儿不是有心要瞒你们的,就是那日我被小乞丐撞到,是王爷伸了援手的,锦儿还以为他欺负我,训了人家几句,后来也没有什么事,王爷很大度的,没计较。”   “看来有果必有因哪!我说呢,这庄亲王连人都没见过怎么亲自来为自个儿提亲来了?可是,最重要的,落儿,庄亲王已经有正室了,王妃是平南大将军上官雷之女——上官舞蝶!你若嫁过去,只能是侧室,庶妃。落儿,爹跟娘不会因为怕得罪庄亲王,而强迫你,委屈你嫁入庄王府做小的。这桩亲事就作罢了吧,明日爹爹亲自去庄王府赔罪!”黎生年坚定的道。   “是啊,落儿,你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哪怕你爹做不成这侍郎了,只要我们一家四口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日子,我们就心满意足了!”展月容爱怜的抚着落雪垂在肩上的发,轻轻但不容置疑的道。   落雪一直无语,心里只想着黎生年刚刚说的,庄亲王已经有正室了!她要和别人共侍一夫吗?为什么,老天不让他们早点相见?做小,她甘心吗?那么放弃吗?又如何舍得?   落雪内心天人交战着,展月容可急了,“落儿,你不用为爹娘担心,真的,虽然对方是亲王,是皇上的亲兄弟,可是这大金国还是有王法的,皇上是个明君,我们不会怎样的。”   “爹,娘,你们让落儿想想再说吧。我先回去了。”   落雪脚步沉重,似有千斤重量一样,慢慢踱回“潋月居”。   锦儿迎在门口,看看落雪的脸色有些不大对劲儿,便道:“小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落雪不答径自向闺房走去,锦儿急得追上去,扶住落雪,“小姐?你不要吓我啊!怎么去见了王爷一趟,就变成这样了?”   落雪在梳妆台前坐定,看着镜子里的绝世容颜,不禁哀叹不已,“我还能选择吗?”   “选择什么呀?小姐?”锦儿好奇的问道。   “他来提亲了。”锦儿刚要欣喜的大叫,却听到落雪接下来的一句,“可是他已经有王妃了!”   “啊?怎么……怎么……会这样?”锦儿语无伦次道。   落雪自嘲的笑笑,“你说,这算不算是喜事?”   “那小姐,你是怎么打算的?真的要做侧妃吗?”锦儿伤心的问道。   “我不知道。锦儿,你说呢?”   “我是个丫头,怎么敢乱说话?但是锦儿希望小姐好好考虑一下,再决定,以免日后后悔莫及啊。”   “嗯,我知道。锦儿也是希望我能够幸福的,不是吗?”落雪微微一笑,轻握住锦儿的手,心里暖极了,她的亲生父母没有在她身边,可是却遇到了这么多爱她的人,这也是一种幸福,不是吗? ☆、第五章:甘愿为侧妃   庄亲王府书房。   “启禀王爷,黎侍郎府上暂时还没有消息。”三十岁上下的赵管家低头顺目道。   闻言,龙傲天停下手里的公文,却并未抬头,而是剑眉微拧,“哦?……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龙傲天心下一紧,难道她不愿意?即使不能为正妃,侧妃也配得上一个侍郎千金啊!   “王爷?”书房门口出现一人,轻叫道。   这一声呼唤拉回了龙傲天的神志,他居然连有人到跟前了都没反映?   依旧皱着眉,平平的问道:“王妃怎么来了?这儿是本王的书房,有事回屋再说。”   “王爷?妾身来就是想问一下,王爷真的要纳侧妃吗?”上官舞蝶已经语带哭腔了。   龙傲天抬头看向他的王妃,柳叶弯眉、水嫩肌肤、明眸皓齿,可堪称一名美女,但与黎落雪一比,却失了些清纯的韵味,黎落雪的美就像是天山上的雪莲,圣洁无暇,让人心神荡漾。   “王爷?”龙傲天想着又失神了,再次回神,心下不耐烦起来,便道:“王妃何意?”   “王爷,妾身嫁入王府还不到两年的时间,您就要纳妾吗?呜呜呜,是妾身做得不好吗?您给妾身指出来,妾身一定改正,好吗?”上官舞蝶拉着龙傲天的衣襟哭着央求道。   “王妃?本王一生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平常的富家子弟少说也都是三妻四妾,何况本王昵?你要想坐稳了正妃之位,就要有容人之度,学会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好了,本王还有公事要办,如果亲事订下来,你就和赵管家一起按规矩办吧!”龙傲天面无表情的道。   上官舞蝶身子晃了几晃,她知道再说无益,已无法改变什么了,自嘲的一笑,“王爷,妾身记住了。妾身告退!”   退到书房门外的上官舞蝶眼神瞬间变得阴狠绝决,她是不会委屈求全的!   侍郎府“潋月居”。   落雪一连几天都睡不安稳,心神恍惚,一直在舍与不舍之间徘徊不已。   “小姐,你别呆坐着了,去床上躺一会儿吧,这几天你都憔悴多了……”锦儿心疼的道。   “锦儿,我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吧。”落雪挤出一抹笑,道。   “好,小姐想聊什么?”   “锦儿,在你的心里,你想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落雪问道。   “我?锦儿是丫头,只能想丫头能想的。我想嫁一个我喜欢的人,他也能对我好,平平常常的过日子,就可以了。当然,平民百姓一般也就没有三妻四妾了,就是有,只要他心里有我,我也认了。”锦儿实话实说的道,毕竟这个年代,很少有男人一辈子只娶一个女人的,只是时间迟和早不同罢了。   “是吗?……嫁一个喜欢的人吗?三妻四妾……”落雪低喃着,思绪百转千回。她喜欢他,这是她逃避不了的事实,宁愿错过吗?不,也许一旦错过了,就再也难以寻回了……   “小姐?你想好了?锦儿刚才只是表达自己的想法而已,人与人是不同的,你不要听锦儿乱说,你……”   落雪坚定的打断道:“锦儿,你说的对,嫁一个喜欢的人,就是对的啊!否则人生将会了无生趣,就像一口枯井,再也淌不出清泉来。所以我决定了,我愿意嫁入庄王府,嫁给龙傲天!”   “小……姐!你真的决定了?不再想一想了?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啊!”锦儿急道。   落雪心下有了答案,整个人感觉轻松多了,起身笑靥如花的旋转着,轻舞着,纱裙迎风飘舞,像一只振翅的蝴蝶,就要飞向天际……   晚膳的时候,落雪郑重其事的向黎生年和展月容表达了自己的决定。   “爹,娘,女儿经过这几天的深思熟虑,已经想好了,女儿愿意嫁给庄亲王为侧妃。”   “落儿,你真的这样决定了吗?做侧室会受很多委屈的,娘不想你嫁过去受正室的气啊!”展月容忧心忡忡的道。   “就是啊,而且按规矩,还不能用八抬大轿,大迎大娶。”黎生年也不似同意。   “爹,这些都是形式而已,女儿不在意。女儿也不怕受委屈,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就是幸福了。而且这样也正好可以堵了王丞相、李尚书和杜大人他们的不平,不是两全其美吗?”落雪安慰道。   “落儿,其它的都不重要,你别为爹考虑,爹爹不会把仕途建立于女儿的婚姻大事上来的,否则爹和你娘就不配活在这世上了!”黎生年发自真心的劝道。   “是啊,落儿,只有你过得幸福,爹娘才对得起恩人哪!”展月容鼻子一酸,忍不住留下泪来。   落雪动容,起身向爹娘跪下,“落儿叫爹娘伤心为难了,是落儿的错,请爹娘相信落儿,也相信庄亲王,好吗?”   “女儿,你快起来啊。我们答应你就是了,你不要跪了……”   落雪破涕为笑,拿出手帕替展月容拭干泪,母女二人紧紧抱在一起,黎生年也情不自禁的伸出双臂,三人皆开心的大笑开来。   皇宫大内上书房。   “皇兄,臣弟要纳侧妃了。是黎侍郎之女,黎落雪。”龙傲天恭敬的奏报道。   “哦?是吗?那朕可要恭喜皇弟了!黎落雪?朕似乎听过这个女子,才貌双全呢!皇弟可有福了啊!呵呵!”比龙傲天大一岁的大金皇帝龙驭天爽朗的笑道。他们虽不是一母所生,感情却极好,年龄也相差的不远,所以两人非常投缘,听到皇弟要纳妾了,也替他高兴不已。   “谢谢皇兄!”   “朕会叫人给你们备一份大礼的,其它一般女子为侧妃倒也罢了,此女子,可不能太委屈了,朕也会备她的份。”   “皇兄,不必了,臣弟谢过您的心意,落雪毕竟不是正妃,这样做恐会有闲话。”龙傲天拒绝道。   “你呀,老是这么较真。朕会安排的,你别管了。走,今儿个就在宫里用膳吧,陪朕一起吃点儿!”龙驭天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是,臣弟遵命!” ☆、第六章:关于身世之初   庄王府的聘礼和婚书已经送到侍郎府了,婚期也已定下来了,下月初八。   剩下的时间,就是展月容忙着准备嫁妆了。落雪无事,除了被拉着量身做衣外,再就是准备心情出嫁了。她欢欣雀跃,憧憬了好多次嫁与他之后的幸福生活,可是每次想的都不一样,心里便很不是滋味。   锦儿一看见落雪魂不守舍的样子,就忍不住戏谑两句,落雪无奈,忽然记起,锦儿的事她还没办呢!   忙去找展月容,“娘,锦儿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们像亲姐妹一样亲,我出嫁之后,拜托娘把她许给咱们府里孙管家的儿子吧!他们两人早就互相有意,请娘作主成全吧!”   “是吗?若真是这样,娘一定为他们俩操办婚事。你就别担心了!”展月容点点头。   “谢谢娘!”落雪回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落儿,你就要出嫁了,爹跟娘也不能再瞒你了,明日我们带你去一趟金华寺!你的亲生父母,都在那里!”展月容神情凝重的道。   落雪听之,脸色瞬间变白,楞了好一会儿,才艰难的发出一个声音:“我的亲生父母……在金华寺?”   “是啊!该到带你去见他们的时候了!”推门而进的黎生年接道。   “爹爹?他们……他们还好么?”落雪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的声音竟这样陌路生。   黎生年不禁想起他最后一次见云天歌时的情景,也就是落雪被送来的那个晚上,痛苦和悲伤依旧让他不能自己。   那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齐州城已下了三天三夜的雪了,到处都是一片银白色,偶尔钻进衣领的雪片会让人猛的打一哆嗦。夜已深了,本就因天寒而人烟稀少的玄武大街上这会儿更是悄无声息,整个天地白的让人感觉肃穆,让人窒息。   许久,“哒哒哒”的马蹄声响起,大街的东面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男子骑着马过来了,一手提着缰绳,一手护着绑在胸前的棉被。   马在一处宅院前停下了,男子下了马,重重的叩着门环,很快大门开了,男子被请进了正屋。   “云大哥?这两年不见,小弟好挂念你!没想到你会在这个时候来,真是给了小弟和内子一个惊喜!”主人黎生年喜出望外的道。   “弟妹,请搭把手。”云天歌指着怀中的棉被道。   展月容忙帮着解开,里面竟裹着一个小娃儿!还在熟睡中,粉扑扑的小脸上有着不久之前哭过的痕迹。   “这是?”夫妇二人惊问道。   云天歌轻声道:“这是我的女儿。”   “云大哥已经成亲了?”黎生年又是惊喜的模样。   “年弟,弟妹,大哥此来是有一重要之事相求的。”云天歌神情凝重的道。   “大哥这话太见外了,您是我们夫妇俩的救命恩人,大哥有事,尽管吩咐便可,只要小弟能做到的,一定不负大哥所托。”黎生年郑重其事的说道,展月容也点点头。   “大哥并未成亲,因爱上了一名女子,继而生下落雪。落雪,去年下雪时而生,后来大哥便决定给她取名为—落雪。她娘,走了,我寻遍了附近十几个州县,找到她,她已经……已经死了。大哥带着她行走江湖多有不便,更不忍她无一个完整的家,所以,大哥请求年弟和弟妹能够收养落雪,从此,认做你们的女儿。”云天歌黯然失色的说道。   “云大哥,你放心,落雪是你的女儿,也就是我们夫妇的亲闺女,我们一定会善待她,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的。只是大哥你,千万不要太伤心啊!”黎生年拍着胸脯保证道。   展月容接过小娃儿,紧紧的抱着,眼眶立刻就红了,“好可怜的落雪,才一岁就没有亲娘了,以后,我就是你的亲娘,好吗?”   “云大哥,我们夫妇本膝下无子,现在有了落雪,才更像一个家了。您这是在帮我们哪!”黎生年见展月容也接受这孩子,便高兴的道。   “这枚金锁片上面有落雪的生辰八字,请弟妹日后给她带上吧。大哥还有一段旧的恩怨没有了结,就此告辞了。”云天歌说完深深的看了女儿一眼,眼里的泪就要落了下来,永别了!落雪,来生我们再续父女之情好吗?紧闭了双眼,顿了一分钟,然后转身大踏步走了。   “云大哥?云大哥?”黎生年和展月容对着背影大声叫喊着,可惜云天歌再也没有回头,“夕颜,我们的女儿,终将因你的决然远去而无父无母,孤独一生......”   “好漂亮的梅花痣,相公你看?”展月容指着小娃儿右手腕间的点点红花叫道。   “嗯,落雪,以后你就有一个新家了!”   三个月后。   从门外狂奔进来的黎生年,悲痛欲绝的喊道:“夫人,云大哥,云大哥死了……”   “你,你说什么?云大哥怎么会死呢?他武功那么高,谁能杀得了他呢?”正在给落雪喂饭的展月容惊的手里的汤匙“咣当”一声掉地,小落雪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我刚刚在酒楼里听说的,云大哥死于“漠北黑七”之手,似乎是中了他们的黑风散之毒而死。”黎生年强忍着悲痛说道,并抱起落雪轻哄着。   “云大哥,当年你于强盗手中救下我们夫妇的性命,如今小弟还未来得及报答你的恩情,你就离开了,你放心,小弟一定誓死护你的女儿周全!”黎生年含泪向着东方跪拜,展月容也流着泪跟着跪下。   “夫人,那“漠北黑七”听说是黑道中手段非常毒辣之人,万一他们知晓云大哥还有个女儿,而斩草除根的话,那落雪就危险了,我想咱们一家赶快离开齐州城!”黎生年似想起什么似的,紧张的说道。   “去哪儿啊?”展月容也急了。   “就去京城宛安,天子脚下,他们应该不敢随便杀人的。你快去收拾打点一下,我们尽快离开。”黎生年坚定的道。 ☆、第七章:金华寺拜祭   黎生年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此刻面对落雪的追问,竟颤抖的说不出话来,看着落雪期待的眼神,黎生年思量了好半天才哽咽着道:“你的亲爹和亲娘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死了!那时你才一岁,你爹在一个下着大雪的深夜把你抱来给我们,请我们把你养大成人,你脖子上的金锁片就是你爹爹留给你的,上面刻着你的生辰八字,他说你娘已经死了,他还有一些江湖恩怨没有了结,托我们照顾你,然后就离开了。自此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你爹,直到他走后的三个月之后,我才探得消息,他死了,死于“漠北黑七”之手,似乎是中了他们的黑风散之毒而死。当时我们住在齐州,因怕你爹的仇家寻来,便举家迁来这京城了!”   听完黎生年的诉说,落雪险些晕倒,郁积在心里的结,今日终于明了,却是这样的结果!夫复何言!原来他们已经死了!原来盼了这么多年,竟是一场空么?   两行清泪流下,想要开口说点儿什么,嘴刚一张,却是放声大哭起来,娇弱的双肩不断的颤动,展月容慌忙搂过落雪的肩,哭着道:“落儿,你哭吧!哭出来心里就会好过一些。你的爹娘在天上看着你呢,他们一定很高兴,有你这样一个孝顺的女儿,他们会很高兴的。”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落雪哭累了,身体再也没有一点力气,展月容把她扶到躺椅上,刚刚闭上眼睛,突然记起,她急切的想了解更多关于她父母亲的事情,便急急地拉过黎生年的手,问道:“爹,我爹叫什么?还有我娘?对了我娘她是怎么死的?也是被人害死的吗?”   “你爹叫云天歌,是当时江湖上威名远播的‘云大侠’,他武功奇高,生得俊雅,为人豪放不羁,仗义疏财,我和你娘在刚成亲之后不久的一次回家途中,不幸被贼人所掳,在千钧一发之际,幸得云大哥出手相救,我们才得已保全性命。后来,我和你爹便作了结拜兄弟,所以,他便将你托付给了我们。”   “至于你亲娘,据你爹说,他们并未成过亲,后来有了你,不久,你娘不见了,他带着你寻了十几个州县,才找到你娘,可是你娘已经死了。”   “我们也从未见过你亲娘。对了,你的名字还是你爹起的,他说你是下雪时而生,便给你取名为——落雪!”展月容补充道。   “还有没有别的了?你们还知道些什么?都告诉我,好不好?”落雪仍觉得太少了,可是黎生年和展月容却都摇摇头,“你娘的事我们真的什么也不清楚,只是猜测你爹可能因你娘的死,过于伤心,是故意死在“漠北黑七”手下的,否则凭你爹的武功,是绝对不会败给“漠北黑七”的。”   “我们在金华寺里供了两个牌位,一个是你爹的,另一个就是你娘的。这些年来,每年的三月初三我们都要上金华寺一趟,因为那天是你爹的忌日,所以你明白了吗?前些日子,娘带你也一起去了,娘让你跪的那个牌位就是你爹爹啊!”   “那就是我爹爹?”落雪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我爹爹的忌日……明日我们再去金华寺……我要当面拜祭他……”   第二日,黎生年、展月容和落雪三人又去了金华寺。只是这一次落雪的心境不同于上次了,沉重而悲伤。   想了一晚上,却还是没有在脑海中勾勒出爹爹的模样来,更没有母亲的。   拜过正殿的佛祖以后,再次来到那个偏殿。   落雪首先跪下,轻轻揭开上面的白布,“云天歌之位!”“云夫人之位!”   “爹,娘,女儿来看你们来了,十五年了,请原谅女儿的不孝,女儿给你们磕头了!”落雪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声音响彻大殿。。。。。   “落儿,起来吧。你爹娘都已经看到了,不要再跪了!”展月容强行拉起落雪道。   “娘,你就让我再跪一会儿吧,我心里好难过啊!”落雪再次失声痛哭。   “落儿!你这样,爹和娘不安心啊!”黎生年眼睛湿润了,说道。   落雪支起身,点点头,仍然泪流不止。   “云大哥,落雪就要嫁人了,你看,她已经长大了,你可以安心了,小弟没有辜负你的嘱托啊!”黎生年对着云天歌的牌位轻叹道。   “云大哥,落雪长成一个好姑娘了,你们看,她多么孝顺!你赐给了我们夫妇这样好的一个女儿啊!”展月容不由赞道。   三人祭奠完毕,黎生年和展月容又陪着落雪多呆了一会儿,落雪才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的跟着两人下山了。   “娘,我的亲娘叫什么名字啊?我猜她一定是个很美很美的女人,她怎么会死呢?她要是不死,爹爹定然也不会死了,那么我就有两个爹爹和两个娘亲了,你说该多好?”   “孩子,人世间的很多事情,都是很难说的清的,一切有因必有果,就像当初要不是你亲爹救了我们,我们和你也不会有这十五年的缘份了,所以,顺其自然吧,既然你爹把你交给我们,定是希望你不要卷进上一辈的恩怨当中去,希望你快快乐乐的成长,过你自己的人生。所以,一开始,我们就告诉了你,你不是我们所亲生,就是要你接受真相的那一天,能够以一颗平常心来对待,为免你陷入自己的心魔之中无法自拨。落雪,你明白了吗?”黎生年回答道。   “嗯,我明白,爹娘,你们放心吧,落儿会好好的生活,不会让自己难过的。以后,爹娘要好好珍重才是!落儿不能再在跟前尽孝了!”落雪释怀了。   落雪不知道,黎生年和展月容也不知道,落雪的身世远远没有这样的简单,等到多年后,落雪历尽沧桑之后,真相才一步一步的揭开,那时她能否像现在一样承受的了? ☆、第八章:嫁入庄王府   落雪这一段时间心情很是低落,好不容易得到亲生爹娘的消息,谁知他们却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从她记事起,就一直做一个梦,冰天雪地的悬崖上,一个男人怀中抱着一个孩子,朝着断涯方向高喊,那喊声惊天动地,又撕心裂肺,她每次想看清这个男人的脸时,就会醒过来。   这个梦魇缠绕了她好多年,至今还是没有看清楚那个男人是谁?会是她的亲爹爹吗?他在呼喊什么?是……和她娘有关吗?   落雪一直理不清这些问题,总是一个人坐着发呆,锦儿想尽办法的逗着落雪,希望小姐能有一个愉快的心情披上嫁衣。   等落雪调整好情绪,婚期也就到了。   依依不舍的向黎生年和展月容跪拜告别,泪擎在眼睫上,又被生生的逼了回去,锦儿哭得梨花带雨,紧紧握住落雪的手不愿松开……   只是她是以庶妃身份出嫁的,所以没有鼓乐声天,没有织锦满地,只有一顶红花小轿,一袭大红嫁衣。由庄王府的管家带着简简单单的迎亲队伍,从侍郎府将她接到庄王府。   正门是不许进的,所以轿子从侧门抬了进去。这一刻,落雪忽然有些后悔,妻与妾之间竟是这样的不同吗?   而此时庄亲王妃上官舞蝶正笑意盈盈的接受着各方的贺喜,对她的王爷相公更是恭敬有加,温柔似水。殊不知,这样的美人面具之下,竟隐藏着浓浓的恨意。   到了正厅,红纱盖头之下,看见她的相公庄亲王龙傲天俊逸的脸,温柔的笑,落雪心里又释然了,只要他爱她,对她好,就够了。   拜过天地,礼就算成了。落雪被两个丫头扶着送入了洞房。宾客不多,只有一些皇亲国戚,做为家人参加了这场简单朴素的婚礼。   落雪坐在大红新床之上,心里紧张的“咚咚”直跳,听着外面宾客们敬酒碰杯、欢喜热闹的声音,她竟有种陌生的感觉,她的执着是对的吗?   一直等到宾客散去,龙傲天才带着酒意推门而入。落雪因为一直要端坐着,这会儿身子都有些僵了,听着龙傲天进来的声音,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龙傲天直直地走到落雪面前,落雪更紧张了,心里像小鹿般乱撞。   龙傲天在落雪身边坐下,双手轻轻扳过落雪的身子,鲜红盖头缓缓滑下,如果说原来的落雪在龙傲天眼里是天山上的雪莲,今日的落雪在红衣红烛的映照下便是清晨的罂粟,妖娆妩媚,又是盛开的牡丹,国色天香!   龙傲天惊羡的眼神直直的落进落雪的一湖秋水,二人就这样互相望着,直到落雪娇羞的低下了头,龙傲天轻轻扣住落雪柔嫩的纤纤玉指,笃定地道:“从今夜开始,你便是我最心爱的女子!”   红罗帐里,一夜缠绵。   早晨起来,落雪亲自为龙傲天穿上锦衣,纤巧的手却笨拙的弄了好长时间,才帮龙傲天穿戴整齐,惹得龙傲天闷笑不已。落雪顿时羞红了脸,“以前我又没弄过,当然不太熟练了。”   “那是当然,以后你也只能为本王一人穿衣。”龙傲天宣布道。   落雪轻笑不语,内心却雀跃不已。   丫环们进来侍候,见龙傲天已穿戴好,稍微楞了一下,马上便恢复正常。两人上来侍候落雪更衣梳妆,两人收拾床铺,一个丫头捧起那张带着落雪处子之血的床单,盈盈地笑着,拿下去了。   落雪想当然的再次红了脸,看那些丫头了然的表情,更为昨夜之事羞赧,龙傲天见状,大笑着推门出去了。   刚收拾停当,便有丫环来请,“侧王妃,该去给王爷和王妃敬茶了!”   落雪忙起身,跟着丫环来到正厅。   龙傲天和上官舞蝶端坐于正首之位。落雪接过丫环手里的茶,先敬龙傲天,“王爷请喝茶!”   “嗯。”龙傲天接过,饮了一口,落雪接到龙傲天鼓励的眼神,微微一笑,这一笑看在上官舞蝶的眼中,就变成了眉目传情,眼神紧了紧,笑容依旧不变,接过落雪双手递过来的茶,温文婉约道:“妹妹进了咱这庄王府,日后就是一家人了,需以尽心竭力的侍候好王爷为首任哪!”   “是,落雪记住了,谨遵王妃教诲。”落雪低头顺目道。   龙傲天用过早膳之后便进宫去了,上官舞蝶似笑非笑的给落雪讲了一大通庄王府的规矩,比如定时问安,定时用膳,下人分配等等之类的,落雪一一点头,表示接受。   分给她的贴身丫环是一个叫做玉儿的小丫头,清秀腼腆,不像锦儿那样整日聒聒噪噪的,耳边突然变得安静了,落雪倒有些不习惯了,开始想念起那丫头了。   平平淡淡的过着婚后的日子,不论做什么都小心谨慎,生怕出了差错,至少表面上,落雪和上官舞蝶处得还算融洽。龙傲天一个月里差不多是半个月在上官舞蝶处过夜,半个月回到落雪屋中。   上官舞蝶身边已育有一女,龙傲天暂无子,便当众宣布:“王妃和侧王妃谁先生下男孩,便立为世子。无论生母是谁,只立长!”   此言一出,落雪表现的很平淡,她想顺其自然就好,如果不是她的,争也争不来。   落雪的琴连同她一块嫁过来了,玉儿和她不是很贴心,诺大的王府也没有人和她能够谈得来,寂寞的时候,落雪便弹琴给自己听。   龙傲天有好几天没有回府了,听说奉命出京办差了。   落雪想起当日她随心作的那首曲,便重唱开来:   初次相见,轻折扇,发如髻,留在心间。   回头张望,人已去,空泪留,转身苍茫。   身影相至,抬头望,是柔情,醉了一世。   此生愿做红颜,愿做比翼双飞。   不忘君之诺言,怕误一生年华。   空等候,空等候,泪湿琴键,点点滴滴。   龙傲天站在门口有一会儿了,见落雪沉浸在回忆当中,不可自拔,又听得曲词似乎是说难以忘怀的一个人的,心下有些不快,轻声叫了声:“落雪?” ☆、第九章:误解   “落雪?”龙傲天轻拧眉,再次叫道尚在迷离中的落雪。   落雪轻转回头,见真是龙傲天,便微笑地叫道:“王爷!你回来啦!”   “怎么,你不希望本王回来吗?”龙傲天的不块感还没有散去,带些冷声的问道。   落雪怔住,幽幽的看了龙傲天一会儿,才道:“王爷怎么会这样认为?这是您的王府,您是这里的主子,谁敢不欢迎您回府呢?”   龙傲天隐忍着怒气,走近落雪,“你说对了,本王是这里的主子,任何人不论是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都得学会接受!”   落雪白了脸,心下隐隐作痛,她的骄傲也上来了,嘴角轻扯,似笑非笑,“落雪谢过王爷教诲,落雪一定谨记自己的身份!”   龙傲天是怒上加怒,竟不肯说两句温文软语吗?他黑色的瞳孔紧紧盯着落雪看似平和的脸,一字一句道:“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何不称妾身?”   “是,妾身知错了!请王爷恕罪!”落雪顿了两秒钟,低头盈盈一拜道。   “哼!”龙傲天一甩锦袍转身大踏步离开了。留下落雪一人怔怔忡忡的在原地立了好长时间,这是怎么了?这还是自她嫁与他之后,他们之间第一次弄得不愉快,可是任凭落雪怎么想,也没想出她错在哪里。   可是龙傲天却气大了,他以前喜欢落雪并纳了她,是因为她的美叫他难以自拔,而现在他越来越想要更多,甚至有的时候,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到底想在她身上得到什么?   一想到她心里还有别的男人,龙傲天就莫名其妙的想发火,恨恨的甩甩头,去了上官舞蝶住的“清心阁”。   “王爷,管家那会儿已经来报,说是王爷回府了,妾身便准备了燕窝粥给王爷去去乏,怎么王爷这才过来?呵呵,是不是先去看落雪妹妹了?”上官舞蝶端着粥,娇滴滴的道。   龙傲天接过燕窝粥,简单的“嗯”了一声,便去逗弄他的小郡主龙倾雅了,上官舞蝶心里不是滋味,面上带笑道:“落雪妹妹生的花容月貌,我见犹怜,谁看了都喜欢的紧呢!王爷是该多去看看的。”   “哦?王妃说的可是真心话吗?”龙傲天不动声色的回道。   “当然啊!妾身哪敢戏弄王爷呢?”   这一句叫龙傲天又想起了刚刚的落雪,她是在戏弄本王吗?烦躁开来,将龙倾雅交由奶妈,独自到书房去了。   上官舞蝶看着龙傲天离去的背影,嘴巴高高的厥起,使劲揉搓着手里的帕子。   落雪住在花园左侧的“荷月斋”。   手里的书看了好久,还在之前打开的那一页翻着,眼神空洞而迷茫。玉儿打来水,侍候落雪净了脸,更了中衣,才唯唯诺诺地道:“侧王妃,王爷派人来传话了,说是今晚在“清心阁”歇了,请您自个儿就寝吧。”   落雪“呵呵”笑了,“嗯,我知道了,你也下去休息吧,今晚不用起来侍候了。”她早已料到会是这样,以他的性子,怎会轻易恢复如初呢?   “是,侧王妃。”玉儿被落雪的平心静气弄得不知所措,她还以为侧王妃肯定会哭一场呢。   落雪哭在心里,和衣躺下,一夜无梦。   早上起来,按例去给上官舞蝶请安,发现龙傲天竟在也那里,他没有去上朝吗?落雪虽狐疑着,仍按礼数给坐在上座的两人依次问了安。   “妹妹今儿不如就在姐姐这里用早膳吧?人多也热闹一些。”上官舞蝶热情招呼着。   “谢王妃抬爱,落雪……”龙傲天茗着茶,头也不抬的打断道:“你回“荷月斋”用膳吧。”   落雪脸色依旧,眼底迅速滑过一抹受伤,又很快嫣然浅笑,“是,妾身这就告退!”   “王爷,落雪妹妹……”上官舞蝶看着袅袅婷婷离去的落雪,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故意打劝着,被龙傲天再次截住,“开膳吧!”   龙傲天食不知味的简单吃了一点儿,便搁下了筷子,本来他回京后向皇上告了假,今日是打算带落雪出去骑马的,现在弄成这样,他也没了兴致,叫来贴身侍卫,换了装,便出府去了。   落雪回到“荷月斋”,玉儿已将膳食摆好,落雪轻啜了几口,推说没胃口,便命玉儿拿下去了。   “玉儿,你会下棋吗?”落雪无聊的很,问道。   “啊?对不起,侧王妃,玉儿不会下。”   “那我来教你,可好?”   “侧王妃,玉儿是个下人,您教玉儿,会不会坏了规矩?”玉儿担心的问道。   “怎么会呢?别怕,有我呢。”落雪安慰道,事情再坏还能坏到哪儿去?   整个一天,落雪都在教玉儿下棋,玉儿开始没找到感觉,几盘下来,已经下得有点门路了,主仆二人下得热火朝天,站在远处朝“荷月斋”这边望着的龙傲天,瞪了好一会儿,终是没踏进来。他心神不宁了一天,她却兴致如此高,玩得不亦乐乎,怎叫他心里能平?   晚上,玉儿依旧来回,“王爷已在“清心阁”歇了。”落雪点头,依然打发了玉儿下去。   连着五天,龙傲天都没有来找过落雪,更没有一同就寝。   第六天的晚上,落雪坐在梳妆台前,正要卸妆,玉儿进来,正欲开口,被落雪打断道:“玉儿,以后有关王爷的事,不用再报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去睡吧。明ri你还要教我做女红呢。”   “不是,侧王妃,是……”   “是你不想教我了吗?呵呵,玉儿,你和我以前的丫头锦儿性子真差了好一截呢,她不论做什么都干脆的紧。”落雪依然背对着玉儿道。   “不是,是王爷来了!”玉儿这次抢着说道。   “玉儿,你下去吧!”不知何时龙傲天已站在门口,听着落雪的话,教他心里又是一凉。   “是,王爷,奴婢告退。”玉儿躬身退下了。   落雪停在半空的手,呆了良久,才转身,走至龙傲天面前,行家礼:“妾身给王爷问安!”   “你不请本王进去吗?”龙傲天嘴角轻扬,略带戏谑的道。 ☆、第十章:和好   落雪不知龙傲天到底何意,僵了一瞬,才道:“妾身不敢。王爷请进。”   龙傲天眉心一紧,踏步进入落雪寝屋。落雪跟在其后,见龙傲天在床边坐下,她便站在一边等候吩咐。   “给本王宽衣。”龙傲天站起张开双臂,落雪咬着牙上前,动作熟练的帮龙傲天宽衣解带,待剩下中衣,便停下了。   “干吗停下?怎么不继续了?”龙傲天一本正经的脸上却有掩饰不住的戏谑。   “王爷……是要……”落雪说不下去了,因为看到龙傲天嘴角噙着笑意,正等着她说下文。   “是要什么?怎么不说了?”   “王爷该去“清心阁”。”落雪一狠心,说道。   龙傲天脸一沉,刚刚燃起的热情又被降下来了,遂冷声道:“本王去哪儿就寝,是本王的自由,你管不着!”说完径自着中衣上床躺在外侧去睡了。   落雪这下站也不是,睡也不是了,在地上思量了好久,见龙傲天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而且似乎已经睡着了,浓密的睫毛在英俊的脸上静静的躺着,嘴唇微微向上,像是想要说什么。   落雪看着这张脸,轻轻笑了,他们这是较什么劲儿呢?她到现在都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但是看龙傲天今晚来此的意思,应该是想冰释前嫌吧?   算了,她也不计较了,再说这大晚上的,她能去哪儿睡?于是,悄悄爬上床,尽量不让自己碰到龙傲天,然后朝里侧和衣躺下。   刚把眼睛闭住,腰际就被一双大手给拢住了,紧接着整个身子贴过来,龙傲天用脸摩挲着落雪的耳畔,带着慵懒的声音道:“我就是要拥着你入睡,怎么你还想把本王推出去吗?”   落雪被龙傲天这一吓,不知该说什么好,索性来个装睡。   哪知龙傲天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落雪,大手已不安分地到处油走了,“你倒是沉得住气哪!还得本王亲自来找你?”   落雪终于想为自己报不平了,便愤愤的道:“我怎么沉得住气了?王爷日日呆在王妃那里,我怎好去找王爷?”   “哟,你这是吃醋啦?会吃醋的话说明你心里还有本王不是?那本王就不计较了。”   “王爷想要计较什么?”落雪转过身子正对着龙傲天,问道。   “你说呢?本王回来那日,先就来看你,你却想别的人想到出了神,你说本王有不生气的理由吗?”龙傲天说起还一脸愤慨。   落雪又迷茫了,她想别的人?她想谁了?于是不解的道:“我想谁了?”   “当然是想你歌里唱的那个人了啊!”龙傲天醋味十足的撇撇嘴道。   “我歌里唱的人?”落雪回忆着,突然想到,她“扑哧”一声就笑了,“你就为这个啊?呵呵。”   “这还不严重吗?”龙傲天看着怀里女人的反应,满脸黑线,这女人竟然连点悔改之意都没有?   “噢,是挺严重的,那妾身以后就遵王爷的命令,不再想那个人了,行吗?”落雪难得和龙傲天开起玩笑来了,还把“妾身”那两个字故意咬得重重的。   “咳咳。”龙傲天不满道,“你还是正常说话吧,换个词,本王倒不习惯了。”   “嘻嘻,”落雪又自唱起:“此生愿做红颜,愿做比翼双飞……”   “你!你在挑战本王的极限是不是?”龙傲天气得想掐了怀中的女人。   落雪停下,you惑的问道:“王爷就不想知道我那天在想什么人吗?”   “你觉得本王会不想吗?”龙傲天眯着眼反问道,虽然烛火已灭,黑暗之中,落雪仍能感觉到龙傲天全身的危险气息。   “呵呵,我唱的是与一个男人相遇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爱上了这个男人,却又怕一世空等候……”落雪睁大眼睛观察着龙傲天的表情,虽看不清,却也能想像得到,于是轻转话锋:“后来,我竟然真的嫁给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外出了,我想念的紧,便唱此歌来寄托而已。”   这次轮龙傲天呆滞了半响,然后是狂喜的声音;“你想的不是别人,真的是我?”   “可惜你却没听出来,反而泼了好大的一桶冷水给我……”落雪嗔怪道,“再次请示王爷,以后要不要再想那个人了?”   “嗯,批示是继续,而且要加倍,知道吗?”龙傲天装作一本正经的道,惹来落雪一阵轻笑。   “那这些天,是本王错怪你了,不过本王只有第一晚去王妃那儿了,其它都是在书房睡的啊。你罚本王吧!就罚让本王好好爱你吧!”龙傲天狡黠的说道,大手更加不安分的全身动员了,落雪惊呼一声,下一刻,娇唇已被封住,让她再也发不出抗议之声……   又是一夜极尽缠绵,落雪困得很,到了平日该起床的时刻却怎么也醒不来,龙傲天已经去上朝了,玉儿来叫醒,落雪只得勉强起身梳洗之后,去“清心阁”给上官舞蝶请安。   上官舞蝶已知晓龙傲天昨晚留在“荷月斋”了,说明两人已经和好如初了,故明里暗里的东拉一些,西扯一些,暗讽嘲弄了一番,才让落雪回去了。   冰雪聪明如落雪,怎会听不明白?心下有些难过,却又只能忍着,回了“荷月斋”,又去了补了一觉,直到龙傲天中午回府之后才醒。   龙傲天决定今日补偿亏欠落雪的,便要带落雪去郊外骑马。   落雪生怕这一去,会激怒了上官舞蝶,自己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于是请龙傲天带上官舞蝶也一起去,龙傲天思量了半天,问道:“你会不会骑?”   “我还不太会骑。”落雪如实的道。   “那就是了,王妃的骑术也不行,你们俩都去了,本王该教哪一个?”龙傲天皱眉道。   落雪听之脸一黯,眼睑低垂,道:“我忽然不想去了,想跟玉儿学着绣一方帕子,王爷带王妃去吧,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也不急于这一时啊。”   “你?”龙傲天看着故作轻松的落雪,嘴唇张了张,终是没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往“清心阁”而去。 ☆、第十一章:争风吃醋   龙傲天果真带着上官舞蝶去了郊外,落雪拉着玉儿去了花园,两人带上刺绣用的东西,落雪尽量不让自己被骑马的事影响心情,玉儿帮着找了一块丝帕,落雪看看颜色还好,浅蓝的,绣什么好呢?   “侧王妃,你是要给王爷绣吗?”玉儿探问道。“嗯,我也不知道啊,以前没做过,可能做不好呢。要是太难看了,送给王爷,可就丢脸了。”落雪忧虑的道。   “侧王妃手这么灵巧,怎么会绣不好?”玉儿鼓励着。“先绣着看吧。绣个什么图案好呢?”落雪犯难了。   “送给王爷,当然是绣鸳鸯啊!不是常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吗?”玉儿得意的建议道。   落雪脸微红,嗔道:“你这丫头,竟取笑起我来了?不绣鸳鸯,我要绣一枝飞雪中的红梅,傲然开放。”   一弄又弄了一下午,落雪除了简单的休息一下外,一直坐在花园里,专心按着自己心中所想像的情景绣着,被针扎了好几次,玉儿要代替落雪绣,被落雪笑着拒绝了,她相信只要用心,一定能做好的。   快到晚膳的时候,龙傲天和上官舞蝶回来了,龙傲天没跟着去“清心阁”,而是朝落雪的“荷月斋”而来,屋里没人,问了其它下人,又转到花园来寻。   刚准备开口叫落雪,发现落雪背对着他正低头不知弄着什么,好奇之心一起,对玉儿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便悄悄走近,猛喊了一声:“落雪!”   落雪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一吓,针狠狠的扎进了手指,顿时一小股细小的血注涌了出来,落到丝帕上,红艳欲滴,龙傲天惊叫道:“你怎么还真在做这些乱七八糟的?”说着忙握起落雪纤细的手指,大声叫喊着:“来人!传太医!”   “王爷,不要麻烦太医了,一点小伤,不要劳师动众了。”落雪忙拦住道。“那怎么能行?至少也得包扎一下啊。”龙傲天不赞同。   “真的不要了,我自己弄一下就好,我以前和家里的大夫学过一点外伤处理的,你相信我。”落雪自信的点点头。龙傲天刚要接话,身后便传来一阵银玲般的笑声,三人转身去看,是上官舞蝶!   “哟,这是怎么了?落雪妹妹受伤了?那可不得了啊,王爷,怎么不传太医呢?这么娇嫩的手要是留下疤,不光姐姐会心疼,咱们王爷会更心疼的,妹妹你说是不是啊?”上官舞蝶表情煞是认真的边说边看向龙傲天和落雪。   龙傲天脸上虽不动声色,眼神却变得犀利,这上官舞蝶的父亲是平南大将军上官雷,十年前平乱有功,先皇大肆封赏,上官雷趁机独揽军权,手上现已握了大金一半以上的兵力,于皇上已然成了一个特大的威胁,他答应皇上娶上官舞蝶为王妃,一方面是想稳住上官雷,另一方面就是想制约上官雷,以免上官父子有一天公然谋反,造成更大的祸端,所以,他现在对上官舞蝶的娇纵,还不能公开给予难堪,除非,他和皇上有了可以与此抗衡的实力。   落雪听这话音里暗藏波涛,一惊,忙打着哈哈道:“落雪何德何能,让王妃如此的关心,这一点伤已经不碍事了,王爷请去“清心阁”休息吧,落雪手上见红,不吉利,恐冲撞了王爷。王妃,请恕落雪先回去了。”说完,落雪迅速拿起她的东西,朝“荷月斋”而去,玉儿吓得朝龙傲天和上官舞蝶行了个礼,忙跟在落雪身后回去了。   龙傲天双手负立,眼睛微眯的看向上官舞蝶,“王妃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王爷,妾身真的是好担心落雪妹妹呢,您可别误会了去,再说,妾身也只不过是说了句实话而已,王爷何必动怒?”上官舞蝶眨着一双看似纯真的眼神,微笑的回道。   “是吗?但愿是本王错怪王妃了。王妃好自为之!”龙傲天冷若冰霜的脸上,嘴角却带着浅笑,说完转身离去,叫上官舞蝶却全身一震,这样的他,她是从未见过的。上官舞蝶用怨毒的眼神看向“荷月斋”:黎落雪!咱们之间看来是免不了有一场争斗了!   落雪心惊肉跳的回到屋里,命玉儿关上门,缓了好一会儿,才被玉儿的提醒记起,她手指还流着血呢!都怪自己选了一根粗针比划来着,否则也不至于被一根针能伤的差点引起一场争风吃醋啊!落雪的原则是她自己不主动去争,也不会和别人去争,该是自己的怎么也逃不掉,不是自己的,强得到了也没意思。所以她是能避免就避免,这还是上次去金华寺,那个老师傅说的话,叫她突然了悟到了。   吩咐玉儿找来一些纱布、外伤药和开水,简单清洗了一下,上了药然后包扎住就行了。不能再继续绣下去了,落雪无奈的笑笑,两人关在屋里,下棋玩,可惜落雪心思一直不能集中,连下了几盘,居然都被玉儿赢了,小丫头兴奋的直拍手,落雪叹口气起身走至窗子前,随意一瞥,却见有人竟一直朝她房间这边看过来,离得远,看不大清脸,但看样子,是个女子,她是谁?落雪心里生出一大堆疑问,是谁派来的?是来……监视她的吗?   玉儿过来,落雪不着痕迹的移开身子,“来,我们再来下棋,这次可不能再便宜你了啊!”   两人继续战斗,直到都累的不行了,才停止。晚间,龙傲天来了,一进来,就拉起落雪的手瞧个不停,看到落雪自已包扎的,皱眉道:“这能行吗?”   “当然行了,王爷放心吧,落雪自个儿的手指,自个儿知道。”落雪含笑安慰着,他会担心,足以说明他是在乎她的,不是吗?落雪想到这儿,心里又涌上了浓浓的甜蜜。   “王妃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本王不能为你说话,是有苦衷的。”龙傲天轻叹道。   落雪收起微笑的表情,顿了一会儿,才又重新崭露笑容:“王爷言重了,落雪既甘愿为庶妃,便不会计较的,何况……妻与妾本就是有差别的,不是吗?” ☆、第十二章:怀孕   窗外的秋叶开始落了,偶尔有几片飘到落雪的窗前,时间过得好快啊,她嫁到庄王府转眼间就四五个月了,不知爹娘还好吗?落雪轻轻的拾起一片,捧在手心,不发一语。   落雪的那一句“妻与妾”,令龙傲天皱起了眉头,“你还是在意的,对不对?”   “在意什么?呵呵,我既然嫁了你,就不在意身份了,我只在意你对我是否真心?是否如同我爱你一样的爱我?”落雪眼神灼灼的望着龙傲天,期待着能够听到一个肯定的答案。“落雪,从见你第一面起,我就决定要了你!我宁愿为了你,负了天下!”龙傲天给了落雪一个坚定不移的承诺,紧紧扣住落雪的手,将她拥在怀中。   落雪长长的睫毛泛着点点晶亮的水珠,幸福是什么?不是已握在自己手中了吗?   ……   龙傲天对落雪的宠爱,却给落雪带来了一大串的麻烦,上官舞蝶对她已经连台面上的话都不肯说了,有事没事的朝她发一通脾气,而龙傲天又经常不在王府里,落雪便多次将自己关在屋子中,偷偷的掉泪,流完泪后,继续笑着面对龙傲天,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入冬的那一个月,落雪发现自己的月事没有来,而龙傲天也发现了这个事实,狂喜之下,连忙唤来太医诊断,太医切了好长时间脉,龙傲天则紧张的在原地转了几圈,上官舞蝶还是保持着高贵的笑容,内心却早就翻江倒海,手里的锦帕被攥的死死的,牢牢的盯着太医。   良久之后,太医起身,一脸喜悦,拱手道:“下官恭喜王爷、王妃,侧王妃确实有喜了!已经一个月了,而且据下官诊断,侧王妃腹中怀的极有可能是个男孩儿!”   “哦?太医确定吗?真的是个男孩儿?”龙傲天一把抓住太医的袖子,紧张的问道。“回王爷,按下官多年行医的经验,请王爷相信下官的医术,应该是八九不离十。”太医点点头。   落雪听此心里五味杂尘,既喜又忧。上官舞蝶立刻白了脸,而接下来龙傲天的话更让两个女人大为震动,心思更加凌乱。   “本王宣布:如果侧王妃生下的是个男孩儿,本王将奏请皇上,立为庄亲王世子!”龙傲天说完之后,又赏了太医,然后亲自送太医出去。   落雪抬眼对上上官舞蝶的脸,意外的发现上官舞蝶正一反常态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似乎无一点芥蒂与怨恨。“呵呵,恭喜落雪妹妹,给咱庄王府添香火了,姐姐自嫁与王爷之后,只生了小郡主,现在有了你,王爷终于有后了,姐姐打心眼里高兴啊!以前的事姐姐多有做得不好之处,还请妹妹大人大量,不要计较,以后啊,咱们姐妹二人当同心同德侍候好王爷,照顾好小世子,你说是不是?”   这番话大出落雪的意料之外,她呆楞了几秒钟,才回道:“落雪实不敢当王妃如此之说,之前是落雪不懂事,给王妃带来很多困扰,太医的话王妃不必放在心上,没生出来谁能说得准呢?我倒想要个女孩儿呢,乖巧懂事也贴心啊!就像王妃的小郡主,多可爱啊!”   “妹妹这话说在姐姐心上了,你瞧,咱们稍微聊聊,这误会就解开了不是?”上官舞蝶坐在落雪旁边,拉着落雪的手在自己手心轻轻拍着。落雪被感动了,已相信了上官舞蝶与她修好的诚意,便回了一个温暖的笑。   龙傲天回来,看到两个女人亲热的样子,放心了不少。一手拉过一个,道:“你们两个都是本王的功臣,本王该感谢你们,南诏国进贡来的夜明珠,皇上赏了本王三颗,你们两人各拿上一颗,咱们三人之间就算是个信物了。来人,去取夜明珠来!”   “王爷,您对我们这么好,妾身都不知该说什么了。”上官舞蝶欣喜若狂道。这一瞬间,她心思已转了好几圈,要知道这夜明珠可是皇权的象征,就连她爹爹上官雷虽权倾朝野,手中却连一颗也没有,皇上竟一次给了龙傲天三颗,还真是荣宠啊!如今龙傲天居然舍得给自己一颗,怎能不叫她激动呢?只可惜叫黎落雪这个女人也分了一颗,这叫她心里又非常不快,但是面上她还得做足了,尤其黎落雪现在怀了未来的小世子,否则激怒了龙傲天,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落雪听说是“夜明珠”,也好奇的不得了,以前她只听说过,并未真正见过,所以也期待的望着龙傲天。龙傲天的近侍李则迅速取来了夜明珠,龙傲天令关上所有的门窗,并围上黑布,屋里顿时漆黑一片。   龙傲天取出夜明珠,给三人手心里各放了一颗,就像奇迹似的,刹那间,整个屋子亮如白昼,夜明珠周身发出奇异的光芒,似绿似红,美极了,两个女人都看傻了,半天回不了神。   晚上,龙傲天又留在了落雪的“荷月斋”,这一次竟是上官舞蝶主动要求的,本来已经快要迈出“荷月斋”了,却被上官舞蝶留住:“王爷,如今妹妹怀有身孕,您当好好照顾才行,妾身在这一点上还是识大体的,女人嘛不该吃醋的时候是决不能胡来的,您说是不是?何况这几日,倾雅一直缠着要跟妾身睡呢,所以您就留下吧,妾身这就回去了。”上官舞蝶整个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宽容大度,但这几句话,听的人挺暖心的,龙傲天便回了一个感激的笑。   见龙傲天去而复返,落雪狐疑的看着他,一脸问号。“是王妃让本王留下的。”龙傲天解释道。“真的?王妃真的变了,她今日对我很好的,非常照顾呢,我真的很感动。王爷,你还是去王妃那儿吧!反正我现在也不方便再侍候你了。”落雪真诚的道。   “哟,你们两个今晚都不想要本王了?这么狠心?”龙傲天听后开着玩笑道。“不是的,王爷……”落雪想解释,却被龙傲天揽在了怀里,打断道:“我们真的有孩子了!落雪,我们有儿子了!”   芙蓉帐里,一夜温柔呢喃,幸福的落雪却不知灾难正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困为,“清心阁”的上官舞蝶也一夜未眠,“黎落雪,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第十三章:阴谋   “清心阁”里,上官舞蝶一夜未眠。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要是侧王妃真的生下了男孩儿,日后您有了儿子就当不了世子,也继承不了王位了!”上官舞蝶的陪嫁贴身丫头阿绿着急的道。   “这我当然知道,所以才睡不着啊。不行,我不能让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否则时间一久,我这正妃位恐怕也得让给她了!”上官舞蝶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与杀意。   “小姐,您有主意了?”阿绿从上官舞蝶的表情和眼神中已猜到,遂确定道。上官舞蝶绽放出一个冷冽的笑:“我要想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我不要她的命,我要让她身败名裂!让王爷对她彻底死心,这样才能以绝后患!”   “小姐真高明!就该这样,谁叫她把王爷迷得连边都找不着呢!”阿绿恨恨的道,她跟在小姐身边十来年了,感情自是不一般,眼看黎落雪嫁进来,王爷一颗心都掉在了黎落雪身上,把她家的小姐冰在了一边,她早就报不平了。   “具体怎么做,我还得再想想,可不能失手了,否则倒霉的就变成我们了!”上官舞蝶沉思着。   这段时间,龙傲天一有空就来找落雪,二人感情自是越来越好,落雪已经将她生平绣的第一块锦帕完成了,白雪皑皑的墙外,几枝梅花正迎风开放,鲜艳灿烂,因为上面沾有落雪的血,落雪在空白处绣上了几行小字:初次相见,轻折扇,发如髻,留在心间。回头张望,人已去,空泪留,转身苍茫。身影相至,抬头望,是柔情,醉了一世。此生愿做红颜,愿做比翼双飞。”   “王爷,送给你,作为你送我夜明珠的交换。”落雪贼贼的笑道,眼里却有说不出的认真。龙傲天接过,看到了那几滴血,看到了那几行小字,内心震憾不已,像是得到了一件万年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的叠好,揣进怀中。“落雪,它比夜明珠还要珍贵,因为夜明珠只是一个物件儿,没有生命,而它却是你对我的一颗心哪!”   “嗯,我们把彼此的信物都永远带在身上,不离不弃!”落雪将夜明珠装进一个密封的锦袋,然后缝在自己贴身的里衣上。   “落雪,再过半个月,就是你的生辰了,本王想为你庆祝一番,你有什么愿望想实现的?”龙傲天提议道。“不要了,王爷,我是侧妃,如果大肆庆祝的话,似乎不妥吧?”落雪有些担心。“你放心吧,这还多亏了王妃提醒呢,否则本王一忙公事,可能就忘了。”龙傲天带着歉意道。   “王妃提醒的?”落雪惊讶极了。“是啊,你若是拒绝,可就辜负了王妃的一片好意了。”龙傲天劝慰道。“那王爷就办得简单一点,落雪不喜欢太过奢侈华丽的。”“好。”   ……   “清心阁”。   “小姐?您怎么还请王爷给侧王妃过生辰?您……是不是有主意了?”阿绿小声问道。   “阿绿,我已经有计划了,你瞅个适当的时机把黎落雪身边的玉儿找来,我……需要她的帮助,而且我更要她黎落雪尝尝背叛的滋味!”上官舞蝶此刻已全无平日里的高贵,并从鼻间发出一声冷笑,面目狰狞。“小姐,阿绿明白了,你放心吧!”   落雪已经午休了,玉儿轻轻退出屋子,眼角的余光似乎看到有人,但是定睛再看却什么也没有了,她正要笑自己太多心了,后背却被人一拍,转过头,竟是王妃身边的陪嫁大丫头阿绿!玉儿惊慌失措,还未开口,只听阿绿道:“玉儿,我们王妃正在找你呢,有事情要吩咐你,你跟我去一趟“清心阁”吧。”玉儿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得跟着阿绿走了。   到了“清心阁”,上官舞蝶依旧是那招牌式的笑,却比平日多了一份算计的味道。   “玉儿,你到王府为奴有多久了?”上官舞蝶右手轻轻搭上左手,欣赏着自己嫩白的手指,并不抬眼,状似无意的问着玉儿,玉儿是知道上官舞蝶的蛮横的,突然找她来,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听她如此一问,吓得“扑通”一声跪下,“回王妃的话,玉儿来庄王府有三年了。是不是玉儿犯了什么错,惹王妃生气了?”   “哦?我没有说要怪罪于你啊?你跪下做什么?我是要打赏你的,呶,这个给你。”上官舞蝶从阿绿手里拿过一锭金子,递到玉儿面前。玉儿吓傻了,“王妃……为什么……要打赏奴婢?”   “因为我需要你的配合啊!我不要你做什么,只要你在适当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做好了,我还有这样一锭金子给你。怎么样?”上官舞蝶抬起头冷若冰霜的盯着玉儿,玉儿被吓住,机械的点点头,忽又记起,遂又摇摇头:“王妃,侧王妃对奴婢非常好,奴婢不能做对不起侧王妃的事啊!请,请王妃饶了玉儿和侧王妃吧!”   “饶?呵呵,我可以饶了你啊!阿绿!”上官舞蝶皮笑肉不笑的轻启朱唇,只见阿绿侧身上前,单手轻翻,玉儿还未看清,下一刻,她的脖颈已被阿绿掐住了,脸色通红,她本能的开口道:“你……你竟然会武功?”   “呵呵,还是个有些见识的丫头!可惜你却不会武功,怎么样,王妃的赏钱到底要不要啊?”阿绿目光凶狠的道。“王……妃,请……放过……玉儿吧。”玉儿已经呼吸非常困难了,挣扎着哀求道。谁知,上官舞蝶并不为所动,阿绿的手劲却更重了,在玉儿就要昏过去的时候,她最终艰难的点了点头:“王……妃,奴婢……愿意……”   “好啊,阿绿,送玉儿回去!”上官舞蝶看着蹒跚而去的玉儿,发出一个天使般的笑容:“黎落雪,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因为你,根本不该嫁过来!”   PS:看文的要积极留言评论啊,要是没几个人在看,我就考虑停更了! ☆、第十四章:陷害   十二月初四,是庄亲王侧妃的生辰。虽然是侧妃,但是由于庄亲王亲自下了命令,王府上下便一片忙碌,落雪也被丫头们摆弄了足足有一个多时辰,沐浴、更衣、梳妆等等,等她出现在大厅时,没有意外的,全身散发的光芒,令金碧辉煌的大厅、举手投足美艳夺目的上官舞蝶皆黯然失色。   龙傲天深情万种的牵起落雪莹白的十指,“落儿,今天的你,比天上的仙女还要美上万分!”   “恭贺侧王妃生辰!恭喜王爷即将喜得贵子!”宾客们齐齐举杯,高声一片。落雪微笑着,心里却郁闷的很,还说简单办呢,居然请了这么多宾客?   龙傲天始终保持着温文尔雅的笑容,上官舞蝶更是将作为庄亲王正妃所应有的宽容大度、皇家礼仪发挥的淋漓尽致,似乎比她自己过生辰还要开心,席间赞扬之声不绝于耳,百官们纷纷羡慕与恭喜龙傲天后宫和睦,得享齐人之福!   “落儿,你看,今天本王把谁请来了?”龙傲天指着偏座上的两人道。落雪依言转头去看,先是一惊,然后是喜极而泣,快步奔过去,叫道:“爹、娘!”   “落儿!娘好想你!你还好吗?”展月容毕竟是女人家,突然见到女儿,激动的忙拥住落雪的肩膀,问道。   “夫人,这还用问吗?落儿好不好,呵呵,现在都能看到啊!”黎生年笑道,看来当初落儿的选择是对的,庄亲王这么宠爱,当个侧妃,也值了,再者等落儿生下小世子,就更不一样了!所以他也没什么芥蒂了!   整个一天,庄王府又是宴席,又是杂技歌舞表演,还搭了戏台,直到下午,热闹才渐渐散去。落雪对那些个表演顾不上看,陪在展月容和黎生年身边,三人有说有笑了一天,得知锦儿已如愿以偿嫁给心上人了,落雪也开心不已,拿下自己左手腕上戴了十多年的白玉镯,交到展月容手里,“娘,这个烦你交给锦儿,她陪了我十几年,如今她成亲了,我没什么好送的,这只镯子送给她留个纪念吧!”   “落儿,这可是你从未离过身的白玉镯啊?”展月容有些吃惊。   “娘,再贵重的东西也不过是一件毫无生命的物件儿,比不上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锦儿跟我,我们之间就像是亲姐妹一般,还比不得这一只镯子吗?”落雪摇头笑道,她想起龙傲天的那句话,现在看来真是对极了。   宾客们都已走的差不多了,黎生年和展月容也要告辞了,落雪就像出嫁那日一般,恋恋不舍,却隐忍着泪水没有落下。上官舞蝶看着落雪伤感的身影,嘴角轻轻扬起,是时候了!   端着一杯酒,来到落雪面前,巧笑倩兮:“恭贺妹妹生辰!姐姐现在敬的可是家礼,妹妹务必得喝了啊!”   落雪扬起笑接过:“多谢王妃!今日落雪最该感谢的就是王妃了,您为落雪费心了!”说完,仰头饮下。   “妹妹真是给姐姐面子,姐姐今日也高兴啊!”上官舞蝶也跟着喝了一杯,可这一杯却因酒壶里的机关,而不同于那一杯酒了……   两人继续“热情”的聊着,龙傲天还在应酬,分不开身。而同一时间,阿绿却不见了,但是一个丫头谁又会特别注意呢?   阿绿绕到“荷月斋”,见守门的还是侍卫张三,便轻轻地冷笑了一下,只能怪你命不好了,谁叫你在这个时候出现呢?换上亲切友好的笑,端着酒壶走向张三,“张大哥?辛苦了啊!呵呵,今日前厅可热闹了,侧王妃说您一个人守着“荷月斋”,她心里过意不去,今儿个的酒都是王爷取了珍藏在地窖里十几年的女儿红,侧王妃差我来给您送一壶呢!”   “真的?麻烦阿绿了,呆会侧王妃回来,我一定要当面谢谢她呢!”张三平素就喜欢喝两口,现在看到阿绿手里的酒,兴高采烈的接过来,二话没说便仰脖喝了起来。   而还在大厅的落雪,和上官舞蝶聊着聊着,却觉得头晕起来,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了,挣扎着,对上官舞蝶欠了欠身,“王妃,落雪有些头疼,可能是累着了,想回房先歇息,王爷问起烦您告知一声,好吗?”   “妹妹不舒服么?要不要找太医来?”上官舞蝶似是紧张的问道。   “没什么,睡一会儿就好了,不要惊动别人了。落雪先回去了,王妃!”落雪摇摇头道。   玉儿在一旁看着,心有余而力不足,稍一抬头,就看到上官舞蝶射过来的警告的眼神,不禁瑟缩了,只得扶着落雪向“荷月斋”走去。   刚入“荷月斋”,落雪已经坚持不住昏睡在地上了,玉儿急了刚准备叫人,嘴巴已经被人从后面捂住了,“不许叫!你不要命了吗?”是阿绿!玉儿惊恐的点点头,表示顺从,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落雪被阿绿扛在肩上,几个起落,已送回了落雪的寝屋。   玉儿急步跟上,床上已睡着一个男人,衣服已被解开,阿绿将落雪放至张三怀中,并同样解开落雪的衣裙,为两人安排好亲密的动作,便提着玉儿的衣领出去了。因今天的特殊日子,“荷月斋”的所有下人们都被调往前厅侍候了,只留张三一人守卫,这样的天时地利,为两人的“偷情”不是更有合理解释了吗?阿绿嘲讽的“哼”了一声,再三警告了玉儿,然后离开了。   龙傲天忙完了事,打算找落雪说说话,寻了几寻,看不到,问了下人,皆说没看到,心下不安,正欲去“荷月斋”,却见上官舞蝶过来了,“王爷,是不是想去找落雪妹妹啊?”   龙傲天恐上官舞蝶又闹别扭,正想着该怎么说呢,却听上官舞蝶嗔道:“王爷就是心疼落雪妹妹多一些,呶,正巧落雪妹妹不舒服,已经回去歇息去了,央我来告诉王爷一下呢。”   “什么?不舒服?怎么会不舒服呢?刚刚还好好的呢?本王去看看。”龙傲天一听紧张极了,抬脚就走,“王爷,等等我,我也去瞧瞧落雪妹妹。”上官舞蝶忙跟了上去,眼底却闪着算计的光芒,黎落雪,过了今夜,你就什么也不是了…… ☆、第十五章:捉奸在床   龙傲天踏进“荷月斋”的时候,感觉有些不对劲儿,怎么没有守卫?“李则?这是怎么回事?”   “回王爷,今日当值的应是张三。属下马上去查!”李则回道。   “嗯。”龙傲天应了一声,然后朝落雪的屋中走去。   玉儿站在回廊上发着抖,心里一片纷乱,她该怎么办?王妃定是不会让她活着去向王爷告密的,那么侧王妃怎么办?就要被冠上“通歼”的罪名了,她于心何忍,可是自己的小命都快保不住了啊……   玉儿正来回踱着步子,听见院子里一片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果真是王爷和王妃等人,天,完了!侧王妃完了!玉儿心中不断哀嚎着,企求龙傲天会突然停下,转身回去,可是当她听到龙傲天不悦的声音响起:“玉儿?怎么不去侍候侧王妃,站在这里干什么?”时,胸口一阵堵塞,接着便泪如雨下,“回王爷,侧王妃她……奴婢……”接到上官舞蝶眸子中迸出的杀气,玉儿抖的更厉害了,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龙傲天见状,心里一惊,定是落雪出事了,难道是胎儿?吓得快步奔向屋里,“落雪?落雪?你怎么了?”边叫边迅速掀开珠帘,跨入内室,眼前的景象却叫他楞住了,两个紧紧抱在一起的男女,还在沉睡中,眼神凌厉的扫过所有人,“这是怎么回事?”   “王爷,这,这,落雪妹妹她……她竟然……偷情?”上官舞蝶“惊讶”地口吃起来,指着床上的人道。   “偷情”两个字叫龙傲天心底立刻燃起了腾腾火焰,“来人!拿桶水来!将这二人泼醒!”两个家丁迅速提来水,泼向落雪和张三。被这一冷激,昏昏沉沉的落雪首先慢慢的睁开了眼,因为她喝的加了蒙汗药的酒只一杯,所以没张三那么严重,但是接下的来情况却叫她傻了眼,她的床上怎么会有个男人?转过头再看,内室已站了龙傲天、上官舞蝶和一大群下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王爷?发生什么事了?”落雪用袖子擦着头发和脸上的冰水,不禁叫着:“好冷!”   “践人!你竟然做出这等事!”龙傲天怒火中烧的望着床上衣衫不整的一男一女,大步上前,单手掐住落雪的脖颈,眼里再也没有一丝柔情,“本王以一颗真心对你,你竟敢背叛于我?”   “王爷?你说什么?我怎么了?”落雪被龙傲天的表情震倒了,全然忘了她的脖颈上已迅速被掐出一道红痕,“你还问怎么了?”龙傲天咬着牙目光如炬,手上的力道却不自然的在加重。   “王爷?落雪……”落雪已然全明白了,焦急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声冷哼打断了,“黎落雪,王爷对你恩宠有加,亲自为你庆祝生辰,你却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来,当以家法严惩!”庄亲王妃上官舞蝶声嘶力竭的喊着,并看向龙傲天,“王爷,您还要偏坦这个女人吗?她既然是不洁之身,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说不定也是个野种呢!”   “王爷,不是的,我……”落雪想要辩解,呼吸越来越紧,龙傲天放下了掐在她颈上的手,但下一个瞬间,却被一巴掌打落在地,五个手指印红的触目惊心……   落雪轻轻捂上火红的脸庞,没有泪,她的心在这一巴掌落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凉了,淡雅的一笑:“这罪,落雪认了!王爷说是,那就是吧!”   “你还不承认吗?本王亲眼所见,你叫本王如何相信?”龙傲天被落雪的这一笑,这一句话震慑于心,高喊道。然而落雪再不言语了,眼神迷茫空洞,望着窗外。爹爹,女儿真该听您的,不该嫁到这里啊!   龙傲天开始看向床上的男人,还没有醒来的动静,“再给他浇一桶水!”   张三悠悠转醒,还未看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见龙傲天和上官舞蝶都站在地上,吓得忙要磕头拜见,却听上官舞蝶道:“大胆张三!你竟敢勾.引侧王妃,该当何罪!”   龙傲天对所谓的“歼夫”用凌厉的眼神望过去,杀气顿现,“不论这件事是否属实,你,沾了她的衣,你就得死!来人,拉下去!”   张三再被拉出门外的那一刻,才突然全部明白了,他被人算计了!“王爷?王爷?小人冤……”手起刀落,声嘶力竭的男人突然断了声,直至屋外一片平静。   龙傲天握着的拳头指关节“咯咯”直响,几乎是更加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道:“来人!将侧王妃打入地牢!”   落雪艰难的站起身,突然淡定自若了,然后是穿透幽谷的轻笑,“王爷,再见了!”再然后是决然的转身,龙傲天被落雪转身的那一眼,震慑了心魂——受伤,决别,冷淡,还有怨恨……   落雪被拉下去后,龙傲天瘫软在椅子上,上官舞蝶搀住道:“王爷?你不要为这种女人气坏了身子啊!”“滚!都给本王滚下去!”龙傲天大吼着,声嘶力竭。   所有人都下去了,只留龙傲天一个人呆呆的坐着,空气里还留有落雪身上熟悉的淡淡的香味。他痛苦的闭了眼,为什么?是本王还爱你不够吗?   许久之后,一个焦急的脚步传来,“王爷!皇上急召您入宫!”   “什么?出什么事了吗?”龙傲天腾的起身,问道。   “来传旨的公公说他也不知道,只说是皇上已大发雷霆了,要您立刻进宫!”李则低声回道。   龙傲天迅速向外走去,李则匆匆跟上。   马车上,“王爷,侧王妃她……”李则刚说了一句,就被龙傲天打断,“不许提她!本王不想听任何人为她求情!”   “王爷,属下不敢。属下只是觉得这件事诡异的很,不想您误会了侧王妃。”李则毕竟跟在龙傲天身边多年,忠心耿耿,所以便大着胆子道。   “本王现在有更重要的事,侧王妃不管是否是清白的,就先呆在地牢里反省反省吧!”龙傲天沉默了一会儿,道。“王爷,只怕地牢里寒气太重,这天又快下雪了,侧王妃恐会吃不消的,况且她还有孕在身哪!”李则一脸担心。   “哼!这孩子还不知道是不是本王的?”龙傲天想起上官舞蝶的话,怒火又升上来了,想起那两人搂抱在一起的情景,他恨不得连落雪都杀了,他一个堂堂的亲王,居然比不上一个奴才吗? ☆、第十六章:堕胎与断臂   皇宫大内上书房密室中。   “皇兄,这么急的召臣弟来,出什么事了?”龙傲天行了礼,问道。   “皇弟,朕刚刚接到八百里加急,南诏国使节被杀了!就在将出我大金的边境上,同时不见的还有朕给南诏国君的回礼,包括商议联盟的国书!想必南诏国君这会已得知消息,我大金恐怕要给出一个交代才能了事,否则南诏国虽没有我大金国力强盛,但是以他们国君的脾气,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朕现在还不想撕破脸,朕还要利用南诏国来牵制上官雷,所以,朕已命相近的路州刺史前往查探。但是,这事还得皇弟你连夜启程,亲自去一趟,因为,这些杀手绝不会是一般的黑道绿林,你明白吗?”大金皇帝龙驭天冷静的道,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龙傲天此刻的心思已全放在国事上来了,他稍加思考,然后回道:“皇兄,臣弟心里已经有数了,这些杀手,哼!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那个老匹夫以为他做事就会滴水不漏吗?臣弟这就星夜赶去,皇兄放心吧!另外,皇兄一定要加强警戒,不要让暗卫离身!”   “朕知道了,你也要多加小心!多带些人手!”龙驭天略带担心的道。“是,臣弟告退!”龙傲天躬身退出。   “李则,本王没时间回王府了,你派人传话给王妃,要她在本王回来之前对侧王妃不许轻举妄动,将侧王妃软禁在“荷月斋”即可,但是不准任何人跨入“荷月斋”一步,违者,斩!一切等本王回府后亲自处理。”龙傲天紧急吩咐着,“你随本王先行赶往路州,叫李通调齐兵马在前面驿站接应。”   “是,王爷,属下立刻去安排。”李则忙退下安排人马去了,一刻钟后,龙傲天已带着贴身侍卫十人策马而去了。   庄亲王府里,上官舞蝶听到下人回来传龙傲天的命令,看意思是要对黎落雪从轻处罚了,如果这样的话,黎落雪一旦要求龙傲天彻查,没准儿就会查到她头上来的,所以她只能够先下手为强了,上官舞蝶心下思量着,一个更加恶毒残忍的计划跳上了她的心头。   “荷月斋”吗?恐怕你永远都回不了“荷月斋”了!”上官舞蝶冷冷一笑,“阿绿,去准备一碗药来,地牢里寒气重,咱们去给侧王妃保保胎!”“是,奴婢这就去。”阿绿回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出去了。   天已经阴沉了,雪花抖落,十二月的雪,漫天飞舞。   阴暗的地牢里,只有一支快要燃尽的烛火在微弱的喘着气息。铺着一卷干草的地上,侧身躺着一个女子,双目含泪,脸色苍白,酱紫色的唇轻抿着,不发一语。   眼神没有焦距的盯着地牢的墙壁,似乎要望穿了不可。“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你对我的爱就这样的浅薄吗?”落雪很久之后才轻喃着。   “来人!打开牢门!”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平平淡淡的声音,却叫守门的侍卫有种不怒自威之感,忙跪下行礼:“奴才参见王妃!”   “起来吧,我要进去!”王妃上官舞蝶看向侍卫。“王妃,这,王爷吩咐等他回府之后会亲自处理,旁的人一律不许插手!”侍卫战战兢兢道。   “是吗?你既然叫我声王妃,那么王爷不在我就最大,夫君有事妻子服其劳,有问题吗?而且,我是奉王爷之命来的,王爷要我将侧王妃软禁在“荷月斋”,我不进去,她怎么出去?何况,我上官舞蝶的路也是你能挡得?”上官舞蝶盈盈浅笑,侍卫白了脸,不管是不是王爷的命令,上官家的人放眼天下谁人敢惹?乖乖开了牢门,放人进去,然后自是守在门口,不敢再朝里看一眼。   “落雪妹妹,姐姐来看你来了!”上官舞蝶蹲在落雪面前轻笑着。   落雪轻轻抬眼,声音轻如低喃:“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和平共处?”   上官舞蝶笑靥如花:“因为你,我得不到全部的爱,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以后我的儿子便再无继承王位的可能,你说,我可以留下你么?”   “呵呵,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争宠而已吗?原来这才是重点?”落雪定定地望着那张美丽的容颜,“你想杀了我?”   “不,我想让你生不如死……呵呵……这就是你一个“京城第一美女”甘愿嫁入庄王府为妾的后果!我当时求过王爷的,可是他偏偏不听……”上官舞蝶温柔的笑着,从阿绿的手里接过一碗汤药,玉手在落雪身上轻轻一指,落雪身子被定住,只能绝望的看着那碗堕胎药全部流进自己的口中。   “想不到吧?原来我是会武功的?呵呵。”这笑在黑色的夜空中让人发颤,令人窒息。   手起一柄利剑,以一个绝美的招式落下,空中溅起的血花像初秋的雨一般,飘飘扬扬的洒下,染红了落雪淡紫色的罗裙,左臂“哐当”一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然后雪道被解开,腹中痛如绞,断臂血飘红......   看着身下汩汩而流的鲜血和身上撕心般的痛,落雪仰天长笑,似魔鬼索命一般穿透整个地牢,眼里的光华在这一刻全部迸裂,然后重重的倒下……   因地牢的设计是隔音的,所以在外面的守卫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等听到那一声长笑之后,奔进来,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倒了,颤抖着声音道:“王妃......侧王妃她......怎么了?”   “侧王妃羞愧难当,自断一臂,以示自惩,本王妃不忍欲拦下,却没有来得及阻止,你说王爷回来会怎么办啊?”上官舞蝶“沉痛”的道。“王妃,饶命啊!小人什么也不知道啊!”守卫跪下磕头如捣蒜般。   “王爷若是回来第一时间必去看侧王妃,要是他知道了,你我的性命皆难保全,所以,我现在就将侧王妃带走,你自个儿把自个儿伤上一剑,然后大喊侧王妃被刺客劫走了,不就成了?再具体的细节缘由自己编上一段吧!”上官舞蝶似是好心的提议道。   那守卫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哪还能想到别处?听上官舞蝶如此一说,直点头照做。   “还有,本王妃来过这里吗?”   “没有,王妃从未到过地牢!”守卫坚决的摇头。   清冷的夜幕下,白色的雪映的天空多了几分冷淡,良久后,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来人啊,有刺客!侧王妃被劫了!”   而此刻的龙傲天早已出了宛安城了,他哪会想到,落雪最后看他的那一眼,竟成了日后数年间的永别? ☆、第十七章:被抛弃   “小姐,这个女人您打算怎么处置?”阿绿问道。   看着前院里侍卫们忙碌的身影,上官舞蝶不觉好笑,呵,真是一群笨蛋哪!“怎么处置?你把她丢在城外的乱葬岗上,她现在就剩下一口气了,这一口气留着叫大雪往死冻吧!正好,死了直接就可以和那些孤魂野鬼做伴了!到了地府她也不会寂寞的。呵呵……”   “是,小姐。您先回去吧,奴婢立刻去办!”阿绿脸上闪着和上官舞蝶一样的笑,冷得令人沁入骨髓!   落雪和她的断臂一起被丢在杂草丛中,鲜红的血已经浸满了全身,狭长的凤眸再也没有张开过。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里,她静静的躺在那里,雪花落满了全身,和鲜红的血融在一起,是她最爱的梅花么?   一个时辰之后,夜空里突然飘过一个飞快的身影,之所以说是飘,那是因为此人身形快如闪电,一闭眼再一睁眼的功夫,就已跃过数里了,这样的人却在这一片到处都是死人的乱葬岗上停下了,就着雪光看,竟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年纪看起来已很大了,奔跑了这么长时间,气息却稳定均匀,似乎连路都没有走过,就在这儿坐着一般。   只见这老头儿先大致打量了一下这一片的环境,然后摸摸白色的长胡子,道:“这里的阴气是越来越重了啊!不过,噬魂草也就越容易采了,老夫也算没有白来一趟哪!”   “嘿!还真给找着了!”老头儿朝左边的草丛里探去,一株似红色又似黑色的茎叶上却开着白色的花,在这大冷的冬天开放,奇怪之极,更奇怪的是老头儿却摘掉了上面的花朵,而是把茎叶当宝贝似的装入锦袋之中,挂在腰间,这应该就是他说的噬魂草吧。   老头儿正准备用轻功离去时,突然听到有微弱的气息声似有似无的传进他的耳朵,饶是他有着七十年的功力,却也听的不是很清楚,心下一沉,莫不是在这些死人堆里,还有人活着?重新竖起耳朵,催动“听心功”听了数秒,然后腾空而起,向声音之源而去,身子稳稳的落下,老头儿皱起了眉头,“居然是个姑娘?怎么还被人用剑砍了左臂?是什么人竟下如此毒手?”   老头儿心下思量着,忽然伸出右指点在地上女子身上的几处穴位,然后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扳开女子的嘴,将药丸放入到她的口中。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黎落雪!   “看来老夫又有的忙了!”老头自言自语道,然后抱起落雪和她的断臂,凌空而去。   ……   龙傲天回到京城已是十天之后的事情了。差李则先进宫呈上折子,自个儿便迅速赶回庄王府,这一趟出去,没有了落雪在身边,他心里一直像缺了什么似的,空落落的。李则说的对,至少他应该听落雪把话说完,至少他应该给予落雪充足的信任,他也清楚的明白了自己的心,他爱着落雪,即使那件事情是真的,他还是爱着她,放不开她,以前因为落雪的美而让他沉沦,现今他已深深的爱上了她的一切,已经与容貌无关了。所以,他一办妥南诏国使节的事,便快马加鞭的往回赶,他想第一眼就看到她,向她说声“对不起!”   然而当龙傲天一跨进王府大门的时候,他便感到出奇的安静与不安。下人们向他请安,身子哆嗦,连头都不敢抬,一请完安拔腿便跑,龙傲天进到大厅,管家忙奉上茶,下人们站了一地侍候着。“王妃呢?”   “回王爷,王妃跟小郡主在一起呢,听说王爷回府了,已经朝大厅来了。”管家低头道。   “本王先去“荷月斋”,叫王妃不用过来了,晚点本王会去“清心阁”找她。”龙傲天起身一边吩咐一边朝外走去,急的管家忙上前两步道:“王爷,侧王妃……侧王妃她……她被人劫走了!”   龙傲天的身形一顿,转过头,厉声道:“你说什么?落雪怎么被人劫走了?”所有的下人皆“扑通”跪倒在地,管家大汗淋漓,不住的用袖子擦着额头,“回王爷的话,您离府当夜,有人潜进地牢,伤了守卫,然后将侧王妃劫走了!奴才已经派出多方人马,但现在还没有消息,想报告给您,可是不知道您在哪儿……”   龙傲天的眸子越来越冷,怒火中烧,几步踏进“荷月斋”,高喊着:“落儿?落儿?”可惜没有人回应,他这才相信,他的落雪不见了!上官舞蝶赶到“荷月斋”时,就见龙傲天已一掌辟断了院子里的那株杏树,浑身散发着惊天的怒气,见到她,发出冰冷异常的质问:“为什么不听从本王的命令,将落雪软禁在“荷月斋”?”   上官舞蝶被这一句和龙傲天的表情震住了,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龙傲天,像是受了伤的狮子一样,危险而可怜。恨意顿时涌上心头,难道在他的心里就只有一个黎落雪吗?那么她又算什么?遂平静的道:“回王爷,妾身是遵从王爷之命的,但是在妾身刚要去接落雪妹妹的时候,下人来报,她已经不见了!所以请王爷降罪吧!”   龙傲天冷“哼”了一声,看向管家:“把那夜的守卫给本王叫来!”听此,上官舞蝶心里咯噔一下,死死的攥住了帕子,阿绿用手肘示意了一下,叫她放心,她这才又平静下来,装作若无其事般。   “王爷,属下有罪!请王爷降罪!”那名守卫带着伤跪下道。   “你如实的告诉本王,当时的情况,若有一句假话,本王立刻废了你!”龙傲天眼眸上迸出冷冷的寒意,守卫全身哆嗦着,“那名刺客的武功非常厉害,属下还没有发觉,就已被来人一剑刺伤,接着便晕倒了,醒来后发现,发现侧王妃不见了!”   “看清长相了吗?”龙傲天接着问道。“回王爷,没有看到,来人是蒙面的。”守卫高声回着,用以掩饰着自己的心虚。   “本王养着你们何用?来人,重打一百,发到驷马监养马!”龙傲天大手一挥,便上来两人将这名守卫拉下去了。这名守卫再也没有求饶,没有将他立斩已是格外开恩了!   看着回来复命的李则,龙傲天下令道:“立刻给本王调派高手,再通知所有州县府衙门,派出所有人马,全力寻找侧王妃的下落,谁若寻着,本王重重有赏,但是若有人知情不报,杀无赦!”   “是,属下遵命!”   “等等!”龙傲天忽道,然后看向站在院子中瑟瑟发抖的一帮人,“你们全部下去!”   “是!”   当诺大的“荷月斋”只剩下龙傲天和李则两个人的时候,龙傲天自怀中掏出一块金色的令牌,神色凛然道:“速去找“十二鹰”,传本王令,去查关于侧王妃的所有事情,最重要的就是偷情和被劫之事。一有消息立刻回报!”   李则面容动了动,震惊不已,这“十二鹰”是龙傲天培养多年的一个秘密情报组织,由十二人组成,只听命于龙傲天一人,专门搜集天下绝密情报,提供给皇帝龙驭天和龙傲天两人,除非是有重大事情,否则是不会主动发命令的,如今竟为了黎落雪而出动金牌,也足以见得黎落雪在龙傲天心中之重了!   李则虽惊讶,但既然是主子之命,他便重重的点头,“是,属下明白了!属下立刻去办!”   龙傲天看着落雪清冷的寝屋,似低语似发誓的道:“落儿,本王就是上天入地,也一定要找到你!”   PS:第一卷到这里就结束了,下章第二卷开始,落雪浴火重生,女强复仇,落雪和龙傲天会是怎样的结局,她又会遇到哪些深爱她的男子?全文渐进精彩!但是看到这文似乎很冷清的样子,我有些犹豫了,要不要继续更新……考虑中…… ☆、第十八章:惊醒回魂谷   “回魂谷”处在两山之间的低凹处,如同桥,连接着两侧的峰峦,谷内香气整年不散,四季常温,到处都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而谷外却是冰天雪地,若是有人看到这奇异的景像,定会忍不住想要进谷内瞧瞧,可惜任凭来人武功有多高,身份有多贵,却终难踏入这个传说中的“回魂谷”。因为谷外的树木、奇石、路面全按五行八卦阵所设,自动移位,即使懂得高深的阵法,却还是不得入谷,在通向谷内的最后一个关口,盘旋着成群结队的玉蜂,个个奇毒无比,而这些玉蜂酿的蜂蜜不甜反苦,若是有人强行入谷,一旦被玉蜂所伤,半个时辰之内必死无疑。是故,不入谷,反倒可以保命回魂,所以这个看似美丽的山谷便成了传说中的“回魂谷”。   而天下谁也不知道,这个令人闻之丧胆的“回魂谷”居然住着失踪了二十年的天下第一高手——玉尘子!而这玉尘子却也是江湖上流传甚广的——鬼面神医!为何有这个称号?那是因为玉尘子为人行事古怪,从不以真面目给人医治,每次都戴着一个鬼面具,所以世人皆不知这二人竟是同一人,只以为玉尘子和鬼面神医一起失踪了!   玉尘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时冲动救这个满身是血的女子回谷,隔着衣袖把了脉,令他情不自禁的皱了眉,他已经好多年没有皱过眉了,今天这个女子竟让他痛心不已,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对一个毫无武功的女子下这样毒辣的狠手,这腹中的胎儿已经保不住了,而且这齐肩而断的臂膀,因失血过多,又没有得到及时医治,而且还被丢在杂草丛中,现在已呈发炎迹象,摇头归摇头,玉尘子不禁叹道:“丫头哇,今晚你是恰巧遇到了老夫了,否则再拖上几个时辰,纵使华佗在世,也难保你一命了!”   玉尘子只觉和这个女子有缘,便施了全力来救,还用上了他最宝贝的“回魂丹”,那条断臂以玉尘子神医的名号,也暂时无法重新再给她接上去了,只得帮她冰在山谷外的一线天,以求日后若是研究出断臂续接的医术后再试了。   一切救治过程结束,已是第二日中午时分了。玉尘子将落雪移到屋子中央的一块木板上,木板下边是一个天然的温泉,草药被直接浸泡到温泉里,暖气和着草药的味道由落雪身底而入,达到帮助恢复伤口的效果,还可以减轻疼痛,这种方法是玉尘子近两年才发明的,只是他已经二十年没有踏入江湖了,这许多卓绝的医术也跟着他快要失传了,如果他的爱徒没有死该多好?   落雪还在昏迷中,玉尘子有些感伤的出了这间石屋,运起轻功向“回魂谷”后方而去。凌空而下的身子停在一间石室外,启动机关,石门被“咯吱”一声打开,玉尘子提步而入。只见石室中放着两具石棺,其中一具石棺前供着一个牌位,香火缭绕,上面写着:爱徒云天歌之灵位。   “天儿,师父救回来一个姑娘,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的第一眼,虽然满脸的血迹看不清楚,但总是感觉她和你很相像,所以师父不惜破了二十年的誓言,倾全力来救活这个姑娘,如果为师也能找到你的女儿该多好?为师将传授给她所有的武功和医术,这样为师他日也能死而无憾了!”   落雪醒来已是三天后了。她睁开眼睛后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白发老头儿的脸,迷茫的看着玉尘子,玉尘子也不说话等着她开口。而落雪呆了良久后,才忽然想起之前发生的事,下意识的伸手探向她的左臂,果然空空如也!“啊!啊!啊!……”落雪和着眼泪撕心裂肺的大喊着,右臂徒劳的在空中胡乱挥舞着,想要起身,奈何周身动弹不得,因为玉尘子料到她醒来后必定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所以已封住了落雪的几处穴道。   看着如此痛苦与绝望的落雪,玉尘子心下不忍,从腰间抽出一支通绿色的玉笛,吹了起来,顿时一阵平和的音律传出,似原野上轻轻飘过的一阵风,又似绝望之时的一个温暖如春的微笑,令落雪焦灼、不安、恐惧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停止了疯狂的哭喊。   而平静了一会儿后,落雪又突然记起,接着痛楚如斯的吼道:“孩子?我的孩子呢?是不是也没有了?”玉尘子知道无法欺骗,与其让日后再度痛苦,不如一次痛个够,痛完之后,也就重生了!于是郑重的点头,“害你的人下了三倍的堕胎药,当老夫发现你的时候,孩子已经无法保全了,你能捡回这条命,已是万幸了!亏得老夫救治的及时,再加上老夫独门自制的“回魂丹”,才使得你日后还可以再生子,所以姑娘你,不要太绝望了,只要活着一切就还有希望啊!”   “希望?呵呵!你说我还有希望?我这样子……活着还有什么用?”落雪自嘲的笑着,表情哀戚,令本就脏乱沾血的脸上更多了一分心酸,玉尘子不禁红了眼眶,得想法子尽快让这个可怜的女子对生命重新燃起信心才是,于是道:“姑娘,活着当然有用,只有活下来,你才可以为自己报仇雪恨,才可以向那些恶人讨回公道啊!如果你死了,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而已啊!”   “报仇?是,我要报仇,我要杀了那个蛇蝎女人,还有他,他竟然不相信我,我要让他们也生不如死,可是,呵呵……我这样子如何能报得了仇?”落雪此刻心中满是仇恨,可是看向自己的左边,看着已经残废的自己,不由又痛哭起来,玉尘子上前解开落雪的穴道,轻轻的将落雪拥在怀中,手臂轻拍,“孩子,不要伤心,你一定可以报仇的,老夫既然救了你,就会帮你的。你相信老夫吧!” ☆、第十九章:心境之变   窗外的太阳斜斜的照进石屋,照在落雪的脸上,温暖而慈爱。   “相信你?我还可以再相信人吗?”落雪由原本的哭喊转为低泣,口中喃喃的道。   玉尘子将落雪至木板上放下,然后扶她出了石屋,在一个八尺见方的温泉边停下,然后转身回去取了一套青色女子罗裙放在旁边,才说道:“老夫一把年纪了,说不定哪天就进棺材了,还会骗你么?呵呵,孩子,在温泉里多泡泡,对你的身体恢复有好处,而且你现在体寒,从今天起每天在这里面泡上一个时辰,就可以彻底的驱除你体内的寒气了。”玉尘子捻着胡须微笑着,然后指着那身衣服接着说道:“这是老夫昨日进城给你买来的,这个谷中只住着老夫一人,所以你得靠自个儿弄了,老夫练功去了。”说完,身形一顿,落雪还没来得及看清,人就不见了。   盯着温泉看了半天,落雪已冷静下来了,她决定暂时相信这个老头儿,毕竟就像他所说,她的命都是他救回来的,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大不了把她的命再收回去,还能怎样?如今生死于她黎落雪来说,算什么?   轻轻褪下身上残破不堪的衣服,步入温泉中,真是奇怪,落雪明明记得那天在下着雪,而且自己的生辰就是十二月啊,怎么也不可能像现在这么暖和吧?难道她昏迷了几个月,已经到春天了?心里虽一大堆疑问,但身上传来的温暖立即让落雪舒服的闭了眼,努力使自己忘却一切,尽情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落雪尽量不去看她的左臂,丝丝的血肉叫她心里发颤,也更加发恨,右手的指甲已深深的嵌入手心,犹不知,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入水中,朵朵成花……   剩下一只手,脱衣容易,穿衣却难了,折腾了好半天,在落雪就要怒不可遏的时候,终于勉强穿上去了,但腰间的带子一只手却无论如何也没法系,沮丧地踱回石屋,发现玉尘子已经弄了几碟小菜在石桌上,见落雪进来,眼睛一亮,呵呵,洗尽铅华后的丫头,居然是个天仙美人哪!只是这样一个美丽女子却被致残了,叫玉尘子心中又是一痛,怕被看出,忙换上一张笑脸,“孩子,回来了?先吃点东西吧。”   落雪定定地看着玉尘子,轻启朱唇道:“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先吃饭吧,吃完了告诉你。”玉尘子道,这丫头,这会儿才记起问了?   落雪对上玉尘子慈爱的眼神,心下一暖,不再坚持,遂点点头,坐下来寂静无声的吃完了饭。   “江湖上的人都称老夫为玉尘子,这里是“回魂谷”,这个谷中再无其它人,老夫已在这里住了二十年了,那晚去宛安城外的乱葬岗采药,看到受伤的你躺在草丛中,便救了你回来。”玉尘子简单说道。   落雪闻言,心下又怒又恨,上官舞蝶竟将她抛弃在乱葬岗?那么龙傲天呢?他真的也要置她于死地么?   落雪内心天人交战着,这就是她固执的想要得到的爱情吗?是谁说的,你是我最心爱的女子;又是谁说的,宁愿为了你,负了天下。谎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谎言啊……   眼睛一闭,身体再次向后倒了下去……   “孩子?”玉尘子着急的叫着,拉起落雪席地而坐,双掌自落雪的后背注入功力,片刻之后,落雪悠悠转醒,然后就是沉默,一连接沉默了十来天,无论玉尘子怎么问,怎么逗,落雪始终不开口,每天依旧去泡一个时辰的温泉,其余时候就是两眼空洞的望着天空。   玉尘子自认活了七十多岁了,早已看透了人间冷暖,却偏偏对这个来历不明的丫头没法做到漠然置之,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走向坐在院中的落雪,“来,孩子,把这个吃下去。”   落雪接过,看也不看一眼,便一口吞了下去。然后玉尘子抓起落雪右臂,“嗖”的一下腾空而起,落雪被自己突然飘到了空中震惊不已,转头看向玉尘子,玉尘子回了一个安心的笑容。中途在树干上借了一次力,然后在一片繁花似锦的花丛边飘然而落。   “呀!好多的蜜蜂!”落雪惊叫道,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玉尘子见这一招终于奏效了,长舒了一口气,“这些都是全身带着奇毒的玉蜂,生人要是强行闯进来,只要被蛰上一下,除非有我“回魂谷”的解药,否则半个时辰之内必死。”   “那它们怎么不蛰我呢?”落雪好奇的问道。“呵呵,因为你刚才已经吃了解药了啊。玉蜂闻到你身上的味道,就不会来伤你了。”玉尘子解释道。这丫头总算正常说话了,也不枉费他这半个多月来辛辛苦苦的照顾了。   “噢,就是你刚才给我吃的那个东西?”   “嗯。你看,越过这片花丛,就可以出谷了,谷外五十里就是宛安城了。”玉尘子指着前面说道。   “可是我根本就看不到有路可以走啊?怎么出谷?”落雪现在对这里的一切都好奇极了。   “哈哈,丫头,要想出这“回魂谷”可是不容易啊,你得好好的呆在这里,跟老夫学怎么出去呢。”玉尘子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这个丫头了,便有了留她住在“回魂谷”的想法,遂说道。   “你是会武功的,是不是?”落雪极其渴望的看着玉尘子,她现在最想学的就是武功,上官舞蝶的那句话这些天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想不到吧?原来我是会武功的?”所以她也要学,否则这断臂之仇,杀子之仇如何报?   玉尘子看着落雪急切的眼神,已经猜到十分,虽点点头,却又摇摇头,“老夫是会武功,但是老夫却不能传授于你。老夫和你有缘,可以传你一些医术和其它奇门遁甲之术,这也得你先如实的告诉老夫你的出身来历才行。” ☆、第二十章:想要报仇   玉尘子提及到身世来历,落雪又沉默了。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她连她亲娘是谁都不知道,该怎么说?算了,她暂时还不能做云落雪,就以黎落雪的身份面对吧!   于是,落雪心下一思量,面对玉尘子,重重的跪下,拜了三拜,“前辈,晚辈一直欠您一个解释,并非晚辈故意隐瞒,而是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晚辈姓黎,是京城宛安户部侍郎黎生年之女,叫黎落雪。落雪本是庄亲王龙傲天的侧妃,您救我的那天也是我的生辰,但是却被王妃上官舞蝶陷害,继而被关入了地牢,然后就被......”   落雪说到此,想起那夜让她可以痛一生的事,不禁悲从中来,眉心轻蹙,身子微微颤抖,再也说不下去,玉尘子见状,伸出手欲扶起落雪,被落雪拒绝,“前辈,落雪何其幸运,遇上了您,您救活了残破的落雪,落雪今生已无以为报,来生定当结草衔环报您大恩!”   “落雪丫头,起来吧,老夫只希望你日后能好好的活着,就行了!”玉尘子微笑着应道。   “不,前辈,落雪一定要学绝世武功的,您不答应,落雪就永远的跪在这儿,反正落雪只剩下一只手了,也不怕仇人将这一只手也砍了。”看着落雪清澈的眼神里满是火一样燃烧着的仇恨,玉尘子冷声道:“别说老夫本不能传你武功,就是可以,老夫为了保你的命也不会答应你。”   “为什么不能答应我?”落雪激动的拉住玉尘子的衣摆,问道。   “你现在的心里除了仇恨再没有任何东西,以这样的心态来练功,定会走火入魔,到时候,非但报不了仇,连好不容易保下来的命也要搭进去,你说,老夫能教你吗?”玉尘子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一句,变成了质问的语气。   落雪也撕吼起来:“报不了仇,我宁愿你杀了我!”   “混账!老夫一生行走江湖,从不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你要叫老夫被世人耻笑吗?”玉尘子是真的生气了,一甩衣袍愤然离去。这个丫头,怎么这么执拗?难道杀人必须要有武功吗?下毒不行吗?   落雪呆呆的看着凌空而去的玉尘子,心中更加哀痛,左肩上的撕痛传来,在玉尘子的医治下,加之温泉的作用,已经好多了,只是偶尔会痛一会儿,她倔强的忍着,视而不见,现在心痛加之,揪心般的疼痛叫落雪的脸抽了好几抽,右手紧紧的掐住眉心,直到被掐出血印,昏了过去。   玉尘子虽负气独自一人回去了石屋,但等他平静下来后,不免又担心起落雪来,遂又飞向谷口,看到落雪再次昏倒在地,忙抱起她回了石屋。   从药罐子里拿出一颗“七血丹”,喂进落雪的嘴里,然后挽起落雪左边的空袖给肩上轻轻擦上“活血止痛散”,昏睡中的落雪感到有一股暖流通过全身,身子一下便轻松起来,左肩上清清凉凉的,好不舒服,努力睁开惺忪的眼睛,看向玉尘子,轻叫道:“前辈?”   玉尘子不答话,表示还在生气,落雪自知玉尘子定是为了她好,才说出那番话的,心里不怪,右手扶着床角撑着下了地,走到玉尘子身边,再次叫道:“前辈?您不要生落雪的气了,好吗?”   玉尘子被落雪这一软语再也狠不下心来,面上虽不苟言笑,话语却也软了许多,“落雪丫头,还记得老夫说过会帮你报仇吗?所以你不要太着急了,这样对你的身子恢复会有影响的,这不刚才不就倒下去了吗?”   “嗯,前辈,落雪明白了,谢谢前辈再一次搭救。”落雪真诚的道。   “你要真明白了就好了。报仇的方法有很多种的,比如说老夫可以教你训蜂之术,学会了以后,这些玉蜂就像你的武器一样,一个口令瞬间就可以帮你毒倒一片人,不是也可以杀人于无形吗?”   “命令玉蜂杀人?”落雪惊讶的道,想起那会儿在谷口玉尘子说的话,又点点头,“嗯,只要能杀了她,我就无所求了。”   “那好了,等你的伤痊愈之后,老夫就开始教你。现在你该去温泉了。”玉尘子提醒道。落雪有了这层动力,重拾起信心,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向温泉而去。   而这一笑,令玉尘子脸色变了几变,难道是他太想念他的徒儿了吗?十五年了,他留着“漠北黑七”的命,甚至还专门救活他们几次,为的就是他日找到天歌的女儿后,让她能够亲手为她的爹爹报仇雪恨,可是这一等,不知他还得等多久?   落雪从温泉回来,披着发,未施过脂粉的白净的脸上显得清纯万分,眉间却多了一点像血滴一样的鲜红的印记,使得清纯的脸从中多出了一分妖娆妩媚,似绝色鬼魅一般,这样的组合令人不禁发颤,玉尘子也惊的楞了片刻,落雪却不自知,奇怪的朝水盆中一看,惊的倒退了几步。   拿起湿布朝眉间擦了好长时间,那血滴依然在,就像是从出生起就长在那里的胎记一般,落雪惊问道:“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老夫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出来这么个像胎记一样的红点,来,给你把把脉再说。”玉尘子按住落雪的手腕,把了一会儿,轻蹙了眉,“没什么不对呀?怎么回事?”   “算了,前辈,怎么样都好,容貌对于落雪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落雪想拜托前辈,帮我找些男子的衣服来,我只有一只手,女子衣裙太繁琐,穿起来不太方便,况且一个女人空着袖子,会引来众多非议的。还是从此扮成男子吧,这样也会少了很多麻烦。”落雪强自笑道。   “男人的衣服?也好,换个身份换个打扮,浴火重生吧!”玉尘子了然的应道。   “是,这世上,再也没有黎落雪了,活着的就是我断臂公子了!”落雪唇角邪魅的扬起,龙傲天,他日如果再次相见,你还能认出我吗? ☆、第二十一章:龙傲天的恨与怒   京城皇宫。   龙驭天看着站在自己寝宫含元殿外的同父兄弟龙傲天,心里很不是滋味。听他身边的太监德海说龙傲天已经一个人站在那里好长时间了,一直皱着眉头不说话,他派人出去宣召,这小子也不应召,就站在那里发呆。   龙驭天叹了一口气,只得亲自去找人。不就是一个侧妃不见了嘛,值得这样吗?想要女人,天下间多的是,怕是争着抢着要进来呢,那黎落雪虽是绝色天姿又如何?还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吗?龙驭天心里虽埋怨着,却不禁对这个黎落雪好奇起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呢?居然令他这个一心只有政治的皇弟先是违了他的王妃坚持娶回了府,再是心神不宁痴傻呆愣了这么多天,看来一定是有什么特别之处了。   “皇弟?”龙驭天伸手拍了一下龙傲天的肩膀,叫道。   龙傲天猛然回身,“皇兄?”怎么他竟失态到连别人已走到他跟前了都没感觉吗?龙傲天不禁有些懊恼。欲低身行礼,被龙驭天搀住,“皇弟,凡事不要太较真了,尤其在女人身上。”   龙傲天脸上尽是落寞,“皇兄,落雪之事……”“我们进暖阁里说吧。”龙驭天道,并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朝殿内走去。龙傲天楞了一下,提步跟上。   “这是今天早上刚送来的。”龙驭天拿起案几上的一个明黄色的折子递向龙傲天,龙傲天迟疑了一下,双手接过,“南诏国送来的?”匆匆看了一下,抬头道:“皇兄意下如何?”一旦转到国事上来,龙傲天立刻集中精力,平静的脸上闪着睿智凌厉的光芒。   “既然他们不想使节被杀一事再追究下去,我们何不顺水推舟呢?就按皇弟你的意思,对南诏国放宽通商政策,再稍加施以恩惠,便可以暂保我大金几年的平安,而这几年,我们必须尽快收回掌握在上官家的兵权,才能对抗南诏国日后必然的进攻。”龙驭天的眸子越眯越紧,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皇兄,南诏国君倒是没什么可防的,倒是他们的太子,臣弟一直觉得此人不简单,野心之大,恐怕不出两年,连他们的国君都会难以驾驭。”龙傲天有些忧心的道。   “哦?如果是这样,皇弟你就得派人对这两家的动向严密监视了!以免他们相互勾结!”龙驭天拳头抵在案几上,冷声阴狠的道。   “是,臣弟明白。”龙傲天也换上同样的表情,兄弟俩相互一笑。   讨论完正事,龙驭天转而闷笑道:“皇弟,你那美人侧妃怎么样了?有消息了吗?”   提及落雪,龙傲天的神情又暗了下来,摇摇头,“没有,派出那么多的人马,还是连一点消息也没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朕一直没问你,朕听到传言,说是你的黎侧妃不检点,还被你捉歼在床了?”龙驭天好奇极了,如若是真的,该直接杀了才对啊?怎么还闹了这么一出?   “皇兄,这件事臣弟相信落雪是清白的,只是还需要证据。”龙傲天坚定的道,微眯的眼睛里泛着精锐且清冷的光。他手下的“十二鹰”已查出一些端倪,如若真是你上官舞蝶所为,本王定叫你付出十倍的代价来偿还!   龙驭天点头道:“如此,朕全力支持你找人,若有需要,只要在朕手里的兵马,任凭你调遣!”   “臣弟谢过皇兄!”龙傲天行礼退出。   龙傲天刚踏入庄王府,李则就跟上来了,点头示意了一下,龙傲天立即向书房走去。   “王爷,属下依您吩咐再去找驷马监养马的那个守卫,但是昨夜此人已服毒自尽了!”李则不敢看向龙傲天,低头回道。“什么?查明原因了没有?”龙傲天果然发怒了,李则摇摇头,“之前属下找过他两次,他的口供都是和当日说的一样,可惜没有第三人在场,无法对质,今早属下再去寻,发现他已死在屋内,尸首上并无其它伤痕。”   “哦?他为什么要自杀?而且偏偏在这个时候?这一切不是太巧合了吗?”龙傲天边思索边道。“所以,我们得另想其它办法了。另外“十二鹰”已传回消息,侧王妃生辰当夜,有一个女子被抛在城外乱葬岗,但是后来却不见了,有可能被人救走了。”李则继续报告着。   “真的?这个女子会不会是落雪?她还活着?”龙傲天听此激动的扣住李则的右手,问道。李则回道:“回王爷,现在还不能确定。“十二鹰”还在查,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王妃身边的阿绿丫头那一夜有人看见去过城外,所以,她们和这件事必有关系。”   “嗯,继续查,如果查到真是她们做的,那可就怨不得本王无情了!”龙傲天将怒气压到拳头上,“李则,放出风声,就说侧王妃已经找到了,正在本王城外的别院小住,侧王妃有孕在身,体弱,见不得风,本王现在,就要去别院探望侧王妃,你叫管家拨出十个丫头去别院侍候,至于怎么保护侧王妃,你去安排吧!”   “王爷是要引蛇出洞?那王爷不是以身犯险?属下......”李则担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龙傲天打断了,“他们的目标不会是本王,而且今天定然不会,本王今天是去做样子的,明日之后就说不准了,只要我们的人守在那儿,对方必会去探消息,只要有人去,不论是谁,一个也不要放过,全都给本王抓起来!”恨与怒令龙傲天变得阴狠绝决,不带一丝感情。   “还有,这封密信迅速送到黎侍郎手上,本王不便见他们,你就替本王跑一趟吧!”龙傲天觉得一直欠落雪父母一个解释,几次在朝上迎面遇上黎生年,他都避而不说,黎生年来王府求见,他也推脱不见,这样拖下去终不是办法,还不如挑明了说,如果落雪还活着,极有可能跟她父母亲联络,他也多一分寻找的机会吧!   “是,属下遵命!” ☆、第二十二章:驭蜂之术   一个多月下来,落雪的伤已大致痊愈了。眉心的鲜红印记依然还在,据玉尘子说,这印记估计得一直跟着她了,落雪也不甚在意,只是左臂空荡荡的,虽然男装在身,头发也被玉尘子帮着绾起来了,但是落雪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有些别扭,“前辈,我怎么总是觉得自己男不男,女不女的?”   “瞎说,不过,你这样子是有些妖邪,但是,总比女装残臂示人要好的多啊!”玉尘子否定道。“噢,前辈你说好就好了。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学习驭蜂之术?”落雪期待道。   “现在老夫就开始教你。要想控制玉蜂,必须要知蜂语,识蜂性。一个正常蜜蜂群体,是由一只蜂王、几万只工蜂及繁殖期培育的数百只雄蜂组成。蜂王又称母蜂,个体大,发育完善,专司生育产卵;雄蜂唯一的职能是与蜂王交配,繁殖后代,交配后即死去。工蜂能察觉蜜源,认巢辨路能力很强,在外出采蜜时飞出较远的地方,能准确地归巢。它们嗅觉灵敏,能察觉远处的花香,发现蜜源和辨别气味,口器发达,适于咀嚼及吮.吸花蜜。”   “普通的蜜蜂身上不会带有剧毒,而这“回魂谷”的蜜蜂为何这般不同,那是因为“回魂谷”的花本身就带着毒性,每一种花的毒性不同,被蜜蜂采集到一起之后,就变成了天下第一剧毒!要想让这些玉蜂听命于你,最重要的还得靠它!”玉尘子指着手中的笛子道。   “玉笛?”落雪有些不解。   “是啊,这些玉蜂已经通过老夫的特殊训练,可以根据笛声来作出准确反映。只要蜂王有了行动,其它的工蜂和雄蜂就会随之而动,老夫自创了两支曲子,一支“离心曲”可叫玉蜂迅速撤离,另一支“蚀心曲”玉蜂可根据曲子节奏的快慢而控制杀伤力。你已经服过解药,玉蜂便终身不会再伤你,只要你将这两支曲子学会,再与玉蜂朝夕相处,这些小东西也是认人的,时间久了,你们也就成为朋友了。呵呵。”玉尘子说道。   “真的?”落雪雀跃道,脸色却又忽的暗下来,“可是我只剩下右手,如何能吹笛?”   “一只手当然可以,只是需要比别人多付出些努力而已。落雪,你要对自己有信心,知道吗?”玉尘子鼓励道。“嗯,我知道,谢谢前辈!”落雪点点头,坚定的道。   接下来的时间里,落雪整天都呆在谷口,观察玉蜂和练习那两首曲子。落雪本身擅通音律,所以学起来不是很困难,只是指法操作上多有不便,玉蜂刚开始没反映,两个月下来,已经能够听笛声而飞动了,为这一小小的成就,落雪兴奋不已,她如今已经完全习惯使用一只手来做事了,看到玉尘子整天为自己操心,心下过意不去,便要帮玉尘子烧饭,玉尘子哪里肯?有这丫头陪着他,他的日子好过多了,烧一下饭有什么难的?只要落雪能够专心,尽快学会随心所愿的控制玉蜂,他就很开心了。   ……   宛安庄亲王府“清心阁”。   就在落雪努力练习驭蜂之术的时候,有人心里却不平静了。   “小姐?咱们现在怎么办?难道这侧王妃真的没有死吗?”阿绿着急的道。“谁知道呢?但是王爷都已经去了别院了,十有八九可能是真的,这该死的黎落雪,这样都死不了吗?”上官舞蝶愤恨道。   “小姐,要不要阿绿夜探一下别院,证实一番,如果她真的还没死,我就直接杀了她,以绝后患!”阿绿做了个杀的手势,被上官舞蝶截住,“不行,你不能再去了,万一落单,可就死定了,而且我也会被牵连。这样,你去一趟将军府,带上这支簪子,找我爹帮忙。他看了簪子,就会明白的。”上官舞蝶拨出头上的玉簪子沉吟道。然后着手提笔写了一封信,装于玉簪子的机关中,交与阿绿。   阿绿前脚出了王府大门,后边就被人盯上了,一直盯着她进了平南大将军府。   “老爷,这是小姐派奴婢交给您的。”阿绿躬身递上那个玉簪子。   上官雷脑中飞快的转了一下,然后令所有人都退下。取出藏在玉簪子中的信,上官雷看完皱起了眉头,“蝶儿也太胡闹了!现在还不是时候,怎么这么沉不住气?罢了,事已至此,既然回不了头了,就得做下去。阿绿,你回去好好照顾小姐,暂时什么事也不要做,在庄亲王面前千万不要对着干,多顺从一些。她说的事,我会去安排,知道了吗?”   “是,老爷,奴婢告退!”   盯着阿绿的人影在盯着她重回庄王府后,才从暗处现身,脸上挂着一抹不易查觉的冷笑,然后隐身向城外龙傲天的别院而去。   与此同时,龙傲天正站在“荷月斋”里盯着手上那一方梅花锦帕发着呆。他已将“荷月斋”封锁起来,除了他之外,任何人不得进入,每日只派落雪的丫头玉儿守在“荷月斋”,负责打扫。   “梅花?你说梅花是具有高尚品格的花,是最有生命力的花,落雪,你会不会像梅花一样坚强的活着?落雪,我好想你,你可曾知道?初次相见,轻折扇,发如髻,留在心间。回头张望,人已去,空泪留,转身苍茫。身影相至,抬头望,是柔情,醉了一世。此生愿做红颜,愿做比翼双飞。”龙傲天喃喃的看着那几行小字,一滴泪悄然落下。“真的是人已去,空泪留,转身苍茫吗?落雪,我真的失去你了吗?”   龙傲天这几个月里,一直活在内疚与悔恨当中,他恨自己怎么会一时冲动失了理智,将落雪关入了地牢,更恨自己为何没有给落雪一个解释的机会,她对他从金华寺到长安街的情,怎么会委身别人呢?更何况她还怀有身孕哪!她怕伤到孩子,轻易都不让他碰她,又怎么会跟那个张三有床弟之欢呢?   龙傲天气的一拳打在窗棂上,这么明显的圈套他居然跳进去了!落雪,你在哪儿里?如果你还活着,为什么我找不到你? ☆、第二十三章:恩人竟是亲人   三天后的一个深夜,龙傲天的别院有两名黑衣劲装探子来访,经过一番激烈的打斗,被藏在暗处的大内高手一举击败,但是两名杀手事先在口中藏了毒药,眼见任务失败,竟服毒自杀了。   龙傲天自是愤怒不已,没有活口,而且那两人身上也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标志与物件,这就意味着他手里还未有证据能够直指上官家,这该死的老狐狸!真是狡猾之极!   “回魂谷”。落雪已经完全能够自如的控制玉蜂了,玉尘子决定再开始教她奇门八卦阵。落雪内心里还是想学武功,只是不敢再提起。对于奇门八卦,落雪不感兴趣,她只想学好本事报仇而已,奇门八卦对她报仇能有用吗?   阳光下落雪的脸平和温婉,浅笑的望着玉尘子,既然老前辈让学的东西应该会有用的,所以她整理好思绪准备学习。玉尘子越来越鹤发童颜,沐浴在阳光里,像是谪仙一般,令人景仰,然而当他正要开口对落雪说话时,却被落雪藏在衣领内隐约可见的,一个金色的正在太阳下发光的东西定住了,“你那是什么?”   “嗯?”落雪有些呆滞,“前辈,您指的是什么?”   “就是,就是你脖子里戴的东西,你拿下来我看看。”玉尘子说这话时竟然有些激动。   “噢。”落雪答应着,然后自脖颈取下她戴了十六年的金锁片,递给玉尘子。玉尘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瞪得老大,脸色动容,嘴巴张合了几下,才用右手接过,左手在金锁片的正反两面轻轻摩挲着,片刻之后,竟红了眼眶,看向落雪,颤抖着声音道:“孩子,这……它是你的吗?”   “是啊。”落雪狐疑的点点头,“据说它是我亲生爹爹留给我的,前辈也认得?”   “你亲生爹爹叫什么名字?”玉尘子抓起落雪的右手紧张的追问道。   “前辈为何要问?”落雪也激动极了,难道这老前辈认得爹爹吗?   玉尘子急了,刚想答话,忽记起一件事来,忙拉起落雪的衣袖,雪白的腕间,一朵梅花痣,醒然悦目,玉尘子更加激动了,“你应该姓云的?是不是?”   “我?前辈你怎么知道?你知道我的身世?”落雪同样紧张的反问道。   “哈哈哈……我当然知道,你爹爹叫云天歌,对不对?”玉尘子心事已了,放松的大笑道。   “是啊,我爹是叫云天歌,我本名叫云落雪,爹爹说我是下雪时而生的,所以他给我取名落雪。这枚金锁片上刻的就是我的生辰八字。”落雪也开心的解释道,真没想到,她和玉尘子竟有这样的缘份,“那,前辈您是家父的什么人啊?”   玉尘子一边儿回忆往事,一边儿缓缓的道:“我是他师父,我这一生只收了他一个徒弟,我们虽名为师徒,实则情同父子。你爹爹是我在四十年前从逃难者的死人堆里救下的。还记得那日,风很大,因为南诏国犯境,到处都是流离失所的百姓们,我骑马经过幽州城外时,听到路边有孩子的哭声,在一名妇女的怀中我找到了一个小婴儿,是这个小孩儿的娘拼死将他护在腋下的,我心下不忍,便将这个小孩儿抱走了,然后埋葬了那些死难的百姓。”   “我抚养他长大,也就是你的爹爹云天歌。你爹爹很有练武天赋,二十岁的时候已经名震江湖,天下极少有人是他的敌手,我亦放心的让他一人行走江湖去了,然后我便隐居到了这“回魂谷”,四年之后,他来“回魂谷”看我,抱着他刚出生不久的女儿,就是你,我在这枚金锁片上刻了你的生辰八字戴在你的脖子上,所以也知道你右手腕上的梅花痣,可惜几天后,你爹爹就离开了,再后来,我才听说他死在了“漠北黑七”手上,我赶到“漠北黑七”那里,要回你爹爹的尸体,然后带回了“回魂谷”。”   落雪听闻,泪如雨下,哽咽的道:“我爹爹……在“回魂谷”?就在这儿?”   玉尘子痛苦的点头,爱徒的死,对他是一种沉重的打击,自从受过一次情伤之后,他终身未娶,身边只有一个云天歌,两人相依为命了二十多年,突然死了,他怎么不伤心?   “那,你为我爹爹报仇了没有?你不是说他武功很高吗?怎么会死呢?真的是因为我娘死了,就活不下去了吗?”落雪再次听到她的身世,听到有关她爹爹的事,仍然激动不已。   “没有,要杀“漠北黑七”,对于老夫来说,易如反掌,对于你爹爹当时的武功来说,也不在话下,可是你爹爹竟然死了,不管什么原因,“漠北黑七”都得偿命,之所以没杀,是因为老夫要找到你,让你亲手为你爹爹报仇啊!”玉尘子解释道。   “前辈?”   “你该改口叫师公啦,落雪。”玉尘子慈爱的道。   “是,师公!”落雪扑到玉尘子怀中,痛哭流涕。玉尘子轻抚着落雪的头发,含泪道:“这十几年来,师公一直在打听你的下落,可惜都没有消息,不曾想,你就在宛安城啊!”   “嗯,我的养父说,他和我爹爹是结拜的兄弟,是我爹爹托他们抚养我长大的。他们对我很疼爱的,视如已出。对了,我在这里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一定很担心,我只想着恨,都忘了想他们了……”落雪想到黎生年和展月容,刚止住的泪又落了下来。   玉尘子心疼的帮落雪擦着泪珠,劝道:“孩子,别担心,师公会帮你去找他们的,好不好?”   “嗯,谢谢师公!”   “哎,把你救回来几个月了,竟然今天才发现师公要找的人就在跟前哪!师公真是糊涂啊!怪不得看你第一眼时就感觉似曾相识,原来是父女血缘关系啊!”玉尘子懊恼的叹气道。   “师公,一定是爹爹保佑,让落雪在临死一刻遇到了师公,才得已活命,师公,您就让落雪给您磕几个头吧!爹爹何幸,遇到了您,多活了二十多年,落雪又何幸,可以多活人世间剩下的几十年啊!”落雪动情感恩的跪下,重重的磕着头,玉尘子忙拉起落雪,“孩子,以后师公就是你的亲人了,有师公在,绝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动你一根手指的。”   “嗯。师公,落雪还想问您,您知道我娘的事吗?她叫什么名字?”落雪把希望放在了玉尘子身上,哪知玉尘子也作摇头状,“师公也不知道,当年你爹爹没有告诉师公,他只说你娘不见了,他要带着你去找她,然后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   落雪失望极了,人在不知道的时候总是渴望着了解真相,一旦真正揭开的时候,却又后悔莫及,宁愿自己从未知道过。   这点是落雪在多年后面对自己亲生母亲的时候才悟出来的,可惜现在的她,除了失望再无其它。都说人生如棋,她的棋盘上不知还要纵横交错多少条路?落雪温婉的笑了,古语不是说了吗?既来之,则安之! ☆、第二十四章:倾囊相授   落雪和玉尘子有了云天歌这一层关系,处得更亲了,玉尘子要把自己的一生所学全部传授给落雪,落雪自是开心不已,她终于可以和上官舞蝶一样有武功了。   “落儿,师公这一生最为得意的外家武功当属逍遥十三剑、千叶流云掌和拈凤手,还有靠内功催动的听心功和魅心曲。你现在只剩一只手,练起来将会非常吃力,所以你要想成为绝顶的高手,就必须做好吃苦的准备。落儿,你有决心吗?”玉尘子严肃的说道。   “有,师公!落儿会付出千倍万倍的努力来练功的!”落雪定定的道。   “好!”玉尘子赞许的点点头,接着道:“逍遥十三剑、千叶流云掌和拈凤手在当今世上只有师公一人会使,师公在三十年前已凭着这三种武功被尊为“天下第一高手”,而你想要练成,至少也得二三十年才行!”   落雪越听越心惊,道:“师公这么厉害哪!落儿好佩服!但是如果练上二三十年,落儿等不了啊!”   “丫头,别急,不光是害你孩子、断你臂膀的仇人不能等,就是杀你爹爹的“漠北黑七”师公也不能再让他们活下去了啊,师公让他们多活了十五年,已经是仁慈了,所以师公要你五年内学完师公全部的绝学!”   “五年?师公你不是说得......”落雪不解,正要问被玉尘子打断,“对,五年,师公先帮你打通任督二脉,给全身的穴道注入真气,然后再将师公的功力传入你的身体,这样借助于你体内五十年的内功来修练逍遥十三剑、千叶流云掌和拈凤手,便是简单之极!听心功你只要记熟内功心法,就可以用内功催动,这样就算是千里之外的声音也会听的真真切切!”   “师公,您将功力传给落雪,那您自己不是没有内功了吗?”落雪担忧道。   “呵呵,师公有七十年的无上内功,传给你五十年的功力,还有二十年的啊!”玉尘子笑道。“不,师公,您不用传我那么多,只要我能打败上官舞蝶和“漠北黑七”就行,我不想伤了师公的身体!”落雪难得多了一个亲人,她不想失去玉尘子。   “傻丫头,师公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本身就打算对你倾囊相授的,何况师公有这二十年的功力,不会影响身体的,在江湖上也已足够了,还有师公呆在“回魂谷”,谁人敢犯?”玉尘子既欣慰又爱怜的道,天歌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落雪在这小半年里,对“回魂谷”已经深刻了解了,所以听到玉尘子这样说,也安下了心,便应道:“嗯,落儿听师公安排。”   “至于魅心曲,是用师公的玉笛吹奏的一首曲子,同样,只是平平常常的吹奏,听的人体内自然不会有什么反映,但是催动功力来吹的话,听的人便会感觉心神大乱,内力功底差的人会无法控制自己,狂躁不已,轻者受伤,重则丧命。师公会教你用玉萧来吹,所以,我们在练功之前,先去看望你爹爹,一来让他看看你,二来,去取他的玉萧。”   “去看我爹爹?现在吗?”落雪语带紧张的道。“嗯,你跟师公走!”玉尘子转身朝“回魂谷”后方而去,落雪忙跟上。两人停在一间石室外,玉尘子启动石壁上的机关,石门被“咯吱”一声打开,看到玉尘子示意的眼神,落雪点点头,忐忑不安的提步而入。落雪在看到一具石棺前牌位上写的:爱徒云天歌之灵位!时,爱由心生的高叫了一声:“爹!”然后便重重的跪在牌位前,哭喊着:“爹爹,落儿来看你了!请原谅,落儿刚刚才知道您在这里,可惜您的落儿已是个残破之身了!爹爹,您保佑落儿练好武功,杀尽仇人吧!”   “天歌,为师找到你的女儿了,但是她已被歼人所害,你放心,为师定会帮你照顾好她的!你的玉萧今日为师便给了落雪,让她帮你传承下去。”玉尘子铿锵有力的道。然后自棺盖上拿下一支淡青色的玉萧,交到落雪手中。   “这便是爹爹随身带的玉萧?”落雪有些不敢相信。“是啊,这也是你爹爹唯一留下的东西了!你爹爹生前文武双全,相貌出众,有好多武林女子都为之爱慕,却偏偏为你娘一人甘愿送了性命,情这个东西啊!谁也说不清楚是对还是错?”玉尘子说着云天歌,又想到了他自己这孑然的一生,情种又何偿只有云天歌一人呢?   出了石屋,落雪还沉浸在悲伤里,又伤神于玉尘子刚刚说到的情爱之事,究竟谁对谁错呢?还是她和龙傲天一开始就都错了,如果她嫁的是丞相公子或是尚书侄子,断不会有今天这事了吧!如果真是这样,她还会偿到爱一个人的滋味吗?或许龙傲天从未爱过她,可是她黎落雪今生爱了,便不悔,永不后悔!即使这就是她执着的爱一个人所付出的代价,她也认了!“王爷,没有我这顶绿帽子在王府,您该如愿了吧!”   玉尘子见落雪神思恍惚,便道:“落儿,你是在想你那个相公吗?”落雪沉默不语,玉尘子又道:“他不值得你爱,他作为你的相公,误会你,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尽伤害,就冲这一点,管他是不是亲王,师公就该杀了他!”   “不,师公,落儿的事,落儿自己解决,您不是说了吗?情之事没有对错之分,我们之间,终会有一场了断的,所以请师公不要去找他,也终有一天,落儿会亲自去向他问个明白的!”落雪急道,虽然她恨龙傲天,却仍不希望他死,他们之间纠结的感情还没解,他怎能死?   “哎,傻丫头,你为他伤成这样,还做不到冷酷无情吗?”玉尘子无奈道。   “不是的,如今这世上,还能让落儿有情的,只有师公和黎家人了,他,是我这一生的恶梦,我一定会走出这场梦魇的!”落雪闪动着的眸子中泛出清冷绝决的光芒,一如她已经死寂了的心。 ☆、第二十五章:逍遥十三剑   “回魂谷”内有一片空地,四周种满了花草,谷外已是春天了,到处生机傲然,所以谷内的温度比之前升高了一些,而这样的气温使得“回魂谷”的花开的更艳了,香气怡人,但落雪就是想不明白,这么漂亮芳香的花儿,为什么就有毒呢?   玉尘子已将五十年的功力注入落雪的体内,又教与落雪调息之法,等真气在落雪体内完全适应后,玉尘子开始教落雪他的剑法绝学——逍遥十三剑!   此刻,两人正站在空地上,玉尘子手中多了一把剑,剑柄白如雪,剑鞘上隐隐发出一层青气,剑未出鞘,已是不凡,剑身如玉,通体晶亮,剑出,一片寒芒。落雪被深深的震慑了,“师公,这把剑一定不是凡品吧!”   “那是当然!这是师公的师傅送给师公的,叫做“火云剑”。此剑削铁如泥,吹发立断,但是它已随着师公隐居二十年了哪!今日师公赠予你,待你学成,带着它行走江湖去!”玉尘子轻轻抚摸着火云剑,感慨万端的道。   “真的?谢谢师公,但是落儿不明白,它明明是一把白色的,为什么叫“火云剑”啊?”落雪疑问道。“呵呵,这就是此剑不同于世上其它名剑之处,据说火云剑是取自三山四海的万年寒铁加之天山的甘露所铸而成,此剑一旦沾血,便会通体变得火红,剑锋就变得更加锋利无比,任何兵器只要碰上,立即会断成两截,而且,火云剑不仅可以手持,还可以作为一柄软剑挂在腰间,落儿一只手多有不便,日后便可当软剑带与身上。”玉尘子得意的解释道,同时又关切的为落雪着想着。   落雪听闻惊讶的合不拢嘴,“那当真是剑中极品了!这么珍贵的剑落儿不配拥有啊,师公还是自己留着吧!”   玉尘子好笑的出了声,“你还真是个傻丫头!师公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不给你给谁啊?何况师公百年之后,师公的所有之物都得留给你哪!”   “呵呵,嗯。”落雪傻笑着挽起玉尘子的胳膊,娇嗔道:“师公,快点开始教落儿吧,落儿都等不及了!”   玉尘子遂严肃的说道:“好,我们先从逍遥十三剑开始练起。逍遥十三剑,故名思义,共有一十三剑,每一剑又有十招,每招又有十个变化,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十三剑却有一千三百个变化。这第一剑,名为笑语迎客、然后是弱柳扶风、皓月当空、暗影重重、风雷震动、心如秋水、天地惊变、万象归一、随心所欲、四海之内、天地遨游、逍遥天下、返璞归真。这十三剑当中,一剑更比一剑变化之快,招式之凌厉,只要学会灵活运用,天下几乎无人是敌手。”   “这是此套剑法的内功心法,你将它记熟,融于招式之中。”玉尘子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蓝皮旧书递与落雪,“练剑要求身与剑合,剑与神合,师公先从第一剑“笑语迎客”的招式开始给你演练,你看仔细了!”   落雪冰雪聪明,虽不是练武奇材,但一个招式只要看上两遍就会了,对于半路学武的人来说,有这样的成绩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所以玉尘子一直是喜笑颜开的。   落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已将第一剑“笑语迎客”练得炉火纯青了,玉尘子开始教第二剑“弱柳扶风”,这一剑由女子使出来,阳刚中多了一分阴柔之美,落雪本就因眉心的血滴印记而邪魅不已,现在更有一种邪肆不羁的傲世独立,玉尘子看着,心中却想着,这丫头他日入了江湖,必会成为江湖上的一个神话!   整套逍遥十三剑,落雪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练到了玉尘子要求达到的水平,而普通人要练到这一层,资质好的没个一二十年也难成,但是落雪却仅用了一年,全是因为她十七岁的身子里却有着五十年的无上功力,看着自己一剑使出而带来的威力之大,落雪狂喜不已,按下激动难耐的心,挥动白衫衣玦,身子向谷口飞去,像恣意渐落的琴音一般,悠悠的立于花丛之上,足尖轻翻,随风轻起的墨发飞过,落于左袖空垂下的白纱之上,落雪的心迸出一声冷笑,“上官舞蝶,剑,只有你会使吗?你那一柄利剑,从未后悔过没有直接将我杀死吗?”   玉尘子答应落雪要去找黎生年夫妇的,可是因为落雪练武的事而一再耽搁,索性就决定不去了,等落雪艺成之后亲自去找,再作解释吧。   而他们呆在“回魂谷”,就像世外桃源一样,却不知谷外已因落雪生死不明的失踪而改变着许多人的心境……   ……   宛安黎侍郎府。   “夫人,你醒醒啊!红儿,快去找老爷!青儿,去找大夫来,夫人又晕过去了!”展月容身边的大丫头如月跪在展月容身边,一边叫醒着,一边高喊着其它两位丫头。   黎生年听到禀报,一颗心立刻沉了下去,飞快的向“兰心居”而去。大夫已经到了,正在把脉,片刻之后,展月容悠悠转醒,黎生年急道:“夫人,你怎么样?”   展月容面色苍白,凄然的一笑,“我没事,真的。”   “黎大人,黎夫人长期以来郁结于心,乃是心病,除非打开心结,否则药物是难以治疗的。”大夫郑重的说道。   送走了大夫,黎生年握起展月容的手,放在胸口,心思沉重的道:“夫人,不要再想了,我相信咱们的落儿上天定会保佑的,她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找我们的,你要保重身子才是,若是有一天落儿回来了,你却倒下了,她会伤心死的。我们不会放弃找寻落儿的,夫人你就放宽心吧!你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啊!”   “老爷……我管不住自己,我就是想啊!……呜呜呜……”展月容哭道。黎生年轻轻的抱住,眼角的泪同样顺颊而落…… ☆、第二十六章:学成绝技   凌晨的时候,落雪又从恶梦中醒来,用手探了探脸上,泪痕早已干了,自从她被玉尘子救醒之后,几乎每夜都做着同一个恶梦,上官舞蝶笑靥如花的脸,那一整碗的堕胎药,那一柄寒光闪闪的剑,身下汩汩而流的鲜血,软而无力掉落在地的左臂,还有龙傲天.怒目而视绝情的眼,她身体中的血液像是被抽干了一样,重重的倒地……   落雪盘膝而坐,努力压下心中的阴沉,运用真气调息了一番,终于做到平心静气,然后提剑出了寝屋。足尖轻点,人已凌空跃起,飞出五丈远,稳稳地落在温泉边上,却看到玉尘子已经等在那儿了。   “落儿,师公看你的剑法已有一定的火候了,今日师公要跟你比试一番,咱们点到为止,也让你多一些对敌经验。”玉尘子说道。“嗯,好。”落雪点个头,剑已出鞘,立于右侧,做了一个起手势,玉尘子手握一把普通的剑,身形飞动,一招“暗影重重”向落雪使来,落雪回身避过,反使出“风雷震动”中的绝招,两人整整战了半个多时辰,落雪的火云剑始终碰不到玉尘子的衣衫,被玉尘子以一剑“逍遥天下”挑飞了手中之剑,落雪懊恼道:“师公,我真没用。”   “哈哈哈,落儿,师公从十三岁开始练这套剑法,已经练了六十多年了,而且师公行走江湖几十年,临阵经验自然比你强很多啊,你能和师公拆上一千招,在当世已属难得了,不要气馁,继续练下去,以后遇敌多了,自然就会将各种招式灵活运用了。”玉尘子欣慰的大笑道。   “从今天开始,你还要学习师公自创的掌法——千叶流云掌!”玉尘子说完瞬间已向身后的树林拍出一掌,只见树上的叶子像雨点般飘下,却没有立刻着地,而是形成一股漩涡般在空中飘浮,像天上的云朵一样,但是顷刻之后骤然落地,落雪再看,一片片的树叶已成碎末洒了一地。   “师公,这千叶流云掌好厉害!若是攻于人身上,怕是一掌就毙命了吧!”落雪惊叹道。   “呵呵,落儿,刚才师公只用了五成的劲道,但是这一掌却是整套掌法中最具威力的一掌,叫做“灰飞烟灭”,掌法的取意也来自于此,落儿,师公要提醒你,这一掌过于毒辣,若你日后遇敌,除非是大歼大恶之人或是为了自保,否则轻易不要使出这招,明白吗?”   “是,落雪记下了。”落雪应允道。   “千叶流云掌讲究凌厉飘逸、随意潇洒,但使出的力量却是惊天动地的。共分为八路,现在师公先示范第一路“一叶飘零”给你,你仔细看!”   ……   谷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   不知不觉中,落雪呆在“回魂谷”学艺已经五年多了,当年那个青涩稚嫩的大家小姐如今已变了模样,还是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却始终身着男子衣服,白衣胜雪,束发玉冠,清冷而明澈的眼睛,透着凌厉与冷冽,眉间的鲜红印记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鲜红,震憾,勾魂夺魄!   在这五年中,落雪以她的天赋才智,学成了玉尘子的多种绝技,逍遥十三剑、千叶流云掌、拈凤手、听心功、魅心曲、五行八卦阵和驭蜂术,还有他“鬼面神医”的精湛医术。   这其间落雪付出了惊人的努力与汗水,好多次她就快坚持不下来了,但是只要碰触到自己空荡荡的左袖,便会触痛心底最深的那根弦,然后擦擦汗水,咬着牙继续站起来练功,每每这时,玉尘子便在心里多生出一分心疼,但是他知道,只有落雪学成绝世武功,才能化蛹为蝶,浴火重生,才能重新回到“回魂谷”外的世界,才会有能力保护自己不再受人欺凌。所以玉尘子什么也不说,只在落雪最累的时候,递上一块方巾,送上一个鼓励的笑容。   而这五年当中,龙傲天因为上官家叱咤朝野的权利,虽心里明白上官舞蝶所做之事,却无法废黜她正妃之位,只有等待时机一举扳倒上官家之后再行处理。但这五年,他却给尽了上官舞蝶难堪,从不接受官员送侍妾的龙傲天,一反常态,府中多了一个又一个,再也没有到“清心阁”留宿过。落雪的找寻他依然没有放弃,在所有人都不再抱希望的时候,他仍然坚信着他的落儿没有死,只是已经五年了,为什么他就是找不到她?   那方梅花锦帕龙傲天从未离过身,俊美挺拔的身影依旧在每日黄昏的时候静立在“荷月斋”之内,有时一站两个时辰,沉默发呆,有时一人自言自语,忽而大笑不止,忽而轻声软语。无论他多么宠爱哪位妾室,但也丝毫没有人能跨进“荷月斋”一步,这个院落成为了庄亲王府的禁地,人人谈之色变。   展月容因为思念落雪成疾,重病了几次,终挺了过来,府中建了一座佛堂,每日持斋念佛,祈求上天保佑她的女儿安好。   这个当年艳冠京城的“第一美人”黎落雪,成了一段谜,一个传说,然而谁也无法预料到,就是这个女子,很快又掀起了名满天下的另一段传奇故事!   ……   “回魂谷”的石屋内,玉尘子帮着落雪梳着发,“落儿,你可以出谷了,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了!”   落雪一惊,没有回头,低垂着眼睫,轻声道:“师公,你是说落儿是时候出去了?”   “嗯,你该去外面的世界闯荡一番了,师公老了,但是你还年轻,还有好多路要走,还有许多孽缘要去解,去吧。”玉尘子微微一笑,拍拍落雪的肩膀,说道。   谷外,落雪站在花间,墨发散落在肩上,偶尔被风吹起滑过清冷的脸庞,隐忍了好久的泪终不争气的落下,语带哽咽,“师公,落儿会想你的!师公,你要多保重!”   玉尘子红了眼睛,拿出“七血丹”和“回魂丹”各一瓶,交到落雪手中,“落儿,这药你带着,以备不时之需。记住,你在这里,还有一个亲人!若是想师公了,就回来看看!”   拥抱,泪别,然后落雪踏上了她未来的复仇之路…… ☆、第二十七章:邂逅风烈焰   站在山顶向下看去,“回魂谷”沐浴在清晨阳光的笼罩下,如诗如画,若虚若实,让人如痴如醉。   只见一个白衣轻纱男子,右手持一支淡青色的玉萧,长长的头发用玉冠束在头顶,然后自然的散落在肩,随着清晨的暖风轻轻舞动,飘逸绝伦,亦男亦女的妖魅容颜正出神的望着山下的“回魂谷”,约一刻钟之后,决然的转身,向远方奔去……不错,这人正是五年前名动大金宛安的黎家小姐——黎落雪!   将近中午时分,落雪已站在了宛安城外,却停住了欲进城的脚步。直接杀了她吗?不,岂能这样便宜了她!当年她那清柔、娇美却令人战栗的声音至今言犹在耳,“不,我想让你生不如死……呵呵……这就是你一个“京城第一美女”甘愿嫁入庄王府为妾的后果!我当时求过王爷的,可是他偏偏不听……”   落雪嘴角扬起一个足以倾倒众生的笑,轻吐而出:“你真的做到了让我生不如死,我又怎能这样平平淡淡的回报于你呢?我要让天下人皆与你为敌,我要让天下人皆以杀你为快……呵呵……上官舞蝶,人生就是这样变化无常的,是吗?龙傲天,见你,还不是时候!”   再次转身,骑上刚刚买来的与落雪白衣相衬的白马,向与宛安相反的方向绝尘而去……   落雪去了齐州城,那个亲生爹爹云天歌与她永别的地方。落雪有些饿了,便在一家洒楼前停下,店小二谄媚的接过她手里的缰绳,虽然带着一些诧异好奇的眼神,但落雪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的提步进了大堂。   落雪的步入,立刻引来了洒楼里众宾客的一片唏嘘声。且不说她有一张如何魅惑天下的脸,更不说单看她的断臂之袖,令人唏嘘的是这样绝美的男子竟有这样难掩的暇眦!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样组合起来的“他”却是那样的有如谪仙般的飘逸出尘,令人惊叹!   落雪冷冷的扫过大堂里投来的各种目光,朝一张靠窗的空桌子走去,她这个习惯还是没有改变,想到此,落雪微微一笑,却又很快收回,重新换上一副冷酷的表情。   见到这个特殊的客人,酒楼老板便亲自前来招呼。“这位公子,欢迎来到“醉仙楼”,不知公子想吃点儿什么?”   “一壶女儿红,一碟杏仁鳕鱼片,一个馒头。”落雪并不起身,用着清冷的男声不带一句废话的答道。   那老板呆滞了两秒,想他在齐州城呼风唤雨的地位,哪个上“醉仙楼”来的人不带着三分敬意,今日却碰了这么一个冷钉子,心下虽思量着,却立刻接话道:“好的,公子,请稍等。”然后向后堂走去,忽听到楼上响起一道轻轻柔柔的嗓音,“老板,给那位公子上最好的酒菜,我来请!”虽只这么短短的一句,却带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力,令酒楼老板变了颜色,马上朝楼上拱手道,“是,风公子!”   而那名被称为风公子的男子坐在雅间,朝楼下对面落雪的脸上斜睨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手里把着一杯酒,却迟迟没有喝下去,像是把玩着什么物件儿似的。   落雪因为练了听心功,莫说这近在咫尺的声音,就是千里之外,只要她想听,就没有听不到的。只是她涉世不深,且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告诉她,人心难测,人更不可貌相,所以她不知对方何意,便没有作出任何反映地回复楼上之人。而是在店小二上了满满的一桌子菜之后,皱了皱眉头,不想这个轻微的动作也尽落入了楼上之人的眼中。   落雪简单的吃了点儿,喝了半壶酒,丢下足够付这桌菜的银子,便打算起身离去。   “公子……何必这样?”那位风公子说话间已飞身落到落雪面前,同样的一袭白衣,手执一把乌骨扇,潇洒自如,俊朗的脸上一双深邃的眸子,此刻正看着落雪放在桌上的那一锭银子,似乎有些不悦。   落雪被人挡了路,更不悦,冷冷的道:“你施舍,我就得接受吗?”   男子被落雪这一句堵的蹙了眉,好烈的脾气!但是很快的灿然一笑,“公子认为风某这是施舍吗?”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落雪也挑了眉,继续冷声道。   “哦?那如此的话,就该是风某给公子赔罪了!”男子说着果真微倾身子,拱手抱拳作赔罪之礼。   落雪纵然心冷,面对对方如此的示好,便不再恶言相对,却也并不领情的道:“不是施舍,我也不愿,请公子不必费心。”说完便欲离去,却被男子再次移动身形挡在前面,落雪大怒,“公子,意欲何为?”   “请公子不要生气,风某只是想结识公子而已,没有任何恶意,风某为齐州城外烈焰山庄少庄主——风烈焰!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落雪一怔,想起她爹爹云天歌,再想起那满腔的恨,遂道:“在下云恨天!无名小卒而已,配不上跟少庄主交朋友,请风少主打消此念吧!”   “云恨天?哈哈哈,风某偏偏喜欢和你交朋友,怎么样,敢不敢和风某对饮几杯?”风烈焰大笑道,豪放中尽是洒脱不羁的风采。   落雪眼眸翻转,扯了一下嘴角,声音扬起:“有何不敢?”   “好,云公子请坐。”风烈焰请落雪坐下后,径自在桌子对面坐定,为两人各斟满一杯酒,然后举起自己那杯,“风某先敬云公子!”   落雪被感染,二人便一杯接一杯的喝起来,直到黄昏的时候,落雪感觉有些晕,暗自运功将喝下去的酒逼于右手指之上,流向地面。而那风烈焰却真的是千杯不醉,看不出一点不适,虽令自己不再难受了,但落雪面对风烈焰清澈的眼神,却有一种卑鄙之感,为自己而不耻。   风烈焰不知道,他与落雪的这一场邂逅,却给他后来的一生带来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第二十八章:比武招亲   风烈焰望着面前这个风轻云淡的男子,虽然和他一起喝着酒,却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这样的绝色若是女子该多好,天!他在瞎想什么?风烈焰暗自撇了撇嘴,却又为自己这个想法内心莫名的雀跃不已,不由得多看了落雪几眼。   落雪看着风烈焰变幻不定的神色,心下一凛,脱口而出道:“风少主似乎有什么心思?”   风烈焰被沉默了许久的落雪突然这么一问,竟惊了心神,窘了一下,又收回心思恢复镇定自若的笑容道:“没想什么,只是看到云公子虽为男子,却有着这样的惊天绝世之貌,令风某有些失神而已,让云公子见笑了!”   落雪虽着了五年男装,但是一直生活在“回魂谷”中,从未接触过外人,并不知道她的这一身打扮会不会让人看出破绽,是以听风烈焰这么一说,反倒以为被怀疑了,震惊不已,遂沉下脸道:“风少主真爱开玩笑,把云某当女子了吗?”   风烈焰已立足江湖多年,家族世代以经商为主,却也凭着家传武功而独步武林,他虽年纪轻轻,但在武林中享誉极高,家世、相貌、人品、武功皆成为各家女儿追逐的对象。但他不知为什么,今日竟对这个断臂公子起了兴趣,可能是那双冷冽中又带有清灵的眸子吧!   对于落雪一针见血的问题,风烈焰脸色竟有些微红,内心却又有些失望之感,故避重就轻的道:“云公子误会了,风某怎会这样想?风某只是为自己能够结识云公子开怀而已,若是有什么唐突之处,风某以此向云公子赔个不是!”风烈焰说完将手中那一杯酒,一干而尽。   落雪无语,喝下面前已斟满的酒,起身抱拳道:“云某还有要事在身,今日谢过风少主,就此告辞了!”   风烈焰听此正欲跟着起身,被落雪一瞪,“若风少主还要坚持留客,云某可就不认为阁下有真心交友之意了!”风烈焰“哈哈”一笑,知身旁的男子又误会了,便坚持起身,性感的薄唇扬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还就是那阳光轻柔的嗓音,“风某是打算送公子离开的,希望还有机会见到公子。云公子请!”   落雪微一点头,踏步而出。   “云恨天?恨天么?所以身上只有冰冷没有温暖么?”风烈焰对着那离去的背景怔忡了好久,然后低喃道。   落雪对于风烈焰的强行介入,没有太多的感觉,她的心早就随着那冰在“回魂谷”一线天的断臂而死寂了,随着龙傲天那一掌而落的恨而绝爱了,还有她未出世的孩子更令她将曾经温暖的心冰封了,看不见晴空。   所以她冷然的面对所有的人,不为任何事情而动容,骏马飞快的奔跑在官道上,然刚奔出五里,便见迎面而来四匹马,马上之人皆是青年男子,落雪放慢速度,侧身让过,然而那四人奔跑中的谈话却尽数听到了落雪的耳中,“咱们快一点,赶在日落之前到达南宫世家。”   “估计武林中有名望的这会儿大概都已经到了吧!”   “三弟没信心了吗?这南宫家的比武招亲咱们兄弟四人定要夺魁才是啊!”   “哼,只怕那烈焰山庄也势在必得吧!”   “……”   落雪听到“烈焰山庄”四字时,马上想到了风烈焰,南宫家的比武招亲?在哪里?是在齐州吗?落雪停下马,心下一思量,反正现在也没地儿去,不如先去看看热闹,说不定于她特殊的复仇方式能得到些机会呢!想着,便回身向来路折返而去。   落雪宿在一家客栈里,淡淡地向客栈掌柜打听了一下关于南宫家的事。原来这南宫家是武林第一大世家,三日后,南宫家的掌上明珠南宫若兰小姐要进行比武招亲,凡是未婚男子年龄在三十岁以下的、身体健康、品行端正之人皆可参与。此消息一出,轰动武林,因为谁若做了南宫家的女婿,便可学到南宫家技压武林的绝学,而且有了这么强的背景,日后便可在黑白两道呼风唤雨,所以一时间,只要符合基本条件的,纷纷涌向齐州城,武功差不多的,来碰碰运气,武功弱的,也来凑个数,看个热闹,毕竟这样的盛事几年中都不曾遇到了,而且谁不想看看真正的高手对决?   落雪听后,没有犹豫,她也打算去看看这场被称为难得一见的武林盛事,但是她可不是要去抱得美人归的,而是想去见识一下现今天下所谓的高手,与她的武功相比如何?   三日后,落雪白马白衫,去了客栈掌柜所说的地点,城西半山上,气势恢弘的朱色门匾上,四个烫金的宋体大字“南宫世家”醒然悦目,上山的人络绎不绝,但都手持拜帖交于护卫,落雪看正门是进不去了,她什么也没有,于是绕到后山,将马留于山下,以绝顶轻功飞入庄内,稳稳地落于后园之中。   因为今日南宫家宾客众多,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落雪的进入,落雪整了整衣衫,随着下人们的奔走,很快就来到了南宫家的练武场上。   场上已坐满了很多人,还有坐不下的,干脆就站在后面,中间已支起五米高的擂台,台下一片热闹声,落雪目测了一下,这来比武的青年男子怕是有上千人吧!看来那掌柜的还真是所言非虚啊!   落雪现在还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便纵身一跃,落于侧面的屋顶之上,隐于暗色之中。   人声鼎沸了许久之后,终于主家出来了,一个年纪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锦袍华服,面目儒雅,只见这人脚步轻提,一个翻身跳上了台,场下立刻静了下来,中年男人向众人一抱拳,朗声道:“今日我南宫家感谢诸位为小女之婚事的到来,在此,我南宫越先敬诸位一杯了!”   众人先是惊讶,这南宫越手中并无一物,如何敬酒?但是下一秒皆被震慑了,只见南宫越隔空发出一掌,便将台下下人手中托盘里的一杯酒吸到了自己手中,而酒却一滴未洒,像是本来就在南宫越手中一样平稳,“好!”“好!”南宫越露了这么一手,台下立刻叫好声一片。   南宫越庄重的一笑,并无得意之色,一仰而尽! ☆、第二十九章:名震天下   躲在暗处的落雪,对南宫越的那一掌隔空取酒,心下也自惊叹不已,不知她的千叶流云掌和南宫越的掌法相较,孰高孰低?   正思量间,只听南宫越雄浑的声音再次响起,“今日的比武,对兵器、武功皆不作限制,但是有一条,凡来此参加我南宫家比武招亲的都是现今江湖上的青年才俊,既是正人君子,便不应使用暗器或是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如若发现,无论阁下是否夺得头筹,无论有多高的地位,一律视作无效!南宫越虽不敢托大,但也绝不同流合污!所以在比试开始之前,先作此声明,以免武林同道责怪我南宫家翻脸无情!”   “具体的比试规则将由南宫家的管家会下来告知各位。比试时间为三天,每十人一组,第一名进入下一轮,依次类推,决战至最后一轮,规则由小女若兰所定,那就是胜出的最后三人中,不再继续比试,由小女自己来选,她可以向三人提出任何问题,根据情况小女选择心仪之人作为我南宫家的乘龙快婿!得中者自可以修习南宫家的家传武学,没中的两人,南宫家会赠送两份特别的礼物的。一切比试均以点到为止!下面我宣布比试正式开始!”   呵,这南宫家的小姐还真是个特别之人哪!看来还是有些自己主见的!落雪听之轻轻扬起了嘴角。   接下来就看到各个小场子上刀光剑影的打起来了,落雪看了一刻钟,直翻白眼,是那些人没使出全力吗?还是她的武功真的很高?因为师公说他凭着这些武功被称为“天下第一高手”呢,但是都过了二十年了,高手之称会不会已经让贤了?落雪不清楚,只得继续看下去,等着可以让她看在眼里的高手出现。   前两天的比武看得落雪都心烦了,到第三天,感觉才有了些看头,但落雪相信,大部分人都不足以与她的逍遥十三剑或是千叶流云掌所对抗。奇怪的是,落雪一直没看到那四人口中所说的烈焰山庄的人出现,这样大的事,烈焰山庄的少主风烈焰应该是到来的吧?看外貌以及与她相交的那几个时辰,风烈焰要是参与夺魁,绝对有八分胜算的,想到此,落雪倒有些希望风烈焰来了,这样她也能看看这个阳光中带些霸道的男人武功到底怎样了。   中午的时候,终于有越来越多的人呈现垂头丧气的样子了,在南宫家管家的宣布下,已有五个青年男子站到南宫越之前站的五米高的台子上了,看来要在这五人当中再决出三人了,看穿着相貌,这五人应该都是来自名门望族,正在五人力拼之时,一件令南宫越憎恨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台下战败的人群当中,飞出五根极细极轻的淬了剧毒的银针,目标竟是台上的五人,劲力之准、快令场上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只有主座上的南宫越看到了,立即从袖中射出一把铁扇,但是他已来不及阻挡,然而这一切隐在暗处的落雪也瞧到了,一瞬间一个念头飞快的闪过大脑,落雪停下了欲拦住毒针的冲动,而是向毒针轻轻拍出一掌,改变了毒针原本射向心脏的方向,改为射向腿脚方向,从发针之人射出到落雪的动作完成,只用了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   然后在毒针终于射到五人腿脚上的一刹那,落雪凌空而下,白衣像一阵风掠过众人的眼睛,下一刻,落雪的右手上已提着一人的衣领而重重的甩于场内,飞起一阵尘土。   众人先是被台上五人突然的倒地而惊到,接着又被场内突然甩了一个人而大震,更是惊讶的看着一条白衣人影飘然而落,一支空袖,眉间红色血印,轻纱之下现出半支玉萧,衣抉飘飘,宛如乘风,那容貌无论男女都为之魅惑,没有人看到这白衣男子是从何而来,他身上似乎与生俱来便带着一种慑人的魔力,叫人看了自惭形秽。   而同样身在暗处看向场内的风烈焰,也被震慑到了!居然是他!那个迷一样的绝世公子,那个冷漠无情的云恨天!风烈焰骤然起身,这样一个男子,却令他总是忍不住想去亲近,于是他紧紧盯着立于场中的他!   还有一个躲在暗处关心比武情况的人就是这场盛事的主角——南宫若兰!她同样被惊了心魄,以女儿家爱慕娇羞的眼神望向那翩然而至的身影。   众人似乎都忘了台上已中毒的五人,纷纷看着这位断臂公子,没有人敢说话。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落雪也不开口,只是冷冷的用视线将众人扫了一遍,最后落到主座上的南宫越身上,南宫越反应过来,立刻起身抱拳道:“南宫越欢迎公子来到山庄,公子……”   “前辈要是再废话下去,那五人……可就要……命丧山庄了!”落雪清冷的声音自红唇轻吐而出,似缓似急,听于耳中,又是那么的摄人心神,无法忘记。南宫越的话被这个神秘男子毫不留情的打断,因为说的是事实,所以南宫越心下并不恼,立刻纵身跳上台,查看五人的伤势,其它人却因白衣男子如此狂妄的态度怒目而视!   而于此同时,被落雪甩于场中的下毒之人却在落雪语毕突然反击,一掌凌厉的拍向落雪,落雪冷哼一声,并不闪身避过,而是以千叶流云掌中的一招“穿云破月”直接对了上去,她不知对方的掌法威力如何,是以使上了七成劲道,谁知,落雪这一掌对过去,震碎了那男子的心脉,那男子重重的吐出一大口鲜血,然后倒地死了。   众人看着被一招毙命的下毒之人,再看看毫发无损的白衣断臂男子,更是惊的瞪大了眼珠,要知道死了的这人可是江湖上百毒之王的徒弟,毒术和武功在当今武林皆不是泛泛之辈,却连这个神秘男子的衣襟都没伤到,就被对方的掌力震死了,这人是谁?这么年轻竟有如此上乘的武功! ☆、第三十章:救人   而落雪收回掌势之后,大脑却呆滞了,她真的杀人了吗?不,是那人该死,如果她不还击,死的人或许就是她了吧?但想归想,落雪还是为自己手上沾了鲜血而内心狂跳不已,就那么的呆在了那里。   风烈焰一直密切关注着落雪的一举一动,在刚刚千钧一发的时候,他竟欲出手帮落雪挡那一掌,却见这个清瘦的男子竟用那样绝妙的一掌后发制人,一击即中,内心为这个他认为是朋友的男子喝彩不已,同时又为落雪蹙起的眉担忧,“他是否有心事?”   台上南宫越的眉越拧越紧,这时众人才反映过来,纷纷涌向台子四周,问道:“南宫庄主,他们是不是中毒了?有解吗?”   南宫越沉着脸,向台下人吩咐道:“快看那人身上有没有解药?”一般下毒之人怕自己反被毒药所伤,身上都带有解药的,然百毒之王的徒弟一向自负过高,自认天下无人能下毒伤得了他,便从不配解药带与身上。南宫越自是知道这一点,又不甘心,故抱着一线希望的叫人去看。   果然搜过之后,摇摇头。南宫越的脸沉的更深了,因为他本身就会医术,而且在武林中还被尊为“解毒圣手”,却一点也看不出这五人中的是什么毒,更无法下药了,哎,看来百毒之王应该又研制出新的毒药了!用手探向其中一人的鼻息,不好,赶忙把上脉,心脉越来越弱了,南宫越的脸色更难看了,无奈的看向围观的众人,摇了摇头。众人见此,尤其是和这五人有关系的人,纷纷大叫着,有要去杀百毒之王夺解药的,有大声呼救的,也有向南宫越跪下的……   在这一片嘈杂声中,突然飘来一道空灵淡漠的声音:“这个毒……我来解!”语毕,人已落在了台上。众人看之,正是那白衣断臂公子!   落雪神伤过后,突然记起之前在脑海中形成的念头,她学了师公“鬼面神医”的全部医术,况且还有“回魂丹”在手,解这毒应该不在话下,遂说道。   南宫越再次向落雪抱拳道:“这位公子能解此毒的话,老夫先在此谢过。公子请!”这人虽一副冷面,南宫越凭着他能在上千人当中抓出百毒之王的徒弟,并一掌震杀,而相信此人定是有些本事的,所以真心道谢着。   落雪并不答话,而是俯身看向躺在台上的五人。验过毒之后,落雪再次冷笑一声,“区区本事也要来害人?哼!”听言,众人都觉五人有了希望,又觉这人似乎太过狂傲,好似天下间没有任何人能教他入了眼一样。   南宫越虽和众人一样也有同感,但救人之事怠慢不得,便不胜计较的道:“公子已经有解了?”   “那是当然!但……我不会无偿的救这些不相干的人!”落雪扬起一个阴狠的笑,叫人不寒而栗。   “公子,是什么意思?请公子明言!”南宫越皱眉道。   “我若是救了他们,他们便得替我办一件事情。具体为何事,我会亲自跟他们说的。”落雪冷然的盯上南宫越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众人一片哗然,南宫越青了脸,沉吟一下道:“老夫做不了他们的主,至少也得要他们醒了亲口答应了才行。”   “好。”落雪应了一声,单掌轻出,五人的身体被排成一列,将真气汇于手心,向五人后背连环注入,片刻之后,那五人果然醒过来,落雪不带废话的道:“你们所中之毒,只有我能解,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在你们痊愈之后的一个月后,替我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还要看你们有没有胆量去做呢?”   “什么事?”其中一人问道。   “到时你们就知道了,做完了这件事,我们两不相欠,再无任何关系,怎么样?”落雪继续道。   “若是我们不答应呢?”   “呵呵,那你们就等着毒发身亡吧!你们所中之毒,乃是西域之地的七虫七花毒,如若耽误了救治时间,一个时辰内便会丧命,而本公子,是不会勉强你们的!”落雪道。   此话一出,众人都无语了,好绝情的人!风烈焰却微微笑了,果然像他的风格!   那五人对看了一眼,先活下来要紧,便均点头答应。   落雪直接喂五人各吃下一颗“回魂丹”,据玉尘子所说,这丹能解百毒,其中就包括西域的七虫七花毒,所以半个时辰之后,五人已经可以站起来了,众人叹为观止,连南宫越也不禁对这位白衣公子折服。   突然人群中有人说话了,“这婚事接下来该怎么办?”   中心点又被重新引起,南宫越右手一扬,场上顿时安静下来,“这胜出的五位公子暂时不能运功了,所以这婚事嘛......”   “爹,这婚事我来定!”说话的是一直未曾真正露面的主角南宫若兰。只见南宫若兰跳上台去,目光向四周扫视了一番,唏嘘声顿起,要知这南宫若兰也自是生的花容月貌,艳若桃花,因习武的原因,明丽的脸上又多了一分英气,叫人看了不免心神荡漾。   南宫若兰似是知道众人会有这种反应,得意的将目光定在台上多出的男子身上,然白衣男子脸上却无任何惊艳之色,除了淡然若之,还带有一丝冷意。   “若兰,你要怎么定?”南宫越问道。   “我要在这台上的六人中选一人。”南宫若兰莞尔一笑道。“六人?”不仅南宫越不解,台下的人更疑惑了。“是啊,包括他!”南宫若兰纤指指向落雪,落雪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只在眼神中多了一丝无奈。   “什么?”台下的人不平了,这个神秘人物并不在参选之内啊,而听南宫若兰之意,似是对此人有意。于是,胆大不服输的开始叫嚣了,“我们都是经过一轮一轮比试的,他若有本事将我们全部打败,我们就任凭小姐作主了!”“就是,有本事跟我们比试一下!”   “我想要你做我的夫婿,那么,你愿意娶我吗?”南宫若兰听着台下的叫喊声,绽出一个绝美的笑容,看向眼前的白衣公子,问道。 ☆、第三十一章:拒婚 上   南宫若兰此言一出,台下的叫嚣声更大了,谁都不甘心被一个本在局外的人抢了风头,占了便宜,而台上的南宫若兰和白衣公子一样,静默在自己遐想的空间里,似乎外界此刻都是一片静谧的。   只不过南宫若兰是怀着憧憬与期待,或者说还带有自信的望着白衣公子,而白衣公子黎落雪却心中极度懊恼,为这阴差阳错给她带来的麻烦而不知如何回答,若直接拒绝,恐会伤了面前这个情窦初开的姑娘,若是答应,她怎能娶她?   落雪脑海里一时掠过种种想法,脸上却依然冷若冰霜,南宫若兰等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不见答案,便向落雪走近了一步,轻吐幽兰:“我喜欢你!”众人听之,又是沸腾一片,均瞪向台上那个不知好歹的断臂男子。   天!虽说这武林儿女没有大家闺秀那么多的礼数忌讳,这当面,而且还当着天下人的面告白,却也太豪放了吧!落雪的脸因这句话差点儿就红了,幸亏够理智,于是狠心的冷“哼”一声道:“你喜欢我,那是你的事!我和你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所以,小姐还是另择佳婿吧!”   落雪这绝情的话一出,还没容得南宫若兰作出反映,场下飞身上来十几条人影,皆是为南宫若兰抱不平的,一时,刀、剑纷纷向落雪身上招呼过来,落雪因刚才杀人之事,不想再正面伤人,便只甩动左袖躲避,然而那些人见此,以为落雪一人不敌,便下手更加凌厉,招招直击落雪要害之处,落雪闪身避过刺向她心口的一剑,大怒,身子凌空腾起,大吼道:“哼!你们要玩个够,本公子陪你们便是!”   说话间,落雪腰间的火云剑已从一把软剑变为利刃之剑握于右手,谁都没有看清那一剑是怎么出去的,十多人已顷刻倒地,口中吐血,落雪提剑立于中央,将脚下“哎哟”的那一干人冷冷的扫视了一圈,凤眉轻挑,“怎么?还要继续吗?”   南宫越已经对这位神秘公子越来越心惊,刚刚那一剑,似曾见过,似乎……   落雪的话刚说完,台下又跳上来了比刚刚那些人还多一倍的人,“好狂妄之人!你是从哪来的?难道我们中原武林会怕了你?”   “是大丈夫的就留下名号!”   “对,报上名来,我们不杀无名之辈!”   “哈哈哈!”落雪感到可笑至极,“想知道?打赢了本公子再说吧!”   风烈焰已经无法形容自己对云恨天的震动,居然拒婚?看到了云恨天的那一剑,他相信天下没人能避过那一招,就是他,也不能,这个白衣断臂公子云恨天竟然身怀惊天下的绝技,这倒在他的意料之外,所以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担心他,反而以一种看戏的心情来看他如何教训那一干无江湖道义、不知死活的东西。   落雪提剑飞身而起,然后以逍遥十三剑中的第四剑“暗影重重”攻向众人,这一剑十般变化,身形越来越快,众人的剑气攻上落雪的衣衫,却像是攻在无坚不摧的护甲之上,皆被弹了回来,火云剑的气势越来越强,整个剑身泛起青色寒芒,落雪一剑扫过,然后定神收气,稳稳的立在台上。而那一干人先是像被点了穴一般,呆在台上,下一刻,全部轰然倒地,刀剑纷纷掉下。   这一战,所有人被震慑了心魄,放眼当今天下,还没有一个人能在几招之内放倒这一片人,因为今日来的岂是武功平平之辈?这么多人围攻,依旧连对方的衣角都没沾到,这人究竟使的是什么绝世武功?   落雪唇角轻勾,绽出一抹亦妖亦邪的笑,眉心的血印随着落雪心情的起伏变化着颜色深浅,众人亦是惊的失了神,落雪用内功催动,使自己发出比正常高十倍的音量,道:“哼,中原武林就是这么不堪一击吗?还有没有人要上来的?本公子今日奉陪到底!”   台下再无一人应声,落雪接着道:“今日比武招亲之事,本不在我云恨天所想之内,云某只是来瞧个热闹,巧合之下发现有人违了南宫庄主的意,欲置那胜出的五人于死地,云某出手救了你们的同伴,你们竟恩将仇报,对云某群起而攻之,这还是不是武林之道?今日云某手下留情,否则要取今天在场的你们所有人的性命,都易如反掌!”   落雪终于相信玉尘子所说的,她学的真是几乎失传的武功绝学,今天出手这几次,她才领教到了厉害,是以刚刚那一剑她才用上了五成劲道,要是用了全力,恐怕台上现在已经血流成河了。现在还不是要他们命的时候,呵呵,她的复仇计划还要靠他们来完成呢!   落雪说出这样蔑视武林狂傲至极的话,竟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反驳,落日下的较场静寂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到,南宫越平静的看着这位自称云恨天的白衣公子,他确实有本钱说出这样傲世天下的话,因为他刚才所用的剑法和那柄剑,是南宫越在三十年前有幸见过一次的,令他一生也难以忘记的绝世剑法,然而“天下第一高手”——玉尘子不是失踪二十年了吗?这位云公子和玉尘子是什么关系?南宫越的眉头紧皱着,好奇心已经勾起了他内心的欲望。   落雪放出那一番狠话之后,转身看向南宫若兰,“南宫小姐,任何事情云某一旦决定了,就不会改变。而且,小姐没有看到吗?云某只有一条手臂,如何配得上你?”   南宫若兰听此激动的就要拉住落雪的衣袖,被落雪不着痕迹的避开,南宫若兰脸僵了一下,然后又迅速恢复到温柔似水的笑容,轻轻的道:“我不在意的,我想做你的另一条手臂,好吗?”   所有人都集中注视着南宫若兰,一个女子都说到这份上了,而且这还不是普通的女子,人人都想看看这个冷酷绝情的人会不会被感动?   风烈焰拳头紧握,不知为什么,他竟会紧张起云恨天将要做出的决定来,于是收缩的瞳孔紧紧盯上了台上那双依然清冷淡漠的眸子……   在上千人的期待下,断臂公子云恨天,终于开口了…… ☆、第三十二章:拒婚 下   落雪看到这样的南宫若兰,突然想到当年的自己,也是这样的情不自禁,也是这样的一见钟情,而她又得到了什么?   心中的苦涩顿时涌上心头,喉咙里突然一股腥甜,从落雪的嘴角流下,那血挂在唇边,猩红夺目,和眉心的鲜红相对应,落雪惨然的一笑,眸子瞬间变得更冷,更绝,对着南宫若兰清晰的道:“你听着,我不会喜欢你,永远不会,你死了这条心吧!去找一个爱你胜于爱他自己的男人吧!”   南宫若兰紧抿着嘴唇,强忍着眸子中的泪,坚定的望进落雪的黑瞳,“你也听着,我南宫若兰不会轻易退出的,我会用我的心一点一滴的融化你的冰冷,带给你温暖!”   所有人皆静静的听着两人的对话,南宫若兰的决心感动了他们,没有人再站出来争做南宫家的女婿,想那白衣公子云恨天内心定是为断臂一事心中悲伤、心有余恨,才因南宫若兰的那一句吐了血,所以众人看向云恨天的目光中的敌意明显减少了,不少人反倒生出了一份同情。   风烈焰的心口一紧,顿了片刻,还是控制不住焦急的心,从暗处用轻功跃起,飞上了台子,众人见又突然多出了一人,大惊,再一看,纷纷叫道,“是烈焰山庄的少庄主!”“对,是那风烈焰!”   台上现除了那已下去养伤的五人,还有四人,南宫越、南宫若兰、风烈焰和他们眼中的云恨天!   对风烈焰的突然到来,南宫越并无太大的惊讶,因为风烈焰几天前就已到了庄上,只是他也不是来参加比武招亲的,而是跟这位断臂公子一样,瞧热闹来了。南宫越又皱起了眉头,这小子这会儿上来干什么?   “焰哥哥!”南宫若兰面对风烈焰莞尔一笑。   风烈焰先向南宫越抱拳叫了声:“世伯!”南宫越点头后,才看向南宫若兰,“若兰妹妹!今天的事先这样吧,云公子也累了,再者,强人所难终是不好,何况还是婚姻大事呢?”   南宫若兰急着道:“焰哥哥,你不帮我?”   “不是不帮你,如若你和他有缘的话,月老自是牵了红线的,躲也躲不掉,你说是吗?”风烈焰还是阳光般明媚的笑,南宫若兰低下了眼睑,突然又迅速抬起头,从袖中拿出一方丝帕,要去帮落雪擦掉嘴角的血迹,落雪下意识的侧身一避,南宫若兰扑了空,强忍的泪水夺眶而下,又恨又爱的看了落雪一眼,跺跺脚跳下台,奔向前院去了。   落雪对风烈焰的赫然出现稍稍楞了一下,然后又恢复到冷冰冰的样子,这个人似乎很爱多事,但是她也感激他帮着打发走了南宫若兰,落雪看了两个男人一眼,向南宫越开口道:“南宫庄主,烦您转告那五位公子,一个月后云某会在烈焰山庄等他们,如若有人违约不来,云某既能救了他的命,也能为阎王爷收回那条命!”   落雪语毕,飞身而下,白色的轻纱随着落日的余风翻飞着,一阵凄然的萧声传来,待众人回过神,那萧声已随着因南宫家比武招亲而名震天下的断臂公子云恨天飘出几里之外了!   而落雪“烈焰山庄”四个字一出,所有人皆要风烈焰给出一个解释,他们之间到底有何关系?那断臂公子到底是何人?   风烈焰却欣喜的勾起了唇角,不作出任何回答,朝着落雪离去的方向追去,留下众多谜团给世人。   落雪一口气奔出十里,才在一处山涧边停了下来。   萧声又起,和着落雪的恸,落雪的恨飞扬在渐黑的山涧,原本瘦弱的身影此刻显得更加单薄,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呵护,拥在怀中给予全部的温暖。   站在这个背影身后的风烈焰,心中生起一种他二十七年来从未有过的情愫,面对这个身体不完整的男子,他竟有了怜惜的感觉,风烈焰恼火的攥紧的拳头,他疯了吗?他怎么会对一个男人……   从风烈焰的步子刚接近这里的时候,落雪已经知道他跟来了,但是落雪不想回头,也不想出声,就站在那里,一曲接一曲吹着,时而彷徨、时而悲伤,随着落雪的情绪变化,萧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快,直到一声长啸,山涧迸发出惊涛骇浪,而后慢慢平息。   “云兄弟!”风烈焰震惊过后,轻叫道。   落雪回头,“你叫我什么?”   “看年纪风某比你年长,既然我们不是敌人,那叫你一声云兄弟,你不会见怪吧?”风烈焰在夜幕下笑得云淡风轻。   落雪被这一个笑容怔住了,有多久没有看到他的笑了?五年多了吗?不,那样的笑容从来就不是她一个人的,要来何用?   风烈焰见落雪又陷在自己的心事中不可自拔,便转而说道:“云兄弟如果没有什么事,风某带你去烈焰山庄吧!也让风某一尽地主之宜!”   “不用了。风少主的好意云某心领了,就此别过!”落雪转身就要走,被风烈焰拦下,“云兄弟不是和那五位一个月后约在烈焰山庄吗?何不先跟我到山庄呆上一段日子,见过面之后再离开?”   落雪思量着风烈焰的话,良久,点头答应,“好。”   ……   武林上迅速掀起了关于断臂公子的种种传说,这个全身透着谜一般的神话人物,这个武功如此之高的人物如何被人断了臂膀?他一个月后究竟要做什么事情?   顿时猜测、期待的眼神纷纷盯上了与断臂公子唯一有联系的烈焰山庄,而引起这一切的主角黎落雪此刻正在前往烈焰山庄的路上……   PS:明天起降更新,一天改成2更!感觉大家好像不喜欢这文似的…… ☆、第三十三章:莫名情绪   烈焰山庄和南宫世家虽都在齐州城外,却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落雪与风烈焰骑马连夜赶路,午夜时分,终于到达。   下人们出来迎接,对风烈焰这个时间回庄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看来这对于风烈焰已是常事了,但是对风烈焰带来的人却好奇不已,落雪知道他们好奇什么,遂冷着脸,看向风烈焰。   风烈焰觉察到了落雪的不快,便挥手令下人全部退下,然后吩咐管家准备了一间客房给落雪。   落雪从一路上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过,此刻对风烈焰的热情接待,也没说一个谢字,直接朝后堂走去,看着管家走前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望向风烈焰不解与微怒的表情,风烈焰给了个“好好侍候”的暗示,又自嘲的笑了笑,他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   落雪刚进房,后面就跟进来两个妙龄丫头,“见过公子,我们是奉命来侍候公子起居的。我是春花,她是秋月。”两人见了礼,其中一个丫头说道。   落雪立即蹙了眉,道:“我不需要任何人侍候,你们出去吧。”   “公子?”另一个丫头忙急着想分辨,被落雪直接打断:“你们听不懂吗?本公子不需要人侍候!”   她现在女扮男装,哪敢让人侍候?再说这些年生活在“回魂谷”,她一只手也早已习惯了独自生活,当年那种被人捧在手心侍候的感觉,早就不复存在了,是以,她才会这样干脆的回绝风烈焰的好意。   而已经跟着来到房门口的风烈焰也听到了落雪的冷然拒绝,他现在似乎有点儿了解他了,遂自身后向两个丫头道:“你们不用侍候了,下去吧。”   两个丫头听见她们少主的声音,忙转身:“是,少庄主!”然后躬身退出去了。   房里就剩下落雪和风烈焰两人,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因为风烈焰此时望向落雪的眼神竟是灼热的,落雪的心跳了一下,马上别开脸,正待开口,却听风烈焰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道:“恨天?把这个恨字去掉好不好?我就叫你云天,云天,你到底是打哪儿来的?”   “风少主,你不觉得你问得多了吗?”落雪冷冷的应道,用以掩饰着刚刚心头的那一点慌乱。   “你跟我非要这般生疏吗?我们还算不得是朋友吗?”风烈焰蹙着眉道。   “朋友?我们只见了两次面,就是朋友了吗?”落雪反唇相讥道。   “难道只有见的次数多了,才算是吗?人和人相处的定论是以时间来确定的吗?朋友间的缘份是上天注定的,就像是婚姻一样,见上一面,或许就是一生的事。”风烈焰步步逼近,眼神更加灼热,落雪听不懂这话中是否在暗示着什么,心里烦躁不堪,低声吼道:“随便你怎么想!我就是不想说,你若是再坚持,我立刻离开烈焰山庄!”   风烈焰沉默了,脸上明显有着怒气,但终没有发作,他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从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他就莫明其妙的作出一些他原本不会做的事?该死的!他风烈焰纵横商界、武林、黑白两道,什么时候这样窝囊过?他那看似无害的笑容,又顷刻间葬送过多少人的性命、前程?如今竟……   风烈焰在原地站了一刻钟,和落雪冰冷的眼神对视了一刻钟,最后以主动投降而结束。“云天,你休息吧,我不会再问你了,我会等着你有一天主动告诉我有关你的故事。”   见落雪听后还是没有什么其它的表情,风烈焰叹了一声离开了。   落雪关上门,没有脱衣服直接躺在了床上,心里五味杂陈。这个风烈焰怎么像是对她很感兴趣的样子?难道他有断袖之癖?不可能吧?看着很正常的一个风华正茂的男人啊?还是真如他说的,他只是单纯的想和她交朋友?   落雪这一夜睡得并不好,杂七杂八的想法占据她的大脑到半夜,直到快黎明的时候才睡着了。   ……   而同一时间宛安庄亲王府也有人一夜无眠。书房的油灯还亮着,偶尔的一阵轻风吹过窗前,火苗迅速向上蹿起,发出晕黄的亮光,照在端坐于桌前深思的男人脸上,睿智、淡漠,还有一丝惆怅。李则立在一旁静默着,随时听候着龙傲天的吩咐。   龙傲天沉思了良久后,才淡淡的开口道:“李则,消息准确吗?”   “是,绝对可靠。这是“十二鹰”自咱们派入南诏国的卧底传回来的消息,南诏国的实权现已经全部掌握到了他们的太子燕冰寒手中,燕冰寒此人冷酷无情,心机颇深,野心极大,势要将大金吞并于南诏国之下,现正在以重金网络天下之英才,不论黑白两道,英雄人物或是宵小之流,只要有一技之长,就可效力于他的帐下。”李则回道。   “嗯,看来是个人物。但是他也未免自负过高了,想吞并我大金?做梦!大梁的事进行到哪一步了?”龙傲天冷哼一声,然后转头问道。   “回王爷,很顺利,刚接到李通回报,已经招够二十万兵马,现在需要派一位将军过去,进行战前训练。”   “嗯,很好,这事本王日前已经和皇上商量过了,决定就派你过去,密旨明天送来,记住万不可走漏了风声,只要能瞒住上官雷三个月就好,三个月之后,哼!本王看他还怎么叫嚣!”龙傲天眼中现出嗜血的光芒,这件事他和皇帝龙驭天计划部署了四年,选地、筹钱、挑人、封锁消息等等,就是为了对付上官家手中的兵权,他要训练一支只忠于大金皇帝的军队,一支所向披靡、百战百胜的军队,一支所到之处,人人闻之丧胆的军队,所以他决定要李则去指挥,因为他身边只有李则一人有足够的能力和忠心来完成这个任务。   李则没有二话的点头领命而去。   房内只剩下龙傲天一人的时候,孤独之感立刻淹没了他的心,手伸入袖间,触及到那方梅花锦帕,身子瞬时哆嗦了一下,没有了她,他便真的要孤独一世了…… ☆、第三十四章:南宫若兰的出现   当太阳轻轻柔柔的照进窗子的时候,落雪才微睁开了眼睛,感觉头有些痛,便强自盘腿坐起,调息了一番,立时全身舒畅,轻松无比。   刚刚拉开房门,就见管家已立于门前,落雪心中暗笑了一下,她早就知道有人在外面,既然不敢进来,她也没必要专门去请,所以这会看向管家的眼神中明白写着,“有什么事就说。”   那管家此时再没有昨日的不满与怒气,被他们少庄主如此重视的客人,他岂敢怠慢?这会儿见这位冰块公子起来了,忙拱手道:“云公子,我家主人请您去“风雅阁”用早膳。”   落雪颔首,表示知道了,便跟着管家绕过几个回廊来到座落于花园中的“风雅阁”。被清晨的阳光沐浴中的“风雅阁”,再加上空气中的迷雾,明媚中多了一丝迷蒙之气,半开的花朵带着些许晶莹剔透的露珠,斜斜的笼在亭子周围,而风烈焰一身白色长衫外罩着银色纱衣,一头墨发自然的垂在脑后,就那样随意的站在亭子中央,星眉剑目,嘴角轻扬,本就俊朗不凡的他,更加光芒四射,令人移不开眼。   落雪顿住了步子,看到此情此景,她竟有片刻的失神。黎府后花园的“镜花水月阁”,她的养父母,金华寺神柱下的龙傲天,“荷月斋”桂花树下的悄悄情话……像潮水般在眼前浮过,对上风烈焰温柔关切的目光,落雪微闭了闭眼,然后调整好心态,走进“风雅阁”。   “云天?你没事吧?是不是昨日伤了心脉?”风烈焰蹙着眉问道。   “没事。”落雪简单的回了两个字,掩饰着自己纷繁复杂的心绪。   “嗯,没事就好。”风烈焰微微一笑,“快用膳吧,这是庄上请的凤仙楼名厨做的,味道很不错的,你尝尝。”   落雪依言坐下,两人在静默中各自用完了膳。   饭毕,风烈焰带着落雪参观烈焰山庄。风烈焰已经习惯了落雪的安静,便径自介绍着有关山庄的布局、地理位置等等,落雪淡淡的听着,不发一语。   待风烈焰也沉默了的时候,落雪才轻轻开口问出她心里的疑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风烈焰苦笑着摇摇头,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在发什么神经呢?   “你一点儿目的也没有吗?钱、权我都没有,论美色我跟你一样是男人,武功倒是有,但是不会教给你,你图什么呢?”落雪深邃的瞳孔盯着风烈焰的眼睛。   “哈哈哈……!云天,你说的对,我也不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钱?我烈焰山庄多的是;权?黑白两道任我风烈焰呼风唤雨;武功?我更不稀罕。此生,我只想要活得逍遥自在,其它的都不重要。你说,我能图你什么?”风烈焰说最后一句的时候也深深的盯着落雪的眼睛。   落雪没有回答,转身朝山庄后方而去,丢下风烈焰一人在原地怔忡了好久。   三天后,当风烈焰正在聆听落雪吹萧的时候,管家来报,“少庄主,南宫小姐到了!”   “什么?这丫头怎的追来了?”风烈焰惊呼道,然后看向还在吹萧的落雪。落雪不为所动,但是身子轻起,随着没有间断的萧声已向烈焰山庄后山而去。   “天!居然把这个难题交给我了?”风烈焰不甘心的嘟囔着,随着管家去了前厅。   “焰哥哥!”南宫若兰笑靥如花的叫着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人影。   “若兰妹妹,你怎么来了?”风烈焰绽出一抹迷人的笑,问道。   “呵呵,焰哥哥不欢迎若兰吗?”   “欢迎之至呢,但若兰妹妹来了我这庄上,呵呵,是来看我的吗?”风烈焰打趣道。   南宫若兰脸上泛起红晕,却大方的道:“呵呵,两个我都看!焰哥哥,我已经跟爹爹说过了,我想到你的庄上住几天,焰哥哥不会不同意吧?”   风烈焰郁闷极了,只能干笑着道:“当然……同意了,我叫管家帮你准备房间。青儿,你先带南宫小姐下去休息一会儿。”   “焰哥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谢谢你。”南宫若兰喜不自胜的拍着手,跟丫头去后堂了。   风烈焰无语,这两人,一个热情如火,一个清冷孤傲,他都有些受不了,哎!凭直觉,南宫若兰定会为情所伤了!那个人……呵呵,他先去找他……   风烈焰来到后山的时候,落雪正在练武,专注忘我,剑尖挽起的一朵朵剑花,以凌厉的气势,惊人的速度向树林扫去,被剑气所伤的树叶像狂风骤雨一样骤然而落,风烈焰竟看呆了,连落雪走至身旁都没反映。   “风少主?”落雪叫回还沉醉着的风烈焰。   “噢,云天,你这剑法好厉害!我还从未见过这么高超的剑法!”风烈焰赞道。   “你来找我有事吗?”落雪没有接下去,淡淡的问道。   “哦,那丫头真的来了,还要在庄上住几天。你打算怎么办?她可是专门来找你的。”风烈焰想起那日云恨天断然拒绝南宫若兰示爱的情景,不免有些担心,甚至有些担心云恨天会因此而离开烈焰山庄。   “你告诉她,我不会娶她的,叫她死心吧。”落雪将火云剑在腰间挂好,冷若冰霜的道。   风烈焰双手抱胸,摇摇头,“那丫头很固执的,我们两家是世交,从小玩到大的,我很了解她。她只要喜欢上了什么,就是磕的头破血流也不会放弃的。”   落雪沉默了,这姑娘真的是和自己太相像了,一样的为爱甘愿付出一切,但是她无意中惹下这个麻烦,该怎么办? ☆、第三十五章:上官舞蝶的悲   宛安庄亲王府“清心阁”。   窗外的雨下了整整一天了,看起来还没有要停的迹象,上官舞蝶在窗棂前已站了半个多时辰了,听到院子里传来的脚步声,忙奔至门口,阿绿掀开帘子进来,一脸喜悦:“小姐,王爷回府了!谁的屋也没去,现正在书房呢。”   “真的?”上官舞蝶开心道,转而又蹙起了眉,“他去了书房,一时半会儿估计也不会出来了,说不准儿,今晚会宿在书房呢。”   “小姐,现在正好是个机会,奴婢刚做了桂花粥,您给王爷端去,跟王爷示个好吧!”阿绿鼓励道。   龙傲天已经很久没有来过“清心阁”了,若是想小郡主了,也是叫奶娘带到前厅里去的,上官舞蝶的内心是深爱着龙傲天的,为了固宠,她用尽手段,却仍然唤不回龙傲天,反之连两人以前的亲昵都不复存在了,这一切,都缘起于那个叫黎落雪的女人,若是没有她,他们今天定是非常相爱的,虽然黎落雪的事龙傲天并没有证据是她所为,但是言语之间处处暗示于她,还纳了更多的妾来给她看,想到此,上官舞蝶全身的血液又涌上了心头,“黎落雪!我恨你!都是你,让我今天变成了有名无实的亲王妃,让那几个低贱女人承欢博宠,你若是没死,有朝一日,我还要亲手杀了你!”   对于上官舞蝶的低吼,阿绿忙捂住她的嘴巴,急道:“小姐,小心隔墙有耳啊!”   上官舞蝶平复心绪,长舒一口气,换上一个甜美的笑容,“我知道了,咱们这就去吧。”   龙傲天望向细雨菲菲的窗外,没有心思看公文,便对着灰蒙蒙的天空发着呆。李则已经去了大梁了,听说一切顺利,可是对于他更想知道的消息,却始终是“无果”两个字,“落儿,五年多了吧,至今我仍然不相信,你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但是我还是会找下去,直到我死的那一刻,如果你真的和我永别了,就在天上等着我来和你团聚,好吗?落儿?”   门外轻轻的叩门声打断了龙傲天恍惚的心思,于是不带一丝感情的道:“进来吧。”   门开了,龙傲天依旧背对着门口,“王爷?”一道令他皱眉的声音响起,龙傲天沉着脸转过身,“王妃有何事?”   “妾身给王爷请安!”上官舞蝶吟吟浅笑着,从阿绿手中接过那碗粥,阿绿识相的向龙傲天见了礼之后便下去了。   龙傲天不言语,瞪着上官舞蝶,而上官舞蝶毫不在意的将粥放在桌上,道:“王爷,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妾身嫁入庄王府已经七八年了,膝下也有了咱们的女儿倾雅,您就是对妾身有再多的不满,看在倾雅的份上,就别跟妾身计较了吧!妾身也知道,我父亲和王爷在政见上有诸多的不合,但是我嫁鸡随鸡,既是你的女人,便不会偏向我父亲,这一点请王爷相信妾身,妾身这一生,只想做一个爱你的女人,其它的,皆与我无关。”   “但是妾身请求王爷一件事,他日若是我爹和我哥哥做错了什么事,请王爷饶他们一命,好吗?”上官舞蝶此刻的表情无比认真,她和龙傲天之间还从未这样正经严肃的谈过这件事。   “哦?你让本王饶了他们?若是本王输了,又该如何?”龙傲天冷笑道。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妾身愿替王爷去死!”上官舞蝶眼神灼热坚定的看着龙傲天。   龙傲天内心虽惊讶上官舞蝶之所说,但脸上却平静异常,静默了良久,才冷冷的道:“如若我们之间是单纯的只隔着这件事,那么本王定不会这样对你,因为公私,本王还是分得清楚的。但有些事情既然敢做,本王就希望你有胆子承认!否则落雪之事一旦有水落石出之日,本王不需要你替本王死,本王会亲手杀了你!”   “王爷,你还在冤枉妾身!妾身对王爷之心,天地可表,对落雪妹妹爱屋及乌,怎会陷害于她?王爷若非要说妾身所为,那么现在就杀了妾身吧!”上官舞蝶委屈的说着,长长的睫毛上挂起几滴晶莹的泪珠,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龙傲天深眸微眯,单手扣住上官舞蝶的手臂,恨声道:“你要为你今天所说的话负起责任,如果是真的,本王定会如你所愿!”   上官舞蝶泪如雨下,娇声道:“王爷,我们好歹也是结发夫妻啊,您居然这样对妾身,实在不公平,妾身也是女人啊,夜夜独守空房,都五年了,您还不愿意到“清心阁”去吗?枉妾身心疼您整日劳累,给您送桂花粥来,您却对妾身如此恶言相向。”上官舞蝶说罢扑到龙傲天怀中,哭的更大声了。   然龙傲天身体僵硬,并不看向那碗粥,反而大手用力推开上官舞蝶,径自拉开门,出去了。   空荡荡的书房只徒留上官舞蝶和她那一脸的泪水……   而她“心心念念”的黎落雪,此刻却正因摆脱不了美女的爱慕而陷入了烦恼之中…… ☆、第三十六章:纠结的情感   南宫若兰一大早便来到心仪之人所住的房间,轻轻叩着房门。“云大哥?云大哥?你起床了没有?”然而敲了大约一刻钟,里面却连一点反映也没有,南宫若兰狐疑的用力拉开门,大着胆子进到内室,床上却空空如也,哪有人在?   南宫若兰不服气的将整个烈焰山庄搜索了一遍,还是连个影子也没见到,气极跑去找风烈焰,管家却说他们少庄主一早就出去了,气得南宫若兰直捶胸顿足。   而落雪的不在是去后山躲麻烦去了,风烈焰美其名曰是陪着躲麻烦来了,落雪翻个白眼,直接表示无视,径自在树林里练功。   风烈焰对落雪的武功看的是越来越膛目结舌了,啧啧,这天下应该没人是他的对手了吧!南宫越的惊涛掌、虚清道长的武当剑法估计都难以在他的手下走上百招,其它人就更别想了,当然,这其它人也包括他风烈焰,这点他还是有自知知明的,他自己也实在好奇,这云恨天看起来这么年轻,怎么就能练就这一身的绝世神功呢?那断臂又是怎么回事呢?可惜他不敢问,除非是云恨天主动告诉他,要不又该翻脸了。   落雪累了,收回剑,走近风烈焰,风烈焰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递到落雪手里,“你出了好多汗,擦擦吧。”   落雪迟疑了一下,接过,轻轻沾着脸上的汗珠,心思又定格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冬天了,她今生唯一绣过的那一方梅花丝帕,绣给了她的心上人,如今他还带着吗?不,他们之间的情缘已尽了,只剩下了恨,这爱已经反目了啊!   风烈焰看着落雪僵在脸上的手,眼角含着无限的悲与痛,心中竟跟着难过起来,他的人生定是经历了很深的痛苦吧!想着,便开口说道:“云天?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想太多了,人活着当下最重要。”   “不要想?怎能不要想?哈哈哈……你大概一生没受过什么挫折与痛苦,当然会说的这么轻松了,你是一个健全的人,而我呢?哈哈哈……眼睁睁的看着左臂被人生生的一剑砍下,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恨,你知道吗?”落雪的心被紧紧抽着,带着自嘲带着愤恨的语气大声质问着风烈焰。   “是谁?是谁这么残忍?告诉我,我帮你报仇雪恨!”风烈焰抓住落雪的空袖,激动的问道。   落雪闭着眼缓和了一会儿心绪,再次睁开,已恢复到原来的冷淡,“不用了,我自己的仇,不需要别人帮我报。”说罢大步朝前走去。风烈焰看着那空袖从自己手中慢慢的滑落,像一阵风吹过他的心湖,荡起阵阵涟漪,他没有追上去,心却跟着这个迷一般的男子越走越远……   南宫若兰在大厅里眼巴巴的等了一个上午,才看到她的心上人从大门进来了,兴奋的快步奔过去,叫着:“云大哥?云大哥你去哪儿了?我到处找你呢。”   落雪顿住步子,蹙着眉看向南宫若兰。“找我什么事?”   南宫若兰在落雪面前站定,脸色稍微红了一下,娇滴滴的道:“云大哥,你带我出去玩吧?”   “我没空!”落雪冷冰冰的丢下三个字继续朝内堂走去。南宫若兰不死心,跟在后面,委屈的道:“云大哥,就算你不喜欢我,至少我们也可以做个好朋友呀?你何必要这样对我呢。”   落雪不答话,继续朝前走,南宫若兰急了,直接跑到落雪前面,道:“云大哥,求求你了,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淡嘛,你放心,我不会打扰到你的正事的,我保证!”   “你到底想怎么样?”落雪无奈的站住,“我跟你说了好多遍了,我是个残废的人,我配不上你,你不要再缠着我了,好吗?”   “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在乎这些外在的,你有缺点,但是你还有更多的优点啊?不管是哪方面的,我都喜欢的,你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吧!”南宫若兰激动的小脸通红,还带着手势配合着。   “你!你烦死了!天下间比我云恨天好的人多的是,你的焰哥哥不就是个现成的吗?家大业大、文武双全、风流倜傥、俊朗不羁,跟你才是英雄配美女啊?你干嘛缠着我一个流浪江湖之人?”落雪急的口不择言了,完全没有注意到南宫若兰惨白的脸和门口进来的风烈焰的身影。   “你说我烦?我追求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错?”南宫若兰泪痕满面的质问道。   风烈焰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落雪,保持着沉默。三人僵了好一会儿,风烈焰才率先开口道:“云天,我和若兰妹妹之间只是兄妹之情,你不要误会了。若兰,感情之事不可勉强,顺其自然才好,你也不要太固执了!云天是我请来的客人,要在山庄住上一阵子,你不要再闹了,要不,焰哥哥就送你回南宫家了!”   “焰哥哥,你也欺负我!”南宫若兰厥着嘴巴,委屈地向后堂跑去了。   风烈焰苦笑一下,面对落雪道:“云天,你不要生气了,若兰年纪还小,我会再慢慢劝导她的。”   “我想离开烈焰山庄,到约定之期再回来。”落雪已平静的脸上无一丝波澜,令风烈焰心下沉。   “云天,你非要走吗?”   “是,你不要拦我,欠你的,我也不会报答你,所以你还是让我尽早离开,损失会比较小一些。”落雪难得开起了不是玩笑的玩笑话。   风烈焰更是苦笑,云恨天一旦决定的事,是很难改变的,所以他只有答应而已。“我可从未想过要你报答之类的,我尊重你的意愿,但是不论什么时候,烈焰山庄都会欢迎你这个朋友!”   “谢谢你!”落雪真诚的道谢,并自然的绽开一个浅浅的笑容,叫风烈焰又陷入断袖之癖的梦靥里了。   第二日,落雪便骑上她的白马,离开了烈焰山庄。   而半个时辰后,管家来报,南宫小姐也不见了!   风烈焰一个头两个大,若兰丫头怎么会不见了呢?难道是……追云恨天去了?揉着太阳穴思索了好半天,风烈焰最终确定南宫若兰定是去找她的心上人去了,哎!云恨天看来是走到哪儿都躲不掉喽!   “李叔?”风烈焰朝管家吩咐道,“立刻派人去南宫世家告之,就说若兰小姐不告而别,已经离开烈焰山庄了!” ☆、落雪寻仇,若兰被劫   落雪快马加鞭出了烈焰山庄的范围,却不知道该去哪儿?或许她应该去打听“漠北黑七”在哪儿吧?因为她现在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报仇了!   心下有了决定,便直奔与齐州相邻的景州而去。因为听风烈焰说景州有很多黑道上的人物,或许能打听到有关“漠北黑七”的事,想到此,落雪的马速放的更快了,一颗心激动的怦怦跳,似乎已经看到了她的杀父仇人就在景州一样。   而南宫若兰黎明时分就起来了,她昨晚已经听说了云恨天要离开,便早早的守在下山的路上。果不其然,云恨天真的要走了,南宫若兰一急,便策马而追。熟知,跟了一段路后,一个不留神,把人给跟丢了!   已经到了景州的地界,南宫若兰虽生长在武林世家,却在江湖上走动的时间不多,四下望了望,一个人也没有,她是不是应该进城去找呢?还在犹豫间,却听到一阵马蹄声传来,南宫若兰待回头去看,顿时尘土飞扬,迷的人睁不开眼,待尘土渐渐散尽,南宫若兰放下挡在眼睛上的衣袖,惊愕的发现,她的四周已围满了十多个男人,个个都骑着高头大马,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拦着本小姐?”南宫若兰受不了那些个yin笑一般的脸,怒吼道。   然而并没有收到恐吓的作用,反而令那群人更加肆虐的狂笑开来,南宫若兰气极,怒目相视,“嗖”的一声抽出手中的剑,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本小姐的路都敢拦?”   “哟,小姑娘生气了?哈哈哈......到了这景州的地界,我们劝小姐你还是学乖一点比较好,否则吃亏的可是小姐你啊!”其中一络腮胡子调笑道,其它人听之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南宫若兰铁青了脸,她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污辱呢,便挥剑而上,南宫家的武功自是不差,但南宫若兰修为尚浅,且对方人多势众,几个回合下来,终不敌,被对方点了穴。   一人肥厚的大手伸到了南宫若兰的脖颈间,“啧啧啧,这样的花容月貌送给了人,还真是可惜了啊!”   “老六,正事要紧,再漂亮也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救回老大才是最重要的。”一个冷静的男声成功的喝止了那双淫手。那肥胖猥亵男人怏怏的抽回手,不甘心的多看了南宫若兰两眼,南宫若兰哑穴也被点住了,只有死命的狠狠地瞪着这一帮小人,说不出话来。   “老三,送信给他们三当家的,就说老大的远亲妹子,愿意嫁给他,请他从中周.旋放了老大。”冷声男接着说道,“嗯,我立刻去。”一人接了话骑马朝景州南面去了。   南宫若兰心里不断咒骂着,该死的,居然遇上强盗了!该怎么办?听话音是要把她送给那个什么三当家了!云大哥,爹爹,快来救我啊!   可惜心里呼吁了好半天,一个人也没来,南宫若兰正着急着,突然后背被人猛拍了一掌,登时晕了过去。   “走吧!回去等消息。”   南宫若兰被横放在了马上,随着这一群人飞快的向景州之南而行去。   再说落雪快马进了景州城后,决定先去茶楼里坐坐,因为,这种地方达官贵人、三教九流都去得,不论哪里有个风吹草动,消息大多都会从这里传出,所以,此刻落雪已一身白衣的拣了一楼普通百姓的地儿坐下。   落雪慢慢品着茶,看似不甚在意,两耳却细细聆听着各个角落三个一群五个一伙谈话的内容。   “喂,你们听说了吗?江湖上新冒出来个人称“断臂公子”的人物,听说此人可厉害了,一个人挑了上千名江湖好手,还搅了南宫世家的亲事呢!”   “你说错了,不是这样,是那个断臂公子伸出援手救了险些被人毒杀的五位江湖才俊呢,本来南宫家的女婿要在那五人里面选,偏偏那南宫小姐瞧上断臂公子了!”   “就是,就是,可惜那断臂公子孤傲的很,竟然当众拒婚了!听说场面好不难堪哪!”   “那断臂公子除了武功盖世,医术卓绝,听说长得有点像妖孽哪!男不男女不女的呢!”   ……   落雪前面听着还好,听到“妖孽”两个字,是真正无言了,常说流言蜚语是杀人不见血的刀,今儿个才真是信了!暗叹口气,起身朝讨论的最热烈的那一伙人走去,众人正激动着,对他们身后突然多出来的人并没有感到奇怪,但无意中瞧了落雪一眼的一人看到落雪眉心的红印后,惊的“哇”的大叫了一声,众人才皆抬起头来看向落雪。   “本公子想向你们打听个人!”落雪平淡无波的问道。   “你?你是什么人啊?”一人哆嗦着手指回问道。   “呀!他没有左臂呢!”另一人惊呼着,“白衣!断……断臂公子!”   其余人听到“断臂公子”四个字,惊的瞪大了眼珠子,所有目光盯上落雪的脸和空袖,皆忘了刚才落雪向他们问到的事。   “本公子想向你们打听个人!”落雪皱着眉又问了一遍。“什……什么人?”众人还是哆嗦着声音。   “漠北黑七!”落雪淡淡的吐出四个字,却见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统一摇着头。   “你们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落雪冷了声调,凤眸越来越暗,像冰天雪地的寒潭,使得被冻到的人哆嗦的更厉害了!“我们……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大侠你就饶了我们吧……”求饶声一片,然而如今的落雪心早已像她现在的眼眸一样冷了,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看样子你们多少是听过一点儿的,若是怕“漠北黑七”日后找你们算账,可给本公子做个提醒或是引导,但你们要是守口如瓶的话,本公子现在就摘了你们的脑袋,怎么样?说还是不说?”   “断……断臂公子,你去城外西南三十里的“逆剑阁”打听吧!其它的我们真的不知道了!”那一干人呆若木鸡了半天,才有一人提了个醒,待这人一说完,众人不等落雪表态,慌忙向四下跑掉了。   逆剑阁? ☆、独闯逆剑阁   落雪没听过“逆剑阁”这个地方,想到那伙人的表情,似乎“漠北黑七”和“逆剑阁”有些关系,会不会“漠北黑七”就在“逆剑阁”呢?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落雪将马缰攥的更紧了,心跳得好快,几乎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不停的喊着“驾!驾!驾!”一个时辰后,落雪的马终于停在了半山上一处黑漆大门前。   看到门匾上三个黑色烫金大字“逆剑阁”,落雪跳下了马。   大门两侧站了十余名守卫,见到有人来,皆虎视眈眈的盯着来人。落雪刚向前走了两步,便被对方拦下,“你是什么人?”   “你们这逆剑阁是什么地方?”落雪不答反问道。   说话的人被落雪的气势震到,怔了一下,却立刻恢复狂妄的表情,“哪来的小子?居然连西南绿林总舵都不知道?老子奉劝你赶快滚开,否则要你好看!”   “哈哈哈......是吗?本公子倒想试试了!”落雪说完,并没有向那些个守卫招呼过去,而是直接运起轻功自高高的院墙飞入逆剑阁,在正院中稳稳落下。还在外面的十几人,见来人“嗖”的一下不见了,顿时惊魂未定,跑下台阶去找人,有转过身的,看到人已进到院中,惊的大喊:“人在那儿呢!”   接着所有人冲了进来,看到白衣人嘴角噙着的冷笑,竟没一人敢上前动手了,一时间都僵到了那儿。   许是有人向里间发了信号,很快的,从四面八方冲出来一大批人,个个兵器在握,凶神恶煞,待看清了擅闯之人后,人人表情各异,可以说是这么漂亮的男子居然是个残臂?   看着一个个好奇惊羡的眼神,落雪凤眸轻抬,毫不在意的道:“既然是绿林总舵,总会有个总舵主吧?本公子要见的人,是他!”   此言一出,四周尽是抽气声,从中跳出一虬髯大汉厉声吼道:“好大的贼胆!报上名来,想见我们总舵主,先过了我这关!”   “云——恨——天!”落雪轻笑着,缓缓吐出三个字,依她在景州那一地的知名度,想必这些人也听过这个名字吧!   果然,落雪话音刚落,便有人惊叫起来,“断臂公子云恨天?”落雪不答话,但那卷空袖已为她证明了身份。   这下连那个挑战的虬髯大汉也不吭声了,既知道了对方是何人,谁愿去送死?   良久,落雪正和这一批人对视之时,忽听一个低沉浑厚充满磁性的男声自她背后响起,“是谁大动干戈的,想要见在下一面?”然后听得众人抱拳喊着:“见过总舵主!”   落雪回头,一个高大身材、剑眉星目,带着一些刚毅线条的,看似沉稳内敛,可以称得上俊朗的男人正似笑非笑但眼眸中略带讥讽的看着她。   落雪被那丝讥讽勾起了怒火,“你就是这些人的总舵主?可惜云某既未闻名,也没觉得不如一见!”   那男人被落雪敢反唇相讥的胆量惊了一惊,但面色很快恢复正常,道:“小公子既不认识在下,那在下势必得先自我介绍一番了。在下凌君烨,正是西南绿林总舵主,不知小公子找在下有何事?”   “公子就公子,为何加个“小”字?云某来找凌总舵主,确有事相问。”落雪沉下脸,但脸上依然挂着冷笑。   “呵呵,云公子不如跟我进去说,如何?”凌君烨有些失笑,指着内堂道。   落雪不答话,直接提步朝凌君烨指的方向走去,凌君烨邪邪的一笑,怪不得风烈焰那小子与这个被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冰人相交呢,呵呵,果然有趣!想着,也跟着大步走去,手下一干人看到凌君烨命令散去的手势后,纷纷退下了。   凌君烨请落雪在内堂坐下,然后若有所思的盯着落雪眉心的红印瞧,落雪被看的又勾起了怒火,好色的男人!正要开口,却听凌君烨说话了,“你眉心的这个是与生俱来的吗?还是......”   落雪被这莫名其妙的一问,竟忘了心中的怒火了,怔忡的呆望着说话的凌君烨。而凌君烨却起身,直接走到了落雪的面前,手指竟伸出想要去抚上落雪那个印记,落雪反映过来,狠狠的朝凌君烨拍出一掌,亏得凌君烨虽神思恍惚,但毕竟行走江湖多年,临阵对敌,反映迅速灵敏,才一个回身避开了那一掌。   稳定了身形,凌君烨眼里全是赞叹,“云公子好凌厉的掌法,怪不得能技压天下了!”   落雪听言,脸上无一丝欣喜,反而更加怒目,“凌总舵主该不是连一点礼数都不懂吧?”   凌君烨反应过来,自个儿也为他刚才的鲁莽而懊悔,他怎么这么不冷静了?面对落雪的质问,面有愧色的抱拳道:“刚刚凌某多有得罪,还望公子海涵,都怪凌某起了好奇之心,请公子莫怪!”   落雪冷哼一声,别过头道:“既然凌总舵主诚心道歉,那云某欲向凌总舵主打听的人还请如实相告!”   “哦?云公子想打听什么人?”   “漠北黑七!”   “你为什么要找漠北黑七?你们之间有仇?”凌君烨蹙着眉问道。   “不便相告。只请凌总舵主告之既可。”落雪摇着头道。   “漠北黑七现并不在景州这一带,应该是去了南诏国了!”凌君烨脸上浮起猜测的表情说道。   落雪的心顿时凉了,去南诏国了? ☆、发现南宫若兰   看着落雪一脸的疑问,凌君烨毫无顾忌地解释道:“南诏国太子正在网络天下人才,“漠北黑七”三个月前曾来过这里,要与我逆剑阁联盟,我没答应,后来凌某手下人报告,“漠北黑七”已经不在景州了。所以,凌某猜想以“漠北黑七”的处事手段,定是去了南诏国。”   落雪对南诏国没有一点概念,唯一知道的就是玉尘子所讲的四十年前南诏国犯境之事,导致她爹爹从此变成了孤儿,所以落雪潜意识里对南诏国是排斥的,如今听到“漠北黑七”极有可能投靠了南诏国,心里一下激动起来,恨不得现在就去南诏国了结那段恩怨。   “凌总舵主,今日多谢你直言相告,云某多有打扰,就此告辞了!”落雪起身,点个头说道。   “云公子难得来一趟逆剑阁,况且刚刚凌某的兄弟们多有得罪,不如云公子在逆剑阁稍事休息,好让凌某一尽地主之宜。”凌君烨说这话的时候决没有半点虚让之意,他想看看这个令风烈焰数番示好的青年男子,究竟有多少特别之处?   然而落雪接下来的话让凌君烨失望了,“不必了!”冷冷的三个字说完,转身就走。   落雪踏出“逆剑阁”大门的时候,两旁的守卫先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头,再不敢多看一眼。落雪“哈哈哈”狂笑了几声,跳上白马,绝尘而去。   凌君烨看着那一抹突然而至,又决然离去的背影,心里竟有些失落。他和风烈焰相交多年,最初只是好奇风烈焰竟对一个断臂的男子起了兴趣,听说云恨天被留在了烈焰山庄,凌君烨更是好奇了,要知道烈焰山庄很少会邀请外人留宿的,今日他来到院中时,看到传说中的白衣、断臂、红印、玉萧,他就知道是何人来了。短短相处这片刻,他竟也有些兴趣了......   落雪来逆剑阁之前,特地去打听了凌君烨这个人物。此人性格冷情霸道、捉摸不定、亦正亦邪,以武功和智谋统一了西南整个绿林帮会,成立“逆剑阁”。至于男女之事,八卦传言,凌君烨身边从不缺乏女人,虽没有正式的一个老婆,但情人一大票,且都甘愿名不正言不顺的跟在凌君烨身边,所以关于凌君烨的风流韵事,人们说的最兴起。   落雪经过今天这一次见面,大抵已经相信了传言,件件都能沾上边,尤其是风流好色这一条,应该是列居第一,居然对她一个“男人”动手动脚的,不是色魔是什么?   落雪奔出“逆剑阁”范围十多里的时候,突然见十几匹马迎面而来,落雪侧在一边,忽然瞥见一人的马背上竟驮着个女子,那女子似乎在昏睡状态。落雪心下虽有疑惑,但终究和她没关系,便驾着马继续向前跑去。待又奔出一里后,落雪倏的停下马,怎么她总是觉得心里不安呢?   那群人看起来不像普通商客百姓,还有马背上的女子,那身上衣服的颜色,她好像在哪儿见过一般?紫色?流苏?落雪猛然一拍额头,南宫若兰!对,那身材、衣服都和南宫若兰好相像!   落雪思及此,忙调转马头,朝原路追了上去。   落雪沿着那群人留在地上的马蹄印,一直追到了她刚刚来过的“逆剑阁”山下!难道是凌君烨下的手?落雪想想,决定还是先弄清楚那女子是否是南宫若兰再说,那丫头定是为了找她而落入歼人之手的,怎么说,她也该救她逃出魔掌吧!若不是,她也就懒的管了。   于是,落雪从后墙翻身跃起,连一个守卫都未惊动,迅速蹿上房顶,由高而下扫视着个个屋子,却没有发现有紫衣女子,难道不在这里?落雪正狐疑着,忽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三当家的,人就在外面树林里,您看?”一个低低的男声说道。   “既然是自愿的,我先去看看姿色,若是还可以的话,我就收了,但是凌当家的那儿,我只能尽量劝说,成不成的,我也说不准,你看怎么样?”另一个比较沙哑的男中音接道。然后先前的男人似乎是考虑了一下才道,“好,先去看看。”   落雪紧紧盯着声音来源方向,很快出来两个男人朝门外而去了。   落雪运起轻功跟上,果然树林里靠着一棵树下歪躺着那个紫衣女子。只见一个男人用大手勾起女子的下巴,叫另一人看,这飞快的一瞥,落雪已经看清了,真是南宫若兰! ☆、血溅逆剑阁   落雪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又跟着这几人回到了“逆剑阁”。确定了那个被称为“三当家”的就是“逆剑阁”之人后,落雪才终于现身。   一间偏房里,那三当家的正色迷迷的要摸上南宫若兰纷嫩的小脸,忽然听到门被“砰”的一声踢开,忙回头去看,一只空袖瞬间刷上他的脸,立即通红一片。待三当家的反映过来,才看见一个白衣男子正站在门外一丈处朝他冷笑着。   那三当家的惊了神,恼羞成怒,放下南宫若兰,抽剑冲了出去,厉声道:“你是什么人?好大的狗胆,胆敢到这地方来撒野!”   “要打就打,何必这么多废话!”落雪奚落道,果然此话激怒了那三当家的,一剑斜劈过来,落雪冷哼一声,并不抽剑,只以一支玉萧迎了上去,那看似虎虎生威的一剑竟在玉萧的凌厉之下软了下来,落雪清啸一声,在那三当家的右手虎口之处用力一击,长剑被震落,还未等对方使出下一招,落雪的玉萧已经点上了那人的几处穴道,使之站立不动了。   那三当家的这时才记起要叫人,但再一看,偏院四周的兄弟们都已经和他一样被点穴了,立刻心生惧意,软了语气,向白衣公子道:“这位大侠,不知在下何处得罪了你?”   这一开口,落雪更怒,又一巴掌扇了过去,等看到那红手印出现,才冷着脸进去看南宫若兰去了。把上若兰的脉博,落雪蹙了眉,该死的王八蛋们,居然还给下了软香散!落雪先解开了若兰被点的穴道,输入她的真气,使之快速冲开淤积在若兰体内的真气,全身气流能够顺畅而行。   拿出“七血丹”喂若兰服下,稍倾,若兰逐渐清醒过来,看到蹲在她身边的落雪,激动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靠在落雪的肩膀上边哭边叫:“云大哥,你终于来救我了,呜呜呜,老天听到我的话了......”   落雪第一次语带温柔的道:“好了,没事了。起来走走,感觉一下。”   “嗯。”听到心上人的软语,南宫若兰心怦怦直跳,娇声道,“云大哥,谢谢你来救我,我好高兴!”   落雪站起身,淡淡的道:“出去再说。”然后朝外走去,若兰记起抓她的人,忙跟出去。   偏院的打斗已经惊动了整个“逆剑阁”,包括凌君烨在内,这当口,都已迅速朝这里围过来了。   凌君烨看着去而复返的云恨天,满心疑问。“云公子,出什么事了?”   “哼!你这“逆剑阁”也不过是藏污纳垢之地,什么事?你问他!”落雪此时的怒火像利剑一样直戳到凌君烨身上。   凌君烨听此嘲讽,面色一紧,看向被点穴的三当家,“这是怎么回事?”   “总舵主,这小子擅入“逆剑阁”伤人,总舵主赶快拿了他!”那三当家的以为救星到了,便立刻换了嘴脸,然凌君烨不为所动,继续加重语气问道:“快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总舵主?是,是这个姑娘,她是张桥的远亲妹子,是他们送来给兄弟的,谁知这个小子闯进来就和兄弟打起来了。”那三当家的见凌君烨黑了脸,不敢再瞒,便简单的说了事情的经过。   “来人,立刻抓张桥的手下回来!”凌君烨更黑了脸,阴狠的朝左右吩咐道。“是!”两人接了令出去了。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凌君烨问向南宫若兰。   南宫若兰心下的怒正好有了发泄的地方,便冷然道:“齐州南宫世家——南宫若兰!”   此话一出,使凌君烨在内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怪不得这样明艳不可方物呢,原来是闻名天下的南宫小姐!但这一篓子也就跟着捅大了,得罪了南宫家,便等于得罪了整个武林白道,可非同小可啊!   凌君烨心下一凛,看向落雪,“云公子,既是南宫小姐,凌某也就明白了云公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了。你放心,若是查明南宫小姐是被人所害,凌某必定为你们主持公道!”   凌君烨已经心中有数了,整个天下武林谁不知道南宫若兰比武招亲的事?南宫家跟张桥根本不可能有一点关系的,定是被他们暗使了什么伎俩抓了南宫若兰的。   “凌总舵主也不必费心了,待那些人带回来,云某会亲手向他们讨回公道的。”落雪一口回绝道。   刚一会儿,那些人就被凌君烨手下那两人领着人带回来了,见到此种场面,和凌君烨射过来的杀人一般的目光,吓的忙道:“凌总舵主找我们兄弟回来,有何要事啊?”   “云大哥,就是他们在半道上劫了我,还说要把我送给什么三当家的,来换他们老大呢。云大哥你帮我报仇啊!”南宫若兰靠在落雪的右肩处,指着那群人叫道。   听此,凌君烨怒声问道:“可有此事?”见那几人早吓滩了,“来人,卸了张桥双手,本舵主看你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先是敢对我“逆剑阁”黑吃黑,现在还敢抓了南宫小姐向我凌君烨讨饶,我要了你们的命!”   然而还未待凌君烨出手,落雪已经挥动长袖,腰间软剑已出,一剑“天地惊变”,只用了一招,十几人的颈部便同时被一剑封喉,轰然倒地,血顺脖颈而下,眼睛里流露着不可置信的恐惧。   落雪这血腥的一招毙命,叫院中所有人瑟瑟发抖。再看那三当家的,本就不是什么视死如归的英雄人物,此刻吓得竟尿湿了裤子。看向白衣人望过来的眼神,三当家的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大叫着凌君烨,“总舵主,救救我啊,我们都是兄弟啊!”   可是这求救已然来不及了,落雪不等凌君烨有所表态,又一剑飞速出去,直刺喊叫之人的心脏,那尾音随着身体的倒地划上了句号。   这一出,令凌君烨脸色大变,瞳孔收缩,但只是稍微一下,很快就恢复镇定自若,“凌某谢云公子为“逆剑阁”清理了门户!” ☆、咄咄相逼   整个院落寂静无声,谁也不敢大声喘一下气,众人都为这个白衣人断臂公子云恨天的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以及绝妙的武功而惊的说不出话来,只顾呆呆的望着地上的十几具尸体,甚至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   而凌君烨的反映亦叫众人吃了一惊,素来逆剑阁内若有犯事坏了规矩之人,凌君烨是决不容许外人强行介入的,哪怕他们之间有着深仇大恨,凌君烨只会依阁内规矩亲手处理,今日不仅默认了云恨天出手一事,还反过来感谢于他,真是奇怪之极!   虽如此,但落雪依然不领情,她内心里已经喜欢上这个任性、敢爱敢恨的南宫若兰了,若有一天她恢复了女装,她们定会是极要好的朋友,念及此,怒火更盛,反问道:“凌总舵主,你这样一说,就可以推卸责任了吗?你治下不严,险些使得南宫小姐遭受凌辱,若是南宫小姐不计较于你,云某便就此罢了,否则今日休想过了云某手中之剑!”   落雪盛气凌人地用剑指向凌君烨,众人的心都跳到喉咙眼儿了,却听得凌君烨“哈哈哈”大笑起来,“断臂公子今日冲冠一怒为红颜,实为江湖佳话!但烈焰说你是得理不饶人,现在看来是真的了!哈哈哈......南宫小姐不论计不计较,凌某都不会跟你打,公子武功之高,凌某佩服!我凌君烨确是治下不严,你说的对,凌某也该负起一半责任,这就向南宫小姐赔罪!但咱们真没必要分个高低,凌某还想和你交个朋友呢!”   凌君烨说完,向南宫若兰抱拳道:“南宫小姐,得罪了!日后我定会约束门下,严加管教!请小姐恕罪!”   南宫若兰目睹了这一场面,那些人一死,便也消了火,对凌君烨诚心的道歉,忙摇头道:“不用了,我没事了。”   落雪见若兰不再计较,便朝凌君烨看过去,再言语已减弱了怒气,“既是如此,云某也便罢了,但朋友二字,总舵主还是休要提吧!云恨天没有朋友!”   “哦?云公子这么说,连烈焰也不算是你朋友了?”凌君烨逼近落雪道。   “烈焰?风烈焰?”落雪疑问道。   “是啊,呵呵,那日在齐州酒楼里的可不只有风烈焰一人哪!凌某只是没露面而已。”凌君烨面带得意之色的道。   落雪蹙了眉,这两人是认识的?听凌君烨的意思还是相交哪!这天下说大很大,说小还真是小哪!   凌君烨观察着落雪脸上的表情,见没有什么不悦,便更近一步接着说道:“难道云公子只瞧上风烈焰一人有资格与你相交,凌某就差得远了吗?”   落雪本是稍低着头的,听得此话,下颚轻抬,却触及到了凌君烨近在咫尺的脸,落雪怔了怔,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避开两人呼吸之间尴尬的感觉,凌君烨不置可否的一笑,眼神邪魅至极,好看的薄唇轻吐道:“这么出色的容颜若是一名女子,那该多好!”   此话一出,南宫若兰和落雪两人的脸色都是难看极了,逆剑阁的人刷的一下将目光全部投在了凌君烨的脸上,似在证实他们刚才是否是听错了?而凌君烨正常的很,还是那副眼神看着落雪。   落雪气的咬牙切齿,这人怎么三番两次的调戏于她?好像风烈焰也说过同样的话,这些个男人都是色鬼一个!男女通吃!落雪心中骂了几句,但她的修养使得她直接骂不出口,只道:“我若是女子,也定不会瞧上你!”   谁知凌君烨并不恼怒,反而极为认真的说道:“是吗?那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呢?”   “你是什么人我便是什么人,除非你是宫里的太监!”落雪再次气的口不择言了。   “咳咳,你这不仅武功厉害,嘴巴也厉害哪!”凌君烨被“太监”一词呛住,苦笑着道:“你不想与我交朋友,我还偏偏要交你这个朋友呢!来人,备宴,为断臂公子接风,也为南宫小姐压惊!”   “云大哥?我们……”南宫若兰猜不出落雪现在的想法,便试探着问道。   落雪沉思了好一会儿,才道出了一个“好!”字,以凌君烨在西南这一带黑道的势力,或许有天她还能用得着呢,她何不顺水推舟,“交”了他?   见落雪松口了,凌君烨虽在意料之中,却也欣喜异常,左手搭上落雪的右肩,爽朗大笑,“云兄弟,今日交了你,是凌某人生一大幸事,走,我们去喝个痛快!”   南宫若兰激动于云恨天对她态度的改变,兴奋的有事没事一眼盯着云恨天,两眼水汪汪的,说话温温软软,一刻不离的跟在云恨天身后,生怕他再把她丢下一样。   落雪心中郁闷的要命,这下她更难摆脱南宫若兰的爱恋了!   刚进得饭厅,便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悦耳动听的女子娇嗔:“大哥?来了什么风云人物了?我也想见一见。”   话落人已进来,一身鹅黄色的衣纱,明眸皓齿,顾盼生辉,说不尽的娇媚,惹人心魂不定。   落雪虽是女子,却也是由衷的赞赏,再看看身边的南宫若兰,两人皆属难得一见的绝色女子,不相上下,各有千秋,若她真是男子,怕此时也动心了吧! ☆、暗波涌动   鹅黄纱衣女子将每个人都打量了几眼,最后将目光定在了一身白衣、相貌邪魅的男子身上。   “他们说的就是你吗?”女子轻吐幽兰,脸上挂着明媚的笑。   “你是在问我吗?”落雪冷然中也加杂着些温情的笑,反问道。   “呵呵......”女子娇笑着,指着凌君烨和南宫若兰说道:“他是我大哥,而她是个女人,我对她没兴趣,那剩下的就只有你了喽!”   “呵呵”落雪低头闷笑,这姑娘实在率真的很,偏过脸去看南宫若兰,果然那张小脸已经纠结的快发黑了,“你说什么?我对你才没兴趣呢!”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径自在一旁坐下,酒菜已经备好了,凌君烨给两人各自斟了一杯酒,“云兄弟,来,干了!”   桌边站着的两个美女互相噘着嘴瞪着对方。鹅黄纱衣女子巧笑倩兮,“哟,你可千万不要惦记我,否则没有男人敢娶你了哦!”南宫若兰的嘴皮子也毫不示弱的道:“我看你还是多担心你自己吧,本姑娘已经名花有主了呢!”   “哦?是吗?”这下轮到黄衣女子吃惊了,自然的随着南宫若兰的眼神看向正在喝酒的白衣男子,“你说的是他吗?”   南宫若兰笑得风情万种,“你说的不错,就是他!”   凌君烨闻言顿住举起的酒杯,双眸轻翻,然后“呵呵”一笑,“恭喜云兄弟!抱得美人归哪!”   落雪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也不辩解,只是将酒当茶一样轻轻嘬着,这动作看在黄衣美女的眼中像是默认了一般,跺了一下脚,直接坐到落雪右侧的椅子上,南宫若兰见此,“哼”了一声朝落雪的左侧坐下,并给了黄衣美女一个示威的眼神,气得黄衣美女就要抓狂,被凌君烨适时的打断,“好了,冰月,不要闹了,这两位都是大哥的客人,不许太放肆了!”   果然凌君烨够威严,凌冰月不服气的撅着嘴,但再没有和南宫若兰较劲。   “云兄弟,南宫小姐让你们见笑了,我家妹子从小被我宠坏了,有失礼之处,还望见谅!”凌君烨举着酒杯笑道,说完一口饮尽。   “若兰,好好吃饭吧,养养精神。”落雪给南宫若兰夹了一块鸡肉,落雪不知不觉中已经不再叫南宫小姐了,这让南宫若兰心里又是一喜,遂甜甜的笑道:“嗯,谢谢云大哥。”   凌冰月气的小脸通红,拿起酒杯狂喝一通,凌君烨只能向落雪暗翻个白眼,落雪无奈,只得道:“冰月小姐,云某现在回答你的问题。云某就是云恨天,除了名字,你看到的,还少了一条胳膊,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凌冰月“扑哧”一笑,“云大哥,我也可以这样叫你吗?我好崇拜你呢!”   落雪对于凌冰月的热情,简简单单地回了两个字:“随便!”   凌冰月不以为意,高兴的直拍手,叫道:“呵呵,大哥,现在有了云大哥,你不能再欺负我了啊!”   “丫头,瞎说什么哪?谁欺负你了?”凌君烨不满了,矛头直指落雪道:“看吧,多了你,我就成下堂大哥了!”   “呵呵,我只听过下堂妃、下堂妻的,还第一次听说下堂大哥的!”南宫若兰好笑的接道。但她这那“下堂妃”三个字却戳在了落雪的心上,拿着筷子的手不由的哆嗦起来,紧抿着嘴唇,内心像翻江倒海一样,难以平静,凌君烨觉察到了落雪的异常,忙道:“云兄弟,你怎么了?”   落雪“蹭”的起身,不发一言向外走去,南宫若兰怔了一下,忙跟了出去,叫道:“云大哥?你要去哪儿?是不是若兰说错什么了?”   凌君烨和凌冰月也跟了出来,落雪又恢复了她极具冰冷的一面,说道:“凌总舵主,既是愿和云某相交,云某便请求你做一件事,如何?”   “什么事?你但说无妨。”凌君烨蹙眉道。   “请派人护送若兰回齐州南宫世家。”说完,身形一动,飞快地点了若兰的穴道,“半个时辰后雪道会自动解开,你若再跟来,我便一辈子不再见你!”   落雪然后看向凌君烨,凌君烨已经猜到落雪要走了,但他实在找不到留人的理由,只能点点头,“云兄弟放心,凌某一定安全将南宫小姐送回家。”   落雪点个头,一起一落,已跃出了“逆剑阁”。   狂奔而出的落雪,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去宛安庄亲王府一趟,看看他,是否还会让她爱之?亦或是恨之? ☆、大闹庄王府   今晚夜幕下的庄亲王府,全然没有昔日的安静与孤独,反而是一片热闹之声。花园中央搭建了一个特大的表演台,所有的回廊、树上、房梁上全部挂满了大红灯笼,整个王府人声鼎沸,处处透着喜悦的气息。   落雪将自己隐身于一处最高的屋顶上,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庄王府的每个地方。台上的歌舞表演正演到精彩之处,看戏的人掌声不断,一波胜过一波。   落雪黑暗之中闪动着明亮的眸子,从稍远的文武百官渐渐看向那坐在前排主座的,她今晚专门来见的人——庄亲王龙傲天!还是那一身明黄的官衣,长发及腰,金冠束发,那张脸还是那样的惹人心动,此刻正状似聚精会神的看着表演,而黝黑的双眸深不见底,偶尔的暗沉一下,谁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龙傲天的左侧赫然坐着一位天姿国色的美人,一颦一笑间,顾盼生辉,惹人夺目,可惜落雪不认识,这一排共坐了三个人,上官舞蝶容颜依旧,似乎五年多的时光在她的脸上什么也没有留下,依然是那么炫耀,此刻就坐在龙傲天的右侧。落雪在那雍容淡定的目光中看到了——嫉妒!   没有了她黎侧妃的存在,她还不满足吗?落雪对着那恶毒的身影,唇角勾起摄人心魂的笑,“上官舞蝶,很快你就要生活在永无宁日的折磨与痛苦当中了!哈哈哈......因为你欠我的,不仅仅是一条手臂,还有我未出世的孩子......龙傲天,这间接死在你手里的孩子,我要让你此生永无休止地活在悔恨之中,因为,死了的是你的亲骨肉!”   歌舞表演告一段落,宾客们正在向龙傲天敬酒之际,一道尖锐的嗓音传来,“圣旨到!”   所有人跪下接旨,龙傲天在最前面,“臣弟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庄亲王喜得贵子,且为长子,延续我皇族之脉,朕心甚宽,特封侧妃李氏之子为世子,赏庄亲王黄金万两,钦此!”太监读完圣旨,众人谢恩起身。   龙傲天蹙着眉看不出高兴之意,上官舞蝶还是从容的笑,高贵淡雅,而龙傲天身边的另一位美人就显得兴奋极了,眉里眼里都是笑。   落雪听明白了,也看明白了,那个坐在龙傲天左侧的就是圣旨上说的侧妃李氏吧?呵呵,喜得贵子?封为世子?这话何曾耳熟啊!仿佛还在昨天,眼睛一眨,已是前世今生,人面桃花了吧!   原来情话也是致命的毒药哪!落雪忽然为自己感到可笑,她曾经甘愿付出一切爱着的男人,离了她,生活却过得更加潇洒了,左拥右抱,美人在侧,连世子都有了呢!落雪心里凄楚的很,心神荡漾,脚步一滑,脚下踩着的一片五彩琉璃瓦“铛”的一声顺着坡面的房顶落下,惊了花园里所有的人!   “有刺客!来人哪!”   “保护王爷王妃!”   有人大喊着,场面立即混乱了,贵人们四下逃命,尖叫声一片,龙傲天单手负立,冷睨着高处之人,周身散发着寒冰之气,命令着贴身侍卫:“护送王妃和侧王妃回去!”   众多的侍卫快速地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已有多人运起轻功向屋顶上飞来,落雪扯下衣襟上的一片白纱,蒙住脸,右手执萧,单臂张开,像蝴蝶一样轻盈地从屋顶飞下,落于表演台上,旋转了一圈,才将身子定住,看向在场的所有人,用变了音的男声道:“你们这么多人,竟怕了本公子么?”   落雪这一出场,这一出声,所有人皆像被蛊惑了一般,停下了动作,看向台上。上官舞蝶亦两眼放光的看向那位白衣公子,似失了魂一般!这身影好熟悉!不,这是一个男子啊!   侍卫们顿了一下,又快速的向落雪包围过来,落雪纵天长笑,然后轻轻吹动了“魅心曲”,这是落雪自入江湖以来第一次以曲伤人,恨到极致,韵律渐渐增快,只见台下但凡有一点武功的,皆被萧音伤了心脉,抱着头痛苦不堪,更有甚者,口吐鲜血就地倒下。   落雪用余光看向龙傲天,龙傲天正用功抵御,眉间隐忍着痛苦,上官舞蝶亦是一样,落雪停住了萧音,清冷的眸子中宣泄着浓浓的恨,凝视了众人良久,才清清朗朗地道:“这庄王府的喜事,终究是喜事,处处红艳,本公子今日来也为庄王爷的小世子送上一份大礼,借了诸位的血,送给庄王爷,庄王爷?这人的血,都是红色的吗?”   落雪偏着头,面纱下唇角扬着倾倒众生的笑,魅惑妖娆,望着龙傲天棱角分明的脸,似有意似无心,不待龙傲天回答,迅速欺近那已被这突然袭击吓得软倒在地的侧妃李氏,落雪面纱下的唇准确的吻上李氏的脸颊,一吻之后,抬起右手食指慢慢滑过李氏红艳欲滴的唇,眼神邪肆,带着挑衅地道:“这唇的滋味一定也不错吧?有这样的美人伴在身边,王爷该满意了么?”   落雪毫不担心侍卫们的逼近,自顾自的问着龙傲天,龙傲天头上的青筋爆起,却又冷静异常,“你是什么人?放了她!”   “哦?你这是在求本公子放了这个美人吗?”落雪一边当众调戏着李氏,一边淡淡的道。   “若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就不该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来要挟本王!”龙傲天依然全无惧色,也无紧张万分的道。   “哈哈哈,本公子从来就不是什么英雄人物,本公子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比如……你的王妃……也不错!”落雪狂笑着放开李氏,白色纱衣飞快地掠过龙傲天的耳际,软袖像一把利器点了上官舞蝶三处穴道,上官舞蝶本还未从刚刚所受的内伤中恢复过来,对突来的这一击,全无招架之力,身子竟直直的靠向落雪,然落雪在接住上官舞蝶身子的一瞬间,又迅速退开,上官舞蝶在众人的惊愕之中,重重地摔在地上,顿时,抽气声一片……   “王妃好重的礼啊!你的王爷相公怎么没有及时接住你呢?”落雪讥讽着,眼神却淡淡的瞥向龙傲天,龙傲天在那一瞥间,全身的血液像被抽干了一般,神思恍惚,喃喃的道:“你的眼睛……好像一个人……”   落雪闻言,心里一顿,然后转身像来时一样,化作振翅的蝶儿,凌空而去,冷魅的声音响彻夜幕,“你们记住,本公子便是断臂公子——云——恨——天!” ☆、重返烈焰山庄   落雪于一月约定之期到来之时,重新回到了齐州烈焰山庄。   虽然落雪只离开了个把月,风烈焰对云恨天的回归却惊喜万分,听下人来报之后,赶忙亲自到山庄门口去迎,“云天,欢迎你回来!”   再见风烈焰,落雪竟也有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之感,微笑着点点头,“风少主,别来无恙?”   “云天,你能不能别这样叫我?咱们现在应该算是朋友了吧?再这么生疏,我可就要生气了啊!”风烈焰第一件事就是对称呼抗议,佯装微怒的道。   落雪低笑出声:“你比我年长,那我叫你风大哥吧!风大哥堂堂男子汉,还带些小孩儿心性啊!”   “咳咳!”风烈焰被落雪的取笑脸红一下白一下的,极不自在,“云天你居然笑话我?小心我收拾你哪!”   “哦?风大哥想和我比试么?我的逍遥十三剑不知能不能胜你?”落雪眸清似水,嘴角带笑轻轻上扬,说道。   “逍遥十三剑?”风烈焰瞪大了眼睛,惊道。“走,我们进庄再说。”   落雪被风烈焰神秘的举动弄疑惑了,只得跟着风烈焰快速进了内堂。   “云天,你刚才说你的这套剑法是逍遥十三剑?”风烈焰严肃的问道。   “是啊,有什么疑问吗?”落雪不解道。   听落雪肯定的回答,风烈焰激动的拉住落雪的右手,语速飞快的接着道:“那你的剑是不是叫做“火云剑”?”   “你,你怎么知道?”落雪蹙眉反问道。   风烈焰“哈哈”大笑起来,拉着落雪坐下,道:“云天,咱们还真是有缘哪!我这些年一直在找会使这套剑法和有这柄剑的人,一直没有消息。听江湖上的前辈们说,曾经有一位被江湖上誉为“天下第一高手”的玉尘子老前辈以一柄火云剑,一套逍遥十三剑法打遍了天下好手,却在二十多年前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如今云天你也会使,你告诉我玉尘子老前辈在哪里?你和他有什么关系?”   落雪紧抿着唇,思索了好一会儿,慢慢消化着风烈焰的话,良久才道:“风大哥为什么要找玉尘子老前辈?你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风烈焰被落雪的反问怔了一下,遂明白落雪对他不信任,起了疑心了,便解释道:“不瞒你说,这中间确有一段故事。我是受我奶奶临终之命来寻找玉尘子的。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我奶奶命我一定要找到一位手执火云剑,会使逍遥十三剑法的男人,向他转达一句话,这句话也只能亲口对那个男人说。”   “啊?这样?那风大哥的祖母什么时候去世的?”落雪惊讶极了,她知道师公是一生没有成婚的,难道和风烈焰的祖母有关系?   “二十五年前,那时我才四岁,奶奶将这个嘱托留于信上,交待我爹娘待我长大成人后拆阅,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此人。”风烈焰回答道。   “那令尊令堂如今在哪里?我怎么一直没有见过她?”落雪现在有一肚子的疑问,便继续问道。   “我爹已经去世十年了,我娘在我爹去世之后,便将整个烈焰山庄名下的产业交于我打理,她搬到山庄后院的“静心堂”去了,每日持斋念佛,从不踏出山庄一步。”风烈焰谈到父母的时候眸子中多了一份凄楚,令落雪心里一暗,想起黎生年夫妇,她的养父母如今也不知道怎样了?他们一定很想念她吧!鼻子一酸,差点儿就落下泪来,落雪慌忙用衣袖揉了揉眼睛,生怕风烈焰看出来。   “你还没告诉我玉尘子在哪里?”风烈焰收回内心的难过,想起重要之事,忙向落雪问道。   “风大哥,玉尘子是我师公,但是小弟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他在哪儿,小弟有一些事情还没有了结,等一切结束之后,我答应你,我一定带你去见他,行吗?”落雪语气凝重的道,因为即使告诉了风烈焰,他也无法进入“回魂谷”,况且,她也要先向师公证实这件事之后,才能带风烈焰去啊!所以,只能先安抚住风烈焰再说吧!   “嗯,我等你。”风烈焰虽然激动,但总算有了玉尘子的下落了,也不用急于一时,便点头答应,遂又记起一件事,便道:“云天,我听说你去凌兄的“逆剑阁”了?”   “哦?你也知道了?”落雪淡淡的道,这消息传的可真快呀!   “是,凌兄和我是多年的好朋友了,他……还真是待你特别呢!”风烈焰说这话时竟微微带着酸意,令落雪皱起了眉,“风大哥似乎不高兴凌总舵主待小弟好?”   “没有,我不过是有些奇怪而已。”风烈焰被落雪说中了心事,有些尴尬,忙掩饰道。“对了,云天你去京城了?还大闹了庄亲王府吗?”   落雪听此眉头皱的更紧了,脸色一下子又冷了下来,“风大哥的消息好快哪!”   风烈焰看落雪的表情知他又误会了,便嬉笑道:“哈哈哈……云天我好佩服你哪!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调戏庄亲王的王妃,又是亲又是摸的,这下那庄亲王的脸可丢大了!全天下都快传遍了,我当然就知道了啊!”   “哦。”落雪轻哼一声,道,“这仅仅是个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   “什么好戏?云天,你的仇人是——庄亲王?”风烈焰神色一凛,黑眸紧眯,泛着冷冷的精光问道。   不待落雪回答,管家来报,“少庄主,云公子,云阳陆剑松、青州司马南、栖星镇赵泽光、蓝煜城宋.平、景州陈定一送上拜帖,要见云公子。”   落雪凤眸稍抬,“哦?他们果然守约,不愧是名门正派的公子哪!” ☆、复仇计划   管家下去请人了,风烈焰敛着剑眉不发一语,落雪亦如是。   风烈焰思索了良久,终忍不住问道:“云天,你要他们五人做的事是和庄亲王有关吗?”   “怎么,风大哥是怕小弟和大金堂堂的亲王作对,连累了你烈焰山庄吗?”落雪冷笑一声,语带嘲讽道。   风烈焰气极,一拳砸在桌角,整张桌子“轰”的一声被震碎在地,两侧立的下人们吓得均面如吐色,大气也不敢喘,又听风烈焰怒吼道:“你们全部滚下去!”下人们连告退之礼都不敢行,忙下去避难了。   厅中只剩下两个剑拔弩张的人,落雪以为风烈焰是被她说中了,恼羞成怒,故更加冷情的瞪着风烈焰,而风烈焰逼近落雪,两人只有近在咫尺的距离,风烈焰的眼眸如一汪深潭,看不到底,带着浓浓的怒意道:“云天,我告诉你,我烈焰山庄从来都不是趋炎附势、见利忘义之流,我风烈焰踏足黑白两道十几年,从未怕过任何人,就连当今皇帝也要敬我风家三分,你以为,风烈焰就怕了一个亲王了吗?你以为,风烈焰会为了区区性命枉顾朋友之义吗?今日风某问你,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关心你的事,你若就此想法,也算风某白白认识了你!”   风烈焰说完一甩长袖背过身去,不再看一眼落雪。   落雪握紧了右手,牙齿紧紧咬着下嘴唇,脸色苍白,顿了几秒钟,头也不回地转身向外走去,风烈焰听着离去的脚步声,心下一沉,终没有追出去,低吼了一声:“该死的!”   落雪下到半山,遇见了正往山上而来的五位青年才俊,“你们跟我来!”落雪说了声,然后运起轻功纵身向山下的林子飞去,五人互看一眼,忙跟了上去,然五人的轻功在江湖上还算数一数二,但和这位断臂公子一比,飞出五里之后,就显得吃力了,落雪只顾心中的愤怒狂奔,竟忘了身后跟着的人,猛然间记起,忙停下步子,等那五人跟上来,定下身子,喘着粗气,待气息调匀之后,五人才问道:“云公子,我们依约前来,请公子吩咐!”   “云阳陆剑松、青州司马南、栖星镇赵泽光、蓝煜城宋。平、景州陈定一?”落雪确定身份道。   五人重重的点头。   “本公子要你们做的事,不是很难,但会存在一定的危险,你们敢不敢去?”落雪神情冷漠的道。   陆剑松看了其它四人一眼道:“既然答应了云公子,我们便不会背信弃义,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听凭公子吩咐!”   “本公子还要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听过“鬼面神医”吗?”落雪略带冷然的笑问道。   意料之中看到五人皆变了脸色,惊愕万分。“我之所以能解你们所中之毒,那是因为本公子就是“鬼面神医”的传人,可医天下绝症,否则当ri你们已是五具死尸了!而本公子医人的条件,与诊金无关,只要上官将军之女——庄亲王妃上官舞蝶身上一刀,见血足矣。”   五人听闻,忙带着敬畏的神态作揖道:“再次多谢云公子救命之恩!我等定帮公子做好这件事!”   “三日后,我便要你们去京城宛安庄亲王府,你们可着夜行衣蒙面,在夜间行动,去王府的“清心阁”,找上官舞蝶,记着,本公子不要她死,只要她身上一刀,还有,她也是会武功的,你们要小心行事!我云恨天不会让你们背黑锅的,做完之后,你们尽可留下本公子的名号,让他们来找我!”   五人思付了一下,但没人敢问为什么要这样做,便带着疑惑不解的表情郑重的点头答应。落雪微微一笑,纵身而去。   她之所以告诉他们她的这一层身份,自然是有深意的。这消息一出,天下便不会太平了!呵呵,龙傲天,你的庄王府更不会太平了!上官舞蝶,从今日起,便是你恶梦的开始!   无人知晓断臂公子身在何方,风烈焰也不知道,因为云恨天再没有回过烈焰山庄。风烈焰后悔莫及,恨自己不该说了如此重的话,他本该知道云恨天的性子向来如此,怎么就轻易被激怒了呢?   风烈焰前后思考了之后,决定亲自去京城一趟,他定是去找庄亲王报仇去了吧!他说的好戏,他又怎么能错过呢? ☆、好戏上演   三日后的夜晚,月黑风高,漆黑的夜空阴沉沉的,月亮也藏起了那一抹光华,风轻轻吹来,树枝摇晃着,鬼魅不安。这样的夜,注定了庄王府的不平静。   当整个京城还在对断臂公子云恨天大闹庄王府世子宴而议论纷纷时,这个迷一般的人物此刻又出现在了庄王府。   落雪今夜将重头戏交给了陆剑松他们,而她只是来看戏的。   敌不过心中的纠缠,落雪轻声来到了她曾经住过的“荷月斋”,这个地方怕是早就易主了吧!以落雪的轻功,这些个平常的守卫又怎能发现?嘴角冷笑着,心里却掠过一丝痛,不由地揭起一片瓦朝内看去。   诺大的“荷月斋”,除了门口的守卫,竟无一人。但是看屋内的陈设,不像是无人居住一样啊!落雪在她的寝屋顶上站定,朝内一看,手心顿时沁出丝丝汗珠,此刻那只着中衣,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视线的,不是龙傲天又是谁?   龙傲天站在窗前,神不守舍的望着摇曳的树影,低语轻喃。落雪不想听他在说什么,他们之间的爱已经死了,从那一巴掌落下来时就已经被判了死刑,她还要听什么?听他可能后悔的言语吗?还是咒骂她不守妇道?或是记恨她给他带来了耻辱吗?   落雪眸子里一滴清泪落下,转身离开“荷月斋”。   风烈焰守在庄王府外一个时辰了,他看着云恨天进入了王府内,又向一个小院而去,几欲跟进去,又迫使自己停下,他相信云恨天的武功天下间无人能伤得了他,如果他这样跟进去,说不定云恨天又要怪他多事了。   话虽如此,风烈焰还是免不了心里紧张一番,只得暗自叹着气。忽然几道黑影闪过,风烈焰定睛一瞧,是司马南他们五人,果然被他猜中了!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以云恨天的武功要取了庄亲王的性命,必不在话下,为何要假手于人呢?还有庄亲王的声誉在大金朝是有口皆碑的,勤政爱民、体恤百姓,又怎么会做出断人臂膀之事呢?难道说云恨天做过什么大恶之事,才得到如此重罚?   风烈焰一瞬间思潮起伏,想到了种种可能,再也按捺不住,飞身跟着那五人进了王府。   司马南和陆剑松等人照着云恨天给的王府地图,很快找到了“清心阁”。五人几个起落,已避开巡夜的侍卫和门口的守卫,进入到“清心阁”内。他们果然都是一副夜行衣的打扮,毕竟这里是手握重权的亲王府,即使打着断臂公子的名号,但还是不要让人认下面容为好,否则一旦追究起来,他们的家族也会跟着受牵连哪!看来这断臂公子还真是为他们考虑呢!   五人两两散开,留下一人把风,陆剑松和司马南跟着一个端着一盆水的小丫头走近一间寝屋,小丫头推开门,进去道:“王妃,奴婢侍候您卸妆吧!”   “不用了,你下去吧,叫阿绿过来,我有话对她说。”上官舞蝶摆摆手吩咐道。   “是。”   两人刚打算动手,却见一个绿衣女子迅速过来进了上官舞蝶的寝屋,“小姐,你找我?”上官舞蝶说道:“嗯。事情打探的如何了?跟我爹爹说了吗?”   “小姐,很奇怪,咱们的探子都查不到这个断臂公子云恨天是什么来头,最近一个月才冒出来的,在齐州南宫世家比武招亲大会上现身的。老爷叫我转告小姐,他会继续查探的,叫您日后万事小心!”阿绿神情严肃的回道。   “哦?竟如此神秘?此人若是不除,日后定是一大祸害!但那人的武功实在诡异的很,居然能以萧音伤人,实在不可思议!”上官舞蝶回想起那晚的事,仍心有余悸,不安的道。   “小姐,我们在明,他在暗,看样子,他那晚就是冲着咱们庄王府来的,不知王爷打算怎么处理?”阿绿思考着问道。   “不知道,他的想法从来都是放在心里的,谁又能猜得出?”说起龙傲天,上官舞蝶有一阵的黯然。阿绿见状,道:“小姐,不要多想了,时辰不早了,阿绿服侍你休息吧!”   陆剑松和司马南直等到那个叫阿绿的丫头熄了油灯,轻手轻脚的退出来了,才向另外三人作了一个“上”的手势!   然阿绿只是去另一个屋子取东西,她也是身怀武功的,听觉自然比常人灵敏,马上就感觉到不对劲,忙奔出来,已见几个黑影手执利剑,从窗户翻入,阿绿惊的大叫:“有刺客!小姐小心!”   上官舞蝶亦在他们跃进窗户的一刹那已然发觉,但她会武功的事情整个大金朝除了将军府的人,外人都是不知情的,所以这会儿也不敢反击,只能巧妙的躲避着,侍卫们听到喊叫已经朝“清心阁”围过来了,陈定一和陆剑松阻在外面,赵泽光去对付阿绿了,宋。平一急,生怕侍卫们赶到错失了良机,便用上了狠招,和司马南互相暗示一下,一人使了个虚招,you惑上官舞蝶去避之,另一人反身一剑刺入上官舞蝶的后背,血随着寒剑的抽离,喷薄而出。   既已得手,两人便不再恋战,翻出了屋子,一声长啸,其它人得到信号,纵身朝院墙飞出,消失在夜色中。   风烈焰躲在隐蔽处暗笑着,这五人配合的还真不赖啊!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把小石子,扔向追人的侍卫,被石子打中的侍卫,“哎哟”一声纷纷倒地,落雪在屋顶上看完了全过程,露出满意的笑容,“清心阁”里的呼喊声,惊叫声,以及现在阿绿高喊的“快救救王妃!太医!……”听到她的耳朵里,像是一首动听的曲子一样,美妙无穷,只是那暗中相帮的人又是谁?   龙傲天听到禀报,赶过来的时候,上官舞蝶已经昏过去了,一边派人去找太医,一边查看着屋内,一张赫然醒目的字条已在打斗中被司马南贴在了梳妆台上,“今晚行刺者,奉断臂公子——云恨天之命!” ☆、对诀   龙傲天看清了那一行字,眼睛陡然发亮,目光如炬,转身奔出上官舞蝶的寝屋,身后的侍卫们忙跟上去保护。   “云恨天!你在哪儿?你出来!本王要见你!”龙傲天向寂静的夜空高喊着,并向四周的屋顶看去,想寻找那一袭白衣,而落雪早在龙傲天赶到“清心阁”时,便已隐身于七米高的一棵树上了,借着繁茂的树枝挡住了自己。   落雪看到龙傲天不知是怒还是惊的高喊,蹙了眉,心道:“你想确定我是谁?我偏偏不如你愿!”流波一转,还是白纱遮面,足尖轻点,自高空像九天玄女一般轻盈落下,白衣被风吹起,扫过及腰披散的长发,青丝陡落开来,在夜风中翻飞着,邪逆冷魅。   龙傲天定定的看着那翩然而至的身影,眉间的那一点红在黑色的夜里更加红的妖靥,令龙傲天的心不禁轻晃了起来,心头掠过那句冷然讥讽的话:“庄王爷?这人的血,都是红色的吗?”身子也因这句话轻晃起来,蓦地看向离他五丈远的白衣神秘人。   “你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龙傲天发出的声音既没有怒火冲天,也没有冰冷至极,而是带些疑惑的温柔呢喃。   “庄王爷问得好!但凡面目英俊者,谁不愿以脸来迷惑天下人,然云恨天的这张脸,实在见不得人!蒙了面,给王爷留下一丝猜想,岂不是更有趣吗?怎么?王爷不打算替你的王妃擒了云某吗?却在这里问这些无趣的问题,教云某好生失望啊!况且云某可不是第一次擅入王府伤人哪!”落雪极近冷嘲热讽的道。如今她的变声术怕是连她的养父母也听不来吧!哈哈哈!   龙傲天细细听完落雪之言,已经可以确定这声音绝不是一个女子之音,遂又失望起来,眸子暗淡无光了片刻,侍卫们立了一院子,等待着他的命令。落雪也静静的立在夜色中,等着看龙傲天的反映。   龙傲天艰难的闭了闭略带湿润的眼,压下心中的不甘后,猛的抬起深邃的眸,举剑指向落雪,狠狠的道:“你说的对!无论你哪一条罪,本王都该杀了你!哼!杀了你本王自然就可看看你留给本王的猜想是什么!”   这一番冷绝的话说完,龙傲天只微点个头,黑压压的侍卫们便训练有素的冲向落雪,落雪狂笑一声,抽出腰间火云剑与侍卫们战到了一起,落雪火云剑发出凶狠的剑气,击倒了近到身前的一片人,然其它人并不慌乱,又一拨人补了上来,落雪长袖飞舞着,如一只狂啸的鹰在包围中厮杀着,双脚侧身跃起,向一排的侍卫胸前踩去,回身凌空一击,挑飞了一干人的兵器,众人惊愕,但更加无惧的涌了上来,落雪此刻并不想让火云剑沾上血,因为这些人并不是她报仇的目标,何必大开杀戒呢?   然而这些侍卫奉了王令,誓要将落雪诛杀,落雪只战了这一会儿,发现这一干人摆的竟是五行阵法,一人倒下,另一人迅速补上,即使武功不敌,却也能将敌人困住,直到筋疲力尽。   “哈哈哈……”落雪更加狂笑出声,“你们这小小的阵法岂能将本公子困住?笑话!本公子今日就让你们瞧瞧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语落,落雪不再用一成的功力对付这些听命于人的侍卫们,而使上了五成的劲道,瞬间火云剑直击阵法主心位置的侍卫们,随着这一票人的倒下,侍卫们大惊,一旁观战的龙傲天也惊的皱起了眉头,落雪收起火云剑,身子凌空倒挂,推出千叶流云掌中的一掌“势如破竹”,只见风卷残叶,尘土飞扬,所有人皆被这凌厉至极的掌力所伤,倒在了地上。   夜幕下,落雪白衣胜雪,勾起一丝邪魅的冷笑,看向风平浪静后在一片哀嚎声中,仍镇定自若的龙傲天!   龙傲天薄唇发出至寒的声音,“断臂公子云恨天,果然如江湖传言,一身神功可破天下!今晚本王也来领教一下公子的神功盖世,如若输于你,生死无怨!”   落雪的好胜心夹带着对龙傲天的恨意再度被激起,轻轻的道出一个“好”字,便使上了“拈凤手”中的绝学,手腕翻动,探向龙傲天的胸口,龙傲天挥剑来挡,身子凌空向后而退,猛然间双脚自树干上借一力,以守为攻,劈向落雪,落雪身法快极,避过这一剑,再度袭向龙傲天胸膛,这一瞬息万变之间,龙傲天没有完全避开,胸前的衣服被抓破,带出一方丝帕来!   落雪将身子后退在五米之外定住,缓缓的看向手中之物,心突然抽搐了一下,是那方她亲手绣的梅花锦帕!那几行小字依然清晰的落于眼前,落雪不禁喃喃念道:“初次相见,轻折扇,发如髻,留在心间。回头张望,人已去,空泪留……”   龙傲天一见怀中锦帕被夺,立刻用嗜血的眼光看向落雪,正待飞身抢回,却听见落雪用缥缈恍惚的语调念着那令他刻骨铭心的话,身子顿时一震,竟忘了下一步要干什么!然而也只是十多秒的时间,龙傲天已反应过来,提剑刺向那正在陷入自己心思里的人!   眼看剑已至,落雪却依然呆滞,暗处观看的风烈焰禁不住大吼:“云天!小心!”   这一声大喊,惊了龙傲天,也惊了落雪。落雪怒从心起,不但不避开,反而迎上去用右手一把抓住了龙傲天的剑尖,浑厚的内力全部灌于右手,那长剑“咔嚓”一声断成两截,落在地上。   龙傲天的右手虎口亦被震出了血,滴滴而落,但目光仍然如炬,“拿来!”   “你要这锦帕么?哈哈哈……堂堂一个大金的五爷,一个七尺男儿,身上竟留些女人的东西么?”落雪举着那方锦帕,大笑道,目光里却有着探究的意味。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本王不需要你来教!”龙傲天一眼轻视,不屑的道。   “好,说的好!本公子还你便罢!”落雪说完,施展轻功向外飞去,那锦帕像断翅的蝶儿一般从寂静的夜空缓缓落下…… ☆、相见争如不见   龙傲天接住锦帕,望着那消失在夜空中的白衣,惆怅万千。云恨天究竟和他庄王府有什么恩怨?竟三番两次的来此伤人?他对他手中的锦帕……似乎有着……不一样的……情愫?那藏身于暗处的人又是谁?是云恨天的帮手吗?   龙傲天伫立在原地想着这一切的一切,之前那一瞥之间,真的好像落雪,一样的风轻云淡,令他激动万分。这一次他却找不到这样的眼神了,那眸中有的只是冰一样的寒冷,噬人心魂,似乎天地万物在他眼中都是那么的不屑一提,似乎天地都在他的脚下。但是他看到那云恨天在看清锦帕的那一瞬间眸中闪过的震惊,又令他疑惑,那人和他的落雪会有一丝的关系吗?   沉浸于深思之中的龙傲天,全然忘记了自己手腕上还往下淌着血,也忘记了他的王妃还在重伤之中,直到一侧的贴身侍卫唯唯诺诺的上前提醒,他才醒悟过来。   一甩衣袖踏步向后厢房上官舞蝶的寝屋走去,刚进内室,便听到阿绿抽噎的声音,龙傲天微怒,问向正在处理伤口的太医,“王妃的伤严重吗?”   太医听的身后龙傲天的问话,忙转身行礼道:“回王爷,王妃中的这一剑,看似凶险,实无大碍,因没有伤及到要害,而且下官用上了最好的金创药包扎,以后每日换两次药,加上内服活血止痛的药,休养一月便可恢复。”   “嗯。你等需尽心医治王妃。”龙傲天点头,在外人面前他还得保持和上官舞蝶的关系,免得引起上官雷的猜忌,影响到他的大事。但看到阿绿还在那低泣,龙傲天禁不住吼道:“你没有保护好王妃,已是失职,来人,拖下去重打三十!”   “王爷饶命啊!是奴婢的错,奴婢……”阿绿惊的忙跪地磕头,上官舞蝶却在这当口自昏迷中醒来,脸色苍白,虚弱不堪的道:“王爷,请不要……怪罪阿绿……”   “王妃好生休养便是,其它事就不要多想了。”龙傲天冷眯一下眼睛,说道,然后朝着楞在门口的侍卫们喊道:“没有听见本王的命令吗?拉下去!”   上官舞蝶听到门外传来阿绿的惨叫后,气血上涌,登的又晕了过去。太医忙再次把上脉,探了一会儿,道:“王爷放心,王妃没事,只是一时着急,气血不顺,呆会儿就会醒来。倒是王爷您的伤……”   “本王的伤不要紧,太医,立刻派太医院女官二名,来王府照顾王妃!”龙傲天吩咐完,转身离去,不再看上官舞蝶一眼。   而风烈焰见落雪离开,忙运起轻功跟上,但夜色中,本就落雪的轻功胜于他,现因着黑暗,即使落雪着的是白衣,当风烈焰追出王府外,也已经不见了落雪的身影。   风烈焰暗叹一口气,不想回烈焰山庄,便决定先去景州找凌君烨,云恨天肯定不会回烈焰山庄,也许会去景州也说不定,想到此,风烈焰怀有一线希望纵马向景州而去。   再说落雪出了庄王府后,心思凌乱,那锦帕他还留在身上是何意?是悔不当初吗?还是时时刻刻来提醒他,他曾经的侧王妃是多么的不堪?提气狂奔一通,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她昔日的家——侍郎府。   看到那熟悉的院门,落雪悲从中来,轻轻跃进府内,避开家丁的进出,去了“潋月居”,整个屋子的陈设都好熟悉,和她未嫁时一模一样,干净的没有一丝尘土,爹娘定是派人每天打扫吧,落雪的泪夺眶而出,是啊,这里还有她一个温暖的家,她一直都是他们捧在手心的宝啊!   落雪呆了一会,听见有人过来,忙拾起伤心,躲入屏风后。   展月容被一个丫头搀着,进了落雪的屋子,“锦儿,你不用陪着我了,回去休息吧。”   “夫人,锦儿不着急回去,锦儿陪着您一起来看看小姐。”锦儿嘴上带着笑,却已语带哭腔。   “嗯,落儿若是回来,也一定很想见你。”展月容想到自己至今生死未卜的女儿,又掉下泪来,走在落雪的床边,伸手摸上那垂在两边的流苏,哭道:“落儿,娘好想你啊!你到底在哪儿?”   “夫人,您不要哭了,身子要紧啊!小姐若是知道,一定会伤心的。”锦儿流着泪劝道。   屏风后的落雪,心中撕心裂肺的痛,这种痛犹如当年在地牢里的痛一样,沁入骨髓,原本以为她可以真容坦然面对一切,现在才发现,只有身上的这套男装才能让她忘了她的身残,掩了她心里的瑕眦,因为女装的她,仍然不敢面对昔日的一切!   娘……落雪在心中叫着,紧紧的闭了眼,泪流满面,可惜近在咫尺,她们却不能相见,她怎能用这副残破的身躯去面对至爱的爹娘?   屋里再没有人说话,只有断断续续的低泣声。   良久之后,门“嘎吱”一声被推开,进来一个翩翩少年,看到展月容,唇角扬起一抹温暖的笑,“娘,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又想姐姐了,是吗?”   “轩儿,你怎么来了?”展月容止住哭声,仍带些抽噎的道。   “娘。”黎明轩走近拥住展月容道:“姐姐定会平平安安的,姐姐那么善良,老天会保佑她的,倒是娘你,要保重身子才是啊!轩儿是来催您吃药的,走吧!”   “嗯。”展月容点点头,跟着黎明轩出去了。   落雪听到脚步声走远了,才出了屏风,喃喃的叫着:“轩儿?我的弟弟?今年有十八岁了吧?姐姐好多年没听到你叫我了……”   落雪右手抓着胸口,悲伤至极,今夜,点点滴滴,恍如昨日,爹,娘,女儿只有离开,等女儿的恩怨了结之后,定会回来与你们相认…… ☆、神秘男子   落雪连夜出了宛安,她听出那个在暗处向她示急的声音定是风烈焰。可她不会回去烈焰山庄,那个地方本就和她没关系不是吗?   落雪的目标是幽州,幽州是南诏国和大金的交界。   奔波了数十日,终于到达。幽州作为大金的门户,官兵众多,处处有人把守,城门更是严加盘查过往的所有人。落雪毫无疑问在那些普通百姓里是特殊的一个,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站住,接受检查!”一个官员模样的人喊道,落雪看着挡在胸前的官刀,微蹙了眉,“官爷要检查什么?”   “哟,看你怪模怪样的,脾气也怪哪!胳膊张开!”那官员嘲讽并命令道。   “哦?官爷是要搜身吗?”落雪抬眸轻笑道。   “废话!张开!”盛气凌人的声音又起。   “本公子若是不愿意呢?又当如何?”落雪还是那抹轻笑,眸子里却泛上了冷意。她这女儿身,岂能同意搜身?   “你!好大的胆子!来人抓了他!”那人震怒道。   就在官兵要一涌而上的当口,突然白日晴天凌空亮起一道焰火,那一群人脸色惊变,带头的那个官员大喊:“不好,快关城门,有人闯入粮仓了!”   接着便是一片混乱,百姓们惊叫着,纷纷抱头逃窜,落雪见没人顾自己了,刚想进城去,却见一道银色飞快掠过高空,向城门外而去。   落雪只顿了一秒钟,便纵身追去。两人一前一后,在树林里狂奔着,在奔出三里左右,落雪就要追上的当口,那银衣人却突然收住了步子,背对着落雪,调节着体内的气息。   落雪也停了下来,吸一口气,这人的轻功分明不在她之下,为何不继续逃跑?   那人突然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个银质面具,和那一身的银衣相衬,只露出两道英挺的剑眉和一双深邃冷暗的眸子,泛着浓浓的杀机。   落雪同样冷冷的瞪着银衣人,看出对方眼里的杀意时,落雪略低头,嘴角噙着笑,眼睛里也盛满了然的笑意,那道剑眉见此轻蹙,清冷的男中音淡淡的响起,“你是官家的人?”   “你打算杀了我?”落雪反问道。   “若你是官家的人,那么我就必须杀了你;若你不是,我倒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银衣人说道。   “哦?还有这种区别?可惜本公子两个都不选,本公子倒想知道,你是何人?为何闯入大金幽州粮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意图吗?”落雪对银衣人发出的警告毫不在意,反倒饶有兴趣的盘问起来。   那银衣人听后不仅眉蹙的更深了,眸子中的杀意也更深了,道:“你的问题是否太多了?看来你真不怕死,是吗?既如此,无论你是不是官家的人,今日都得把命留下!”   “是吗?那要看阁下有没有本事杀得了本公子呢!我云恨天如今最不怕别人威胁的,就是这条性命!”落雪的脸第一次变得有些狰狞,右手上的玉萧也握的更紧了,重重的吐出最后两个字后,身子向后一跃,以萧为剑,向银衣人攻过来,银衣人空手避了两招后,身形旋转,竟也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来,两人说话间已拆了十余招,落雪不得不承认,此人是她自入江湖以来遇到的第一位劲敌,自不敢轻视大意,用上全力,招招不留空隙,一套逍遥十三剑舞的出神入化,那银衣人武功奇怪的很,无论落雪使出哪一招,他虽然破不了,却都有法子避过,两人直战了半个时辰左右,谁也无法伤谁分毫。   落雪心下不甘,正待用上火云剑,那银衣人却身子直直向后退出三丈,收回剑招,道:“公子好剑法!虽然是萧,却不比我的剑弱上一分,今日我们若再斗下去,兴许会两败俱伤,不如就此收手,公子意下如何?”   “哼,阁下不是要本公子留下命么?”落雪讥讽道,冷笑着望向银衣人。   “哈哈哈……公子真乃豪气干云!燕某佩服!只是经过这一番打斗,你我武功不相上下,要取对方性命还真是不容易,燕某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既然不打不相识,燕某请公子留下名号和住址,他日再上门讨教!”银衣人大笑道。   “哦?住址没有,名号倒是可以给你。”落雪说着看向自己的左边空袖,淡漠的道:“人称断臂公子——云恨天!”   “你便是那名扬天下的断臂公子?好!我问你,你和大金的庄王府是否有过节?”银衣人略带激动的问道。   “阁下何以有此一问?”落雪皱眉问道,她的事这么快连这偏远边境都知道了?   “哈哈,既然如此,我想我们是有合作机会的!”银衣人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金质令牌,丢到落雪手中,“日后公子若有任何需要,可带着它到南诏国来找我!”   南诏国?落雪一怔,下意识里不想和别国的人扯上关系,刚准备拒绝,又忽的记起她的杀父仇人可能就在南诏国,她这一趟来幽州不正是为了打探“漠北黑七”的消息吗?接受了或许对她有一定的帮助,想到此,落雪递到半空的手又抽回来,道:“日后之事谁也说不准,我不会给你任何承诺的。”   “云公子的冷若冰霜还真如世俗传言,燕某一直以为自己已够冷,没想到今日竟遇上比燕某还甚之人,亏得云公子竟有着风流天下的相貌,若是换为女子,定会魅惑了天下男人!”银衣人开着玩笑,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落雪的脸。   “哼!阁下的神秘恐怕不比云某的脸让人愕然吧!似乎阁下还没告之云某为何要闯入幽州粮仓?”落雪怒嗔道。她这脸真像“妖孽”吗?怎么走到哪儿都被人拉着和女人比较?   “呵呵,云公子既不是官家之人,还是不知道的为好。燕某还会来找你的,告辞了!”银衣人邪肆的一笑,可惜被面具遮盖,落雪看不到,只看到那双眸子里似藏着难以觉察的笑,然后便飞快的消失在林子里了。 ☆、遇百毒之王   银衣人消失后,落雪再度回到幽州城,这一次,为避免麻烦,她直接选择在天黑之后施展轻功入城。   随便寻了一家客栈进去,只见楼下大堂里正三个一群,五个一伙讨论着白天的事。   “啧啧,那些人死的真惨哪!面目全非,还有断手断脚的,哎!”   “听说是南诏国的人干的!两国的战争是一触即发啊!”   “那可不是?一旦打起来,最遭殃的可不是咱们老百姓嘛!”   “那南诏国真阴险,竟然炸了咱们幽州粮仓!我听说……那可是朝庭储备下的军粮哪!”   ……   落雪听着这些谈话,心下一沉,那个银衣神秘人竟炸了粮仓?他的用意何在?是要先断了大金的后援吗?看来南诏国和大金势必还会掀起一场天下之争的!她的祖母不就是死在南诏国的铁骑之下的吗?想到此,落雪后悔莫及,作为大金子民,她真不该放掉那个银衣人,虽然那人武功与她相当,但若是她使上了火云剑,定会增加威力,多一分胜算的,只可惜……哎,这算不算是放虎归山呢?   落雪手入怀中,触及到那个金牌,想到那人说的,她有需要可去南诏国找他,而且他还会来找她的,话说的这么大,难道那人是南诏国的什么高官吗?他自称“燕某”,好熟悉的姓?   落雪蹙着眉想了一宿,才终于想到黎家爹爹曾说过的,南诏国皇族就姓燕!落雪了然后,心情变的更复杂了,若那人真是南诏皇室中人,怎么会以身犯险,一人来敌国炸粮仓?他为何要问自己是否和庄王府有过节?还有他想和自己合作什么?   带着疑云重重,落雪信步来到街上,简单用过膳之后,便想随便逛逛,顺便到一些三教九流经常出现的地摊、茶楼、书场、戏场打探一下“漠北黑七”的行踪,再甚还可到妓院,风烈焰曾说过,妓院是消息往来最快的地方,男人们醉在温柔乡里,可是什么话都会说的,所以,落雪已做好了破釜沉舟逛妓院的准备。   但是刚走了几步,落雪眉心一蹙,有人在跟着她!落雪不着痕迹的继续朝前走,来人的轻功已经达到登峰造极了,脚步轻的甚至没有一点声音,这轻功连落雪都自叹不如,然她练了“听心功”,耳力自是非同一般,暗笑一下,身形飞快朝城外而去,那人也自是跟上。   落雪在昨日的林子里停下,在身后之人也停下步子的瞬间,转过身子,玉萧直指对方咽喉,声音冷且寒,“你是谁?为何跟着本公子?”   对方是个五十上下的中年男人,个头不高,打扮怪异,留着八字胡,眼睛虽小,却泛着精光,此刻面对落雪的质问,竟面不改色的道:“你就是那短短数月便名动天下的断臂公子?”   “是又如何?”落雪挑眉,“你还未回答本公子的问题。”   “老夫的绰号“百毒之王”!”中年人报出名号后接着道:“公子曾在南宫世家的比武招亲大会上杀了老夫的爱徒,这笔帐,该不该算?”   “哦?原来阁下今日偷偷摸摸的跟着云某,就是为了给那厮报仇?”落雪带着嘲讽的口吻,抬眸带笑道。   “哼!好利的一张嘴!就是不知道你的医术和武功有没有嘴巴这么张狂!”百毒之王被激怒,说话间已空手向落雪攻来,那招式狠辣、手法快极,落雪用拈凤手对上,片刻间已使出了二十余招,百毒之王越打越心惊,本还以为江湖传言过于夸大,没想到竟是名副其实,现已渐渐处于下风状态,吃力极了,只有招架而无还手之力,只要二人单掌一对,这云恨天的内力浑厚,气息油走控制自如,像是要吸了他的功力一般,百毒之王忙避过,不敢再硬碰硬,勉强化解了攻向他胸口的那一掌后,迅速向树上窜去,落雪亦跟了上去,二人又开始比试起了轻功。   百毒之王擅用毒,所以趁落雪追到近身时,以极快的手法,放出了川西无色无味的“七步断肠草”之后,“哈哈”大笑着喊道:“你还不快停下?你已中老夫之毒,再不解恐怕就活不了了,老夫听说你自称是那“鬼面神医”的传人,今天就看看是你的医术厉害还是老夫的毒术更胜一筹?”   落雪听此,只得停下,愤恨的看着百毒之王向林子深处溜走。 ☆、南诏公主   这歹毒的小人!竟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落雪恨恨的骂着,自己无法给自己把脉,便原地坐下,运功调息了一会儿,发现毒并没有侵入到她的肺腑,看来真如师公所说的,她连吃了十天的玉.峰毒解药,再加上师公用噬魂草和其它珍贵药草配制而成的“回魂丹”,几乎是百毒不侵了,是以,那百毒之王所说的“七步断肠草”之毒,便被落雪轻轻松松的逼出了体外。   身体既已无恙,落雪便起身再次入幽州城。   街上到处都是官兵,还在巡察是否有南诏人混入,一副大敌当前的样子,弄得百姓们人人自危,落雪打探了几天,都没有得到有关“漠北黑七”的消息,难道他们在人间蒸发了不成?还是已经跨过边界线到了南诏国了?   落雪考虑了一天,决定还是去南诏国碰碰运气,或许真能让她找到那七人,就此了了这段杀父之仇。   落雪跟着出境的商队三天后到达了南诏国的国都——燕京。   燕京一片繁华,虽比不上宛安的气势宏伟、金碧辉煌,但天子脚下,也是川流不息、商客往来热闹非凡。   落雪进得城内半天的光景,听到的大多数是关于南诏国君最宠爱的公主——平瑶公主!   这南诏国皇后已经去世多年,只给南诏国君燕济堂留下一子一女,一子从小便被立为太子,一女便是平瑶公主。这平瑶公主生得一副倾城倾国之貌,且文采非凡,十四岁时曾在科举殿试之上,出题答题,震惊了朝野,羞煞了所有南诏仕子。   所以这平瑶公主眼光也颇高,一般的人物都瞧不上眼,曾经放出话来,如若有人年龄在可婚之内,文治武功都能胜得了她,便可做她的驸马!此话一出,也有自负之人入宫面圣,要求一试,但均败下阵来,到今平瑶公主已经十九岁了,还未出嫁。   但皇帝的女儿有什么可担心年纪大嫁不出去的?所以这平瑶公主每天念念书,作作画,逛逛街,听听戏,整个燕京城谁不认识这个经常在街上晃的公主?   但落雪来了,她就不认识。所以在一家酒楼里用过膳后的落雪,刚要去牵她的白马,却见白马前站了一个漂亮女孩儿,正对着马儿品头论足,旁边还站着一个小姑娘,一副丫头的打扮。   落雪没有出声,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姑娘对着白马“随风”说着话,随风倒是挺温顺的,任由那姑娘捋着马背上的毛,捋了一会儿,竟一个翻身上了马,喊了一声“驾”,便朝外奔去,急的那丫头忙大喊着:“主子?小主子?”   落雪也吃了一惊,这算是偷马么?嘴角轻笑,将中指和拇指放入口中,长啸了一声,不一会儿,随风便载着那骂骂咧咧的姑娘回来了,停在落雪面前,用头轻轻摩挲着落雪的衣袖。   那姑娘见此,有些明白了,气呼呼的翻身下马,对着一脸写满鄙视的白衣公子先是楞了一下,惊于那俊美的有些妖邪的容貌,和那双冷清的眸子,但反映过来之后道:“看来这是你的马喽?本姑娘看上了,要跟你买了它!”   落雪更加不屑,好个骄纵蛮横的丫头!有心戏弄一下,便状似欣喜的道:“哦?姑娘喜欢这马?那还要看看是否出得起价钱了!”   “哼,本姑娘有的是银子,一千两银子够不够?”那姑娘虽是得意语气,但明显被落雪的话语激怒,遂带些冷然的道。   “不卖!”落雪轻吐道。   “两千两!”   “不卖!”   “一万两!”   “不卖!”   “十万两!”   “不卖!”   “那用你的命来交换,如何?”那姑娘已经咬牙切齿了,发出最后的警告。   落雪“哈哈”大笑,眸子更加冰冷,道:“好,只要姑娘有本事,取了在下的性命,这匹马,便属于姑娘了!”   “好!本姑娘还未见过你这种妄人!找死!”那姑娘说着便挥拳直击落雪的面门,落雪脚不动,身子微向后倾,那姑娘立刻变拳为掌,改为攻向落雪的左肩,那里可是落雪的痛处,落雪脚尖轻点,凌空跃起,那姑娘扑了空,侧向一旁,飞快地从丫头手中接过剑,向落雪的下盘攻来,落雪冷哼一声,右手由掌变爪,一招“游龙戏凤”既避过了那一剑,也抓住了那姑娘的右手腕,稍一用力,长剑“咣当”一声便落地了。   那姑娘见右手腕被扣,左手拍来,落雪迅速放开右手,一个反身,空袖已点上了那姑娘的穴道,立时动弹不得了。   “你,你快放开本姑娘!”那姑娘小脸微红,高声斥道。一旁的丫头见状,自知不是白衣人的对手,便不敢上前,也大声喝道:“大胆,竟敢对公主无礼!还不快放了公主!”   “公主?”落雪凤眸轻抬,“公主又怎样?公主就可以作贼偷马么?还是你们南诏国皇帝的治国之道便是如此?” ☆、定下明日之约   平瑶公主气极,却又没有反驳的理由,只能恨恨的瞪着面前俊美腹黑的白衣断臂公子,这男子一身邪气与傲气,自己又打不过他,抬出身份也吓不了他,她虽恼怒,但这样的人却是她平生所未见过的,和那些整日围在自己身边阿谀奉承的男子们有着天大的不同,这样的男子,不正是自己一直渴望遇到的吗?   女孩儿家的心思古怪的很,刚刚还一副杀之而后快的念想,转了几转后,竟对面前冷冰冰的男子起了兴趣。于是,平瑶公主莞尔一笑,道:“你说的对,公主也不能无视国法,但本公主并没有要偷你的马,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想试试这马而已。刚才的事,是我的不对,请公子见谅!”   落雪微怔,这公主还真是非同一般女子,落落大方,有错就认,不胡搅蛮缠,不以权欺人,于是,落雪便解了平瑶公主的穴道,并说道:“不必了,只要公主认识到错误就行。”说完,牵过马,便打算离开。   “喂,你等等。”平瑶公主叫道,见落雪转过头,蹙着眉,便“呵呵”笑道:“今日败在公子手下,平瑶服了!但请公子留下姓名,他日若再见,也不必像陌生人一般。”   落雪沉默了一下,才道:“你我本就是陌生人,何必再见?”   平瑶公主被落雪这直白的拒绝呛到,但是很快就恢复正常的道:“谁说的?民间不是有一句话么,有缘千里来相会,平瑶和公子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怎么能说是陌生人呢?”   落雪耸耸肩,不加赞同的回道:“那是你自己认为的,我可没觉的是。”   平瑶公主一脸抽搐,“你这人怎么这样?这么不近人情?听你话的意思,你应该不是南诏人?难道是……大金来的?”   落雪本已走前了几步的身子一顿,“是又如何?”   “嘿嘿。”那平瑶公主蹦到落雪面前,意味深长的道:“既是大金人,那你来我们南诏国定是有事要做,我是南诏公主,说不定还可以帮上你什么忙呢!”   平瑶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落雪,如若那“漠北黑七”真的归入了南诏国太子帐下,这公主或许还真知道一些呢?但这样一来,对方定不会交出他们的手下,该怎么办?问还是不问?   落雪思量了一下,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决定还是先打问一下再说,便道:“我来此是想找人的,公主是否知道“漠北黑七”?”   平瑶看着面前之人脸色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什么,等了一会儿,居然是来找人的。“漠北黑七”?她没听过,但既然已承诺要帮忙,便得把这脸面给撑下去,遂想了想道:“明日午时你在这个酒楼等我,我会帮你打听清楚的。”   “公主所言当真?”落雪狐疑的道,她怎么不问她为什么要找这些人?   “呵呵,平瑶虽是女子,但说出的话也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否则不是辱了我皇家威严?”平瑶脸上笑靥如花,举手投足间莫不流露着高贵婉约之派,倒教落雪从内心生出一股敬意。   “那如此,云恨天多谢公主了!”落雪嘴角轻勾了一下,道。   “呵呵,原来你叫云恨天?终于让你自报家门了,本公主就算辛苦一番也是值得的。”平瑶得意的笑着,向丫环递个眼神,然后两人便轻笑着离开了,剩下落雪一人站在那儿怔忡了好半天。   这公主也是调皮的很哪!居然戏弄于她?落雪苦笑着,摇摇头,希望这一次真能找到那七人,她的心愿也可以了结了。   而与此同时,风烈焰在景州已呆了数日了,却依然没有云恨天的消息,据下人报告,云恨天也没有回去烈焰山庄。凌君烨已向西南整个绿林发了寻人贴,但谁也不知道那断臂公子在何处?   江湖上传的更是沸沸扬扬,说那断臂公子是来无影,去无踪,只身闯王府,一身狂傲睨天下,但被人们议论的更激动的,便是这样一个高深莫测的青年公子竟是几乎失传于江湖的“鬼面神医”的传人!   所以不仅仅是风烈焰和凌君烨在找云恨天,黑白两道、正邪两派都在找云恨天,有要求医治伤的,有要解毒的,还有如上官家、庄王府要按罪抓捕归案的,更有南宫若兰想念心上人,也要见一面的。一时间,整个大金上下谈论的都是云恨天!   林子中,疯狂的舞着剑的风烈焰,既着急又痛恨,找不到云恨天,他心里竟觉得空荡荡的,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对一个男人——朝思暮想?难道这些年来他不娶亲、不纳妾就是为了等一个断了左臂的男人出现吗?他痛恨这样的自己,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风家一脉单传,他是一定要娶一个女人传宗接代的,绝不能有断袖之癖哪!可是心里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张脸,想起那双冷冷的眸子,云恨天!为何你不是一个女子啊!   在风烈焰痛苦的同时,凌君烨也沉默了好多天。看着依然风情万种向他投怀送抱的女人,莫名的烦燥不堪,提不起半分兴致!该死的,都是为了帮烈焰那个家伙找人,害的他竟然对女人没兴趣了!凌君烨如此安慰着自己,等这个事情过后,一切变会回到当初吧!   而这个正主黎落雪却什么也不知道的呆在了南诏国,等着明日的酒楼之约。 ☆、他竟是南诏太子   南诏皇宫。   “太子哥哥,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啊!”平瑶摇着燕冰寒的胳膊撒着娇。   “平瑶,你别晃了,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啊?”燕冰寒皱着眉,沉下脸道。但他这阴郁的表情对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却起不了作用。小嘴依然撅着,“太子哥哥,你就会凶我,我是真有事要你帮忙啊。”   “好好好,说吧,小祖宗!”燕冰寒用着几乎无奈的语气道。若是旁人哪敢跟他多说上一句,只要他“哼”上一声,都足以教文武百官、内侍下人两腿直哆嗦了,只有这个丫头,直接无视他的怒气,他也没辙,谁叫他只有这一个妹妹呢?而且还是父皇捧在手心里的宝哪!   “嗯,我就知道太子哥哥对平瑶最好了,那哥哥,平瑶想问问你知不知道有个外号叫“漠北黑七”的?”平瑶两眼期待的盯着燕冰寒,她可打听过了,她哥哥网络了不少大金黑白两道的人物,兴许就有那白衣公子要打听的人呢!   燕冰寒双手环胸,狐疑的看着平瑶。“你从哪听来“漠北黑七”这些人的?”   “是一个大金来的人要找“漠北黑七”,我答应帮着打听的。”平瑶照实说道,她可不敢随便编个理由,要是她太子哥哥知道了,会狠狠的收拾她的,结果就会是她至少一个月不能出宫了。   “大金来的人?是什么人?你怎么会认识的?”燕冰寒追问道。   平瑶吐吐舌头,“我在四海酒楼看到一匹白马,一时喜欢就去骑了,结果被马的主人发现了,我们就打了起来,结果,结果我就打输了。他是个长得非常好看的男人,穿一身白衣,和哥哥你一样冷若冰霜,都不管我是不是公主呢。呵,但是他比太子哥哥你还好看呢!只可惜,他只有一条胳膊。”   说到后边,平瑶惋惜的叹了口气,却教燕冰寒全身一震,眼睛陡然变亮,问道:“他是不是叫云恨天?”   “太子哥哥,你,你怎么知道?”平瑶惊讶的有些口吃。“哈哈哈,平瑶,你什么时候去见他,哥哥我也去会一会。”燕冰寒没想到云恨天这么快就来南诏国了,且不论他是不是会和他合作,只要来了,不就有机会谈了吗?   翌日,落雪快到午时之时,便已等在了四海酒楼。   可是当落雪看着渐渐走近她的平瑶公主和另外一位男子后,紧紧蹙了眉。那身材、和那眼神为什么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落雪没有作声,静观其变的看着已走到她跟前的二人。   “云公子,现在相信了吧!本公主怎么会说话不算术呢?呵呵。”平瑶笑道。   “公主,请坐。”落雪起身让道,不再看那同来的男子一眼。这动作看在燕冰寒眼里,正常的很,那日的他冷的更没话说呢。   “云公子,这位是我哥哥,不瞒你说,他也是我们南诏国的太子殿下。”平瑶一本正经的指着燕冰寒道,不知怎么,她感觉这个云恨天定会是个可信任的人,是以便透露了真实身份,看到燕冰寒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安下心来。   “哦?太子殿下所来为何?”落雪抬眸看向燕冰寒道。   “云公子,别来无恙啊?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燕冰寒邪肆的望着落雪吃惊的表情,红唇微张,眼神中有着疑惑。   落雪快速回忆着她最近见过的人,突然脑中精光一闪,道:“你是那日在幽州城外的面具人?”   “正是。所以说燕某和公子缘分不浅哪!燕某当日说过,我们是有合作机会的,这不已经见面了吗?”燕冰寒意味深长的道,却令落雪内心起了反感之意,没想到那银衣人竟是南诏太子,想起那日幽州百姓们的议论与把守粮仓的守卫们被炸死的惨状,落雪攥紧了拳头,紧抿着唇,瞪着那似笑非笑的脸,那张脸无疑和平瑶公主有些相像,英俊帅气,棱角分明,还有着高贵的气质,但此刻在落雪的眼中,却像极了罗刹,一个意欲挑起两国战争的罗刹。   听到他说合作二字,落雪更是皱紧了眉头,记得那日他问道她是否和庄王府有过节,难道他所说的合作是和龙傲天有关系吗?落雪思及此,眸子更暗了,哼,她岂会沦为别人手中的棋子?何况她与庄王府的恩怨和天下苍生是没有关系的,一旦和南诏国扯上关系,可就要变质了!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静默无声,三人各自思索着自己的心事。燕冰寒既猜测着云恨天的身份,又在想这样一个出众的男子却少了一条臂膀,当中定是有一段耐人寻味的故事,以他大闹庄王府的事而言,会和他的断臂有关系么?因为一般的武林人物再有能耐,又岂敢和朝庭作对?是以,他料定了云恨天会同意他提出的建议。   平瑶公主的想法就简单多了,女孩儿家到了这个年龄最多想的就是思春,是以,不但没有觉得云恨天的断臂是一种残疾,反而觉得更多了一分潇洒的意味。   但是良久,落雪却突然起身,从怀中掏出那块金牌,往桌子上一扔,冷冷的道:“太子殿下是否误会了,云某从不觉得我们有什么需要合作的,况且云某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与人一起,太子殿下还是收回你的金牌吧!再有,云某还想奉劝你一句,南诏国虽有狼子野心,但绝不会得逞的!和平相处,应该是两国百姓都乐于见到的,请殿下千万不要负了天下百姓!”   落雪说完,便打算离开,燕冰寒的脸越来越黑,怒气也越来越浓,甚至再一次起了杀意,但理智使他定下心神,此人还不能杀!只要还有一线笼络的希望,他便不能放弃,根据大金对他的传言,若此人归到他帐下,定可抵十万大军,所以燕冰寒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后,似毫不在意的叫住了已走前两步的云恨天,“云公子,你此番前来南诏国,不就是想知道“漠北黑七”的下落吗?怎么就急着走呢?” ☆、交换条件   燕冰寒的这一句话,成功的让落雪停下了脚步。落雪转过身重新回到桌子前,站定,等着燕冰寒的下文。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平瑶,你先回宫去。”燕冰寒也起身,说道。   “嗯。”平瑶已经看出了这两个男人之间弥漫的硝烟,便识大体的点个头,出了酒楼。   燕冰寒带头向燕京的城外而去,落雪跟上,两人骑马并行,一路上沉默无语。“纡……”燕冰寒停下马,翻身下了马背,落雪亦跟着下了马。   “云公子,你既已知道燕某的志向,燕某不妨跟你明说了吧。本太子一统天下的决心是不会因你这两句话而改变的,现已有多名大金的人物归入我南诏国,其中便包括你要找的“漠北黑七”!虽人才济济,但他们百个也抵不上公子你一人,所以本太子邀请你也加入我南诏国大军中,高官厚禄随你要!不论你找“漠北黑七”有何事,哪怕你是来杀他们的,只要你同意,本太子便把那七人亲手交与你,任由你处置!怎么样?”燕冰寒说道。   “哦?太子殿下就是这样对待归顺于你的手下人吗?”落雪听此不由冷笑道。   “哼!若是为了你,不要说牺牲他们七人,就是再多的人,本太子也认为值得,谁叫他们没有公子你的本事呢!”燕冰寒不以为意的冷哼。   落雪仰天长笑,看到燕冰寒疑惑恼怒的眼神后,极尽讽刺的道:“云某笑太子殿下你无知浅薄!归入你南诏国的,不过是我大金的无良小丑,被人唾弃的没有颜面呆在大金才会去了你南诏国,这些人岂能成了气候?云某虽在太子眼中有才,但绝不会用吾长技以制吾!且不论云某的祖辈就是死在你南诏铁蹄之下,就是云某身为大金子民,也绝不会作出投敌叛国之事!”   燕冰寒压下心中的怒气,冷着眸子,沉声道:“如此说来,公子你是不想要“漠北黑七”了?”   “哼!“漠北黑七”虽与云某有杀父之仇,但云某还不至于家国不分,轻重不辨,这私仇,今日报不了,还有明日,明日报不了,总有一日他们会死在云某的剑下,况且,哼,云某恐怕归了你南诏国之后,“漠北黑七”的今日便也是云恨天的明日!”落雪嘲讽的看着燕冰寒越来越黑的脸。   “不,你和他们是不同的,燕某第一眼看到你,便觉得你和天下所有人都是不同的,只是却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今日燕某想拉笼你,不仅仅是出于国事需要,还有个人感情在内,燕某私下里想和你交个朋友,若是有一天两国兵戎相见,希望公子你能够置身事外,否则你只能逼燕某先杀了你!”燕冰寒深思熟虑之后,据实说道,虽然他几次都对云恨天动了杀机,但几次都找了理由告诉自己不能杀了这人,但如果一旦不能为他所用,势必也不能用于大金,否则会对他南诏国极为不利,所以他只能忍痛以绝后患。   落雪更加的摇头冷笑,“云某既不想和太子殿下你交朋友,也不会任你南诏国侵略我大金的国土,这点请殿下你永远记住!至于你是否要杀了云某,请便!”   落雪丢下这几句狠话后,不管燕冰寒的反映如何,翻身上马,纵情而去,燕冰寒见状,也自跳上马背,追了上去。   风急急的从两人脸庞刮过,吹乱了披肩的墨发,扫过落雪明亮的眼睛,人生一世,快意恩仇,若都能随风飘散,那该多好?可惜不经历这般过程,又怎能顿悟尘世的一切?   落雪尽情的驰骋着,那一卷空袖和纱衣在风中轻舞着,洒脱飘逸,跟在后面的燕冰寒不禁眯起了眼睛,心似乎被那一袭白衣所迷恋,这样的人,完全有颠覆江山的能力,却为国家大义、民族大义而坚定不移;这样的人,明明有一腔仇恨,却为百姓生死甘愿放弃,有时那样的冷漠,像是超脱世俗之外;有时,那样的冷漠,却又被缠绕在红尘中,他,究竟还有多少谜值得人一探?   落雪跑累了,而且她不想让那个南诏太子再跟着她,便勒马停下。“敢问太子殿下,想好对云某的处置方法了吗?”   燕冰寒此刻的想法很矛盾,理智告诉他,此人不能留,但心里竟生出了一种连自己都感到莫明其妙的——不舍。究竟不舍什么?是像他刚才想到的那么多理由吗?还是为第一个敢拒绝他,且不为名利所动心的人而不舍?   燕冰寒眸子深的像黑渊一样,紧紧盯着马背上桀骜不驯的云恨天,半响,才道:“你不打算向庄王府寻仇了吗?大金皇室没有欠你什么吗?你竟为了维护龙家的天下,而放弃自己的恩怨?”   “云某的事情不需要太子殿下挂心,这就像家务事一样,外人还是不要介入的为好。况且大金皇室和云某并没有不共戴天之仇,犯不着为了一已私利而做出令祖宗九泉之下不得安宁之事。所以,太子殿下不必再劝云某,除非日从西出,天地合一,否则云某之心是不会改变的。”落雪淡淡的望进燕冰寒的双眸,郑重的告诉他这是一件多么不可能的事。   燕冰寒深吸一口气,下了马,双手负立,背对着落雪,用着隐忍的语调,说道:“燕某若和你单打独斗或许杀不了你,但这里是南诏国境内,你武功再高,也只一人。”燕冰寒顿了顿,又道:“你走吧!趁燕某没有改变主意之前,离开这里。还有既然咱们的条件无法交换,本太子也就不会交出“漠北黑七”,你什么时候得已见到,便什么时候再报父仇吧!”   落雪没想到这太子竟然要放过她,她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呢!落雪紧了紧唇,没有再说话,策马而去。身后传来燕冰寒的声音:“云恨天你听着!如若下次再见,燕冰寒定要取你性命!” ☆、尴尬救人   寂静的官道上,一匹白马狂奔着。两侧的树木直直后退,偶尔传来的一两声鸟鸣又显得那样急。而马背上的主人黎落雪,此刻只想着要在天黑前,尽快赶到幽州城。   终于在城门即将关上的一刹那,连人带马踏入了幽州。守城的官兵见是那日的白衣人,正要上前盘问,但那马的速度太快,一眨眼间已经冲进了城,便只得作罢。   落雪在上次她入住的那间客栈跟前停下,才要进去,忽听见里面传来了打斗声,落雪带着疑惑进得大堂,一个三十上下的汉子正与一个中年人斗在一起,两人都不用兵器,空手过招,桌子椅子已被打飞了不少,许多看客们正躲在一角,边议论边看热闹。   等那中年人转过身子的一瞬间,落雪已然看清,竟是那百毒之王!   落雪不着痕迹的观看着,百招之后,那百毒之王似乎是想尽快解决掉对方,竟在下杀手的瞬间,使出了淬着剧毒的银针射向那汉子的心口处,那汉子已然察觉,但那百毒之王攻向他面门的那一掌已到,是以二者只能避开一个,其结果不是中毒就是死在那一掌之下,在这生死瞬息之间,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在了大堂,“百毒之王,果然使的好手段!怎么只想着伤人忘了先要防身吗?”   这一出声,惊愕了众人,百毒之王亦惊了下,手上的速度便慢了一步,而落雪的话音一落,便一掌“穿云破月”攻向百毒之王的后背,逼得他收回攻向那汉子面门的右掌,侧身回防,但那汉子反映终究慢了一步,楞是没避开那几枚毒针,惊叫了一声倒地。   落雪气极,狠狠地向百毒之王招呼过去,右掌不断变化掌法的同时,空着的左袖“刷刷刷”的连扇了百毒之王几个巴掌,那力道之重,竟渗出了血迹来,又一掌打向那毒王的胸口,那毒王被这一掌震的向客栈柜台跌去,落雪双脚立在两个张桌子中间,收回掌势,道:“毒王老儿,没想到本公子还活着吧?告诉你,你那伎俩对本公子来说,不过是绣花针一枚,本公子的体质早已百毒不侵,你以为你能毒杀得了本公子吗?”   “你!……断臂公子果然……名不虚传!老夫佩服!但你那“鬼面神医”的医术未必能救得了天下人,哈哈哈……”百毒之王使尽全力惨笑着,嘴角已流出血来,但依然挑衅的看向那已倒地的汉子,讥讽着落雪。   “你下毒害人,本公子就偏偏要解毒救人,看看谁的手段高明!”落雪自信的一笑,那笑容看在众人眼里,似勾魂夺命一般,令人战栗。   “哈哈哈,老夫今日栽到你的手上,他日一定会连本带利讨回!”百毒之王喷出一口血,撂着狠话,落雪已然玉萧在手,双眼迸出杀意,“莫说他日,今日本公子便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落雪一掌已出,但那百毒之王武功虽不如落雪,江湖经验、临阵脱逃的经验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听砰的一声,似有东西爆开,刹时整个大堂烟雾弥漫,什么也看不清了。   落雪一掌扑了空,只得收回,众人尖叫着,乱作一团,向门外涌去,落雪亦追了出去,早不见了那毒王的身影。   该死的,又让那厮给逃了!落雪咒骂了一通,忽然记起那中毒的汉子来,忙奔回大堂,烟雾已散开了些,落雪从桌子角找到那个已经昏过去的汉子,飞起一脚,置于桌上,伸手把上汉子的脉,糟糕,脉像已经非常弱了,似有似无,那汉子脸上已呈现出深绿色,中毒的胸口深黑一片,落雪蹙着眉,叫道:“掌柜的,快准备一间上房!”   那掌柜的早在前面那两人打斗时便已吓得藏在了柜台底下,这会听到落雪的喊声,战战兢兢地从柜台下爬出来,口吃的道:“公……子,楼上……您随便!”   落雪听言,抓起那汉子胸前的衣服,足尖一点,跃上了二楼,踢开一间房,将那汉子放在床上后,便开始救治。   但那一刻,落雪又停下了手,要解毒,必需先用内功逼出汉子体内的毒针,这就得脱了他的上衣,裸着胸膛逼毒,但怎么说,她也是个女儿身,似乎有些不妥吧!原地踌躇了一会儿,罢了,再耽误下去,这人便没得救了。   于是闭着眼睛,解开那汉子的衣服,双腿盘坐,单掌在后背油走了一通,一股源源不断的热流很快的充满汉子的体内,落雪待这股气流和汉子体内的内功相融后,猛然拍上一掌,“哧”的一声,毒针从汉子胸口飞出。   落雪继续催动内功逼着已侵入汉子体内的毒液,一刻钟后,落雪才收回掌,呼了一口气,下得床来,抬起汉子的下腭,喂了一颗七血丹,然后将那汉子放平躺下,才算完事。   这一番折腾,消耗了落雪不少的内力,头上已沁上少许汗珠,用袖子擦拭了一下,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这才感觉轻松了许多。   落雪下得大堂来,肚子有些饿了,刚打算叫掌柜的来,却见柜台前站了一个青衣长袍之人,正在问着掌柜的什么,落雪心下一跳,这背影好熟悉?   兀自想着,突然看到掌柜的向她看来,叫道:“公子,你说的是不是这位公子?”   那青衣人闻言转过身来,和落雪四目相对,脸上的狂喜立现,“云天?真的是你?”   落雪自呆若木鸡的立在了那儿,风烈焰怎么会来? ☆、风烈焰突至   客栈大堂里只剩下几个人了,大部分的人在那一场激战中逃命去了,而留下的那几人正带看戏一般的表情盯着一青一白的两个俊雅男子。   落雪还是那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风烈焰快步走到跟前,重复道:“云天?”   “啊?噢。”落雪抬眸随口应道。接下来就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那日在烈焰山庄,他们两人不是闹僵了吗?虽说风烈焰在庄王府喊那一声救过她,但她还不清楚风烈焰跟着去庄王府有何目的呢?   风烈焰见落雪对他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惊喜的样子,不由的双眸一暗,嘴唇微张了几下,终是没说出口。转身向柜台叫道:“掌柜的,给我们上一桌好酒好菜来!”   “云天,我们去那边坐吧!”风烈焰看了一眼落雪后,朝角落里的那一张刚被整理好的桌子走去。   落雪顿了顿,看到风烈焰眸中一闪而过的黯然,不知怎么,她的心里竟泛起了微微的心疼,但他是专门来找她的吗?还是偶遇?想着便跟了过去,坐下。   风烈焰也沉默着,两人互相瞪着对方。这倒让落雪有些不解,这风烈焰在她面前很少有静默的时候,今日是怎么了?难道烈焰山庄出什么事了?落雪心里一紧张,脱口道:“风大哥?你怎么会来幽州?”   “风大哥?嗯,好一段日子没听你这么叫了,现在听起来,好亲切。你会这么叫,表示云天你不再生我的气了,是吗?”风烈焰楞了一下,眼里立刻浮现出温暖如春的笑意,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落雪真的是犯晕了,就为这?翻了个白眼,郑重的道:“风大哥言重了,小弟自来到这外界,第一个遇到的人便是你,风大哥对小弟照顾有加,诚心相待,那日是云天的不对,误会风大哥了,这就向风大哥赔罪!”   说罢,接过店小二正要放于桌上的酒,给自己倒了一碗,仰头喝下,一连喝了三碗才作罢。风烈焰眼睛微湿,也大口大口的喝了三碗,两人相视一笑,心中再无芥蒂。   “风大哥,云天还要感谢你那夜的出口相救,但是风大哥不是在齐州吗?怎么会出现在庄王府?”落雪问出了心里的疑云。   “我是猜到你去庄王府了,心下担心,便去瞧瞧,没想到真遇上了。只是那夜之后,你去了哪里?我以为你会去景州找凌兄,便在景州等了你好多天,凌兄也派人到处找你,都没有你的消息。后来,凌兄说你曾到逆剑阁是为了打听一伙号称“漠北黑七”的人,但那伙人此刻大概已去南诏国了,我又猜你可能会去幽州或是直接去南诏国找他们,便寻来了。”风烈焰解释道,“事实上,我昨天就已经到了这幽州城,四处打听你的消息,原本打算若是明日还找不到你,便去南诏国都燕京,没想到今夜听说这里出现了一个白衣男子,空着左臂,赶忙过来,竟,真的是你!”   落雪听罢,鼻子竟有些酸楚,风烈焰居然这样费尽心机的寻找她,这让她已冷了多年的心重新燃起一丝温暖,努力的闭了眼睛,心中叹息着,师公,你说的对,走出去,或许才是落儿重生的开始,今日,落儿已经感觉到了!   风烈焰盯着落雪看了半响,看她似乎隐忍的表情,便喃喃的道:“云天,你不知道,刚才在街上,听到可能是你的消息后,我有多么激动,当看到你一身白衫真的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你若问我为什么要来找你,我也说不清楚,看不到你,我会担心你有没有遇上危险,虽然你的武功高强,但是小人多半艰险狡诈,我害怕你江湖经验不足,被人暗算;你的性子冷淡,却心事重重,我又怕你陷入内心的阴郁里无法自拔……总之,担心的地方好多好多。所以,我拼了命的也要找到你,陪在你身边,大概这就是理由吧!”   这一番平平淡淡的言语,却震憾了落雪。这个她第一次在齐州酒楼里见到的,那带着阳光、带着霸道的男人,此刻,竟像一个陷入情网之中的普通人,对着他眼里的“他”吐露着心事,拼命?陪伴?这字眼教落雪迷惘了,她这一生,还能有爱吗?或者,这一生,她还有资格被人爱吗?一个被人唾弃红杏出墙的妃子,一个被人抛弃断了臂膀的女人,一个有家不能回,一个受过情伤育过子嗣的女人,还在奢侈什么?   落雪的一滴清泪顺着眼角落下,手微微颤动着,红唇轻吐:“风大哥,云天是一个男人,能得到风大哥亲人般的关怀,实属三生有幸,若是有天风大哥有难,云天一定拼死相报!但,风大哥,以后请不要再为云天操心了,一个人的路,总要自己去闯,不是吗?况且,风大哥年纪已不小,也该娶一房妻子,为风家孕育下一代了,再者,风家的产业还需要你去打理,所以不要再找云天了,云天的命硬,老天都会纵容我多活几十年的,真的,请风大哥谨记!”   风烈焰的眸子又暗了下去,一把抓过落雪的手,急急地道:“云天,你在说什么?你这是在赶我离开你吗?”   落雪一惊,忙要抽回右手,却被风烈焰抓的更紧,落雪蹙着眉道:“风大哥,我们两个都是男人,你快放开我,免得让人笑话了去!”   风烈焰听到“男人”这两个字,蓦然一楞,他在干什么?他究竟在意什么?他们只是好朋友不是吗?想到这一点,风烈焰极力压下心中的那一股不快,放开落雪,故作释然道:“云天,对不起,我太冲动了。我关心你,不过是把你当作我的好兄弟和好朋友来看,你不要太多心了,风大哥要陪着你,也不过是想和你一起行走江湖而已,至于家业,自有得力的人在处理,你也不要担心了,还有你说的娶妻之事,我心中有数。所以,收回你刚才的那一番话吧!” ☆、报恩条件   时间静悄悄地流过两人心事如天的脸庞,酒喝了一坛又一坛,整个大堂里只剩下风烈焰和落雪两个人了,掌柜的已下去休息了,只留一个店小二在看着门,这会儿正靠在柜台上打着盹儿,却不敢上前催那二人。   经过一番争辩,落雪终于答应让风烈焰跟着一起回景州。落雪本身没有固定的去处,之所以去景州,因为风烈焰说景州有很多人在等她,哪个道上的人都有,听说和断臂公子有过交往的除了烈焰山庄外,便是西南绿林总舵主凌君烨,所以便齐齐的等在景州。   “云天,你真的是“鬼面神医”的传人?那怎么又会学了这一身武功呢?”风烈焰疑惑不解,这云恨天的身份还真是不简单哪!   “风大哥不信?呵呵,是真的,否则我哪敢夸下那海口。至于你第二个问题,因为玉尘子便是“鬼面神医”,这也是他的另一个身份。”   “哦?竟然这样?真是不可思议!这两个早在二十多年前便誉满武林的人,竟是同一人?云天,你真的是好福气!”风烈焰吃惊的同时,又为落雪感到高兴。   两人正说话间,突然听到楼上有“咚咚”的脚步声,店小二也被惊醒了,忙上楼去看,却是那之前中毒的汉子醒了,正往楼下而来。   落雪坐着没动,从那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中,她知道那汉子已经恢复七八成了。风烈焰亦没动,看着落雪自信的表情,他便等着看好戏,故闲闲的双手环胸,看着那已从楼上下来的汉子。   那汉子此刻面庞红润,精神也好了很多,直接走到落雪跟前,抱拳恭敬的问道:“敢问公子,是否是公子从百毒老儿手中救了在下一命?”   落雪径自饮着酒,只斜睨了那汉子一眼,点个头算是承认了。那汉子一看便激动的道:“公子,在下记得似乎胸口一处中了百毒老儿的毒针了,难道也是公子出手相救的吗?”   “嗯。你中的毒还不轻呢,不过本公子已经将毒给你逼出去了,还给你吃了珍贵的解毒灵丹呢!”落雪带着惋惜的口吻道,那七血丹确实珍贵的很,师公一年才能研制出十几颗,既可解百毒,又可强身健体,还有助修炼内功,现在已被她用去好几颗了,想来还真心疼。   那汉子听完,“扑通”一声跪下,拜了三拜,朗声道:“陆海今日承蒙公子相救,大恩大德感激不尽,不知恩公高姓大名?日后陆海定报这救命之恩!”   “兄台请起!在下云恨天!”落雪右手虚扶,陆海便起了身,听到落雪所报名字,再看了看那支显眼的空袖,惊呼道:“你,你就是那人称断臂公子的云恨天?”   风烈焰微微一笑,对着落雪揶揄的道:“云天,瞧瞧,你的名声现在有多大!”   落雪瞪了一眼风烈焰,嗔道:“风大哥就会说笑。”然后转头对陆海道:“兄台,他们说的正是在下,但云某从不会白白搭救一个人的!想必你也听过吧!”   那汉子立刻会意,忙道:“云公子想要什么,但说无妨,只要陆海可以办到的,哪怕公子要万金,陆海也会双手奉上。”   “呵呵,云某救人,从不要诊金,但却需要求医者帮着做一件事,不知兄台可愿意?”落雪淡然冷笑道。   “哦?不知公子需要陆海做什么?请公子明示!”   “云某医人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上官将军之女——庄亲王妃上官舞蝶身上一刀,见血足矣,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日后云某便不再是你的恩人!”落雪嘴角扬起一抹笑,但这笑容却像千年寒冰一样的叫人发颤,亦叫陆海打了个冷颤,呆了一会儿,才道:“云公子的条件只有这个吗?还有没有其它选择?”   “没有!”   “好!陆海答应公子!”陆海已看出这断臂公子的说一不二,思量之后,便点头答应。   “好,一个月之后庄王府见!兄台尽可告知是受云某指使,但此事行动之前,请兄台守口如瓶,否则给兄台带来麻烦可就不好了!”落雪说道。   “云公子放心,陆海一定照公子吩咐去做。”   “云某最痛恨背弃承诺之人,本公子既可以救人,便也可以杀人,望陆兄台切记!兄台可以回去休养了!”落雪这话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陆海怔了一怔,再次抱拳道:“陆海明白,这就告辞!”   陆海走后,风烈焰和落雪又陷入了沉默。   良久,风烈焰才开口道:“云天,她是你的仇人吗?为何不直接杀了她?”   “杀了她?岂不是太便宜她了吗?我偏要天下人与她为敌,偏要她尝尽生不如死的痛苦,死?何其简单,难的是日日夜夜活在生与死的不安之中!”落雪的脸上又一次现出狰狞之意,眸子中充满着强烈的恨意,令风烈焰的心倏的一紧,“你的手臂是那个女人砍掉的吗?”   一句话问到了落雪的痛处,内心挣扎了好久,拼命令自己定下心来后,又转为淡淡的语气,“风大哥不要问了,这是小弟的私事,暂时还不能告知风大哥,有朝一日,若风大哥明白了一切后,不嫌弃小弟的话,小弟一定据实相告,好吗?”   风烈焰对上落雪隐忍的眸子,最终微笑着点头,“好。” ☆、一波三折   林间古道上,残阳如血,似轻似缓的风吹过耳际,变成温柔的呢喃。   两道人影,一青一白,驾着快马,飞一样的掠过,偶尔被风吹乱的发丝,扫过狭长的凤眼,轻眨眼睛,那发丝又自然的随风飘舞,似那般的妖娆,又似那般的圣洁。   傲世风华,挑衅皇权,又如何?只要她愿意,百万军中取尔性命又有何难?   风烈焰在奔驰中瞅个空隙看向用一只手专注驭马的云恨天。那双时时刻刻充满仇恨的眸子当中,承载了多少痛苦?这痛苦何时可以转化为幸福?路还很长吗?有没有为他通向幸福的路?也许云恨天说的对,他们的人生经历是不相同的,他又有何资格劝他忘记一切?每个人都有困在心里的结,外人又如何能解?   这番此去景州,风烈焰不知是对还是错,或许可以帮助云天加快报仇的步伐,也或许会把云天推向另一个风口浪尖。世事难料,但是他,风烈焰,绝不会允许云天再受到一点点伤害了,哪怕倾上他的全部。   侧目给了落雪一个安心的笑,落雪亦淡淡的勾起了唇角,二人相视一笑。马儿继续向前急奔,天已经快黑了,看来还是赶不及到下一个城镇打尖了,风烈焰对上落雪略带焦急的眼神,只得抱歉的一笑。幽州距离景州有数千里,就算他们赶的再快,也得用上好几天甚至十多天呢。   落雪跑累了,既然已经住不上客栈了,干脆就此停下马,在这一片林子中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吧,风烈焰亦同意,两人将马拴好,从未在野外过过夜的落雪,呆楞的望着风烈焰忙碌的身影。   只见风烈焰先用掌力震断了树上的许多干枝,然后集中在一块儿,掏出火折子点燃,橘红的火苗升起,映在风烈焰俊逸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温暖,那一息间,看呆了落雪,当那双含笑的眸子偶尔抬起看向她的时候,落雪竟感到心飞快的跳了一下。   忙转过身子,背对着风烈焰,平息着心中莫名的情绪。   少顷,风烈焰已经将篝火燃的很旺了,便开口道:“云天,你一定饿了,你稍等一会儿,我去打几只野鸡来。在这种地方烤野鸡吃,也别有一番滋味呢!”   落雪闻言,有些吃惊的道:“风大哥还会这些?”   “呵,你以为我只是豪门少爷,纨绔子弟么?十来岁的时候我就开始跟着我爹出去谈生意,总有遇上像今天这种情况的,我爹便教我一些野外生存之道,好应急啊。”风烈焰戏谑道,“好了,你在这儿等一会儿,千万别离开火堆,我马上就回来。”   风烈焰之所以特别叮嘱落雪,是因为他知道夜间呆在林子里是要冒风险的,说不准儿会有野兽出现的,而这云天看起来什么也不懂的样子,定是没经历过,说罢便迅速地施展轻功朝暗处而去。   落雪依言走在火堆旁坐下,看着熊熊向上窜起的火苗,落雪此刻的心思百转千回。白净的脸庞被火光映的通红,眉间那红印亦在火光的煊染下,更加的夺目妖靥,这张傲世天下的脸,让多少男子费疑猜,又掳了多少女儿心,呵呵,世人还真是雌雄不辨啊!落雪嘲弄的笑着,既笑他人,也笑自己,换了一身皮囊,便换了一个身份,掩了“淫妃”的低贱,成了震惊天下的公子人物,世间,到底谁是痴人?   蓦地,突然又想起风烈焰那暧昧不明的话,落雪顿感烦燥,便捡了根粗枝,随意的挑着火堆。风烈焰?龙傲天?这两个名字在落雪的心里不断的重复着,直到风烈焰带着野鸡回来,落雪才收起了心思。   “云天,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风烈焰笑问着,并指着他手里的两只已经清洗好的野鸡道:“看,我们有美味可以吃了。”   落雪听到风烈焰的问话,想也没想便道:“我在想你。”   “啊?”这下换风烈焰呆滞了,“你说什么?你说……”   落雪看风烈焰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句更加暧昧的话,忙讪讪地加上一句道:“我是说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很饿了。”   “哦。”风烈焰眸子黯然了,但很快绽出笑容戏谑道:“这下知道风大哥的重要了吧?嘿嘿,你再等等,很快就可以吃了。”   落雪点点头,坐在一旁看着风烈焰动作熟练的给野鸡洒上盐巴和其它的调味品,然后串在一根树枝上,再架到火上烤。   “风大哥,这些东西你都是随身带着吗?”落雪比较疑惑,这风烈焰看来就像是计划好的一样,什么都不缺。   “出门在外的人哪个不是随身备着这些东西,谁都可能有住不上客栈的时候啊,总不能饿着肚子吧?所以,云天你得学着点儿,以后可能用得着呢。”风烈焰解释着,落雪听的有点脸红,好在有火光掩着,风烈焰没看出来,哎,看来是她有些无知,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香味很快就弥漫开了,落雪的馋虫被勾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风烈焰手中的野鸡,面容纯真,眼睛清澈,风烈焰抬眸浅笑一下,用着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宠溺的眼神,看着落雪的脸道:“馋了?”   “哪有?”落雪被说中心思,带些女儿家的娇嗔瞪了风烈焰一眼,别过头去,这一动作,惹得风烈焰低笑不止,将一串烤好的鸡肉递向落雪,“好了,可以吃了。”   落雪白了风烈焰一眼,伸手接过,轻轻咬了一口,真香!便享受的吃了起来,但是她吃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转头一看,那风烈焰手里拿着野鸡肉不吃,却表情认真的望着她。眼神中似乎多了一种——迷恋,这亦叫落雪吃了一惊,微怒道:“你怎么不吃啊?看我干嘛?”   “云天,你还有没有姐姐或者妹妹没有嫁人的?”风烈焰轻咬了一口,收回刚才的表情,状似认真的问道。   “啊?你问这话什么意思?”落雪有些不解,敢情他刚才呆楞着就是想这个问题吗?   “呵呵,若是有,我好娶了来做夫人啊。”风烈焰无良地笑着,语气里却含着无尽的落寞。   落雪一震,使劲的咬了一口手里的野鸡肉,喃喃的道:“没有,我云家只有我一个子嗣。”   两人都不再说话了,使劲儿吃着,四周静悄悄地,只听见树枝被燃烧发出的“吱吱”的声音。   落雪因风烈焰的这句话想起了她的亲生爹娘,爹爹在“回魂谷”有师公照顾着,但是娘在哪里?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躺在山头上吗?她要去哪里寻找,才能将娘和爹爹葬在一起,让他们死后同荫?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落在手里的野鸡肉上,也落在了风烈焰的心里,风烈焰恼怒自己的多嘴,又勾起了云天的伤心事,刚准备说两句劝慰的话,却听到远处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嘶叫声。   风烈焰一惊,忙跳起身,飞到一棵树上,向声音来源处听去,一听脸色大变,又匆忙跳下来,俯身用耳贴地仔细倾听,落雪被风烈焰的紧张动作也弄得心里七上八下了,要知道她所见过的风烈焰即使泰山压顶也不会像今夜这般的,于是脱口问道:“风大哥?是不是有事发生?”   “云天,不好,好像有狼来了!”风烈焰凝重焦急的道,说着快速解开拴在树上的马,叫着:“云天,快上马!”   落雪一听是狼,顿时慌了手脚,她虽然没有见过狼,可是却听过狼的凶残,一两只狼还好解决,要是群狼可就麻烦了!   落雪还在发楞,风烈焰急得大叫:“云天?快走!”落雪这才回过神来,忙跃上马背,两人快速朝前奔去。   但是那凄厉的狼嚎声越来越近了,许是闻到了刚刚烤野鸡的香味才循过来的,风烈焰暗骂自己竟大意了,虽然这片林子紧挨着草原,但一般这样的小林子里通常是不会有狼群出没的啊,没想到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偏偏给他们赶上了!   “驾!驾!”两人不断的催着马儿,这马也是有灵性的,同是畜生,也似感到有危险袭来,用上了比平日快十倍的速度奔跑着,但终究抵不过狼的速度,狼群已经露出头了,顿时沙尘满天,凄厉声越来越高,风烈焰转过头扫了一眼,惊的睁大了眼睛,足足有十多只狼!   就在狼群即将近身的时分,说时迟那时快,风烈焰从怀中迅速掏出一把铜钱,侧过身子向追在前面的三只狼的眼睛射去,那三只狼被这突然一袭击中,双眼立刻血流如注,惨叫着,在地上打着滚儿,其它狼见此并没有停下追赶的步子,一双双狼眼在夜光的反衬下射出点点绿光,更加凄厉的吼叫着,再加上锋利的獠牙白森森的实在另人心寒。   落雪不敢回头去看,只得一边催着马,一边看向风烈焰,期待他能有法子让两人逃过这一劫。风烈焰冷静地又从怀中去掏铜钱,但只有三枚了,这一次那剩下的狼已经有了防备,在铜钱落下来的那一刻,矫捷的跃起,使得三枚铜钱只打中了一只狼,风烈焰低咒一声,自恨此时手中没有暗器之类的,否则也可抵挡一时啊!   可惜身上只剩下银票了,散碎银子又都给了那客栈店小二了,风烈焰忙对落雪道:“云天用铜钱射狼的眼睛!”   “啊?我没有铜钱啊!怎么办?”落雪叫吼道,着急的看着风烈焰。   狼群追的太紧了,两匹马又跑了这么久,体力不支,速度已经慢下来了,风烈焰见保不住马了,在狼群向他们扑上来的一刹那,喊道:“云天,上树!”   两人凌空跃起,趴在一棵古树的枝干上,那些饿狼们纵身扑向那两匹马,可怜的马儿怎的也敌不过凶残的群狼,风烈焰的马已被三只狼同时咬住了马腿和肚子,嘶叫着倒地,而落雪的马早已向前跑去了,剩下的狼又开始向白马扑去,风烈焰大吼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剑,飞身向树下的狼群冲去,那剑虽短,却锋利至极,刺、撩、抹、挂简直无往而不利,并飞掠起身子在狼群中油走着,掌风同出,狠戾至极,扫过之处,恶狼纷纷跌倒,狼群中翻起阵阵血红色浪花。   落雪在树上看的心惊胆颤,她还没见过杀狼的场面呢,更是第一次见识到风烈焰的武功和风烈焰现在的嗜杀之气。顷刻间,那狼群已被风烈焰至猛至刚的掌风和手中的利剑全部杀死,地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被血染红的狼,和风烈焰那匹已经奄奄一息的枣红色的马。   落雪好一会儿都处在震惊当中回不了神,听到风烈焰的呼喊,这才下得树来。风烈焰的衣服上已沾满了鲜红的狼血,看的人触目惊心,虽然把狼都杀了,但风烈焰依然高兴不起来,费了半天神,他的爱马终究还是没保住啊!   “风大哥?你没受伤吧?”落雪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有,就是可怜了我这马了。”风烈焰勉强的笑笑,拍着衣服上的尘土,但因为沾上了血,整件衣服已是肮脏不堪了。   “噢,还好,你的马还在,总算保住了一个。”风烈焰记起白马,安慰道。   落雪因这提醒恍然记起,忙吹口哨召唤随风,不一会儿,就见随风健步如飞的奔回来了,落雪为他们也为随风的劫后余生,而激动的抱着马脖子久久不愿松开,随风从她第一天出“回魂谷”开始就跟着她了,人和马之间相处长了,便会生出一种特殊的感情,所以落雪现在像是失而复得一般的激动。   风烈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云天的内心里终究还是有温情的,只是面对世人,藏起了脆弱,像是刺猬一样,只张着满身的刺,借以保护自己不再受伤害。   经过这一场追逐与厮杀,天已经快亮了,等落雪调整好心绪,两人又得面对一个新的难题。只有一匹马了,离下一个城镇还有不少路,该怎么办?   “看来,咱俩只能共乘一骑,将就到广宁府再买马了。”风烈焰无奈的笑笑,说道。   “不太好吧?两个男人骑一匹马,是不是有点儿别扭啊?”落雪有些不自在的道,风烈焰无所谓,但是她怕两人的身体接触,万一被发现她是女人怎么办?   “云天,你怎么像个姑娘家的,顾忌这么多?这路上百里之内连个人影都没有,谁会笑话?再有不这么办,呵,你打算让你风大哥走路去吗?”风烈焰好笑的戏谑着落雪,落雪俏脸微红,冷着声音丢下“随便你!”三个字,便径自跳上了马背。   风烈焰大笑,一个纵身坐在了落雪的身后,并伸出双手抓住了前面的缰绳,这一举动,正好把落雪圈在了他的怀中,还没等落雪有所反映,便甩了一马鞭,随风便疾驰而去。   落雪靠在风烈焰的胸膛上,感受着那沉稳的心跳声,心里却尴尬的要命,下意识的想和风烈焰空开点距离,稍一动身子,却被风烈焰圈得更紧了,没办法,落雪只得将右臂挡于自己胸前,以免风烈焰碰到后心生疑虑。   而风烈焰触及到怀中人儿柔软的身子,闻着脖颈发丝间自然散发出的清香,不由得心猿意马、意乱情迷起来,身体产生一种莫名的骚动,几乎不能自己。风烈焰暗骂自己又开始瞎想了,咬着嘴唇,不敢说一句话,只有不停地催着随风。   跑了一个时辰左右,马已经累极了,风烈焰便停下,落雪率先跳下马背,风烈焰自嘲的笑笑,跟着下了马。走了一路,他也受了一路的煎熬,这个云天是妖精吗?竟令他产生了原本该对女人有的想法,最恨的是他的身体也跟着起了反映,云天不自在,他也不自在极了。   两人原地坐着休息,谁也不说一句话,都不知该说些什么,落雪的无言是在想着还有多久才能进城买马,免了这种暧昧的身体接触。风烈焰一个劲儿的在心里说服着自己,努力恢复着正常的心态。长吸一口气后,开口道:“云天,坚持一会儿,再有半个时辰就到广宁府了,我们好好休息一日,再去景州。”   “嗯。”落雪淡淡的应了一声,偏着头看向正在吃草的随风。   “云天,你不高兴?”风烈焰蹙着眉轻问道。   “没有,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有什么好奇怪的。”落雪头也不回略带不耐烦的道。风烈焰僵了僵,不再言语,心思凌乱的望着路的尽头。   等随风吃够了,两人继续上路。这一次风烈焰比落雪先一步骑在了前面,落雪怔了怔,然后跳上马背坐在了风烈焰的身后,一手抓紧风烈焰的衣服,道:“走吧。”   结果还未到广宁府,又出事了!   广宁府城外有一圆形湖泊,四周簇拥着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微波荡漾的古湖在阳光的照射下粼粼闪光,那水波,像丝绸上的细纹,光滑嫩绿。往远处望,颜色一点深似一点,渐渐变成了深碧,婀娜多姿的柳丝如同少女洗过的秀发,在波光倒映中轻轻飘动,如同梦幻一般。   风烈焰拉着马缰便停在了这个美丽的湖泊前。“云天,我们下去洗洗,再进城吧,否则我这一身的狼血指不定会吓倒许多人的。”   落雪想拒绝,但风烈焰又说的很对,就这么进城,是太招摇了一些,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说道:“风大哥你去洗,我先进城去给你买身衣服来换,怎么样?”   风烈焰看看自己一身的狼狈,还散发着一股血腥味,蹙着眉道:“还从来没这么脏过,云天,你也洗洗吧,我身上的味道肯定也传到你身上了。这样吧,你先进城,我在这儿等你,然后咱们一块洗。”   落雪不知道该怎么推辞,便决定先办了第一件事,然后回来再说。   快速进城找到成衣铺,落雪挑了一套适合风烈焰身材的淡蓝长衣,便匆匆赶去城外湖泊。   落雪下了马,正待叫人,却不见了风烈焰人影,心下一惊,忙向四处望去,只见静静的湖泊四周哪有什么人?   “风大哥?风大哥你在哪儿?”落雪高声喊着,一边喊一边找人,但是没一点音响,难道已经走了?还是……出事了?落雪心里七上八下的,慌乱起来,就在快要放弃原地寻找的时候,突然背后的水波四射,溅起朵朵浪花,落雪刚转身,便见一个脑袋从水下探了出来,嘴角噙着笑,正笑意盈盈地望着她。这人不是风烈焰又是谁?   落雪有些恼怒,丢下手中的衣服,便要走,风烈焰忙道:“云天?你去哪儿?又生气了?和你开个玩笑嘛!不气了啊。”   “你,你怎么这样?”落雪狠狠地跺了一下脚,背过身不再看风烈焰,真是害她白白担心了一回。担心?落雪对这两个字怔忡起来,何时她竟也会担心别人了,还以为她的心早就冷的如万年寒冰一般了呢。   风烈焰上了岸,换上落雪拿来的衣服,大小正合适。绾好自己的发,整理好衣服后,才说道:“云天,还在生气哪?呵呵,这样好不好,作为刚才吓你的补偿,我帮你洗澡好不好?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哪,本公子平生还未做过这种事呢!”   落雪刚举着水袋喝进去一口水,被风烈焰这一句生生的呛到,“咳咳咳”的不停,风烈焰急了,忙蹲下身子,帮落雪拍着背,并责怪道:“怎么喝口水都成这样?我又没说什么离谱的话,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落雪缓了缓,勉强挤了一个笑,“风大哥,不用你帮忙了,我到客栈以后自己洗。”   “那你至少去水里泡泡脚吧,赶了这么久的路,泡一泡会很舒服的。”风烈焰不死心,继续劝道,清洗一下多爽快啊,干嘛不洗?   落雪没法,看这情形,风烈焰是铁了心的非要她洗洗不可了,但她也只能同意他说的,只泡泡脚而已,其它的想都别想!   于是,径自坐在岸边,脱了鞋袜,将那双白希的凌波玉足轻轻的伸入水中,一丝暖中带凉的感觉,没有“回魂谷”的温泉舒服,却也能将她满身的疲劳赶走,落雪满足的闭起眼嘴唇轻抿,低“嗯”一声,身后的风烈焰看不到落雪的表情,但是看到那双不同于男人的玉足,心神又是一荡漾,情不自禁的慢慢走近,蹲下身子,手竟不由自主地要去摸上落雪的脚,落雪正闭目养神间,突然足上轻颤,眼睛一张,就见风烈焰的大手正轻轻抚摸着她的脚,落雪受惊,忙要抽回,却被风烈焰紧紧扣住!   “风大哥?你要干什么?”落雪惊问道。   “云天?”风烈焰抬起迷离的眼神喃喃地道:“你真的是一个男人吗?”   落雪一听此话更加惊慌,急急地道:“风大哥你瞎说什么?我怎么不是男人了?你快放开我!”   风烈焰犹疑了好一会儿,终于慢慢松了手,但目光仍然没有离开落雪的双足。“男人怎么会有这么美的脚?云天,你美的真不像是男人,没有男人的阳刚之气,没有男人的高大身材,连肌肤都要比女人还美上三分!云天,这世人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落雪身子哆嗦着,竟忘了要收回双脚,只想让风烈焰相信她绝不是一个女人,便咬牙切齿的激道:“风大哥休要胡说!你的意思还要验身不成?若这样你才能相信,那你尽管验好了!”   落雪虽然急,脸色却已冷的像霜一样了,大有要就此绝交之意,却也成功地让风烈焰转移了目光,起了身后,没有接一句话的向树林里而去,折了一根树枝,肆意的挥舞着,未干的长发随着剑风摆动着,身法越来越快,似要将满腔的烦燥与不堪的念头全部释放出去一样。   而落雪亦半天回不了神,呆呆的望着湖面,脑中一片空白。这当口,危险却正向她袭来!一条极小却毒性极深的水蛇悄悄地向落雪游来,猝不及防的咬上了落雪的脚裸之处,落雪被这突然的钻心疼痛本能的“啊!”的大叫!   风烈焰猛然听到落雪的尖叫声,浑身一震,快速奔过来,落雪双脚已抽回到岸上,那水蛇早已油走,被咬的伤口迅速红肿,又马上变黑,风烈焰紧紧蹙着眉,“该死的东西!”咬牙说话的同时,已抬起落雪被咬的右脚,放在自己腿上,低下头对着伤口,开始往出吸吮毒液。   待落雪反映过来,忙道:“风大哥你快停下!我没事的,这点毒伤不了我的,你再吸的话,你也会中毒的!”   但风烈焰置若罔闻,仍旧快速的一口接一口地朝外吐着黑色的毒液,落雪的脚被风烈焰抓的紧紧的,动弹不得,只能不停地叫着:“风大哥,快停下!不要吸了!我百毒不侵的,你快停下来呀!”   风烈焰不理睬,直到再也吸不出来,才停下,抬起双眸,轻轻微笑道:“云天,没事了,我带你去找大夫上点药就好,都怪我硬要你洗……”嘴角残留着水蛇毒液的风烈焰,话还没说完,便两眼一黑,重重的栽倒在地!   “风大哥!风大哥你醒醒!”落雪惊叫着,用力摇晃着风烈焰,但是没半点反映。落雪忙把上他的脉搏,脸色越来越黑,这毒还真厉害!可惜这里什么医疗用具都没有,哪怕有些金针也好啊,落雪暗自着急着,竟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蓦地突然记起,落雪忙从怀中拿出一颗“回魂丹”喂风烈焰吃下,并点上了他的几处大穴,免得毒液四处扩散,好在风烈焰不是直接中毒,而是有少许的毒液流入体内,落雪稍一思量,不能金针过穴排毒,只能靠内功往出逼了,一旦有了决定,落雪便迅速将两人盘坐于地上,面对面,单掌置于风烈焰胸膛之上,将自己体内的真气尽数传入他的体内,真气油走间,逐渐施力,只见毒液顺着风烈焰的嘴角缓缓流出,虽是少许,却也令风烈焰晕了过去,可见这毒真不一般哪!可惜匆忙间落雪都没看清那到底是条什么样的蛇!   落雪自然没事,她的毒本就被风烈焰吸了出去,虽有残余,却也无碍,将内力灌于指上,在伤口周围油走了几圈,那残余的毒液便慢慢渗出,落雪清洗了一下,扯了一块衣角上的布,简单的包扎好,便没事了。   两刻钟后,风烈焰慢慢睁开眼睛,当他意识恢复后,第一件想起要做的事,便是叫着:“云天?你怎么样了?”   落雪虽然恼怒风烈焰的不听劝,导致又多了一人中毒,但同时也有一种感动萦绕在她的心间,想起在幽州客栈里风烈焰说的那句话,他说他拼了命也要找到她,担心她会受到伤害,所以看她出事,他便拼了命的去救她,现在他醒来说的第一句话还在关心她,落雪鼻子一酸,差点儿就落下泪来,使劲吸了吸,摇头道:“风大哥,我很好,你感觉怎么样了?还晕不晕?”   “云天,你真的没事?让我看看你的脚。”风烈焰说着便要起身,落雪忙把他扶起来,略带玩笑的口吻道:“风大哥真没事了,我会医术的你忘了吗?这点小伤能难得倒“鬼面神医”的嫡传弟子吗?”   落雪说着语气又一沉,道:“倒是你,不是说了让你不要帮我吸毒吗?师公给我吃了很多可以解毒的灵丹,一般的毒伤不了我的,反之倒把你伤了!多亏你只吸进了一点,现在已经被我逼出去了。”   “云天,谢谢你,我也没事了。不过你还是让我看看,我才能安心啊!”风烈焰活动了一下筋骨,以此证明他也无恙,但仍然坚持道。   落雪拗不过,只得坐下来再次脱了鞋袜,给风烈焰看,风烈焰的眼中写满了心疼,又自责了起来,“我真该死!要不是我的坚持,你也不会遭此一劫,都怪我……”   “好了风大哥,人生之事无常者多,谁又能料到未来之事?若是都能有先见之明,云恨天便也不是现在的云恨天了!”落雪自嘲的笑道,人生无悔不是吗?   两人相视而笑,唤来随风,晃悠悠的进了广宁府。   折腾了半日,等进了城,再找到客栈,已是黄昏了,今日的广宁府出奇的热闹,虽是这个时辰了,但街上仍然人声鼎沸,一眼望去,却以男人居多,各家客栈也是人满为患,两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有空房的地儿,但掌柜的很可惜的告诉他们,只有一间房了,住不住随便!   风烈焰无所谓的道:“没关系,一间就一间。云天,我们上去。”   落雪的脸却抽搐了好几下,无奈的跟在风烈焰和店小二的身后上了二楼。进了房间,风烈焰打发了店小二下去准备菜肴,转过身,却见落雪瞪着那一张床发着楞。   “云天?你若是累了,就先上床休息一会儿,饭备好之后我叫你。”风烈焰体贴的道。   “噢,我不累,我坐一会儿就好。”落雪本身不是江湖女儿出身,做不来像南宫若兰和凌冰月那般的豪放洒脱,所以看在风烈焰眼里,更多了一份女儿家的扭捏。   “哎呀,没事儿,你我都是男人家的,有什么好顾忌的?再说你的脚伤也需要休息呢,去吧!”风烈焰好笑的拉着落雪的右手,按倒在床上,拉过被子给盖好。   “咚咚”店小二敲门先送茶水来了,风烈焰便随口问道:“你们这儿平日里就这么多人吗?”   “嘿嘿,公子不知道了吧?明日咱们广宁府要出大事了!”店小二故意卖起了关子,风烈焰暗笑,这是等着打赏呢!便掏出一张一百两银票,道:“你帮本公子拿去钱庄兑了它,给你留上五两,剩下的再给本公子送来。”   “好嘞,谢谢公子赏!”店小二眉开眼笑的接过,接着道:“明日午时,京城宛安的第一花魁——海棠月姑娘要来广宁府的香满楼落户了!听说这海棠月姑娘长的真叫那个美呀,比天上的仙女还要美上十分呢!那一举手一投足,不知有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呢,公子你看这街上的阵势就知道了,来咱客栈住的,全都是外地来的,都是为了一睹美人真容呢!”   那店小二说的自个儿都快流下口水来了,却见眼前的公子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不惊也不想入非非,便奇怪的道:“公子,你不想去看看美人一笑吗?”   “不想,没兴趣。”风烈焰浅笑道,“你赶紧去给本公子办事吧。”   “是,公子。”店小二纳闷儿着,但看看手里的银票,便屁颠屁颠的下去了。   风烈焰悠闲的泡了一杯茶,轻轻饮着,花魁?呵,看她还不如看看云天呢!若是云天扮成女装,怕是要惊了天下男人吧?想着,风烈焰转头去看床上的人,落雪已经睡着,连着两天一夜没有睡,一沾床便入梦了。   浓密的睫毛向上弯着,红唇微张,眉轻轻蹙着,纷嫩的脸颊透着一圈红晕,风烈焰坐在床角,心怦怦跳起来,忍不住将身子慢慢靠近,想要一亲芳泽,在快要碰到落雪红唇的时候,又惊过神来,迅速站起,狠狠的掴了自己一掌,恨自己对一个男人的情不自禁,也恨自己对云天的亵渎。   而落雪因为知道有风烈焰在身旁,便卸下所有防备,沉沉的睡着,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过了一会儿,店小二将饭菜端进来了,并将剩下的银子还给风烈焰。   风烈焰想要叫落雪起床吃饭,但看落雪睡的那么香,又不忍叫醒,便自个儿随便吃了几口,靠在床边的椅子上小睡去了。   落雪半夜里醒来,看到椅子上还在睡着的风烈焰,从窗子透进的月亮的余光淡淡地映照在他的侧脸上,看在落雪眼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心,落雪心下一动,轻轻地叫道:“风大哥?风大哥?”   “嗯?云天?”风烈焰睁开惺忪的双眼,“你醒了?是不是饿了?我叫店小二去热一下饭菜。”说着,便要出去招呼人,被落雪拦下,“风大哥不用了,这个时辰,厨房已经休息了,我随便吃点就行。风大哥你到床上去睡会儿吧。”   “呵呵,我现在不困了,要不我陪你喝点酒吃点菜吧。”   “嗯,好。”   两人把酒言欢,这一路走来,又经过了遇狼、中毒之事,两人彼此间都有了一种相濡以沫的感情了,亲人也不过如此啊!   名震天下的断臂公子云恨天依然冷若冰霜,却不再对风烈焰淡漠无情了,这在日后被凌君烨知道后,心中却涌起了浓浓的酸意,不过这已是后话了。   现在的落雪却想去看看那名店小二口中的天仙花魁,到底是何模样?风烈焰虽然没什么兴趣,但落雪要去,他便也意兴阑珊的跟了去。   街道两旁已是人山人海,一些轻浮的男人们打着口哨,高声一遍一遍地叫着:“海棠月!海棠月!……”   落雪和风烈焰此刻正坐在一间茶楼的二楼窗口,慢慢品着茶,瞧着街上的热闹。   一刻钟后,香满楼派出接人的轿子来了,顿时喊叫声一片,彩轿慢慢停下,老鸨脸上挂着腻死人的笑,亲自掀起轿帘,一个身着绿衣轻纱的女子便落入了众人的眼中。   海棠月被老鸨扶着脚步轻盈的下了轿子,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待那凤眸轻轻抬起,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哈哈!果真是名不虚传哪!”风烈焰大笑道。   “怎么?风大哥动心了?”落雪斜睨一眼风烈焰,戏谑道。 ☆、追杀与误会纠结   “动心?谈不上,最多是欣赏而已,呵呵,那海棠月姑娘已经有这么多的爱慕者了,不差我一个。”风烈焰品了一口茶,用眼神暗示着满街的男人,不以为意的道。   “那些都是世俗之人,哪能跟风大哥相比?”落雪不这么看,风烈焰的内在与外在条件,放眼大金朝,都是不可多得的,岂是这票油头粉面、相貌丑陋或是半老头儿们可比的上的?   “哦?云天这么看好我?但不知人家那海棠月姑娘中意的是什么人?若是只为钱的,我风烈焰就不凑这个热闹了。”风烈焰状似正经的道,开这个玩笑,他只是想看看云天会是什么表情,结果落雪是一副鼓励他试试的眼神,看得风烈焰差点吐血。   “风大哥?要不我们在这儿多呆上一天,你去瞧瞧?”落雪建议道,她的想法就单纯多了,风烈焰年纪真不小了,像他这般年龄的,孩子都十多岁了,早该成家了,只是这海棠月是个青楼女子,不知道能不能进得了风家的门?   风烈焰听此没好气的一口将碗里的茶喝尽,脱口而出道:“有什么可瞧的?我去瞧她还不如瞧你!”   “啊?”落雪怔住了,“风大哥你说什么?瞧我……”   “咳咳,我的意思是瞧你瞎说什么哪!这么不靠谱的事还是不要提了。”风烈焰干咳两声,转移着话题道。   “呵呵,我知道风大哥定是要娶一名良家女子的,那海棠月姑娘自是配不上烈焰山庄。”落雪点头,盈盈带笑的道。   “人也看了,咱们走吧。”风烈焰被落雪这一笑,心又跳了一下,忙站起来,催道。   “好。”两人下了楼,却被人潮挤的出不去,落雪讨厌这种肩踵磨肩的感觉,以及混淆起来的各种味道,便蹙着眉,道:“风大哥,怎么办?”   风烈焰正要答话,突然人群中有人被挤的摔倒了,导致整片的人朝他们这边涌来,一阵刺耳的哭声传来,是那个跌倒的孩子,风烈焰向那孩子望去,没人去扶那孩子一把,反而挤的更盛,眼看成片的人就要踏在那孩子身上了,风烈焰怒火中烧,飞身跃过人群头顶,在那孩子身边站定,伸手刚要去扶,却见另一只纤纤素手同时伸了过来!   风烈焰还未反应过来,那只手的主人便发出轻柔动听的声音,酥酥的,听在耳朵里感觉痒痒的,“小朋友?你没事吧?姐姐扶你起来。”   那小孩儿泪眼迷蒙的看着说话的女子,楞在了那儿,风烈焰转身去看,是那海棠月姑娘!人潮停下拥挤,齐齐的看向这三人,那老鸨拿着手帕身子一扭一扭的过来了,“哟,大伙看我们的海棠月姑娘多善良啊!真是太有爱心了,这样的姑娘被谁得到都是一种福气哪!十日后我们香满楼的“花魁盛会”就等着各位金主的捧场哦!”   “好!”   “海棠月姑娘人美心更美哪!”   “海棠月姑娘我们支持你!”   ……   人群中叫好声一片,那孩子已经站起来,风烈焰瞥了一眼,不屑道:“哼!虚情假义!故做姿态!”说完,便提步要走。   此话一出,许多人便叫嚣开了,“你说什么?不许你诋毁海棠月姑娘!”   风烈焰冷冷的扫过众人一眼,“谁要拦我吗?”   “公子是否误会了?”海棠月惑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并不恼怒,反而饶有兴趣的问道。   风烈焰还未答话,落雪已纵身跳了进来,“风大哥,我们走吧。”“好。”风烈焰微微一笑,但是很快又换上一副轻视的眼神指着老鸨,对那海棠月说道:“是不是误会,姑娘还用得着解释吗?看她就知道了。”   “呵,妈妈说的话就能代表了我是否真心吗?公子似乎是欲加之罪啊!”海棠月巧笑倩兮,但小嘴道出的话也着实厉害,落雪听不下去,只想尽快离开这里,便上前一步,凤眸扬起,冷笑一声道:“清者自清,姑娘又何须辩驳?我风大哥一人误会你不打紧,可别让世人都误会了才好!”   那海棠月和众人一开始都将注意力放到了面前这位丰神俊朗的蓝衣公子身上,并没有注意去看后加进来的人,现在落雪一开口,更是咄咄逼人,毫不留情,所有人又将目光瞅到了这位一袭白衣,妖邪狂傲之人身上,虽然他的相貌比起那位蓝衣公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但眉间那点红却叫人看了心颤,还有那一开口便自然的发出那种迫人的气势,令众人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海棠月淡淡扫过落雪的目光,说话间已将落雪全身打量了一遍,最引起她注意的是此人只有一只手臂,白衣,断臂,眉间红印,全部符合特征!海棠月心里一动,脸上却不着痕迹,依然笑靥如花,说道:“这位公子的话听了更叫人心寒哪!海棠月是什么样的人,不劳公子费心,你说的对,清者自清,又何须辩驳?”   “哼!”落雪一甩衣袖,凌空向人群外飞去,风烈焰亦跟了上去。   海棠月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娇笑一声,“妈妈,我累了。”老鸨会意,忙高声对众人说道:“我们姑娘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大家也见到海棠月姑娘了,十日后记得来香满楼啊!”   两名丫鬟过来扶着海棠月,海棠月淡笑着对右手边的那个丫鬟道:“千千,去帮我买点胭脂来,要上好的。”并用手在那叫千千的丫头手心攥了两下,那丫头会意,福了福身便去了。   而落雪和风烈焰两人已骑着马快速出了广宁府向景州而去了,但他们不知道,今天唱的这一出,却给他们日后带来了无尽的麻烦!   ………………………….   宛安平南大将军府。   庄亲王妃上官舞蝶回娘家探亲已三日了,她背上的伤也已好了七八成了,此刻将军夫人蓝夕颜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蝶儿,娘还是很担心,以后你呀对人对事心放宽些才好啊!”蓝夕颜拍着上官舞蝶的手道。   “娘,没事儿,我不相信他们还敢三番四次的来王府行刺不成?再说,爹爹不是给蝶儿暗中派人保护吗?所以娘你不要担心了。”上官舞蝶安慰着道。   “蝶儿,王府那么多人,那些刺客为什么偏偏要找你下手呢?还有那断臂公子到底是何人啊?”蓝夕颜有一大堆的疑问,而上官舞蝶听到“断臂”这两个字的时候,似想起了什么,浑身一震,惊惧的抓紧了蓝夕颜的手,脸色苍白。   正在这时,阿绿进来,道:“小姐,老爷请你去书房一趟。”   上官舞蝶心思凌乱的推开书房的门。“爹爹,你找我?”   “蝶儿,今天感觉身子好些了吗?”上官雷关切的问道。   “好多了。爹爹是不是事有要告诉我?”上官舞蝶恢复平静的笑道。   “蝶儿,你记住,日后若再遇上危险,到了紧要关头,保命要紧,一定要使出功夫自救,就算暴露了也没关系,知道吗?哼!就算他庄亲王知道了又能怎样?谅他现在也不敢动我上官雷的女儿半分毫毛!”上官雷说到龙傲天的时候,两眼变狠,叫上官舞蝶心里一紧,忙道:“爹爹,他可是女儿的夫君啊!女儿不希望你们互相敌对、仇视对方啊!”   上官雷叹一口气,道:“蝶儿,你把他当夫君,他可没把你当妻子啊!他的世子都封了,以后还能有你什么份?你是上官家的女儿,要为咱们上官家多考虑一些才是啊!皇上已经逐渐在疏远爹爹了,这还不是那庄亲王从中作梗?况且爹爹还要给你大哥留条后路呢,所以箭一旦上了弦,就不得不发了!”   “爹爹,远的咱先不说,就说近的,您查到那人了没有?女儿好担心他和当年的黎落雪会有什么关系?”上官舞蝶想起当前最要紧的,忙问道。   “爹爹找你来就是要跟你说这儿事。看看,今早儿的飞鸽传书。”上官雷说着从桌上拿起一张小纸条,交到上官舞蝶的手中,上官舞蝶展开:“主人:断臂公子出现在广宁府,同行还有一蓝衣男子,现已往景州方向而去。”   “爹爹,此人不能留!”上官舞蝶狠狠地道,她现在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任何可能与黎落雪有关之人,何况,那断臂公子竟对她下手,不杀之哪能泄了心头之恨?   “那是当然!敢动我的女儿,那就得用命来偿!你放心,蝶儿,爹爹已经安排人了,爹爹要让他死在通往景州的路上!”上官雷的目光透过上官舞蝶,阴狠的盯着窗外,拳头紧紧攥着。   ………………………….   落雪和风烈焰一路快马加鞭的奔驰着,但是行了一日后,两人便感到不对劲儿了,有人在跟踪他们!   两人相互望上一眼,点个头,不动声色地继续向前走,出了密林,行至一片空地的时候,策马停下,风烈焰向四周吼道:“出来吧!要是跟累了,不如本公子先请你们喝杯酒怎么样?”   话音落后不久,四周便一个接一个跳出十几条人影,皆黑衣蒙面,手持利刃,为首一人长剑一指马上的落雪,沉身道:“你是断臂公子云恨天?”   看这架势,是来追杀他们的!风烈焰和落雪相视一笑,然后落雪看向那说话的黑衣人,又不屑地扫了一眼其它杀机狠戾地黑衣人,才懒懒地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天下间能有几个断臂公子云恨天?你看本公子像是冒充的吗?”   “云天,大哥说你的名声越来越大了吧?你看,连这些不敢示人的鼠辈们都来送死来了,咱们能不成全他们吗?”风烈焰语带戏谑,却又眸子中闪着清冷的精光。   两人的态度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所以那为首的狠狠地道:“只要是就好!免得众兄弟们杀错了人!”话音一落,那十几条黑影便扑了上来,个个出手毒辣,招招攻向两人的死穴,落雪狂笑着,“风大哥,你在一旁休息片刻,小弟手痒的很,就让我先过一下瘾再说!”   风烈焰会意,应道:“好!”便抽身退了下来,坐在一旁看戏。   落雪收回手中的玉萧,火云剑出,风卷残叶一般,剑尖插入一黑衣人的喉咙,血滴在火云剑之上,立刻剑身通体火红,寒芒顿起,这变化,令所有人一呆,这一瞬息万变之间,落雪已使出了逍遥十三剑中的两剑“随心所欲”、“逍遥天下”,所以下一刻,地上已躺满了死人,再无一活口。   落雪站定,笑不达眼底,拿出一块帕子,擦拭着火云剑上的血,风烈焰却蹙着眉,道:“云天,你应该留下一活口,审问一下他们的主使之人是谁?然后再杀也不迟啊。”   “啊?”落雪翻翻白眼,“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哎,算了,他们这一次失败了,可能主使之人还会派下一拨人来的,到时就交由风大哥辛苦一次了。”   “行啊!云天,咱们这一路还真热闹哪!不过,我猜这些杀手也是来找你报仇的!”风烈焰重新上马,说道。   “报仇?嗯,我明白了,难道是他?”落雪思量了一下,一股冷意袭上心头,龙傲天,真的是你要杀我吗?哈哈哈!果然好狠的心哪!我对你下不了手,你却对我绝不留情!   落雪悲愤填膺,嘴唇哆嗦了几下,风烈焰心下一沉,“你说的是庄亲王?”   “不是他还会有谁?他不是要保护他心爱的王妃么?我偏偏要横在他们中间,看看他们是否情比金坚!”落雪凤眸轻挑,扬起一抹阴冷的笑,当年他听信他的正妃一句话,便将她几乎送上了黄泉路,现在又要为了保护他的正妃而取了她的性命吗?龙傲天,上官舞蝶,老天就一定会事事如你们所愿吗?   “云天,我不知道你和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但是我会陪你一路走下去,直到你的心结解开,重新快乐的生活。”风烈焰坚定不移的道。   “风大哥,谢谢你!”落雪真心的微笑着,眼神却空洞的望着远方,“快乐的生活于我很遥远,我看不到幸福在哪里?如果人生对我是一片黑暗,却又让我在生死一线间遇到了我师公,此生再无他求,只希望这一切结束之后,能够长伴在师公身边,陪他终老。”   “云天,你不能这么消极,除了你师公,你还有我啊!”风烈焰急道,眼神热烈,还有些手足无措。   “呵呵,风大哥,你我兄弟之义,云天也会此生不忘的!我们走吧!”落雪翻身上马,浅笑道。   风烈焰点头,落雪内心的黑暗不是一日两日可以改变的,急于一时也没用啊。二人便挥鞭继续向景州而去。   再有一日就到景州了,落雪和风烈焰决定不忙赶路,在附近的镇子休息一晚再说。因为两人有了防备,便同住了一间房,当然落雪睡在床上,风烈焰打了地铺。   想来那主使之人也是经过全面考虑的,这不,一轮的刺杀失败,不容落雪和风烈焰消停多长时间,又一轮开始了,只是这一次选了个恰当的时机,趁半夜三更两人睡熟之后,进行袭击!   落雪因为习了医术,从那些刺客向他们窗子往进吹迷烟的时候便闻到了,睁开眼睛,她当然不怕,但风烈焰恐怕会被迷倒,便悄悄下了床,摸着黑抚上风烈焰的脸,风烈焰被惊醒,落雪用近乎两人刚能听到的声音道:“有迷魂药,捂住鼻子,小心!”   风烈焰立时明白,忙照做。一刻钟后,十多条黑影破窗而入,对着床便一剑砍去,一砍之下扑了空,立时回头,黑暗中这十几名刺客训练有素,并不慌乱,一人点亮火折子,朝床上照去,空空如也!一伙人不由大惊,为首一人喊了声“追!”便全部向外追去,而落雪和风烈焰正坐在客栈院中的树杆上瞧着好戏哪!   “云天,不要在这里动手,等明天到个无人的地方再杀他们也不迟,免得弄脏了人家客栈。”风烈焰笑着提醒道。   “那我们就在树上呆一晚吗?”落雪反问道,她还想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呢。   “咱们换间房,我来把风,你休息。”风烈焰等那伙人跑的看不到影之后,扬一扬手,跳下树,叫道。   落雪跟着跳下,“好,一个时辰以后你叫我,换你休息。”   两人郁闷不堪的过了一个晚上,第二日,在快要进入景州境内的时候,追杀落雪的黑衣刺客们终于等到了两人!   看着拦路站定的一排杀手,落雪笑着问向风烈焰,“风大哥,你看此处是不是个风水宝地?”   “哦?那要问问他们的意见喽!”风烈焰扬眉看向那一双双冷冽的眸子,“若你们执迷不悟想来送死的话,这地儿将会是你们的葬生之地!若你们就此退下,我兄弟二人今日便饶了你们!”   “简直是妄想!杀!”为首之人高叫一声,浓厚地杀气立刻向落雪和风烈焰二人袭来!   落雪和风烈焰两人看着持剑奔向他们的杀手,不为所动,还自顾自的说着话。“云天,这次该我练练手脚了,你在一旁休息去,只要看着别把咱的马惊了就行!”   “好,风大哥,这次劳烦你了!”落雪答应着骑马退到一旁。但那些杀手们的主要目标却是断臂公子,所以便分成两批人分别攻向两人。   “风大哥?没办法,他们非要来招惹我,怎么办?”落雪怕伤了随风,便跃下马背,身子轻盈的躲避着,征询着风烈焰的意见。   风烈焰一脚踢飞了一名杀手,又一剑斜劈过来,速度太快,那名杀手来不及回防,便被一剑削在右肩膀上,手中的剑“当”的掉地,听到落雪的问话,风烈焰大笑道:“云天那就随你便,想玩儿的话就陪他们玩一玩!”   于是落雪也跟着大笑,“本公子今日就让你们明白一个道理,没有那金刚钻,就不要揽本公子这瓷器活!”   落雪当然有本钱说出这话的,这些人的武功若是比较起一般练武之人,自是高出许多,但要跟她的绝世神功相比,却是天上地下,否则玉尘子的“天下第一高手”不是浪得虚名吗?   所以落雪冷笑一声,右手由掌变爪,专向围着她的六人的胸口处袭去,看似平淡无奇的一爪,却是将内力都注于之上了,且一爪攻去变化莫测,令人无可阻挡,那六人的长剑在落雪来无影去无踪的攻击之下根本起不到作用,落雪这一次没下杀手,因为她还要问真正的主谋之人呢!便袭上胸口之后顺势抓起丢在一边,很快六人便堆起一座人墙来。   “云天,把我的也给你加上吧!”风烈焰看向这边的人墙,失笑道,说着便一剑挑起一人后背的衣服,丢将过来,等这十多人全部堆在一块,那阵势还挺壮观!   这些杀手都已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此刻被压在最下面的几人正呲牙裂嘴的哀叫着,但这些人却都不出声求饶!   风烈焰长剑一指,收起玩笑的表情,嗜血的眸子扫过这一干人,冷冽之极的道:“说!你们是什么人?受了何人的指使一路追杀断臂公子?还有之前为什么不动手,在出了广宁府后才开始跟踪我们?”   一干杀手对风烈焰的逼问均不作答,风烈焰恼怒道:“你们以为不说实话,你们的主子便可饶过你们吗?你们行动失败,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你们心里最清楚!若是说了,本公子便作主放了你们,怎么样?”   这一番话终于让这批杀手开口了,但却是,“你就杀了我们吧!两位公子武功高强,我们今日败在你们二位手上,心服口服!但我们绝不会泄露主人之事,否则我们的家人便都会跟着我们陪葬!”   落雪越听越怒,她真不知道龙傲天竟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与其让这些受命于人的黑衣人全家死在他的手上,不如由她灭了他们!落雪思之此处,一掌向堆在一起的黑衣人拍去,用上了十成的功力,全部毙命。血流了一地,触目惊心,风烈焰咂舌叹道:“云天,你这一掌还真是厉害,但未免过于狠毒了!”   “狠毒吗?死一人总比死全家好吧!”落雪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人善被人欺的事她早遇过了,不狠行吗?况且那些杀手早晚都是个死,她岂会留着让他们的主人下手?   见落雪上了马,风烈焰也忙跳上他的马,道:“云天,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不想你心中戾气太深,我怕你有一天会被自己所伤啊!”   落雪不理,策马奔去,风烈焰脸色有些青,无奈之极,只得跟上。   景州还是跟以前一样繁荣,但是明显增多了好多人,看穿衣打扮,多是江湖人士,黑白两道的人都有。落雪来这一趟景州,可没想要做一个悬壶济世、医德高尚,被人称颂的大夫,第一点,她想解了“逆剑阁”凌君烨的麻烦,免得要找她的人见天去找凌君烨;第二点,她还要利用这帮有求于她的人,去骚扰上官舞蝶呢!   当落雪和风烈焰二人一踏入景州城内的时候,很快便引起了轰动!风烈焰不少人是识得他的,而落雪在南宫家的比武招亲大会上,曾惊天动地的露过面,即使当时没见过的,听说了她不同于世人的外貌后,和眼前之人一对比,便立刻沸腾起来!   那一卷空袖,一袭白衫,一支玉萧,盖世的容颜,邪肆的气息,不是断臂公子,又是谁?   消息很快传开,人越来越多,围在两人马前,高声喊叫着,落雪蹙着眉看向风烈焰,这么多人?风烈焰给了个安心的眼神,向众人一抱拳,朗声道:“诸位安静一下!在下烈焰山庄风烈焰,我旁边这位就是大家要见的云恨天云公子,但是近日因赶路,人困马乏,而且我们现在想要先去拜访朋友,所以恕不能与诸位一聚,两日后,请诸位有事要找云公子的前去西南绿林总舵,如何?”   风烈焰语毕,落雪亦点点头,这些人里看热闹者居多,岂能当众议事?众人听此,见烈焰山庄的少庄主发了话,那云恨天亦同意,便只得让开一条路,“我们一定遵守两日后之约,风公子,云公子,请!”   风烈焰带头向逆剑阁方向行去,落雪紧跟其后。等他们到了逆剑阁大门外,见凌君烨带着几个手下早等在了那儿,风烈焰一个漂亮的下马动作,然后“哈哈”大笑,“凌兄,竟然劳你亲自来迎啊?下次你若是去我烈焰山庄,我也亲自去山下接你!”   “我哪是来迎你哪!哼!招呼都不打,说走就走,怎么这会儿竟和云兄弟走在一起了?”凌君烨瞪了一眼风烈焰,没好气的说着,却兀自又看向还在马上的落雪,“云兄弟,别来无恙?请到里面一坐!”   落雪点头,刚要下马,就听到大门内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云大哥?是不是云大哥来了?”说话间,一个女子已奔了出来,还是那一身鹅黄色的衣纱,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落雪抬眸一瞧,凌冰月?   凌冰月直接奔到落雪马前,惊喜万分的道:“云大哥,真的是你?我等了你好久哪!可惜大哥他不让我去找你呢!”   落雪无奈的翻翻白眼,刚摆脱了一个南宫若兰,怎么又多了个凌冰月?许是看出了落雪的郁闷,凌君烨忙“咳咳”两声暗示着他这个妹子道:“冰月,不许无礼!你站在那儿,叫云兄弟怎么下马?”   风烈焰也及时的出声道:“冰月,怎么都不理风大哥啊?”凌冰月只得转过身子看向风烈焰,“风大哥对不起啊,我……我是一时激动,就……”   落雪下了马,站在一旁,看风烈焰逗着凌冰月,“激动?哟,冰月就只看到你云大哥一人激动啊?那风大哥就是自讨没趣喽!”   “不是的,风大哥,冰月不是这个意思啦!哎呀!”凌冰月解释的有些语无伦次了,干脆直接拉住落雪的胳膊肘儿,道:“云大哥,你看风大哥也跟大哥一样欺负我!”   天!无语!三个男人一起摇摇头,大踏步朝朱漆大门内走去。   饭厅,酒菜已经备好,凌君烨招呼落雪和风烈焰坐下,那冰月小姐不用安排,已然自个儿就挨着坐到落雪旁边了,凌君烨这会儿的吹胡子瞪眼都毫不起作用,凌冰月调皮的扮个鬼脸,得意的眨着一双美目,从上次她就看出来了,他大哥是很迁就云恨天的,所以,这会儿她才有胆子反抗呢!   “算了,凌兄,让冰月小姐就坐这儿吧。”落雪看着气极的凌君烨,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凌君烨恨恨的摆摆手道:“云兄弟,自从你上次离开逆剑阁,这丫头就见天儿的问我你什么时候会再来呢?呵呵,我这个做大哥已经管不住了!”   “凌兄,我想问问南宫小姐你是否派人送回去了?”落雪淡淡的问道。   “那是当然!云兄弟交待的事儿,凌某怎能疏忽?呵呵,来,咱们兄弟三人先干上一杯!为咱们第一次聚在一起,干了!”凌君烨豪气干云的举起面前斟好的酒,道。   “还有我,我也要喝!”凌冰月抢着站起端起一杯酒,说道。   “哈哈哈,凌兄,我看你干脆利落点儿,给冰月找个厉害的相公帮你管吧!”风烈焰大笑道。   风烈焰这话一出,两个男人都笑起来,落雪的嘴角也微微噙着笑意,凌冰月脸颊通红,娇嗔道:“风大哥你的嘴巴真坏,你比我年长这么多,应该先给你找个厉害的夫人来!”   “扑哧!”风烈焰止住笑,三人碰了杯,刚一口酒喝到嘴里,便被凌冰月这句话给呛了出来!“丫头你!咳咳……咳咳……,”凌君烨忙帮着风烈焰拍着背顺气,嘴里还不忘“教训”他那妹子道:“冰月你真不会说话,你风大哥能找个厉害的夫人回庄吗?那他岂不是要被欺负死?”   “你们兄妹俩,就不要一唱一喝了!我看这外人打死也不会相信,大名鼎鼎的绿林总舵主不是最冷血无情吗?怎么到了我跟前就变了个人似的?”风烈焰缓过气来,没好气的道。   “嘿,到了我的地盘了你小子就该被我欺负,云兄弟你说是不是啊?”凌君烨瞟了一眼风烈焰,问向沉闷的落雪。   落雪吃了两口菜,却牛头不对马嘴的回道:“这菜做的真好吃!你们不饿吗?”   “云大哥,我帮你夹菜!”凌冰月听此忙给落雪的碗中夹起菜来,结果马上就堆的跟小山一样了,落雪眉头微皱,“凌姑娘,你这样,云恨天不习惯,只有再告辞了!”   “不要啊!”在座的其它三人听落雪这么一说,一起急着喊道。   “云天,冰月丫头不知道你的性子,你不要跟她计较行吗?”风烈焰说道。   “就是啊,这丫头就是看到你太热情了,云兄弟不要放在心上啊!”凌君烨无奈的道,听到云恨天要走,他有些着急,说冰月天天盼着云恨天来景州,他不也希望吗?   “云大哥,对不起,我……”冰月讪讪的红着脸,落雪没想到她随口说的一句话,他们竟这么在意,便起身喝了一杯酒,微笑道:“风大哥,凌兄,冰月姑娘,刚才只是玩笑话,我不走就是,你们放心吧。”   “云天,你吓了我一跳。”风烈焰眯着眼睛,轻语着,凌君烨心下一惊,本来这二人一起来这里,就说明风烈焰的不告而别定是去找云恨天了,那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很热络了?风烈焰似乎……很在意云恨天?   凌君烨被自己内心莫名的不快困扰着,脸色深沉,端起酒杯好一通猛喝,倒教其它三人莫明其妙了。落雪以为是自己刚刚激怒了凌君烨,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反正他们也不是深交,刚才的解释莫不是诚心的?散就散了,有什么好下脸色的,落雪微一蹙眉,对凌君烨说道:“总舵主今日的盛情云某谢过,云某还有其它事,先走一步。”   落雪说完快步向外走去,为免风烈焰追来,便直施展起轻功而去。刚听明白的风烈焰和凌君烨还有凌冰月三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落雪已到了大门口了,“云天?”“云大哥?”随着三人的喊声,人已不见了。   “怎么回事?不是说不走吗?”凌君烨皱眉不解的道。   “大哥,都怪你!刚才你一副凶相,一句话不说,就是狂喝酒,云大哥一定是误会了!”凌冰月气呼呼地指控着凌君烨。   “该死!我哪是这个意思?”凌君烨气的一拳捶在桌子上。   “云天的内心其实是很脆弱的,他总是用冷漠来掩饰自己的脆弱与不安,他,你不了解,只要稍微感到一点伤害,他全身的刺便会张开,所以,他一定以为你的怒火来源于他。”风烈焰望着落雪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我去找他回来。”   “焰,让我去,我去解释给他听。”凌君烨听完风烈焰的话,想到那条断臂,便急道,说着人已跟出去了。   落雪不知道要去哪儿,便胡乱地的在林子里闲逛着,算算日子,与陆海的一月之约已经过去半月了,等结束了景州的事,就该再去宛安了吧。他们这次定会派重兵和高手把守“清心阁”吧?呵呵,能挡得住陆海,又能挡得了她吗?落雪不由冷笑着。   “云兄弟?云兄弟?”落雪听到远远传来的喊叫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子,看向朝她奔过来的凌君烨。   “凌总舵主有何事?”落雪首先开口问道。   “云天,我也跟焰一样叫你云天吧,这样叫起来简单些。呵呵,你可不能走,你前脚一走,后脚冰月就指着我的鼻子开骂了,所以你得回去啊。”凌君烨很少与人说软话,来的路上措辞达意想了半天,竟头脑发热说成了这样,果然落雪又蹙起了眉。   “如果是这样,云天更不能回去了。”落雪道,那丫头和南宫若兰一样,越来越缠着她了,敢情都把她当成翩翩佳公子了,所以她又要开始躲着了。   “云天?虽然凌某与你交往的时间没有焰多,但是凌某也是真心诚意的,刚刚是误会一场,你就不要生气了。焰和冰月还等着呢。”凌君烨哪里知道会有落雪所担心的原因,便猜测着道。   “不是,凌兄,听你这么一说,云天也就心安了,不会再跟你生气,但是……但是,关于冰月姑娘,云天实在……”落雪急的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但是凌君烨却听明白了,笑道:“我知道,冰月喜欢你,但是你已经有了南宫小姐了是吗?”   “不是,哎!谁都没有,我是不会喜欢任何一个女人的!”落雪有苦难言,急的脸颊通红,抿了几下唇,无奈的翻着白眼。   这表情,看在凌君烨眼里着实俏皮可爱,不由的笑出了声,落雪气极,狠狠跺着脚,“我不是开玩笑的,希望凌兄可以跟冰月姑娘讲清楚。”   凌君烨笑够了,换上一副极其认真的表情,看进落雪的眼中,道:“云天,为什么你不会喜欢任何女人?怎么会有男人不喜欢女人的?云天,你今生爱过人吗?”   落雪被凌君烨的问题怔住了,艰难的眨了眨眼睛,别过脸,低声道:“爱过。”   这两个字震在了凌君烨的心上,他爱过?说不清心里的这一种失落的感觉缘自为何?凌君烨顿了半响,才道:“既已爱过,便知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云天,跟我回去吧!”   “况且,我……不希望你走!”凌君烨对着沉默的落雪,眼光灼热,却又一闪而逝,落雪没有看清,只听到了这一句话,既然凌君烨当她是知己朋友,她也不能这么绝情吧?于是,落雪想着便笑道:“凌兄不要说了,我们回去吧。” ☆、情之所终 落雪探母   皎月当空,静默的夜幕吞噬了白日的喧嚣,此刻正慵懒地抚上落雪安静的脸庞。长发散散地垂在肩上,略带忧郁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夜空,良久,才轻轻地眨一下眼睛,缓解一下疲劳酸痛的眼。   凌君烨远远望着那已在桂树下站了半个多时辰的白衣公子。每每对上那隐忍的双眸中一闪而逝的酸楚,他的心便跟着慢了半拍。记得那日,齐洲酒楼里的相遇,他曾暗笑过风烈焰的过分热情,也曾暗笑那白衣公子的故作孤傲,为何他现在竟也和当初的风烈焰一样热切的想融入到他的世界?   没来由地嫉妒起了风烈焰,嫉妒什么?嫉妒云恨天眼中的温暖只给风烈焰一人吗?凌君烨心里不甘极了,终于忍不住走近那仍然静立的身影。低沉的嗓音温柔地叫着:“云天?”   “哦,凌兄?有事吗?”落雪回头轻启朱唇。   “噢,没有,只是见你在这儿站了好久了,是不是有心事?”凌君烨言语中带着浓浓的关切问道。   落雪没有作声,将手中的玉萧送至嘴边,纠结的情绪隐在幽深的萧声里,如泣如诉,一梦前世今生,雾惘千年。龙傲天的脸一直盘桓在落雪的脑中,挥之不去,悔吗?不,如果上天可以重新来过,倘若她从没有在那古寺之中遇到他,没有那长安街上的邂逅,而今这一切又会是什么样子?所以她不悔,她只恨!恨他的薄情寡义,恨他的不明是非,更恨他虚假的爱!“龙傲天,当你看清我的脸,当你知道我是谁时,便也是你为当年的一切付出代价之时!”   凌君烨心思彷徨,听着这萧声,心里莫名的伤痛,那一抹瘦弱的身影在此刻显得更加单薄,他竟潜意识的伸出了手,想把面前的人儿揽在怀中给予安慰与呵护,但是待反应过来,确定面前的云恨天跟他一样是个男人时,又懊恼的抽回手,自嘲的摇了摇头。   落雪的余光扫到凌君烨脸上的表情,心里暗叹一声,直到一曲吹完,才道:“凌兄不喜欢云天的曲?”   “凌某身在绿林,一个粗野汉子,不谙音律,实难跟你和烈焰这样的雅人相比,只觉云天你的萧声中藏着无尽的悲苦,令人听之不禁潸然泪下,就连粗旷如我,也动容于心。我听说,萧由心生,云天,你的心里究竟有多深的痛苦?可以让我帮你分担么?”凌君烨摇摇头,对上落雪询问的眼神,诚挚的道。   “不用。凌兄你不是说过吗?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云天的事自己会处理,多谢凌兄的好意。”落雪直白地拒绝道。   “云天?……”凌君烨皱着眉刚要言语,便听到另一个声音传来:“凌兄!云天!”   风烈焰踱着步子过来,“云天,赶了这几天的路,你该好好休息一晚才是啊!”   “是啊,烈焰说的对,后天你不是约了他们在这里见面吗?少不得又是一番折腾,我叫人侍候你去休息。”凌君烨说着便要去叫人,落雪忙拦道:“凌兄不用了,你告诉我房间在哪儿就行了,不用人侍候。”   “怎么不用人侍候?你看你的身板瘦的一点儿都不像个男人,我看不如先吃点儿宵夜去。”凌君烨翻着白眼道。   “好啊,咱兄弟三人喝一杯去,正好少了冰月丫头,可以痛痛快快地饮上一回了!”风烈焰打趣着大笑道。   落雪被这两个男人强拉着坐在了饭桌上,增补了一顿。三人直闹到午夜时分才各自回房休息了。   落雪这一觉睡的很沉,很踏实。没有再做同样的噩梦,但是梦境中恍惚有一张女人的脸,不断地叫着:“女儿,你在哪里?”落雪拼命去看,似乎是展月容的脸,又似乎变成了另一张模糊陌生的脸庞,落雪想要看的清楚些,那个女人却远远地飘去,任她怎样呼喊都不再回头。惊叫一声醒来,香汗淋漓,那个女人,会是她的亲娘吗?   落雪一整天都心神恍惚,为梦中那个叫她女儿的女人感到不安,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要去哪里才能打听得到关于她亲娘的消息,甚至,她连亲娘的名字都不知道,何谈其它?郁闷无比,自然精神也好不到哪儿去,凌冰月除了一早见过一次之后,再没看见,落雪松了一口气,看来她昨日返回“逆剑阁”之后暗示给凌冰月的话起到作用了,果真不再来烦她了。   结果下午的时候,落雪的好梦就被打破了。议事厅里,凌君烨和风烈焰两人正在给落雪介绍着黑白两道上的人物,以及有哪些人在迫切的寻找着她——“鬼面神医”的嫡传弟子云恨天。   凌冰月端着一碗燕窝粥轻手轻脚的进来,叫了声:“云大哥?”   三人抬头去看,只见凌冰月小脸上尽是烟尘,鼻子上还带着一个大黑点,衣衫皱巴巴地,特狼狈的站在那儿,凌君烨气恼的沉下脸,喝道:“冰月,你干什么去了?怎么这副样子?”   “咦?丫头你手里端的什么?我看看。”风烈焰说着好奇的起身,凌冰月忙把粥藏在身后,道:“风大哥,不许看!这是给云大哥的。”   “哦?云天给你的,你去看看这丫头搞什么鬼?”风烈焰郁闷的撇撇嘴,道。   落雪无奈,不甚在意的道:“冰月姑娘,你拿下去吧!云天不需要!”   “云大哥,这可是我花了一天的功夫,才跟厨房的李婶子学会的,你就尝尝看嘛!”凌冰月急着忙把燕窝粥端到落雪面前,小脸希冀的望着落雪道。   “丫头?有没有大哥的份?”凌君烨满脸黑线的问道。凌冰月“嘿嘿”傻笑一个,“大哥和风大哥的燕窝粥我叫李婶子去做了,马上就好。你们稍微等等啊。”   这个小炸弹一出,凌君烨和风烈焰的脸上乌云密布,咬牙切齿的瞪着落雪和凌冰月,瞪了一会儿,凌君烨勉强笑道:“云天,既是冰月的一番心意,又是亲手做的,你就尝尝吧。”   “我不喜欢吃这东西,给凌兄了吧。”落雪淡淡的摇头道。   凌冰月碰了个钉子,小脸一暗,娇嗔道:“云大哥,大哥说你太瘦了,我才想着要给你补补身子的,你就尝尝吧,李婶说我做的还不错的。”   落雪实在不忍心给这样一个姑娘脸色看,便接过,放在一边,微微一笑,“冰月姑娘,我们还有事要谈,不如你先出去吧,这粥我呆会一定喝,好不?”   凌冰月还想说什么,但是看落雪不甚开心的表情,便低低的道:“哦,那好吧,但是云大哥一会儿千万不要忘了,要趁热喝才好。”   凌冰月刚退到门口,便见阁内一个兄弟进来,向凌君烨抱拳道:“总舵主,南宫世家的若兰小姐到了,要求见总舵主!”   一听说是南宫若兰,几个人都楞住了,怎么又来了?凌冰月“啊?”的大叫了一声,就冲向门外去了。再看落雪的表情,难看加崩溃,凌君烨“哈哈哈”大笑道:“南宫小姐哪是来见我的?分明是来见某人的嘛!”   风烈焰也跟着笑起来,两人配合的向落雪投去羡慕的眼神,气的落雪冷哼一声,起身向门外而去。这热闹怎么能不去瞧瞧?两个男人笑着跟了出去。   等他们到了大门边,两个俏佳人已经杠上了!   “你来干什么?”凌冰月口气不善的双手环胸问道。   “呵呵,我又不是来找你的,你急什么?”南宫若兰笑语盈盈的娇笑着。   “哼!说是找我大哥,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凌冰月不甘示弱的讥讽道。   “哼!在不在酒也不关你的事,我就是来找云大哥的,你能怎么办?”南宫若兰激动地望向已经出现在院中的落雪,经过凌冰月的身边时还不忘气一下地说道,然后身子一扑就往落雪身上挂去,落雪忙后退一步,用手抓住南宫若兰已经倾向她的半个身子。   “若兰!”落雪略带不悦的斥道。   “云大哥?我好不容易见着你,你又凶我!”南宫若兰说着说着眼圈已经红了,就要掉下泪来,落雪求救的看向风烈焰,风烈焰会意,便“呵呵”笑着,走过来,“若兰妹子,你是不是又偷跑出来的?世伯知道吗?”   “焰哥哥?你也在?我才不是偷跑的呢,是爹同意了的。”南宫若兰揉揉眼睛,道。   “南宫小姐,烈焰,云天,咱们进去再说吧。”凌君烨招呼道。   南宫若兰这一来,落雪的头疼的更厉害了,两个姑娘一天到晚唇舌相斗地争她这一个女人,落雪有苦难言,只得更加冷淡的疏离着她的“桃花运”,等着明日与黑白两道上人的一见。   还未到午时,逆剑阁大堂内已经济满了百来人士了,风烈焰和凌君烨对看一眼,这么多人?凌君烨作为主人留下招呼,风烈焰便进后院去找落雪。   “云天,人很多啊?你能医得过来吗?”风烈焰皱眉道。   “呵,又不是谁想求医我便会医的?”落雪抬眸浅笑,那笑里却有着深深的算计。   风烈焰了然了,却又担心的道:“如若他们同意,你便是江湖犯上作乱的贼首,也会令许多白道人物落个与庄王府和上官将军作对之名,再若惊动了当今皇上,集全国之力来抓你,便麻烦了!”   “呵呵,所以我让你们都离我远一点儿,免得被牵连啊!”落雪对自己的生死已毫不在意,但若累极到这几个真心与她相交的朋友,她便有了牵挂,也便有了弱点了。   “云天,你瞎说什么?我说这些难道是怕惹祸上身吗?”风烈焰沉下了脸,不禁生气的道。   “风大哥,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没有你们,我什么都不惧,就是那皇宫我也敢去闯一闯,但是你们还有家小,付不起这代价,所以你带上若兰,还是早些离开吧。我也会把外面的人带到别处去的,免得也累极到整个“逆剑阁”。云天不会因此怪罪你和凌兄的。”落雪诚挚的劝道。   “云天?”一道微怒的声音传来,两人向门口看去,是凌君烨!   “凌兄?”   “我凌君烨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吗?何时怕被你连累?”凌君烨口气不善,甚至越来越怒,落雪眼眶湿了,“凌兄,云天正因为在乎你们,所以才不想你们跟着无端倒霉啊!”   “好了,云天你不要再劝了,关于此事,如若朝廷怪罪下来,我会去找皇上说清楚的,他不会动我风家的,而凌兄,我也自有办法相救的。你不用担心了,我们现在只担心你的安危!”风烈焰如实说道。   “我?呵呵,从我在鬼门关捡回这条命时,就已什么都不怕了,我现在活着的目的就是报仇!若此仇报不了,我宁愿再死一次!”落雪眼神决绝,犀利的眸子满是仇恨,嘴角带着一抹冷笑道。   “好!云天你的仇人就是我们的仇人,我们支持你!咱们现在出去会那些人去。”风烈焰下了决心道。   “好!云天走!”凌君烨点头,三人便大步向大堂而去。   落雪是最后进来的,淡淡地扫过所有人的目光,底下高叫着:“云公子!云公子!请你施以援手相救啊!”   “云公子!云公子!”   落雪正要开口,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清秀的少年立在一旁,神色焦急,落雪看清了那容貌,心怦怦直跳,几乎就要喊出来,是她的弟弟黎明轩!   风烈焰看到落雪神色大变,心下一紧,附身过来低问,“云天?怎么了?”   “风大哥,你把下面那个少年带到后院,我要单独见他!”落雪急急地道,轩儿也来了,难道是爹娘生了急病了?   风烈焰看着雪示意的青衣少年,没有多问,点点头,“好,那你先去后院。”   落雪快步转到后堂去了,着急地原地踱着步子,不一会儿,就听见风烈焰进来的脚步声,“云天,人带来了。”   落雪回过身,强自镇定下来,看了一眼风烈焰身后的黎明轩,然后说道:“风大哥,烦你出去向其它人解释一下,说我呆会儿就来。”   “好。”风烈焰虽有疑问此刻却不好相问,便答应着出去了。   “你跟我来。”落雪出声道,然后向她住的房间走去,黎明轩疑惑不解,看着面前江湖、朝堂盛传武功医术双绝的断臂公子云恨天,心里一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可他就是想不起来在何时见过这个男子,但他娘的病等不了,便二话不说的跟了进去。   “你叫什么名字?”落雪口气温和的问道。   “黎明轩。我听说你是“鬼面神医”的弟子,又听说你来了景州,便快马加鞭地赶来见你,希望云公子能够救家母一命。”黎明轩说着“扑通”一声跪下,落雪一惊忙拉起黎明轩,手臂微颤,急切的道:“你母亲怎么了?病得很严重吗?”   黎明轩被落雪的态度怔住,为什么和传言的云恨天不一样?不是最冷血无情的吗?不是说凡求医者,都要听命于云恨天刺杀庄王妃吗?而他这一次悄悄地来景州,也已做好了为他办事的准备,何以现在?   “说啊?”落雪看着沉默不语的黎明轩,大声吼道。   “哦,云公子,家母已经病了多年了,但这一次很严重,已经昏迷十多天了,请了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大夫们说已经回天乏术了,但我不相信,我一定要救活我娘,所以请云公子务必出手相救啊!”黎明轩动容,眼眶泛红,恳求着道。   落雪身子一颤,嘴唇哆嗦,拼命忍住流泪的冲动,良久才缓缓地道:“轩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去救,我们现在就走。”   “轩儿?你叫我……轩儿?”黎明轩也颤抖起来,听着云恨天突然用着女子嗓音叫着他的名字,惊愕地睁大了眼睛,“是,轩儿,你,不认识姐姐了?”落雪终于任眼泪滴下来,喃喃地道。   “姐……姐姐?你是落雪姐姐?”黎明轩激动的抓着落雪的空袖,确认道。   落雪重重的点头,“是,我是落雪姐姐,快六年不见了,轩儿竟长这么大了!”落雪用那一只手紧紧的抱住黎明轩,黎明轩跟着哭起来,“姐姐真的是你么?你真的还活着?你为什么不回家啊?娘就是想你想的才病了,一病就是五年多啊!”   “轩儿,姐姐不能回家啊!”落雪痛哭出声,黎明轩突然记起,一把抓起落雪的空袖,“姐姐,你的左胳膊呢?怎么没有了?”   “轩儿,不要问了,以后姐姐再告诉你,你现在赶紧回家去,对任何人千万不要泄露了姐姐的身份,姐姐会跟着来的。”落雪恢复了理智,她不能跟黎明轩一起走,万一再有杀手埋伏呢?   “好,姐姐,我听你的,我现在就回去。”黎明轩生在官宦之家,又经过这些年的成长,心思极为缜密,经落雪这一说,已然明白,这中间定藏着一个天大的事情,他们分开走是最好的,便郑重的点头。   落雪将黎明轩从侧门送出后,便急急地返回“逆剑阁”大堂。   风烈焰和凌君烨见到落雪不同于平日的表情,心下纳闷,而又不见了那青衣少年,顿觉有事发生了,风烈焰便不动声色的对着堂下的众人说道:“诸位,云公子来了,请他跟大家说两句。”   “好,云公子请说吧!”堂下一黑衣中年男人应道,其它人也都叫喊着云恨天。   落雪上前一步,抬眸冷声道:“你们来找我,都是来求医的?若有看热闹之人,请立刻回去,云恨天不留客!”   落雪此话一出,底下立刻小声议论开来,然后便有三三两两的人往外走去,这些人都惊惧云恨天之名,故不敢造次,故最后只留下了十来个人没有走。   落雪冷笑一声,继续道:“看来你们几个是真要求医了?”   “是,在下腿疾,一到阴雨天便发作,已经疼了十多年了,不知云公子可有法子医治?”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人抱拳施礼道。   “哦?你会武功吗?”落雪怀疑道,不会武功岂能去刺杀上官舞蝶?   “在下会一点。”那白面书生有些窘然的答道。   “云某从不会行医行善,你们可听说过?谁人求医,莫谈诊金,只要上官将军之女——庄亲王妃上官舞蝶身上一刀,见血足矣。”落雪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落雪接着道:“所以,办不到的,趁早走人,而且云某还要警告各位,若有把今日之事透露出去之人,一旦被云某得知,定不会轻饶!所以各位尽快想清楚!”   落雪看似云淡风轻的话,却叫听的人不寒而栗,但思虑再三后,只走了三人,剩余之人皆点头答应,“只要云公子能医好我等的伤,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好,成交!但今日云某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十日后会再回景州为各位治伤,如何?”落雪现在一心只想尽快赶到宛安,便推后了时间,反正他们的伤也不急于这一时。   “云公子?云公子今日我等好不容易等到公子,如何又能等十日?”有着急的人不禁喊道。“若等不了,就不必等了!”落雪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便朝后堂走去。   “云天?”风烈焰和凌君烨忙跟上去,转到后堂,落雪停下步子,沉身道:“风大哥,凌兄,云天要马上走,此事对云天来说重要万分,烦你们照顾好若兰。若事情顺利,十日后云天会再回来的。”   “云天,发生什么事了?那个少年人是谁?他去哪儿了?”风烈焰急道,“他是,我的亲人,具体的,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请你们给我些时间,行吗?到时你们自会知道。”落雪说道。   凌君烨给了一个信任的眼神,“云天,你去吧!万事小心!”   “云天,我陪你去吧!”风烈焰不放心的道。   “不必了,风大哥,你照顾好若兰就可以了。我走了!”落雪转头朝马厩走去,牵出她的随风,看了两个男人一眼,跳上马背,疾驰而去。   “他不是说云家只有他一个子嗣吗?”风烈焰看着落雪的身影越来越远,奇怪的暗自思量道,“这是去京城的方向,难道是和陆海碰头吗?那也不会这么急啊?不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烈焰你说什么?”凌君烨问道,“噢,我只是奇怪,不知道出什么事了?”风烈焰蹙着眉应道。   两人内心都为落雪担优着,希望他一切顺利才好。   落雪一路急奔,赶到宛安时已是第二日晚上了。   落雪绕到黎府的侧门,自高墙外运起轻功而入,很快的找到爹娘住的“兰心居”,揭起一片瓦朝内瞧去,黎生年正坐在内室的椅子上叹着气,床上躺着的果真是展月容!一双杏眼紧紧闭着,脸色苍白的无一点儿气息,落雪看着心痛不已,扯了一片衣襟,遮在脸上,自屋顶而下,立在院中。   黎明轩也自小练功,耳力自是极好,听到声响,便知是落雪来了,忙奔出来,低声叫道:“姐姐?”   “你把下人全部遣开,只留下爹爹就好!”落雪说完又隐身到暗处去了,黎明轩忙照做。   等一切就绪,落雪才跟在黎明轩身后悄悄地进入内室。黎明轩说道:“爹,我请了大夫来!”   “好,再让看看吧!”黎生年说着转过身子,看着站在后面的蒙面男子,惊讶万分。   “轩儿,这就是大夫?”黎生年有些不相信,怎么这么奇怪的打扮?   落雪看着黎生年已明显变得苍老的脸,再看看床上的展月容,心紧紧地揪着,嘴唇哆嗦起来,“是,我就是大夫。”   “噢,那麻烦大夫为内人诊一下脉。大夫请!”黎生年侧身指着床上的展月容道。   落雪点点头,走至床边,轻轻的把上展月容瘦弱的手腕,脉相已经若有若无,少腹胀满,舌淡苔白,由情志所伤、肝气郁结逐渐引起五脏气机不和所致,但主要还是肝、脾、心三脏受累以及气血失调而成,落雪暗叹一声,起身道:“之前的大夫开方子了吗?”   “有。”黎明轩递给落雪一张方子,“柴胡、当归、白芍、白术、茯苓、生姜、薄荷。”落雪提笔又加上了一味炙甘草,然后交给黎明轩,道:“重新去抓药。再叫厨房熬些甘麦大枣汤来给夫人服下。”   “娘,哦,我娘的病怎么样?能治愈吗?”黎明轩差点说漏嘴,忙又改口道。   “夫人因思虑过度,劳伤心脾所致,心血亏虚,心神失养,所以一般的药物只能起到治标的作用,要治本还得帮她打开心结才是。”落雪缓缓的道,娘这病因她而起啊!   “大夫,你看看内人为什么一直醒不过来?”黎生年急道。   “夫人自身的求生意识很弱,甚至有逆行的趋向,所以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要想醒过来,除非有天大的喜事来刺激她,令她燃起求生的欲望。”落雪说道。   “喜事?对她来说除了女儿回来,否则什么都不是喜事啊!”黎生年捶胸顿足道。   “爹,我去抓药。”黎明轩看到落雪暗示的眼神,明白了,便向黎生年说了声出去了。   落雪双膝跪下,轻轻揭开脸上的面纱,含泪叫道:“爹!我是落儿!”   黎生年待看清了落雪的脸,激动地老泪纵横,“你,你真的是……是落儿!   “是,爹,是落儿回来了!”落雪抱住黎生年的腿,哭叫着。“落儿!这些年爹娘想你想的好苦啊!”黎生年蹲下,父女俩抱头痛哭。   等哭够了,黎生年探到落雪的空袖,极尽悲恸的道:“落儿,你的手臂哪去了?这些年你在哪儿?是谁这样害你啊?”   “爹,你先不要问,我们先把娘救醒再说,好吗?”落雪一手搀起黎生年,看向展月容道。   “好,你回来了,就是你娘的喜事啊!”黎生年脚步踉跄的拉着落雪坐在床前,轻声叫着:“夫人,你醒醒,咱们的女儿回家了,是落儿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啊!”   落雪亦抓起展月容的手放在胸口,叫着:“娘,我是落儿!你看看我,我真的是落儿!”落雪的泪顺颊而下,滴到了展月容的手上,落雪又把那只手放在她的脸上,轻轻摩挲着,“娘,我知道你们都好想我,我也想你们啊,所以娘,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啊!”   展月容还是没有醒过来,落雪着急,想起推宫过血之术,忙跳上床,将展月容盘腿而坐,用自己的内力帮着调息着体内的气血,这一招果然奏效,一刻钟后,展月容竟缓缓地睁开了眼,看到黎生年,虚弱的叫了声,“老爷。”   “夫人,你真的醒了,呵呵,你看看谁在你身后?”黎生年大喜过望,激动不已,忙指着落雪道。   “我身后?”展月容迟疑着,慢慢的转身,一张熟悉的脸,还有那熟悉的笑容正在望着她,“娘!”   “落……落儿?你是落儿?”展月容悲喜交加的喊着,又不敢相信的叫道:“老爷,我没有做梦,真的是我们的落儿回来了,是不是?”   “是,夫人,真的是落儿,噢,还是轩儿带来的呢!”黎生年虽笑着却还是禁不住流下泪来,三人紧紧的抱在一起,良久舍不得分开。   展月容见到落雪的空袖,又是一通伤心,一个晚上,哭的眼睛都肿起来了。   “爹,娘,这手臂,是王妃上官舞蝶一剑砍掉的,就在当年我生辰那日,她设计在我的酒里下了药,然后等我醒来,床上便多了一个王府的侍卫,他们说我与人通歼,后来我就被关入了王府的地牢,再后来,上官舞蝶来了,她逼我喝下了堕胎药,流掉了我的孩子,又砍掉了我的左手臂,然后,我被他们抛弃在了城外的乱葬岗,是师公救了我,师公就是我亲爹的师父,所以老天还是待见我的,是不是?这些年我一直生活在一个叫做“回魂谷”的地方,师公是个奇人,什么都会,他教我武功,教我医术,还教了我好多防身的技能,所以,爹娘不要为我伤心了,这杀子之仇,断臂之仇,我定要向他们十倍百倍的讨回来!”落雪缓缓的讲述着她内心的痛。   “她!他们怎么这么狠心!这样的灭绝人性啊!”黎生年狠狠的捶着拳头,吼着。展月容除了哭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紧紧地抱着落雪。   “爹,你辞官吧!我怕上官舞蝶的父亲上官雷和庄亲王龙傲天会拿你们来威胁我,我不想你们也受到他们的迫.害啊!”   “好,我听落儿的,这官不做也罢,上官雷现在一手遮天,处处打压忠良,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了,朝廷和上官一党随时有兵戎相见的迹象,爹是文官,暂时对皇上起不到什么作用,还不如先退一步,看看情况再说。”黎生年点头道。   “嗯,爹,娘,还有我的事情一定不能张扬出去,今夜之后你们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落雪又叮嘱道。   “好,我们知道,落儿你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爹娘才能安心啊!”展月容不舍的抚上落雪的脸庞,刚止住的泪又落了下来,“娘,我新加了一味药,已叫轩儿去抓了,你一定要好好吃药,好吗?”   展月容胡乱的点着头,紧紧抓着落雪的手,不愿放开。   落雪重又跪下向两个老人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然后含泪而去。   而此刻平南将军府的怒火正在蔓延。   上官雷已经发了近一个时辰的火了,仍然怒气高涨。   “爹,你消消火,我就不信那断臂公子能通了天不成?他武功高,咱们就用车轮战,累也要把他累死!”上官雷的独子上官莫在一旁劝道。   “莫儿,继续派人劫杀那云恨天,不然我担心他还会派人来杀蝶儿,还有,给蝶儿再派几个高手贴身保护,一定不能再出差错了!”上官雷狠戾的捏紧了拳头,“云恨天!你敢挑衅我上官家,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是,爹!但是我们的人暂时失去了那厮的消息,还得重新打探!”上官莫一脸深重,咬着牙道。   “真是饭桶,那么多人还杀不了对方两个人?哎,对了,你说另一个人叫什么来着?”上官雷忽然记起,这会儿他只顾忙着发怒,竟忘了与云恨天同伙的另一人,遂忙问道。   “打听清楚了,是齐州城外烈焰山庄的少主,风烈焰!”上官莫说道。   “齐州烈焰山庄?风家?”上官雷一惊,重复道。   “爹,你知道这人?”   “这姓云的小子竟和风家有关系,这下比较棘手了!那风家手上可有先皇的免死金牌哪!而且先皇还给风家留有密旨,只是内容谁也不知道,连现在的皇上也不知道,所以皇上对风家一直是宽容为上,邻近齐州地县的所有官家所控的商贸全都交由风家经营,所以那风家的财势足足占了全国的三分之一哪!”上官雷捋着胡子神情凝重,他早两年就开始拉拢主管风家产业的各个掌柜的,谁知却被风烈焰得知,不着痕迹的以极快的速度处理了倒向他的人,使得他的布局功亏一篑,那风烈焰虽名为少主,却握着风家所有的大权,如今云恨天有了这么强的后盾,翅膀恐怕是更硬了!   “爹,云恨天既是跟咱们作对,那将来咱们的大计他必会来掺上一脚,万一那风烈焰也在旁支持呢?”上官莫想到这一点,眸子变得幽黑起来。   “你说的是,据探子回报两人的亲密关系,是极有可能的。那风烈焰至今未娶,莫不是有断袖之癖?哈哈哈!莫儿,以此放出风声,我要在天下人面前先毁了风家的名声,这样一来,看那云恨天如何自处?”上官雷为自己想到的这一条毒辣的计策得意的大笑起来。   “哈哈,爹爹英明!好一条离间之计!那云恨天定会为自己的名声疏离风烈焰,哼!看他们如何再强强联手?”上官莫佩服地向上官雷伸出了大拇指。   蓝夕颜听着书房里传来的笑声,心情沉重的返回了原本要去书房的步子。这个家越来越不像家了,女儿行事嚣张跋扈,儿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丈夫利欲熏心,一心想成为那万人之上,对女儿的亲情,又何尝不是用昧了良心的权利去巩固?   当年的决定是对的吗?为何她这些年来从未真正开心过?蓝夕颜捏着拳头进了卧房,眼角泛着晶莹的泪花,摸上那脖颈间的香包,紧紧地闭了眼。   落雪出了黎府,一路向东,又去了庄王府。   管家正送一名太医出去,丫环下人们站了一地,龙傲天的卧房里,上官舞蝶和侧妃李氏各立一旁,李氏脸上全是担优,而上官舞蝶一脸平静,看不出此刻正在想什么。   李氏从丫环手中接过刚煎好的药,舀了一汤匙,放在嘴边轻轻吹着,待不烫了,才轻轻地送至躺着的龙傲天嘴边,道:“王爷,您多少吃一点药吧?”   “端出去!”龙傲天闭着眼,厉声吼道。吓得李氏手一哆嗦,差点打翻了手里的药碗。   落雪看着气色低沉脸色微白的龙傲天,心里一紧,杀不了我,你便气病了么?呵,我偏偏不让你躺在那儿!   上官舞蝶刚要说话,便听到一个声音自夜空传来,“庄王爷!云恨天未死,你便躺下了吗?你的王妃,呵呵!不想保护了吗?”   龙傲天听此先是一惊,“咻”的睁开眼,挣扎着要下床,李氏忙给搭了件披风,龙傲天跑到院中,用尽气力大叫着:“云恨天?你出来!鬼鬼祟祟的算什么好汉!”   “本公子为什么要做好汉?”落雪随着声音而落,脸上亦已被面纱遮盖,不屑地瞟了龙傲天和跟着追出来的上官舞蝶一眼,“要是好汉都命不长的话,庄王爷会选择做一个好汉么?” ☆、再掀风云 一   龙傲天强自撑起身子,看着三丈之外如鬼魅一般的白衣人,冷哼一声,“哪怕只能活一天,本王也不会自甘堕落!”   “哦?是吗?”落雪发出轻笑声,“庄王爷现在的身子看似一阵风就可以吹走,你认为有做好汉的条件吗?”   “咳咳咳”一阵冷风钻进龙傲天的衣领,原本发烧的身体这会儿觉得更冷了,禁不住轻咳着,李氏已喊来了侍卫,正要动手,被龙傲天扬手阻止,转而向落雪问道:“你到底是谁?本王听传言说你美的不像个男人,为何只在我庄王府以面巾示人?”   落雪看着那在寒风中有些发抖的病体,扬眉道:“因为本公子高兴!庄王爷心急了?哈哈哈……终有你会看到的一天,但今天不会!”   “为什么本王总是对你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你三番两次来我庄王府到底何意?不妨一次说个明白!”龙傲天说完这几句虚弱的摇摇头,撑在李氏的肩膀上。   “明白?世间的事都是很明白的么?庄王爷这一生就没有做过任何愧疚之事吗?”落雪眼神犀利的盯着龙傲天,问道。   “这是本王的私事,轮不到你来问!”龙傲天虽拖着一副病体,但傲气仍然不减的回道。   “哦?那庄王爷就看看云某是否问得!”落雪随着音落已迅速欺近上官舞蝶,容不得上官舞蝶有所动作,便已单手掐住了她的脖颈。   落雪转身正对龙傲天,那一抹冷笑始终噙在嘴角,“庄王爷您看这下如何?云某有资格问吗?”   “你!你放开她!她不过是一个毫无还手能力的女人,你用她来威胁本王吗?”龙傲天.怒气高涨的厉声道。   “王爷真是会说笑话!你问问你的王妃只是个软弱的女人吗?”落雪说话间手上的力道已不自觉加重,上官舞蝶杏眼圆睁,已说不出话来,不待龙傲天答话,已经凌空射来一箭,直向落雪的胸口而去,落雪身子倒转,将上官舞蝶挡在自己身前,只听“嗖”的一声,那箭已射入上官舞蝶的右肩膀上,随着阿绿的一声惨叫,落雪放开上官舞蝶,任她自然的倒地,这一瞬间发生的变化,连龙傲天都来不及阻止,何况那些个侍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王妃华丽的倒下,然后“啊!”的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而落雪也没闲着,放开上官舞蝶的同时,身子已向那在暗处发箭之人而去,那人见中箭的竟是上官舞蝶,早已吓得浑身哆嗦,待反应过来,落雪的掌风已至,身子被这突来的一掌击倒,然后落雪飞起一脚将那人踢到龙傲天的面前。   “什么叫偷鸡不着蚀把米?庄王爷可知道?”落雪极尽讽刺的道。   “你是谁?不像是我庄王府的侍卫,到底是何人,说!”龙傲天看着地上捂着胸口痛苦万分的青年男子,厉声质问道。   “小人……小人是我家将军派来……保护小姐的……”那人断断续续的答道。   龙傲天皱着眉,向已经奔过来的管家吩咐道:“把王妃送回去,快去请太医来!”   落雪嘴角绽出一抹甜甜的微笑,“是啊,赶紧叫太医把你的王妃医好,要不然下一次云某还怎么用她来威胁庄王爷呢!”   落雪丢下怒目的龙傲天和一院子惊惧的侍卫下人,狂笑而去……   龙傲天自是气得脸都青了,“云恨天!本王等着你下一次的到来!”   侧妃李氏把龙傲天扶到屋里,龙傲天一口喝尽那碗药,“去看看,太医来了没有?”   “是,王爷!”李氏忙出去了,剩下龙傲天一人暗自生着气,他气的是上官雷安排人进来,他居然不知道?这管家也该滚蛋回家了!哼!龙傲天用力一掌辟碎了桌子的一角,“来人!”   门外奔进来两个贴身侍卫,“王爷!属下在!”   “外面那人死了没有?若是没死,就把他送到将军府,如实相告!”龙傲天吩咐着,看那老匹夫如何后悔去?就凭那点功夫也想暗箭伤人?那云恨天岂是这么容易就能暗算到的?   “是!属下立刻去办!”两侍卫答应着退出去了。   龙傲天眯了一会儿,才勉强去了“清心阁”。   太医已经把箭从上官舞蝶的肩膀上取下来了,正在处理着伤口,龙傲天看着上官舞蝶肩膀处的血迹,问道:“太医,有没有伤到骨头?”   “回王爷,只伤到一点,不会危及到性命,王爷放心吧!”太医俯首答道。   “你们好好照顾王妃,不得有任何差错!明白吗?”龙傲天向站了一地的下人们吩咐道,下人们哆嗦着答应。   龙傲天的例行公事完毕,便返回他的卧房。那一箭射向云恨天时,他竟有些着急,当看到云恨天躲过了那一箭,他又暗自庆幸起来,幸好没伤着!只因为,那双眼睛,像极了她……   落雪被报复后的块感充斥着,找了一家客栈,一觉睡到天明,算算时间,与陆海的一月之约还有两天,便决定去“回魂谷”一趟,问问玉尘子关于风烈焰奶奶的事情。   中午时分,落雪便赶到了“回魂谷”外,看着依然盛开的花儿,和谷口那成群结队的玉蜂,落雪心头涌上了一股亲切的感觉。   轻松的入了谷,回到石室,玉尘子正在午休,落雪轻手轻脚的走近,趴在玉尘子耳朵上低低叫着:“师公?师公?”   玉尘子闭着眼闷声道:“丫头,回来啦?”   “师公,你怎么知道?”落雪被识破,讪讪的道。   玉尘子坐起,“呵呵”笑道:“丫头,从你一入谷,师公就知道了!”   “落儿还想着给师公一个惊喜呢!结果这么快就被发现,没意思。”落雪撅着小嘴道。   “好丫头,师公当然高兴啊!你不在,我老头子快寂寞死了,天天盼着你回谷呢!”玉尘子拍拍落雪的手,慈爱的笑着。   “师公!”落雪温柔的笑着,将头埋进玉尘子的胸口,“师公你还好吗?”   “好啊,落儿你好不好?仇报了吗?”玉尘子关切的询问着。   “没有呢,“漠北黑七”投靠南诏国太子了,暂时找不到人,上官舞蝶的仇正在报,我正在折磨她,让她夜夜不得安生。”落雪说着,然后抬起头郑重的问道:“师公,我这次出去,交了一位朋友,他是齐州烈焰山庄的少主,叫做风烈焰。他看到我的火云剑后,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哪儿?他说是受他奶奶临终之命寻找你的,要给你带一句话,但是得亲口告诉你。”   “风烈焰?他的奶奶?”玉尘子有些疑惑,突然眸光一闪,神色紧张的确认道:“你说他姓风?”   “嗯。”   “你刚刚说他奶奶死了?什么时候死的?”玉尘子激动起来,满面悲戚地急道。   “风大哥说已经去世二十多年了。”落雪看着玉尘神色异样的脸,惊讶不已,看来风烈焰说的没错,师公果真是认识他奶奶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二十多年了?她竟走了二十多年了吗?”玉尘子双手挥舞着,眼中带泪,近乎咆哮着,然后又步履踉跄的独自朝外走去,口中喃喃自语着:“为什么?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你就走了?你让我空等这二十余年,我们不是说好生不同衾,死亦同穴吗?一弯新月柳如眉,画楼倚畔为红妆……如眉……”   落雪呆呆地望着玉尘子一瞬间似乎苍老了几十岁的背影,一种窒息的空荡盘桓在心头,挥之不去,他们之间究竟有着怎样刻骨铭心的故事?令师公甘愿独守一生?   玉尘子站在“回魂谷”后方的石室前,扭动另一个机关,侧面的石门被打开,姗姗而入,墙上赫然挂着一幅画像,皎洁的月光下,一个绝美的姑娘倚着楼畔正在出神的望着夜幕上的那一轮新月。   画像前的案几上摆满了各种不同姿态的木雕,刻的全都是那画像上的姑娘。   “如眉……”玉尘低喃着,拿起一个木雕,轻抚着,贴在脸上,泪水顺着苍白的面颊缓缓而落,“如眉……恍惚忆起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情景,有六十年了吧?那个月光清新的夜,那个出神望月的你,一转身,就是六十年哪!你怎么那么狠心?连最后一面也不要见我?为什么?如眉……你说过,你愿让我为你一生画眉,奈何老天捉弄啊!”   “如眉……我来陪你好不好?我已经多活了二十多年,够了,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呆在那里……”玉尘子心神俱碎,这个支撑了他一生的信念,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坦然倒塌,再也没有了活下去的欲望,一掌便要拍向自己的天灵盖!   寻之而来的落雪惊叫一声:“师公!不要啊!”   玉尘子被落雪突然的叫喊顿住,落雪扑上去抱着玉尘子的手臂哭道:“师公,你想丢下落儿一个人吗?你不想知道她临终时要给你的话吗?师公,落儿不能没有你,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玉尘子凄然的转过身子,“落儿,师公早就是个该死之人,何必还贪生于世呢?”   “不!师公不想活的话,落儿也不要活了,落儿陪着师公!”落雪潸然泪下,坚决的摇头道。   “丫头!”玉尘子老泪纵横,放下了右掌,他不能死,他还要照顾天歌的女儿啊!   “师公,我们回去,落儿陪您喝一杯,好不好,醉了就什么都忘了!再醒来就是前世今生了!”   落雪和玉尘子一直饮到晚上,她静静地听着玉尘子一生的往事。   “那一年我才二十岁,刚刚出师,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那一夜,在湖柳边遇到了如眉,我无法形容自己看到她第一眼时的震惊,就像是画中的仙女,轻倚在楼畔前望月,那清澈的眸子如一汪清水,从此我就被困在了里面。幸好,如眉也对我有情,我们彼此相爱,但是轻狂的我,却不愿困守在一个地方,总想去江湖闯荡一番,于是我不顾如眉的挽留,毅然地离开了她,我要她等我三年,三年后我一定回去娶她。”   “谁知这一别,却成了一生漫长的等待。当我三年后回来找如眉,才知道如眉在一个月前已经嫁人了!嫁给了与她从小指腹为婚的齐州风家大户,我不甘心,我恨如眉背叛了我们的誓言,所以便去找她,她的夫君风木清允许我们见一面,如眉告诉我,她恨我!恨我当年为什么离她而去?更恨我为何还要回来找她?”   “我大受打击,如眉说了这两句话后坚决不再见我,风木清说,如眉本不愿嫁他,他们的婚约也在五年前就解除了,但是柳家遭到变故,一夕之间一无所有,如眉的爹娘便提出要他们重新订亲,他自是同意,因为他和我一样深爱着如眉,而如眉不愿意,如眉的母亲便以死要挟,逼得如眉哭着答应了这门婚事。”   “风木清和我约好,等他将来死后,由我来照顾如眉,为了这个约定,我一生没有娶亲,独自在江湖上飘荡着,这一飘就是三十多年。我有着“鬼面神医”的名号,医活了天下无数人,也有无数人不惜捧上万金求我为他们看病,却独独风木清不让我医,他说,他占了如眉这么多年,该还给我了,也该成全我们了,风木清走后,如眉在灵堂不吃不喝呆坐了三天三夜,我亦守了风木清三天三夜。”   “后来,我要带如眉走,她却拒绝了我,她说,我们错过了当年,便已错过了一生。她把一生的爱给了我,却把一生的情给了风木清,她既已在三十多年前嫁进了风家的门,此生便不会再踏出风家。她说,我们生不同衾死同穴,好不好?我们纠缠了几十年,彼此相爱又彼此折磨了几十年,来生我们谁也不要放掉谁的手,好不好?”   “我流着泪答应,然后远走他乡,再没有回过齐州。后来,我发现了“回魂谷”这个地方,很是喜欢,便住了下来,一住就是二十多年。再也没有如眉的消息,没想到,她已在当年便已永远的离开了我……”   落雪听完这低沉的诉说,心亦在颤抖。   玉尘子已经在酒精的作用下睡着了。落雪还在想着如眉说的那句话:我们错过了当年,便已错过了一生。就如她和龙傲天,当年的一声“再见!”便已注定了他们再见为陌路,所以,情亦已淡,不复当年!   落雪一夜无眠,在玉尘子身边守了一夜。   早晨温暖的阳光照进谷中时,玉尘子醒了,看着微笑的落雪,同样报以一笑。“落儿,师公昨夜梦到如眉了,她在向我招手,她说她会等着我,落儿,你相信吗?”   “相信。落儿相信师公执着的真爱会感动天地,上天定不会负了师公的来生!”落雪点点头,语带坚定。   “来生?人当真有来生吗?”玉尘子呢喃着,“落儿,我们去看看你爹吧!他也定是寂寞了!”   “好。”   再次来到石室,开启第一个机关,落雪上了香,拜了三拜,“爹,落儿又来看你了,你好不好?以后你要多看着点师公,他老了,容易犯糊涂,你可要盯着师公让他平平安安地等着和落儿的见面,好吗?”   “呵呵,丫头,师公不会了,师公还要听听如眉的孙子要替如眉给我带什么话哪!你要尽快把他带来谷里见我啊!”玉尘子笑道,眼神却无尽凄凉。   “好,落儿相信师公!”   落雪告别了玉尘子,离开了“回魂谷”。   刚入宛安,叫了一杯茶,便听到了一个重磅炸弹!   “啧啧啧,你们听说了吗?闻名天下的断臂公子竟然和咱们大金的第一商贾巨户的烈焰山庄少主人搞那种关系哪!”   “天哪!两个男人?怎么弄啊!真是世风日下,什么事都会发生哪!”   “我说这天下美女无数,怎么就有不爱美人爱男人的有钱少爷呢?”   “听说那风少主一表人材,要钱有钱,要势有势,居然会是个断袖之人哪!真是可惜了!”   落雪只听了这几句便听明白了,顿时怒气冲天,他们之间的事岂能容外人说三道四?竟然还传的这么不堪?   落雪气极,手里的茶杯被捏了个粉碎,然后便高声笑道:“这笑话还真是好听哪!”   一语既出,一枚茶杯的碎片便已扎进了刚刚说的最响的一人手背上,所人惊叫着向落雪看来,大概看落雪明显的只有一条胳膊,又一身白衣,便认出这就是他们议论的主角之一云恨天!   惊慌恐惧的众人纷纷跪下,“断……断臂公子,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们胡说八道,你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哦?饶了你们?那你们先告诉本公子是从哪听来的这些谣传?”落雪冷笑着,食指与中指又夹起一枚茶杯碎片,看向众人。   众人瞧瞧那刚被碎片所伤的人,吓破了胆,忙道:“公子,我们都是在市井上听来的,实不知是谁先说出来的啊?” ☆、再掀风云 二   落雪听着那一声声的求饶声,心下自顾思量着,以她一人之力岂能堵了这众人悠悠之口?宛安传成这样,怕是别地儿也跟着传开了。呵呵,不知道风烈焰听到了作何反应?她倒是无所谓,随便世人怎么说,清者自清就好,等她有朝一日恢复了女儿身,这些个谣传也就不攻自破了,只是风烈焰?想起风烈焰,落雪有些迟疑了。   脑中闪过风烈焰与她交往的种种,他……不会真的有……断袖之癖吧?落雪打了个冷颤,希望不会吧!   落雪叹口气,面对瑟瑟发抖的一干人,道:“本公子无所谓你们说什么,但本公子还要提醒你们一句,小心祸从口出!别让你们的嘴要了你们的命!”   落雪说完冷哼着离开了,剩下一干人为那句警告还在抖着,只恨不得赶紧用线把自个儿的嘴巴给缝上,也有背后装着厉害的,不甘心的叫嚷着:“哼,此地无银三百两,乌鸦的嘴越描越黑!”结果就是吓得众人全部逃命去了,生怕这个狂妄之人把他们连累了,谁不知道那断臂公子杀人从来不眨眼的?   谁知落雪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下了。一个约二十五六岁的男子,身着华服,头发被高高的绾起,身后还跟着一队身穿铠甲的手下,这个男子如鹰般犀利的眸子像箭一样射向落雪,落雪努力回忆了一下,确信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便用那一双冷眸淡淡地瞧着面前的这一干人!   落雪浑身散发的冷意,以及这一干官家的人物吓得四周的百姓已经全部跑掉了,双方对视了一会儿,那领头的华服男子似乎是打量够了这个传说中的人物,便冷冷地绽开了一抹不屑的笑容,“断臂公子云恨天,我们终于见面了!”   “哼!本公子可不认为见到阁下是什么好事!阁下今日拦在云某面前,是何意?”落雪毫不客气的道。   “怎么?前日刚伤了我妹妹,今日就忘了?”上官莫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儿轻蔑的提醒着,他就不信了这个残臂之人会有通天的本事?在今日这云恨天一进城的当口,他的探子已经回报了,是以他迅速带了养在府中多年的幕后高手来堵截云恨天!   落雪怔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继而狂笑道:“如此说来,阁下是上官舞蝶的兄长喽?哦?那今日云某还真是时运不济哪!”   “这黑白两道说你是武功第一人,我上官莫偏偏不信,今日便要叫你血溅街头,以报我妹妹三次被伤之仇!”上官莫扬起了嗜血的眸子,紧紧盯着同样不屑于他的云恨天。   落雪更是笑了,“好!来的好!本来云某并不想与你上官家的其它人为敌,但今日是你自找的,狭路相逢勇者胜,就且看看今日鹿死谁手吧!”   落雪的说一落,上官莫的手下已经将落雪四下包围了,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且看他们站的位置,封住了落雪的全部退路,并且攻守配合得当,一时间,剑、刀、锏全部向落雪招呼过来,落雪空手与他们周.旋着,看似只守不攻,但白袖翻飞,所到之处,鸟惊叶落,戏耍了一会儿,落雪正要下杀招逼那上官莫出手,却听得一道浑厚的男声传来,“上官莫!你在做什么!”   那声音虽平淡无奇,却令听的人不怒自威,上官莫亦是一惊,皇上怎么来了?该不是要来坏他事的?无奈喊了声“住手!”打斗便停了下来,落雪退到一丈之处冷眼瞧着他们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戏!   那说话之人已在随从的拥护下走了过来,落雪看去,一袭深蓝长袍,玉冠束发,那长袍上的名贵刺绣以及腰间的玉带处处彰显着来人身份的不凡,那眉宇间与生俱来的威仪和那张丰神俊朗的脸,令落雪涌起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对!他的身上有着龙傲天的影子,看来又是一皇家人!   上官莫在那人朝他们这边走近时,已行礼跪下,手下之人自然也跟着跪了,唯一还站着的就剩下落雪一人,那男子在上官莫身前站定,只听上官莫道:“臣上官莫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原来是大金的皇帝!怪不得令她也有一种压迫之感,落雪了然后,依然高傲的站在那里,瞪着龙驭天和上官莫。   龙驭天叫起上官莫后,才看向那个丝毫没有把他这个帝王放在眼里的白衣公子。   “你的胆子好大!见了君王不用下跪参拜吗?”龙驭天幽深的眸子闪着复杂的光芒,瞬间而逝,又恢复到平日的样子。   上官莫忙抢着道:“皇上,此人便是那多次夜闯庄亲王府杀人的贼子,云恨天!而且此人勾结西南绿林帮会,意对我大金图谋不轨,臣正要缉拿于他,如今他藐视皇上,罪加一等,臣请皇上立刻处死此人,以安天下!”   落雪闻言“哈哈”大笑,没有什么可辩驳的,转身便要离开,上官莫的手下“咻”拦在落雪身前,龙驭天的表情还是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却道:“上官莫,这该是你一个参将的份内之事吗?况且庄亲王早有上报,在他王府中发生的事,他要亲自处理,朕亦已准了,所以你还是遵旨吧!”   谁都没料到龙驭天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上官莫更是一惊,坚持道:“皇上,云恨天多次指使武林人士行刺于我妹妹,臣拿他也是天经地义的!”   “你妹妹既已嫁给了庄亲王,早已入了皇家玉碟,便是我皇家之人,她的事,自有她的夫君处理,你不要越俎代庖了!”龙驭天不悦的道,但这话已堵得上官莫再也说不出话来,现在时机未成熟,还不是公然翻脸的时候,上官莫思定之后,换上一副谦恭的表情,“臣谨尊皇上旨意,臣告退!”   上官莫带着人走了,落雪郁闷的瞧了龙驭天一眼,看似是放她一条生路,对她来说,却是放了那上官莫一条生路,心下多少也有些不快,这皇帝看不出来是平庸还是睿智,亦或是专门卖个人情给她,像那南诏太子一样,想让她为大金效力吗?呵,说是龙傲天的意思,怎么可能?龙傲天恨不得怎么杀了她呢!   落雪越想越恨,转身便走,却再次被人拦下了,是皇帝的随从侍卫!龙驭天走到落雪跟前,嘴角带笑道:“云公子这就要走吗?朕救了你,你不说声谢谢吗?”   “呵,那是皇上自己做的事,云恨天可从未求过皇上!”落雪就差说龙驭天是自作多情了,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   龙驭天并没有落雪想像中的龙颜大怒,反而轻轻笑了,“你果然跟传闻中的一样!连朕这个一国之君也看不在你的眼里!云恨天,不仅皇弟对你好奇,现在朕也开始对你有了兴趣了!哈哈哈……”   皇弟?龙傲天吗?落雪蹙着眉,道:“皇上,云恨天并未对皇上有任何不敬,只是性格如此,至于您说的庄亲王要亲自处理云恨天,烦您转告他,云恨天随时恭候大驾!”   落雪说完,身子凌空而起,已向城外而去。   龙驭天眼中涌起一抹深邃的笑意,不错,他正是专门介入的,听到探子报告说上官莫带了人急急地赶去西街了,本在长安街微服私访的他便好奇的跟了上去,没想到竟看到了那个现今大金国的风云人物,那个令龙傲天头疼的断臂公子云恨天!因为听说他还跟风家的少主交好,所以他必须得阻止这一场厮杀了!   “皇弟说你的眼睛像极了那个他心底深爱的女人,所以朕既不能让上官莫杀了你,也不能让你杀了上官莫,因为他对朕,还有用!”龙驭天精锐的双眸泛起不易察觉的笑,这个云恨天,还真是有意思!真是——傲的可以!   落雪不想再遇麻烦,便在城外呆了一天,今晚陆海应该就会来了,所以直到夜幕降下来后,落雪才蒙面用轻功入了城,直奔庄王府。   落雪隐身在了“荷月斋”院内最高的一棵树上,从这个角度望去,庄王府的警戒明显加强了许多,四处巡逻的侍卫比平日里多了十多倍,连各个屋顶上也暗藏了许多人,呵,以为她又会在屋顶上么?落雪暗笑着,偏偏她今夜换地方了!   半个时辰后,一条黑影已接近庄王府的侧门,看那身形,落雪知道是陆海来了!陆海的轻功一般,刚进到院内,便惊了侍卫,各个地方迅速燃起了火把,把整个庄王府照的亮如白昼,厮杀声响成一片,侍卫们全部向陆海杀去,陆海虽被围,却并不惊慌,攻守之间沉静有余,落雪不禁夸赞道:“好一个大将之风!”   这一出声,立刻把多一半人的引过来了,落雪只向陆海飞去,陆海抬眸见果真是断臂公子,更加信心十足的杀向众人,落雪则一声长啸,高声道:“兄台,还记得本公子要你做的是什么事吗?”   “当然知道。”陆海分身答道,顺着落雪指的方向看去,心下已明白,便直接朝“清心阁”而去。   “清心阁”已被重兵围了个水泄不通,上官舞蝶的寝屋门口,更是守着几排的大内高手,陆海被困在外面,缠住了身,人越来越多,已经逐渐不敌,好几次险些中剑,落雪冷眼瞧着,她周围的侍卫们见她不动,亦都不敢动,凡是见识过云恨天武功的人,谁都不愿去当炮灰。   落雪明白再不出手,那陆海就要丧命于此了,这可不是她的本意,于是,落雪火云剑出,长剑直指偷袭陆海背心之人,倾刻间,血流如注,陆海周围的侍卫们一批批倒下,陆海得了空,直接冲向上官舞蝶的寝屋,大内高手们一拥而上,阵势可比刚才围着他的侍卫们强多了,说是大内高手,武功自然不弱,陆海更不敌了,才过了十招,背上便被砍了一剑,陆海吃痛,只得只守不攻,落雪从没像今夜这样怒过,飞身到陆海身边,一剑放倒了又逼过来的几人,抽身点了陆海背部的穴道,以免失血过多!   “兄台,不要用功抵御,把耳朵塞住!”落雪点穴的同时,快速地说着,陆海忙照做,然后落雪一手抓着陆海的衣领已腾空而起,落于“清心阁”的房顶上,接着抽回手一掌震飞了房顶上杀过来的侍卫,取出玉萧,身子旋转,“魅心曲”的音律已出,众人来不及想明白,只觉腹内翻江倒海,神思恍惚,下意识的想用功调息,结果越来越难受,手中的剑纷纷掉落,抱着头满地翻滚,功力较低的已经口吐鲜血,倒在地上,落雪的萧声越来越急,看看倒下的一片人都已然神志不清了,落雪停下了吹萧,转头去看陆海。   陆海虽说已被提醒,但依然受到了较轻的内伤,勉强支撑着身子道:“没事。我还可以挺得住,公子真乃高人,这萧音可抵得上千军万马了!”   “呵呵,今夜之事真对不住兄台了,没想到他们已重重设防了!”落雪带着歉意的笑说道。   “公子说笑了,是陆海武功低微,没完成承诺之事,还得公子出手搭救,万分惭愧!”陆海忙摆手道。   “呵呵,这事儿还说不准呢!”落雪抬眸一笑,转而看向下面的众人,厉声道:“你们王爷在哪儿?请他出来一见!”   众人大气不敢吭一下,而正身在宫中和皇上议事的龙傲天听王府下人禀报云恨天来犯,立刻往回赶。   龙驭天大笑,他猜那云恨天定是和上官舞蝶有什么恩怨,否则怎会三番四次的来闹?据龙傲天所说,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取了他的性命,却次次留他一命,只将目标放在上官舞蝶身上,所以龙驭天并不担心龙傲天的安危,有了云恨天的介入,那上官雷可就要分心了!他又多了一个可以制约上官雷的人,何乐而不为?   龙傲天赶回庄王府之时,正是落雪喊他出来的时候。   落雪看到走上前来的龙傲天,道:“庄王爷,你可算是露脸了!王爷看看还满意云某所为吗?”   龙傲天黑着脸,道:“本王真不明白,你是和本王有过节,还是和本王的王妃有恩怨?为何只伤人却不直接杀了?”   落雪嫣然一笑,那笑虽被面纱遮着,那眉眼里的笑意却让龙傲天迷离起来,有一瞬间的失神!   落雪看着龙傲天的表情,心下惘然若失,若是那目光是为她而动,她即便不爱,也不会恨的这样决绝了!   回神之后,落雪接道:“云某说过,世间没有什么事都是明白的,王爷何须再问?今夜云某前来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请王爷交出你的爱妃,否则云某不惜血染庄王府!”   龙傲天的脸更加黑了,不假思索的道:“办不到!她既是本王的女人,只有本王有权利处置她的一切行为,你要本王交人,除非先杀了本王!”   “好!你要用你的命来换她的命,云某就成全了你!”落雪的心一点一点的沉到骨头里,手脚冰凉,哈哈哈!她终于明白了!她于他不过是路边的一朵野花而已,家花才永远都是最珍贵的!   所以落雪毫不留情的挥剑攻向龙傲天,为她的倾心付出,为他的绝情绝爱,用上十成的劲道挥舞着,龙傲天渐渐不敌,终于被落雪一剑刺入胸口,血顺着剑尖流下,也滴在了落雪的心里,心像被撕裂了一般的疼痛,一滴泪落下,在冰冷的剑上散开,惊醒了落雪,也惊醒了龙傲天!   龙傲天抓着落雪火云剑的手,去探那剑身上的泪珠,落雪猛的抽剑,眼神已恢复了先前的狠绝,背过身道:“本公子还不能杀你,本公子还要留着你的命,让你看看云某是怎么折磨你的爱妃的!”   龙傲天只沉浸在那惊愕里,喃喃的道:“你……哭了?你是不是……是不是……落雪?” ☆、与皇帝的约定   落雪的身子一颤,使劲咬了咬牙,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云某不明白庄王爷在说什么?但是奉劝王爷一句,还是赶紧叫人帮你疗伤保命吧!云某还等着邀请王爷看下一场戏呢!”   落雪说完就要走,龙傲天急了,不管正在流血的胸口,并使劲儿推开上来扶住他的贴身侍卫,大吼道:“你不准走!你若不是落雪,就拿下的你面巾,让本王瞧瞧!”   落雪不理,飞上屋顶,拉起陆海的胳膊,两人很快地就消失在夜幕里……   龙傲天撕心裂肺地朝着夜空高喊着:“你回来!你一定是她!你回来!……”龙傲天直喊到身体不支,缓缓倒下,昏了过去。整个王府乱做了一团,大喊着:“王爷!太医!……”惊叫声中还夹杂着各个女人的哭声,回荡在整个宛安……   落雪带着陆海提气狂奔,直到心力不支的时候才停下,看看位置,他们已经出了城,落雪看到附近有一座破庙,便带着已经昏过去的陆海进了破庙。   检查了一下陆海的伤势,因为后背的穴道已被落雪封上,所以失血不多,但是她现在手里没有创伤药,该怎么办?落雪有些为难了,纵使她会医术,没药也没用啊!   落雪着急地在地上走来走去,这会儿夜已深了,药铺大概都关门了,该去哪儿找药?龙傲天的伤应该不重,她的剑只刺进去了三公分左右,但是,有了!落雪灵光一闪,太医给龙傲天用的药必定都是上好的伤药,她何不取一些来给陆海治伤?   既有了决定,落雪便迅速行动,安置好陆海后,重新回到宛安城内。庄王府四周已全部警戒了,落雪同样蒙了面,运用绝世轻功进了庄王府,看到丫环下人们朝一个方向出出进进,落雪便明白,龙傲天在他住的梅院。   落雪在梅院现了身,立刻又引起一场轰动。   因为关于龙傲天受伤之事已被连夜禀报给了大金皇帝龙驭天,而龙驭天与龙傲天手足情深,所以便带了宫中最好的太医火速赶到了庄王府,龙驭天暗恨自己的失策,事情竟然超出了他的计算!   御林军已将落雪围了个严严实实,落雪也不恼,看这阵势,皇帝应该就在里面。于是落雪静观其变的立在场中,她的原则是,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便更快!   龙驭天正在龙傲天的内室坐镇,看着太医们给龙傲天治伤,忽然内侍太监匆匆进来禀报:“皇上,那个断臂公子又来了!”   “哦?他又来干什么?是真的欺我大金无人可对抗与他了吗?”龙驭天这一次是真的怒了,其它事他都不计较,也放任那云恨天寻上官家的麻烦,但今日竟伤了他的皇弟,他便真的生气了!   于是,龙驭天寒着脸出现在院里。“云恨天!你胆敢伤了朕的皇弟,朕岂能再饶你?”   落雪低了低眸,淡淡的问道:“敢问皇上,庄王爷的伤会死吗?”   “怎么你没杀了他,后悔了?”龙驭天以迫人的气势逼向落雪。   落雪怔了怔,惨然笑道:“后悔?皇上没问问你的皇弟为他的爱妃自愿受云恨天这一剑,可曾后悔?”   “朕不管你和皇弟之间是什么原因,但你伤了他,这是事实!朕便要问你的罪!”龙驭天的拳头握的紧紧的,恨不得立刻擒了云恨天,但他还得想个计策才行,否则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落雪凤眼微眯,心有些颤抖,从未想过她的剑竟真的刺进了他的胸膛,原以为她会为他对自己的薄情而刺上一剑,却没想到他竟是为了保护他的正妃,保护那个伤她至深的女人而甘愿受了这一剑!   落雪自嘲的笑了,那笑容里含着无限的讽刺,“痛过之后就不会痛了,落雪你只能变得无情,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落雪暗暗地为自己打着气,她是天底下最坚强的女人,不是吗?   深吸一口气,对上龙驭天深邃的眸子,落雪说道:“云恨天二次来,是讨要一些创伤药的,请皇上赐予!若皇上非要治云恨天的罪,云恨天只能说,暂时办不到!云恨天还有大事未了,而且皇上拿了我,也不见得对大金国有什么好处!”   “哦?口气还挺大的!如果没有什么好处,那会有什么坏处?”龙驭天不昏庸,只一个暗示便已听出对方话里有话,是以问道。   “皇上,请借一步说话。”落雪看看周围这么多的人,蹙着眉道。   “好。”龙驭天不加考虑的朝龙傲天的内室走去,进了内室,遣走了所有下人,拧动床头的一个暗藏的机关,便出现了一间隐在墙上的一幅古画后面的密室。   落雪心惊,居然有这样一个密室?她以前虽住在“荷月斋”,却也经常来龙傲天的内室,竟然没有发现?   龙驭天看着惊讶的落雪,道:“进来吧。”落雪便跟着进入密室。   “皇上就这么信任云恨天?不怕云恨天对皇上有什么不轨之心?”落雪笑问道。   “呵,这点自信朕还是有的,因为你不会!你若是对朕有什么邪念的话,刚才在外面,你就已经动手了,是不是?”龙驭天漆黑的眸子闪着精明的光,紧紧盯着落雪的眼睛。   落雪叹道:“皇上不愧是一国之君,有统治天下的能力,云恨天服了!但是现在云恨天没有多余的时间跟皇上讲明,但云恨天承诺与皇上,他日倘若我大金有何危难,云恨天必定会为皇上尽上一份力,作为交换,皇上以后不要过问云恨天与上官家或是与庄王府的任何事,云恨天不会家国不分,得小利失大义的!皇上可信得过云恨天此言?”   落雪说这话是思虑再三后才决定的,其实早在南诏太子要拉拢她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她绝不会看着南诏的铁蹄入主大金的,为了她云家的祖上,也为了大金的千万百姓,现在提前说出来,只不过顺便利用一下此事,借以摆脱王法的追究而已。   “呵呵,云公子的这笔买卖做的真好,朕信得过你!所以成交了!但朕也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庄亲王乃我大金国之栋梁,云公子万不可再伤他,诚如公子所言,若他日大金危难,朕还需要庄亲王为国出力呢!”龙驭天深思之后,带着笑说道。   拉拢一个云恨天,不仅可抵十万军士,而且还可让风家更尽心力的为他出力,也可让西南绿林黑道帮会归顺于朝廷,对日后铲除上官家和对抗南诏国就又增添几个强大的羽翼,所以,龙驭天答应了!   而落雪则暗付,这皇帝还真是英明到家了,居然以这个理由来保护龙傲天,逼得他不答应也不行,但落雪又不甘就此认了,便道:“皇上,那是云恨天的私事,云恨天保不了不伤他,但云恨天可以保证留庄亲王一条性命,如何?”   “哈哈哈,朕也看出来了,你根本就不会要他的命,今夜之事,是不是皇弟把你逼急了?罢了罢了,朕就依你,反正皇弟也请求朕不要追究于你,朕何必再坚持呢?”龙驭天大笑道。   什么?皇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龙傲天请求的?落雪有些茫然,但此刻她已没时间和心情来猜龙傲天的心思,她还有更急的事要办,那就是陆海还在城外的破庙等着呢!   于是便道:“皇上,请给我些上好的创伤药,云恨天要去救一个人。”   “好。”两人出了密室,来到院中,“来人,备药!”龙驭天干脆的吩咐着手下之人,落雪接了药,诚挚地道:“皇上,云恨天相信皇上会以天下苍生为已任,以民为天!告退!”说完便几个起落离开了庄王府。   龙驭天对着落雪离开的背景,邪邪地笑了,日后,还有的是时间哪!   落雪回到破庙中,给陆海清理了伤口,又上了药,并输了一些真气给陆海,一刻钟后,陆海才醒过来,万分感激的朝落雪拜了三拜。   落雪对着这个憨厚的汉子笑了,“陆海,你不需要谢我,是我害你中那一剑的,现在给你疗伤,也是天经地义的。”   陆海怔了怔,他还未见过云恨天这般笑过,纯净、清澈,令他不禁红了脸,说话竟有些语无伦次了,“云公子,你若能经常这样笑笑,也是……好的。”   “是吗?”落雪浅笑着,目光有些迷离地道,“笑由心生,心中没有笑,又怎能笑得出来?既使勉强笑了,也会比哭的还难看,不如不笑。”   “云公子,陆海没有完成承诺,对不起公子,还险些连累了公子,实该万死,陆海愿再闯一次庄王府……”陆海听落雪这样说,直觉认为云恨天定是与那庄亲王妃有仇,而自己又没帮他报了仇,心下难过,是以那样说,便想要弥补,所以急急的道,这一激动,扯动了伤口,不禁又“啊”的叫了一声。   落雪忙打断陆海道:“陆兄台不要激动,你不必再去了,以你一人之力是无法接近庄亲王妃的,你已经尽力了,云某便不会再难为你,今夜咱们得在这庙里过一夜了,明日兄台便可离开了,以后和云恨天再无瓜葛!”   “云公子,大仁大义,陆海服了!他日若有需要陆海出力之事,陆海定义不容辞!公子只需要派人到幽州城南陆家庄捎个信就可!”陆海面带钦佩,双手抱拳道。他既钦佩云恨天那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又感恩云恨天没有把他当做一枚棋子,奋力救于他性命。   落雪点点头,两人便不再说话,各自靠在墙角将就的休息了。   翌日,落雪帮陆海又上了一次药,确定没什么大碍后,便雇了一辆马车来,亲自送陆海上了车,陆海临行前,话到嘴边又咽下,那吞吞吐吐的样子,逗笑了落雪,“陆海,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云公子,陆海冒昧的问一句,以公子的武功,踏平整个庄王府都不在话下,何况要刺伤一个庄亲王妃?所以又何必……又何必这么麻烦呢?”陆海说到最后,又结巴了。   落雪没有言语,转过身子,良久才道:“很多人都这样问过云某,你也不必这样紧张,云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陆兄台该上路了!”   “好。云公子保重!”陆海讪然一笑,抱拳告别。   落雪在原地惆怅了好一会儿,才返身朝宛安城内而去,她的白马还在客栈呢!   取了马,落雪便打算尽快回景州去。   将要步出城门的时候,落雪随意缥着人群的眼睛突然定住了,入口处两个好熟悉的身影!虽然戴着斗笠,看不清脸,但其中一人身上透着的冷意却让落雪感觉似曾相识!   落雪悄悄绕回,隐在杂耍摊里,看向那已经入城的两人。   两人进了一座民宅,随后大门便紧闭了,跟踪而来的落雪心下一紧,直觉认为这两人一定不简单,许是好奇心作祟,落雪便决定先不回景州,弄清楚这件事再说。   落雪等在这座民宅的附近,但整整一天下来,那进去的人却再未出来过。落雪不甘心,看看高高的围墙,一个念头冒了出来,等夜静之后,再次蒙了面,进了那宅院。   很大的一座院子,三进三出,却似乎没有人,静悄悄的。落雪挨个寻找了一遍,一无所获,连一个人影也没见到。   真是见鬼了!明明看着进去的,怎么就不见了呢?落雪暗付着,难道这里面也有密室?那两人进了密室了?   正想着,突然“嗖”的一声,一支冷箭便朝落雪射来,落雪一惊,忙避开了那一箭,但紧接着,便有无数的暗器向她发来,落雪稳定心神,挥着空袖阻挡着,身子跟着腾空而起,将揽在袖上的暗器反射了回去,对方似是没有料到这一手,只听闷哼一声,便再没了动静。   落雪在黑暗中审视着,另一双同样如鹰般犀利沉着的眸子也在黑暗中盯着白衣蒙面之人!   落雪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出来,便高声道:“请阁下出来一见!”   那双眸子的主人,在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之后,终于暗笑一下,自屏风后走了出来。   落雪瞧去,因黑暗她还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但心里却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果然在那人将油灯点燃后,冷中带笑的唇微微扬起,“云公子!”   是南诏太子燕冰寒!落雪冷眸轻抬,“是你!”   “呵呵,云公子,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燕冰寒的脸上看不出是喜还是怒,“公子一来,便伤了我的一名手下,这礼还真是贵重哪!”   “殿下说笑了,殿下给云某送了这么多礼物,云某却只回了小小的一个,还算不上是礼尚往来!”落雪反唇相讥道。   “云公子还是这么冷静沉着,嘴巴也......还是这么厉害!”燕冰寒失笑道,他也说不出来为什么,这云恨天的身上总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吸引着他,使得他原本从不多话的性子现在也开始就得哆嗦了。   “旁的就不说了,云某只想知道太子殿下为何潜入我大金京城?哼!莫不是来刺探军情的?”落雪单刀直入的问道。   燕冰寒闻言,瞬间暗沉了脸,声音也跟着变得冷了起来,“你真要与我为敌吗?”   “为敌?呵呵,谈不上!云某只想保护自己的国家而已,太子殿子若安份守已,你我就不是敌人了!”落雪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坚定。   燕冰寒握紧了手中的剑,眯着眼,更加冷道:“云公子今夜撞破了我入宛安一事,会向你的皇帝告密吗?”   落雪明白,这是燕冰寒最后的试探,若她答是,则他必会拼了命的杀她灭口;若她答不是,却又找不出不是的理由来。呵,但是想杀她,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而她,也有可能杀了他呢!   落雪思绪飞快转动着,但她现想的还真不是要去告诉龙驭天,而是怎么才能利用燕冰寒,因为听黎生年讲,上官舞蝶的父亲上官雷将会是大金的内患,若是上官雷真的阴谋造反,或许燕冰寒还是个依靠。   想到此,落雪便道:“不会!但是云某也不会允许殿下对我大金不利!” ☆、燕冰寒的心思   “云恨天,我应该杀了你以绝后患,是不是?”燕冰寒看着手里的剑,全身透着肃杀的气息。   “那是殿下的事,云某的性命掌握在自己手里,云某若不想死,这世上还没人能杀得了我!不知云某的火云剑比起殿下的剑如何?”落雪手握剑柄,长剑指向燕冰寒,口气散漫,略带慵懒的表情说道。   落雪还不想和燕冰寒的关系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若燕冰寒死在大金,就正好给了南诏国充足的理由兵犯大金,而且大金的外忧内患中,首先应该除掉的是内患,免得后院起火,全无了退路。她之所以做出如此举动,赌的就是燕冰寒的不舍,不舍她在他眼中这样一个人才死掉,果然,燕冰寒的眉拧的更紧了,似在杀与不杀之间徘徊。   良久,燕冰寒终于有了决定,将手中的剑朝地上一扔,“哈哈哈”大笑,“燕某三番两次想取你性命,却每次都败给了自己,个中原因燕某自己也想不明白,其实刚刚在黑暗中看到你的白衣,燕某便猜到是你,后来听到你出声,就确定了,本来还怀有一丝惊喜,但你却好像很不喜欢看到我的样子,云恨天,你就这么敌视燕冰寒么?”   落雪依旧板着脸,但是也收回了剑,不言语。   燕冰寒走近落雪,上下打量了一下,似疑惑地道:“以前没注意,怎么现在看,你的个头这么低?低的实在不像是个英武的男人!”   落雪闻言,脸抽了好几抽,咬牙道:“个子低就不是男人了吗?殿下此言好没道理!”   “哦?那你娶亲了吗?”燕冰寒好整以暇的戏谑道。   落雪差点晕死,刚刚还一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样子,这会儿竟抛开政治戏谑起她来了?   “你什么意思?我娶没娶亲关你什么事儿?难不成,殿下是想为你那公主妹子招了云某这个驸马?”落雪没好气的低吼道。   燕冰寒被落雪的态度逗得大笑不止,好一会停不下来,落雪气的干瞪着眼睛,站在一边不再理睬。   “哥哥,我能出来了吗?”一个清脆娇柔的声音自屏风的另一端响起,落雪楞了一秒,随即后悔的想就此晕过去,只见平瑶公主探出个小脑袋朝她甜甜地笑着。   “出来吧,平瑶,别在那儿偷偷的看了!”燕冰寒止住笑朝平瑶招着手,平瑶一跳便跳到了落雪面前。   “云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平瑶虽是一身男装打扮,却无法掩饰那眉宇间女子的高雅之气。   落雪嘴角轻扯了一个笑容,“嗯,公主别来无恙?”   “我很好啊,我跟着哥哥来大金就是想来找你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先找到我们了。呵呵。”平瑶纯真的笑容带着少女怀春的娇羞,看上一眼落雪,忙又低下头去。   找她?落雪狐疑地看向燕冰寒,燕冰寒朝平瑶努努嘴,“她硬缠着我要跟来找你的。”   “那殿下也是专程来找云某的吗?”落雪问道,她生怕这燕冰寒不死心,仍要她归顺南诏国。   燕冰寒顿了顿,才道:“也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落雪纳闷儿了。   “我来大金是有重要的事儿要办,要是能顺便找到你,也不是件坏事儿。”燕冰寒笑得别有深意,落雪应道:“那也未必,若云某成为了殿下的绊脚石,就不会是什么好事儿了。”   “所以,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想跟你为敌,更不想杀你,只有请你置身于政治之外,可以吗?”燕冰寒迫切要求着。   落雪蹙了眉,正要张嘴否决,被平瑶插话道:“哥哥,你不要再勉强云公子了,好不好?他不答应肯定是有苦衷的,你多给他一点儿时间好吗?”   “平瑶!”燕冰寒沉下脸,“不许多嘴!”   “殿下不必责怪公主,云恨天心意已决,殿下无需再劝。若殿下能站在云某的位置上来考虑全局,便会和云某做出同样的决定。既然云某劝服不了殿下的决心,那殿下也改变不了云某的意志,只能说,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看谁更能棋高一招而已。”落雪淡定的道。   问题又回到原点,两人之间的硝烟又在无声中弥漫,良久,落雪首先开口:“殿下,云某告辞了!但是云某会时刻关注殿下在大金的一举一动,请殿下勿要以身犯险!”   见落雪要走,平瑶却急了,飞快的拉扯住落雪的衣袖,问道:“云公子,之前你说的要做驸马一事是不是真的?”   “啊?”落雪呆愕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讪讪的道:“公主说笑了,云恨天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想说......说我不适合公主,我是大金人氏,不能做......”   落雪对谁都能冷若冰霜,偏偏不忍心对自己示爱的姑娘冷下脸,但她支支唔唔的还没解释完,就被燕冰寒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好了,谁要你做我南诏国的驸马?要走赶快走吧!”   “哥哥?”平瑶急的大叫,落雪气的黑了脸,狠狠地瞪了一眼燕冰寒,转身就走。平瑶欲追出去,被燕冰寒伸手拦下,低吼道:“你干什么?他怎么可能做你的驸马?他若是有这想法,就断不会拒绝我的要求,平瑶,你给我打消了这念头!”   平瑶“哇”的一声哭开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响亮,燕冰寒忙捂了平瑶的嘴朝后堂拉去。   落雪已提气奔出了这座宅院,却也依稀听到平瑶伤心的哭声,心下有些难过,看看自己的空袖,惨然一笑,“若我今天也和正常人一样,有个健全的身躯,也就不必女扮男装了吧!”   这一夜落雪内心始终无法平静,燕冰寒也一夜未睡。他和平瑶只身来到宛安,除却平瑶的想法,他却不是只为了找云恨天而来,这一次,是上官雷约了他,他们之间将会有一场交易,但是却偏偏被云恨天跟踪找到了他们,这是劫吗?云恨天断然会成为他入主大金的绊脚石,该怎么办?为什么自从遇到这个断臂的男子,他就失去了原本的理智狠绝?   燕冰寒在黑暗里紧蹙着眉,他应该以江山大业为重的,他的心里一直只有一统天下不是吗?那股莫名的烦燥始终困扰着他,云恨天成亲了吗?他可有中意之人?为什么,感觉他总不像个男人?却偏偏又说不出原因来?   燕冰寒看着一身男装已经熟睡且梦中带泪的平瑶,心突然一跳,他会不会......也和平瑶一样......女扮男装?这个想法让燕冰寒的内心充满了喜悦,激动难耐,甚至想要立刻出去找云恨天去,在一只脚将要踏出门口的时候,又猛然停下了,他在做什么?云恨天就算是女子,又如何?他岂能因他而放弃了江山大业?燕冰寒使劲儿甩甩头,摒弃了一瞬间体内升起的晴欲,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酒。   而落雪也没有走远,她对燕冰寒的到来,有着很深的怀疑。于是便在附近找了间客栈,又特意令掌柜的将房间安排在可以看到那座宅院的街口。   落雪在客栈呆了一天,也观察了一天,却没有见燕家兄妹走出那大门一步,心下又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他此次来真的没有什么意图?是她多心了吗?不,不会,燕冰寒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的,单看他身为太子却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潜入幽州就可以看的出来,权利在他心中有多重,所以,他要办的事儿一定不简单,落雪只能沉住气再等下去。   而燕冰寒真的未踏出大门一步,因为这座院子其中的一间房是通有一条密道的,而上官雷便是通过这条密道与燕冰寒见了面。   “太子殿下,老夫的意思就是这样,不知太子殿下意下如何?”上官雷老谋深算的看着面前这个二十多岁的男子,燕冰寒虽然年纪不大,但言语间的精明与睿智,和那一身冷漠高贵的气息却叫上官雷不敢有丝毫的轻视之意。   “上官将军的算盘打的真是精明,听起来似乎都是为我南诏国作打算的,实际上本太子却看不到有多少好处哪!”燕冰寒冷眸中迸发的笑意,令上官雷打了个寒颤。   “那太子殿下认为该如何办?”上官雷忙道。   “本太子要你割让幽州临近的十五个州县如何?”燕冰寒冷哼一声道。   “十五个州县?太子殿下会不会太贪心了?那里面可有五个是我大金的粮草、盐道重镇,倘若都给了您,那我大金的国库收入将会少了很多啊!”上官雷皱着眉道。   “是吗?那上官将军可以不用考虑与本太子合作!”燕冰寒面无表情,狭长的双眸斜睨着上官雷,语带不屑。   上官雷立刻表情凝重起来,“此事容老夫再行考虑之后给太子殿下答复!”   “好!希望将军不会考虑的太久,否则庄亲王那几十万大军可就出师勤王了!”燕冰寒“好心”的提醒道。   “老夫自然知道,今日亲眼见了殿下,就算你我双方有了一个信约,殿下为安全起见还是赶快返回南诏吧!老夫考虑之后会派人和殿下联络的!”上官雷点头道。   ....................   庄亲王府。上官舞蝶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床上的男人,她身上的伤还没好,阿绿已经来劝过几次了,要她去休息,可是她舍不得走,她仍然激动于龙傲天对她的保护之心。   而龙傲天醒来后看见的第一个人便是上官舞蝶,不悦的眸子微微蹙起,“王妃怎么不去休息?坐在这里干什么?本王又没死!”   “王爷,妾身还好,王爷感觉怎么样了?皇上已差人来问了几次了,看王爷醒了没有?”上官舞蝶绽出一抹温柔的笑,轻轻的问道。   “本王没事。王妃回去吧!”龙傲天平静的下了命令,上官舞蝶张了张嘴,终没敢再说什么,起身拂了拂身子,“妾身告退!王爷好生休息吧!”然后带着不甘和担心出了龙傲天的房门。   龙傲天微眯了眼,想起那双眼睛,心亦止不住的颤抖,落雪,会不会是你?若是你,我宁愿那把剑再插的深一些,这些年来,你一定在怨恨我吧!如若真的是你,随便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只要你肯,再次回到我的身边。落儿,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想你......   手探到怀中的锦帕,男儿眼泪立刻落了下来,落儿,为什么你不肯面对我?不,落儿,我又宁愿相信那不是你,我宁愿相信你的身体是健全的,而不是那少了一条手臂的云恨天!   龙傲天心思恍惚了许久,直到下人来报:“皇上驾到!”   龙驭天阻止了龙傲天起身参拜的动作,面带喜色的道:“皇弟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朕可就要抄了太医的家了!”   “皇兄,臣弟昏睡了多长时间?很久吗?”龙傲天皱眉问道,他怎么感觉就像刚刚发生的事一样?   “整整两天了!朕好担心哪!”龙驭天恢复严肃的表情道。   “多谢皇兄挂心了!臣弟感激涕零!对了,皇兄,臣弟记得好像在太医给臣弟治伤的时候醒来过一次,是不是?”龙傲天记起一件事,忙问道,看到龙驭天点头,便接道:“臣弟请求皇上不要追究云恨天,皇上可曾放了他?”   “你以为呢?就因为你说他的眼睛像极了你那失踪多年的黎侧妃吗?”龙驭天不解的问道,不就一个女人吗?用得着五六年的心心念念吗?   “是,皇兄你不懂,她在臣弟心中的位置。”龙傲天自嘲的笑笑,“府中这么多女人,不论姿色有多出众,不论品行才能有多高贵,却没有一个是她,没有一个能比得过她在臣弟心中所占的份量。”|   “黎落雪?朕也真想看看,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把皇弟你折磨成了这个样子?”龙驭天叹气道。   龙驭天不知道,就是这个叫做黎落雪的女子,已在不知不觉中闯进了他的心里,而他浑然不知,还在寻找着她......   ...............   平安客栈里,落雪已经无聊的呆不住了,与景州那些人的十日之约眼看就要到了,而这边的事她又放不下,该怎么办?再去一次那宅院吗?   落雪犹豫了好久,终于决定再夜探一次那院子,可惜的是,这一次她找遍了整个宅院都没有再见到燕冰寒和平瑶公主,正在暗自懊恼之时,只听“咯吱”一声,墙壁上开了一道门,燕冰寒正站在门口看着她。   “从你一进这院子,我就知道了。怎么?云公子这一次来又是做什么?”燕冰寒认真的看着落雪问道。   “不做什么,只是来瞧瞧殿下回去了没有。”落雪别过脸,避开燕冰寒略带探究的眼神。   “我和平瑶马上就要回去了,可以和云公子你一起喝一杯吗?算是给我们饯别。”燕冰寒笑了,眼里有着期待,落雪怔了一下,道:“你真的没有对大金做什么吗?”   “没有,现在还没有。”燕冰寒道,这也算是实话吧,虽然以后说不定,但这次算是没有吧!   “我可以相信你吗?”落雪凤眸轻起,轻吐而出。   “我希望你相信!”燕冰寒走近到落雪面前,低下头,对上落雪抬起的眼眸,喃喃的道:“真好看的眼睛,令人......真的很难忘记。”   落雪怔的抬高了脸,望向燕冰寒,那微张的红唇,令燕冰寒迅速升起了一股邪恶的念头,而他也在欲望的支配下,慢慢地欺近落雪娇艳的唇,落雪在那坚毅的脸就要落下来的时候,猛然惊醒,本能的向燕冰寒拍出一掌,燕冰寒条件反射下忙去躲避,落雪亦得了空抽身退到二丈之外,怒道:“你在做什么!” ☆、你是个女人吗?   燕冰寒被落雪厉声这一吼,也清醒了过来,但他仍然控制不住内心莫名的晴欲,似自嘲又似质问的语气:“你为什么不是个女人?不,你最好不要是个女人,不然,我会陷进去,丢了我的野心,所以你不能是个女人。”   落雪看着燕冰寒近乎疯狂的神情,再听到那令她惊心的话,身子竟向后退了几步,“你,你瞎说什么?殿下还没喝酒就醉了吗?”   “云恨天,你知不知道,你就像天上的仙子误入了凡尘,亦男亦女,令女人爱慕,令男人不知所以,你说,你有没有罪?”燕冰寒赤红着双眼,句句逼问,落雪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结起了冰,“我是妖孽,专门扰乱世间男女的,这你总该满意了吧?”   “哈哈哈,莫说,你的长相还真像妖孽,你眉心的这个红印是与生俱来的吗?”燕冰寒大笑之后转而研究起落雪的容貌来,落雪已被气得再也无法冷静下来,颤抖着右手,嘴唇哆嗦着道:“关你什么事!殿下的闲心够多了,还是紧快回你的国家去吧!”   落雪说完便转身向外走去,谁知燕冰寒又欺身挡在了前面,“不要走!”   “为什么?”落雪怒极道。   “你得陪我喝上一杯再走!”燕冰寒不容置疑的口吻,更加激怒了落雪,“本公子没心情!殿下若觉得无聊,想要人陪,出了这道门,前面胡同的春怡院会很欢迎殿下的光临!”   “你竟把本太子和那些满脑肉欲的下三滥相提交论?云恨天,真有你的!不管你怎么说,总之你今天就是不能走!你若走了,本太子就考虑要不要先吞灭你大金边境的十多个城池!”燕冰寒冷冽的眸子,紧逼着落雪。虽然他已经下定决心不能因云恨天可能是个女子,可能因为他对他莫名的情愫而放弃一统大业,但一旦见到人,就又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了。   落雪几近崩溃,她已经完全看不明白这位太子在想什么了,现在的大金如果没有上官雷这个祸害把持朝政、军政多年,如果上官雷能一心为国,区区南诏国也不至于这么张狂,现在实属三方鼎力之局势,但若他来真的,大金皇帝一旦出兵抵抗,恐怕上官雷会趁机自立为王,起兵造反,到时腹背受敌,就很难挽回局势了!   想起黎生年告诫的这番话,落雪迟疑了,偏着头沉思着,为什么燕冰寒要以此来威胁她,只是陪他喝酒呢?他......不会想在酒里下毒杀她吧?想到这点,落雪转过头,眼神凌厉的看向燕冰寒,“太子殿下就仅仅是要求云某陪你喝上一杯吗?没有......别的企图吗?”   “企图?哈哈哈,若你今日是个女人,我倒想娶你回南诏国,做我的女人,可惜,你是个女人吗?”燕冰寒邪邪地勾起一抹笑,探问着落雪。   “天下皆称我云恨天为断臂公子,既是公子,殿下认为是男人还是女人?”落雪扬眉反问道。   “那可不一定,这平瑶不是女人吗?这会儿要是出去,也会被百姓称为公子的!”燕冰寒意有所指,似是确定了落雪的女子身份一般。   “哦?那殿下是想要验明正身吗?”落雪已经紧握了拳头,若他敢再坚持,她就不惜与他一决生死了!   谁知燕冰寒丝毫不惧,“你若愿验身,我也不会反对!”   落雪冷笑一声,身子倒退几步,白袍一甩,下一刻,火云剑已在手,“我若不愿呢?我若也怀疑太子殿下不是个男人呢?太子殿下可愿被云恨天当场验身?”   燕冰寒却不怒反笑,双手一摊,“好啊,我同意,你来验吧!”   落雪气的不轻,咬牙切齿了好一会儿,只迸出两个字:“流氓!”然后便直接向燕冰寒招呼过去了,燕冰寒先是空手只守不攻,然而落雪剑下并不留情,招招辟向燕冰寒要害之处,燕冰寒顿觉吃力,猛的挥出一掌,挡了落雪攻过来的剑势,得这个空,燕冰寒拿过了置于桌上的佩剑,和落雪真正打了起来,两人百招之后,燕冰寒在功力上依然和落雪不相上下,但他的剑可就落在下风了,只见落雪的火云剑通身变红,越来越锋利,与燕冰寒两剑相碰,只听“当”的一声,燕冰寒的剑便断为了两截。   燕冰寒丢剑,空手迎上,似破釜沉舟不要命似的与落雪斗的更凶了,落雪蹙了眉,他真的不要命了吗?而燕冰寒赌的就是想看看云恨天会不会真的杀他,果然在看到云恨天逐渐减轻了劲道后,扬眉笑了,正在这时,平瑶跑出来了!   平瑶看到两人此时的情况,只以为云恨天要杀他的哥哥,大叫一声,提剑加入了打斗圈,当然也是招招攻向落雪的,只是她用的力道不大,只在阻碍落雪对燕冰寒的攻势,落雪怕不小心伤到平瑶,忙喊道:“平瑶公主,你干什么?快退下!”   “云公子,你不要伤我哥哥!”平瑶急的大喊,并处处挡在燕冰寒身前,落雪和燕冰寒均黑了脸,同时喊着:“平瑶你不要命了!下去!”但那平瑶铁了心的在两边周.旋着,那两人都怕伤了平瑶,故畏首畏尾,落雪长啸一声,只得收了剑,退到两丈开外,说道:“今夜我收了剑,是因为平瑶公主,下一次,我决不留情!”   “等等!我今夜的剑不如你,但我珍藏在南诏的青龙剑却未比不如你的剑,所以下一次,我们都不要剑下留情!”燕冰寒沉声道,“至于我那会儿说的话依然算数,南诏国会不会再次踏入你大金的土地,就在于你!”   “你身为一国太子,行事居然这样卑鄙?”落雪不齿道。   “哈哈哈!只要能达到目的,何必非要固守君子之道?何况特殊事情特殊对待,于你,本太子认为值得!”燕冰寒朗声大笑,那笑穿破了夜空,目光最后定在了落雪的脸上。   落雪无言,干脆利落的说道:“不就是喝杯酒吗?殿下竟用得着下那么大的赌注?殿下不会是想在酒中下毒吧?云某可是“鬼面神医”的嫡传弟子,殿下也不必费心思了!”   “下毒?哥哥?”站在一旁的平瑶公主一听急了,惊问道。   燕冰寒没有理会平瑶,而是更加大笑起来,“云恨天,你就为这不肯与我共饮吗?你未免想太多了,本太子在你身上哪会有那心思?”   笑罢,燕冰寒神情严肃起来,说道:“赌注是因人而异的,对你,我认为划算,怎么,你是不敢么?”   “谁说的?喝就喝!最好让你醉死在大金!”落雪赌气的道,并率先朝里屋走去,剩下燕冰寒和平瑶公主面面相觑,楞了好一下,才反映过来,这云恨天还有这等可爱俏皮的时候?   三人在里屋桌子上坐下,平瑶取了南诏国特制的宫廷佳酿,落雪喝了一口,便赞叹不已,“这是什么酒?味道真不错!”   “这酒叫做海棠桂花酿,是南诏皇宫御用酒,只有皇家近亲才能喝得到,这下你该不会后悔跟我喝酒了吧?”燕冰寒得意的说道。   落雪撇撇嘴,不置可否的摇摇头,道:“虽然是好酒,但若是被逼而喝,便怎么喝也不会痛快!”   “呵呵”燕冰寒抿了一口,失笑道:“你呀,性子还真是烈!我添了酒,却没落下好来!”   “哥哥,云公子是你逼迫人家的?”平瑶恍然大悟道。   “可不是嘛!”落雪咂咂嘴,又一杯酒下肚了。这个燕冰寒,真是变化莫测,霸道强悍哪!遇上这样的对手,她可得使出百分之百的心力来对付,否则一不小心,可能就被吃掉了。   “云公子,真对不起,我哥哥他可能是太想跟你交朋友了,所以手段可能有些不光明磊落,云公子不要介意啊!平瑶为刚才的事向公子赔不是了!”平瑶起身端起面前的酒,面带歉意的道,说完便一口喝下,谁知却被呛到,“咳咳咳”起来,落雪责怪一声,忙起身为平瑶拍背顺气,惹得燕冰寒瞪大了眼睛。   而平瑶却瞬间红了脸,娇羞着小脸,小声道:“谢谢云公子!”   落雪明白了,定是又让平瑶误会了,心里暗骂自己一声,忙不动声色的坐好,面无表情的道:“公主不用客气!”   三人喝到半夜,平瑶困的不行了,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燕冰寒将平瑶抱至床上睡好,落雪便觉也该走了,刚起身,只听背对着她的燕冰寒沙哑着声音道:“你不要走。”   “嗯?不是已经陪你喝酒了吗?”落雪狐疑的抬头,看向燕冰寒。   燕冰寒转过身子,定定地道:“告诉我,你是不是女扮男装的?”   “什么?”落雪震惊不已,语无伦次的道:“你说什么?云恨天本就是男子,怎么会女扮男装?”   “你敢向天发誓吗?若你骗了我,你会遭到天打雷劈!”燕冰寒逼近落雪,盯着落雪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落雪万万没有想到,她的身份竟会被只见了几次面的燕冰寒识破,风烈焰和她朝夕相处了那么长时间,也不敢确定,而燕冰寒却这么兀定她是女扮男装的,落雪在认与不认之间挣扎着,良久之后,她终于决定,抵死不认!   于是便道:“好!我发誓,我若是女人,就让天打......”结果落雪话还没说完,就被燕冰寒打断了,“不用了,我不想你强撑,更不想你真的遭天谴。”   “那你就不要怀疑我是女人!”落雪激道。   燕冰寒重新坐下,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我也不想怀疑你,但你真的太像女人了,虽然你的声音听起来的的确确是个男人,可我知道有种变声术,可以令人变声,而且你的容貌是那么的美,世间怎会有这样美的男子?还有很多,总之,你,肯定是个女人!我说的对不对?虽然你不想承认定有你的原因,可我不会再当你是男人了!”   落雪听完沉默了,有这么明显吗?为什么别人都不敢这样确定?随意的瞟了一眼床上的平瑶,落雪瞬间明白了,燕冰寒定是由平瑶的一身男装想到的,这人,心思竟这样缜密!   所以,她也没有强装下去的必要了,便灿然一笑,“你说的对!我,的确是女人!”   燕冰寒一震,手抖了几抖,杯子里的酒到了桌面上,好半天惊的回不了神,虽然他有九成的把握,但听到云恨天亲口说出来,不免还是惊讶万分,“你......你......真的是女人?”   “你很失望?”落雪反问道,说出来了,心里刹时平静了许多,藏着秘密的心里,包袱真的很重。   “不,是庆幸!也是......希冀!”燕冰寒楞楞的看着落雪洁白无暇的脸,喃喃的说道。   “呵呵,为什么?一个残臂的女人有什么可庆幸的?”落雪自嘲的笑着,那悲伤的眼睛,却痛了燕冰寒的心,“你的左臂怎么会没有的?”   “呵呵,不要问,你什么也不要问我,今夜我......什么都不想说......”落雪原地旋转着身子,空袖飞起,像断翅的蝴蝶,凄美万分,惹人心痛。   落雪直接拿起酒壶,仰头让酒从上而下落入口中,苦酒入喉,歌声低起:   初次相见,轻折扇,发如髻,留在心间。   回头张望,人已去,空泪留,转身苍茫。   身影相至,抬头望,是柔情,醉了一世。   此生愿做红颜,愿做比翼双飞。   不忘君之诺言,怕误一生年华。   空等候,空等候,泪湿琴键,点点滴滴。   空等候,空等候,泪湿琴键,点点滴滴。   燕冰寒看着失态的落雪,内心隐隐作痛,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该被男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为什么竟如此的去伤害她?他,真想杀了那个让她伤心的男人!   “云......恨天,不,你的真名一定不是恨天吧!你不要再喝了,酒喝多了会伤身的。”燕冰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想让她停下来,少一些悲伤,他,真想拥她在怀中,给予她温暖,可是,当他的手伸出去的时候,却被落雪挥袖打开,“你在同情我吗?哈哈哈!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你知道吗?”   “不,我不是在同情你,我只是,只是......”燕冰寒说不下去了,他想到自己的江山大业,他迟疑了,女人怎能胜得过天下!   “既然你知道了,呵呵......”落雪眼神已经迷离起来,手指着燕冰寒道:“就请你为我坚守这个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你能做到吗?”   燕冰寒顿了一下,然后点头。   “希望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也希望你为两国百姓不要妄动杀戮!落雪会感激你一生的!”落雪说了最后一句话,飞快的用轻功离去,消失在夜色中......   待燕冰寒反映过来,已然看不到那片熟悉的白衣人儿了。“不要再见面了?落雪......原来你叫落雪?不,你不能不再见我,不能,落雪,你回来......我不让你走,你回来.....”   燕冰寒失落的站在夜色中,他为那一句不要再见面而后悔了,为什么听到她不再见他,他的心像裂开了一般的痛?落雪,不,我不会放掉你的,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我答应你,为了你不会与上官雷合作,所以,你一定不要离开我...... ☆、想要的温暖   清冷的夜风吹痛着落雪带泪的脸和那颗已经千沧百孔的心,茫然的在街道上游荡着,她该去哪儿?天下之大此刻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吗?为什么都要来逼问她是不是女人?是不是黎落雪?   谎言和真相已经逼得她无处可逃,燕冰寒你好狠的心哪!非要落雪在你面前无地自容吗?风大哥,真想立刻见到你,因为你不会这样逼我,是不是?因为你会给我无尽的温暖,是不是?落雪靠着墙角的身子缓缓的下落,泪水浸湿了胸前的白衣,也穿透了落雪冰凉的掌心。   起身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着,落雪直到在一扇熟悉的朱漆大门前停下,高高的匾额上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黎府。“呵呵,老天是你指引我来这里吗?”   落雪抬起手,想要扣门,又淡淡的笑了,已经是后半夜了,没有人还在守门了,爹娘一定睡得正香着呢,她何必又去打扰?转身继续朝前走去,走了几步之后,落雪又停下了,她现在好困,好想睡觉,若是能依偎在娘亲的怀里睡着,该有多好啊。   落雪又笑了,爹、娘,女儿又来了!落雪寻到后门,翻身进入,悄悄潜到“兰心居”,将身子贴到黎生年和展月容的卧房门上,听着里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落雪感到好亲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轻扣起了门,但是很快展月容的丫头听见声响起来了,落雪忙将身子隐在暗中,丫头打开门,朝外看了看,狐疑的道:“没有人啊?谁敲门?”   落雪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向离房门三丈之外扔去,“当”的一声,丫头听见动静,忙返身回屋拿了烛台去看情况去了,而落雪趁着这当口,已轻盈的跃入屋中,摸到内室,轻轻叫道:“爹?娘?我是落儿!”   睡梦中的黎生年和展月容“咻”的睁开眼睛,展月容带着困意道:“老爷,我好像听到落儿在叫咱们哪!”   “我也好像听到了。哎,大概是梦话吧,这个时间落儿怎么会来?睡吧夫人!”黎生年打个哈欠道。   帘帐外面的落雪“呵呵”一笑,掀起帘子,“爹,娘,真的是我!”   突然见到落雪的两人,惊的忙起身,“落儿,居然真的是你在叫我们!你现在来有没有人发现?”   落雪刚要说话,便听到那丫头走近的声音了,落雪忙跳到床上,放下帘帐,低声道:“娘,你打发那丫头去别地儿休息。”   “好。”展月容下了床,和那个叫香儿的丫头说了几句话,那丫头便关上门出去了。   展月容重新回到床上,一把将落雪揽入怀中,“落儿,娘又见到你了,真好!”   “落儿,你怎么会这会儿来?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黎生年担心的问道。   “没有,爹爹,你的官辞了吗?”落雪绽开笑容道。   “爹爹已经将折子呈给皇上了,但是皇上还没有批下来。”黎生年说道。   “嗯。”落雪已经困的快睁不开眼了,“爹,娘,我好累,想睡一会儿,你们陪着我好不好?”   “睡吧,爹和娘都陪着你,女儿。”黎生年摸摸落雪的头发,满脸慈爱。“娘,你抱着我睡,好不好?”落雪睁开迷糊的眼,撒娇的口吻,展月容轻啄了一下落雪的额头,“好,娘就像你小时候一样,抱着你睡。”   落雪枕在展月容的怀中,甜甜地睡着了,睡梦中嘴角还带着盈盈的笑意。   而黎生年和展月容再没有合眼,一起坐在床上守着他们的女儿,直到天明。   黎生年上朝之前已经交待了任何下人不许踏进“兰心居”一步,只令黎明轩可以进入。所以落雪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后,才发现,她还在展月容的怀中,而展月容的胳膊和腿脚已经僵硬的不行了,却还是微笑着低喊:“落儿醒了?”   落雪立刻红了眼睛,忙起身,用自己的一只手帮展月容揉捏着,黎明轩在早上来“兰心居”已经知道落雪来了,这会儿进来,看到这情景,笑道:“娘,我和姐姐一起帮你推拿。”   展月容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馨的场面了,吸吸鼻子,“娘有了你们两个,真开心!”   等展月容身体自如之后,黎明轩不能叫下人,便亲自去厨房端来了饭菜,三人其乐融融的享受着亲情的温暖,落雪始终微笑着,不让自己落下泪来,但是,饭后,她却真得离开了,黎生年已下朝回来了,一家四口又是一通眼泪,落雪拜别了二老,在黎明轩的掩护下由侧门出了黎府,又从客栈牵回了马,一路向景州而去。   三日后到达景州。   落雪的白马刚到“逆剑阁”大门外,风烈焰便已飞奔了出来,脸上全是久别重逢的激动,落雪亦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云天!你回来了!”风烈焰站在台阶下,送给落雪阳光般的笑脸。   “嗯,风大哥!”落雪下了马,再抬头,便见凌君烨和凌冰月正站在门口,落雪点个头,叫道:“凌兄,冰月姑娘!”   “云天,回来就好,快进来吧!”凌君烨隐去了眼中灼热的光芒,扬手指着大门道。   而凌冰月则一副相思不已的样子,跑到落雪跟前,叫道:“云大哥,你怎么走了这么久?不是说好十日吗?都半个多月了,冰月好担心你!”   落雪轻笑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对了,怎么不见若兰?她去哪儿了?”   “噢,云天,若兰这两日身子不大舒服,正在房里躺着呢。”风烈焰答道。   “病了?我去看看。”落雪应一声,便向里走去,“哎,云大哥,你等等,我带你去。”凌冰月恐落雪和南宫若兰单独见面会说些什么她不知道的,便借口跟了上去。   剩下两个男人互相看一眼,苦笑一下,跟了进去。   落雪被带到若兰的屋子,一进门,便闻到了浓浓的药汁味,而南宫若兰正对着面前的一碗黑漆漆的汤药皱着眉头。   “若兰?”落雪站在门口,叫道。   “云大哥?”若兰惊喜的转头,见真是落雪,忙过来拉住落雪的胳膊,“云大哥,你回来了!我好想你呢。”   “呵呵,若兰,听说你病了?吃药了吗?”落雪淡淡的问道。   “我马上吃药!”若兰飞快的走到桌前,端起那碗药,几口便喝了下去,看的后面跟过来的几人差点晕菜。   进了屋,落雪看着药碗,“来,我看看。”然后拉起若兰的袖子,切了一会儿脉,又闻闻药碗,才说道:“若兰,你没什么大碍,但是一定要按时吃药才行,知道吗?”   “嗯,我都听云大哥的。”若兰见到了落雪,再没了那副病怏怏的样子,精神格外的好,令凌冰月不由撅起了嘴巴,“云大哥,你就只对若兰好。”   落雪错愕,“没有啊,我当你们都是兄弟姐妹一般,只是若兰病了,你不要太多心了。”   风烈焰和凌君烨也忙着打劝着冰月,冰月好一会儿才被逗笑了,留下两个姑娘,三人一起去了大堂商议之前之事。   “风大哥,凌兄,那些人还等在景州吗?”落雪问道。   “是啊,还在等着你回来呢。”   “噢。那烦凌兄告之一声,我明日见他们。”落雪看向凌君烨,凌君烨点个头答应。   “云天,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我们好担心你!”风烈焰眉宇间全是疑惑和担忧,看到这次回来的云天,他总感觉变化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没什么事,只是去处理了一些事情,风大哥你多虑了!”落雪笑着安慰道。   凌君烨蹙着眉道:“真的没什么吗?若云天你当我们是朋友的话,就不必瞒着我们啊!”   落雪低下了眉睫,沉默了好一会儿,他们该是她信任的人吧?“风大哥,凌兄,我不是有意要瞒你们,实在是个中原委不愿向外人道也。我只能告诉你们,那天那个少年,他......是我养父母的儿子,也是我的弟弟!他来找我,是因为我的养母病重,而我便去了宛安为我娘治病。至于庄王府,他们欠了我,所以我才要找他们报仇。”   “云天,真的是庄亲王龙傲天断了你的左臂吗?”凌君烨已然眯了眼眸,带着浓浓的怒意,风烈焰也同样握紧了拳头,等待着落雪的点头。   “不,不是,是他的王妃,平南将军上官雷的女儿——上官舞蝶!”落雪只要说到上官舞蝶就立刻起了杀意,她要把她折磨到最后,同样再断了她的左臂,让她也尝尝这滋味!呵呵,她还没杀她的孩子呢不是?那么就用她上官舞蝶的命来抵她腹中孩儿的性命!   “上-官-舞-蝶!”风烈焰咬着牙一字一字地道,“云天,你和她之间是什么关系?她为何要对你下手?”   “这个,我还不能告诉你们,将来再说,现在既然你们知道了,便不能说出去,坏了我的计划。”落雪又迟疑了,现在还不到揭开她真正身份的时候,她还没有玩够哪!   凌君烨和风烈焰对看一眼,这云天的秘密还真多,两人知道再问他也不会说了,只得点点头,答应下来。   “还有,我不需要你们插手我的事。”落雪接着说道,她怕两人忍不住为她直接杀了上官舞蝶,所以忙提醒着。   凌君烨和风烈焰无奈的点点头,既然了解云恨天的性子,就只能点头了。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落雪想起师公之事,但凌君烨又在场,不方便说,便只能将到嘴边的话又咽回肚子里,找到适当时机再说。   夜里,落雪睡下又想起玉尘子那坎坷悲伤的情路,便再也睡不着,起身去找风烈焰。今日她第一眼看到风烈焰,心里便涌上一股暖意,再见到他,她心里真的很开心。   走到风烈焰的暂住的屋子门口,落雪又顿住了,看看漆黑的屋子,想必他已经睡着了吧?要不要敲门?落雪正犹豫着,一道声音自她身后响起:“云天?”   落雪转身,惊讶不已,“风大哥?你怎么在外面?”   “云天,你找我?”风烈焰淡笑着问道。   “嗯,想和你说些事。”落雪点头,“咱们进屋说。”风烈焰拉起落雪的手,开了门,进去,落雪的小手被那一只大手包着,很温暖,感觉好安心,进屋之后,风烈焰却还没有放开的意思,眼神直直的看着落雪,落雪顿觉尴尬,忙把手抽回来,“风大哥?”   “啊?”风烈焰回过神来,喃喃的道:“云天,你的手好细腻,好柔软,也好小啊!”   “是吗?大概是我的个头长的低吧。”落雪自从被燕冰寒识破身份,现在谁一提到相关男人女人不同之处,她就心虚不已,忙低下头掩饰道。   “可能是吧。对了,云天,你找我是不是有事?”风烈焰眼神暗了暗,重新扬起笑容道。   “是啊,风大哥你之前在烈焰山庄的时候不是问我师公玉尘子的事吗?我这一次去宛安顺便找我师公问了。”落雪换上认真的表情,道。   “真的?老前辈怎么说?”风烈焰激动的两眼放光地道。   落雪笑风烈焰的急不可耐,缓缓的说道:“师公命我抽时间带你去见他一趟。”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帮奶奶了了这桩事了。对了,玉尘子老前辈住在哪里啊?你刚刚说到宛安,他住在宛安吗?”   “差不多,在距宛安城四十里处有个山谷,叫做“回魂谷”,你听说过吗?”落雪道。   “回魂谷?你和玉尘子前辈一直住在回魂谷?”风烈焰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的道。   “是啊,风大哥有什么疑问吗?”落雪俏皮的吐吐舌头,逗乐了风烈焰,忍不住伸出手指点了点落雪的鼻子,“想不到你的每一件事都是个传奇!时时刻刻都能给我带来震憾,“回魂谷”我当然听说过啦,那可是个既神秘又恐怖的地方。没想到我们的云天竟是那“回魂谷”的主人哪!”   “师公才是那里的主人,那里的一切都是师公建造布置的。呵呵,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奶奶和我师公原来可是一对恩爱的情侣呢!”落雪神气十足的道。   “情侣?我早就猜到了,要不然奶奶怎么会让我传那样的话。”风烈焰扬扬眉,好看的薄唇轻轻勾起,浅笑着微微摇头道。   “什么话?”落雪不禁好奇的追问道。   “想知道?”风烈焰将脑袋凑近落雪眼前,问着,意料之中看到落雪点头,却戏谑的道:“这也是我的秘密,不能让你知道。”   “你!”落雪气的长舒一口气,“不说算了,卖什么关子?我回房了!”   “哎,云天,不能只有你可以隐藏秘密,我就得全部告诉你啊?咱们得公平一点,你说是不是?”风烈焰双手环胸,叫着即将踏出门口的落雪。   落雪不回头,继续向外走去,却酷酷地丢下一句话:“你说对了,只能我有秘密瞒你,你就是不能瞒我!在我眼里没有公平二字!”   “哈哈哈......”身后传来了风烈焰愉快的笑声,落雪听得郁闷,干脆用跑的飞快回到自己屋里。   而在黑暗中还站着一个人,那就是凌君烨。他看到了风烈焰房中的烛火,也听到了落雪和风烈焰的说话声,从心底生起了莫名的妒嫉,令他全身的神经崩得紧紧的,云天,你为什么对风烈焰比对我好?为什么你在他面前才会自然的流露你的本性?   凌君烨没有回去,在夜风中站了好长时间,他想让冷风帮自己醒醒,看看他是不是中邪了?是不是中了落雪的情毒?还有一个想法令他全身冒出了冷汗,他难道有断袖之癖?不可能啊,因为以前他很喜欢女人的啊?只不过现在好像真的对女人没什么兴趣了,这是断袖的前召吗?   凌君烨脑中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现在有传言风烈焰和云恨天之间暧昧不清,风烈焰至今未娶就是因为有断袖之癖,看上了云恨天一个男人,那他到底是不是和风烈焰一样? ☆、谣言之乱   整个“逆剑阁”,包括整个景州,甚至全天下都已在短短的数日,传遍了关于名满天下的风家少主风烈焰和断臂公子云恨天之间的“私情”,人人都在叹惜这样一个好男儿偏偏被另外一个近乎完美的冷情男子迷住了心,甘愿让一脉单传的风家断了香火。   风烈焰直到早上去城里闲逛,才听到了这些流言蜚语,自是气的不轻,满脸黑线的回到“逆剑阁“,找到凌君烨,“凌兄,你知道外面关于我的传言吗?”   “知道,我昨天就知道了。”凌君烨挑挑眉,平静的说道。   “是啊,凌兄的情报网定是早就传回消息了,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风烈焰已渐渐平息下来了怒火,但仍没好气的问道。   “早告诉你又能怎样?既是传言,就不要当真,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凌君烨耸耸肩,无所谓的道。   “哼,我怎么会去在意那些市井之人的言论,我现在想的是,放出这些话的人是谁?他的居心何在?”风烈焰的眸子瞬间变得冰冷,握紧的拳头便得骨格“咯咯”作响。   “你和我想的一样!现在挖出幕后策划之人才是最重要的!”凌君烨点头表示自己的想法,又皱了一下眉道:“还有云天,不知道他心里会怎么想?我生怕他为避嫌而与你不再相交。”   “不行!不能让这些传言影响到他,我不要和他绝交!”风烈焰急急地说着,却看到凌君烨的眉蹙的更紧了,似在斟酌着该不该问,好半天才终于问出口:“焰,有句话我想问你,不知道你能不能诚实的告诉我。”   风烈焰一怔,为凌君烨突然的吞吞吐吐而疑惑道:“什么事?你说吧。”   “你,对云天真的只是单纯的兄弟朋友关系吗?”凌君烨小心措词道。   这话却赶巧被往大堂而来的落雪听到了,她身子一怔,忙站定,躲在门外边。   风烈焰和凌君烨均背对着门口,风烈焰被凌君烨直白的问题呆楞在了那儿,良久,才开口道:“凌兄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云天?不是单纯意义上的朋友间的喜欢,而是像......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一样?”凌君烨深吸了一口气,干脆的问道。   “凌兄!”风烈焰眉宇间已燃起了怒意,却又无法为自己辩驳,紧闭了眼睛数秒后,复又睁开,说道:“凌兄莫不是认为传言是真的了?”   “我只相信你亲口说的!”凌君烨对上风烈焰的双眸,定定的道。   风烈焰瞪着凌君烨,好一会儿后才淡淡地开口:“我情愿云天是个女人,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喜欢他,去爱护他,可是他终究是个男人,但是我也不认为我有断袖之癖,因为其它的女人我也不讨厌,其它的男人我也不喜欢,所以,我不明白自己到底要干什么?我也不明白自己的这种心态是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亲近他,就是想包容他所有不可爱的缺点,怜惜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伤痛,他不在我身边,我会很想很想他,只要看到他,我又会很开心很开心,为了他,我不惜找到幽州,不惜放下烈焰山庄的事务,不惜去违背我爹的教诲与大金皇室对立,你说,这算什么?”   “你说云天是不是一种蛊毒,把我的心迷住了?”风烈焰扬眉惨然的问道。   而凌君烨已被坦然诉说着内心感觉的风烈焰震憾到了,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的很多感觉和他一样,应该说,他们两人都中了云天的毒了,只是风烈焰性格本身外向表现明显,而他一向内敛沉稳,外人没有看出罢了,可是他却始终骗不了自己的心。   凌君烨自嘲的笑笑,又带着很弱的信心劝慰道:“焰,顺其自然吧!人生之事变幻无常,或许有一天我们都会走出来,看到另一片天空的。”   “呵呵,凌兄居然也会说这种玄妙的话了......你说我们?呵呵,我明白了,我早应该想到的,你对他要比别人好太多,还有你对他无止尽的迁就,跟我一样......”风烈焰苦笑着叹道。   门外的落雪,呆若木鸡,手指轻颤,心狠狠地跳着,想要离开,却迈不出沉重的步子,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终于能走动了,却步履踉跄,慢慢地绕回她暂住的屋子,躺在床上,用被子将头掩的实实的,泪水却像断线的珍珠倾泻下来,不能自己。   等她处理了那些求医之人的事情之后,她便远远地离开风烈焰和凌君烨,尤其是风烈焰,真的为她做的太多了,她已不忍心再欺骗他们,但是作为女人,她已没有了被爱的资格和爱人的权利,一旦揭露,她的身份还将是大金庄亲王的侧妃,除非龙傲天的一纸休书,否则她又如何以自由之身去过新的生活?   落雪越想越烦燥,想起还要带风烈焰去“回魂谷”见玉尘子,所以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便又烦起来了,眼一闭,什么也不想了,睡觉。   午时过后,上次那拨人又来到了“逆剑阁”大堂求见断臂公子云恨天。风烈焰去后院找落雪,落雪睡得正香,听到敲门声,起身开门,见是风烈焰,想起风烈焰对她的情意,脸上突然一热,小脸微红,讪讪地道:“风大哥有事吗?”   风烈焰自从对凌君烨说过那番话之后,一直心神不定,这会儿再见到落雪,便莫名的心跳不已,听到落雪问话,才勉强收起心神,答道:“云天,人已经都来了,在等你过去。”   落雪点头,“好,我就去。”   两人并排走着,都保持着沉默,气氛诡异无比,那一段到大堂的石板路突然变得好长,好不容易捱到大堂门口,落雪已有了最终的决定,便突然停下,口吻郑重的向风烈焰说道:“风大哥,谢谢你!”   落雪说完不等风烈焰回答,便换上冰冷的表情,径自走进大堂,丢下风烈焰一人独自站在原地怔忡着。   喧闹的大堂立刻因断臂公子的到来变得安静异常,落雪走到正前方,面对众人站定,清清嗓子道:“诸位,云某今日想先问大家一个问题。”   “现在天下传言四起,说我断臂公子云恨天与风少主有不正当关系,云恨天自问内心无愧,云恨天初入江湖之时便结识了风大哥,风大哥体谅云某无父无母孤独一人,便对云某如异姓兄弟一般照顾有加,如今偏偏被有心之人用来大作文章,恶意中伤我风大哥多年的好名声。”   “云某今日当着大伙儿的面说这些,第一是为我风大哥澄清事实,希望大家不要误听小人之言,能够明辨是非。第二是要告诉大家,我们兄弟不会被这些宵小之辈的几句中伤之话而就此绝交,中了他人的诡计,反之我们一定会揪出此人,与之理论。”   落雪这番铿锵有力的话一出,立刻又引起现场一片哗然,众人纷纷叫好,支持声一片。   “云公子就该这样!风少主是何等人?居然被说成这样,太阴毒了!”   “就是,等抓出背后之人,一定要他好看!”   “杀了他!杀了他!”   “这分明就是一条离间之计,怕云公子与风少主强强联手哪!”   ......   呆滞在门口的风烈焰望向站在众人前面傲世天下的那张脸,心中异样的激动,他真的没有看错云天,他,值得他这样对待。落雪右侧站着的凌君烨亦赞赏的点点头,并向风烈焰示意着,两人心照不宣的微微一笑。   落雪见达到了效果,手轻轻一抬,止住了众人的激动,接着说道:“云恨天因私事令大家在景州多等了半月,在这里先向大家赔不是了!”   众人亦没想到冷面的云恨天会说出向他们赔罪的话,又是一楞,心下多了一分钦佩之意,然落雪接下来的话还是没有变,“但是,云某医人的条件依然不变,凡是愿意的,便可现在就请云某为你们诊治,不愿意的自可离去。”   众人既三番两次来到“逆剑阁”便是都打定了主意的,与其让自己时时忍受着痛苦,还不如涉一次险,而且他们已听说了十日前庄王府的事,既然这断臂公子肯在危急之时救陆海,便也会救他们的,不是吗?所以众人干脆利落的点着头。   落雪于狐皮椅上坐下,一精壮的汉子便上来抱拳道:“云公子,在下于三年前中了西域头佗的紫煞掌,到目前为止,武功尽失,而且中掌的胸口每隔一月便溃烂一次,痒痛难忍,不知云公子可有法子医治?如若能治好,在下承诺在伤好之后一定为云公子效命!”   落雪的脑中迅速回想着玉尘子编写的“百毒心经”和“江湖奇事”里记录的,西域头佗的双掌从小在各种毒水中浸泡,后来练成了极阴极寒的紫煞掌,只要中了此掌,毒便沁入胸口,至五脏六腑,武功一般者,不出三天便亡,武功中等者武功尽失,还要月月忍受那钻心的痛苦,受不了的人,宁可自杀来解脱。   因为那毒均是各种罕见之毒混合而成的,天下几乎无人可医,而玉尘子也只是听说过,并没有真正医过这样的病人,后来归隐“回魂谷”后,试着研制可解紫煞掌之毒的解药,后来虽制出了“回魂丹”,但到底能不能解这汉子的紫煞掌之毒还是未知数,只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而且就算可解,清除毒素之后还要由一位高手帮这位汉子打通全身各处因长时间被毒侵入的穴道,为其注入真气,助他恢复武功。   这实在不是一简单之事,落雪蹙着眉一言不发,那汉子和众人亦不敢言语,生怕扰了落雪的思路。   落雪思索了良久,才缓缓的开口将这其中的复杂情况和各种可能会导致的结果给那汉子讲了一遍。   那汉子听完亦眉头紧皱,但只沉默了两分钟,便抬起头道:“云公子,在下深知我这伤很难医治,今日在下来求云公子,也是抱着最后的希望而来,若云公子愿意为在下一试,在下的这条命便交给公子,无论能否痊愈,在下都将感激公子一生。倘若不幸失败,在下就算因此而死,亦不会怪于公子身上。”   众人又是唏嘘声一片,都为那汉子的真性情而期待的看向落雪,“云公子,我们皆请求你无论如何为他试上一试!”   落雪看向凌君烨,凌君烨担心的摇着头,用唇语示意着落雪,“解毒之后谁人给他清除穴道中的毒素?甚至还要帮他恢复武功?若你为他做这些,将会影响你的功力哪!你不能冒这个险!”   落雪见凌君烨不赞成,又看向门口的风烈焰,结果风烈焰亦是同样的回答。   然黎落雪也好,云落雪也罢,她的心实在又狠不下置这个汉子于不顾,而且又突然想到,若今日给这些各条道上的人种下恩德,他日若上官雷背叛,或是南诏入侵,凭着这些人便可在江湖黑白两道一呼百应,这岂不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   想到此,落雪觉得这汉子还非救不可了,不只为了她的私仇,还可用于国家大业之上,想来好处还是不少的,便微微一笑,看向那汉子,“好,云某答应你,可以尽力一试。就诚如你所说,若有差池,云某概不负责!”   “谢谢云公子!张青感激不尽!”原来那汉子叫张青,只听“扑通”一声跪下便向落雪磕头道。   众人亦是朝落雪抱拳表示感谢和恭敬。   风烈焰和凌君烨均黑着脸,瞪向落雪,落雪苦笑一下,命那张青跟她去偏房医伤,其它人今日先散去,明日再来。   落雪足足用了三个时辰,才从偏房里出来,守在外面的风烈焰和凌君烨,包括凌冰月和南宫若兰看到虚弱的落雪,均担心的大叫着:“云天!”“云大哥!”   若兰和冰月已两步奔到落雪身旁,抢着搀住落雪,叫道:“云大哥?你怎么样?呜呜......你干嘛要这么拼命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我们都可以为你去刺杀上官舞蝶的啊!”   落寻强撑起身子,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若兰,冰月,我又怎么会让你们去涉险庄王府?”   “那我们去总可以吧?”风烈焰和凌君烨齐声道。   落雪摇摇头,“我现在还不想杀上官舞蝶,否则她早就是我的剑下之魂了,我要利用他们既替我报仇,还要为我r后做事,所以这步棋非走不可。”   “云天?你要做什么事?”风烈焰走近问道。   “南诏国虎视眈眈,意吞灭我大金;上官雷狼子野心,意想让江山易主。自古有国才有家,为了千万百姓安乐,我已答应皇上日后要为大金出一份力,所以这局都要早些布才好。”落雪低声解释道。这四人都是她信任的人,南宫世家正直仗义,为武林典范,若兰知道了,或许南宫越也会响应朝庭,组织武林力量,而风烈焰和凌君烨就不必说了,她都信得过他们的人品,所以才明白的让他们知道她的用意。   落雪的这番话惊得四人瞪大了眼睛,看看四周没有其它人,凌君烨忙道:“我们去我的屋里说。”   五人快速地去了凌君烨寝屋,坐定后,凌君烨先给落雪倒了一杯白水,让她休息一下再说。   等落雪感觉没事了,便莞尔一笑,“所以我猜放出我和风大哥谣言的人,不是庄亲王就是上官雷。因为我只得罪了这两人,但庄亲王龙傲天的可能性比较小,他......应该不会这样做,最有可能的便是上官雷。我在宛安的时候曾被上官雷之子上官莫带人堵截追杀,看得出他恨我入骨,欲除之而后快,但遇皇上微服而挡下了。”   “他们定是知道我和风大哥从幽州一路返回景州之事,便先要毁了风大哥之名,使得我们不合再下手。所以我猜定是上官家做的。”落雪分析道。   风烈焰点头,“对,上官家一直忌惮先皇赐予我风家的免死金牌和那一道密旨,而且还觊觎我风家的财力,多次拉拢过,都被我拒绝,加上这些理由,很有可能会是这件事的主谋!”   “免死金牌?密旨?”几人惊讶的问道。   “当年先父在世之时,与先皇曾在幼年就结为了异姓拜把兄弟。后来,先父又多次救过先皇的性命,他们二人情同手足,先皇便赐了我风家世代可用的免死金牌,只要大金皇室姓龙一天,我风家便可平安一日,这殊荣曾引起满朝震动,而且在先皇临终之时,又颁了一道密旨给先父,交待倘若先父逝去,便一代一代传于风家后人,这密旨至今谁也不知道内容是什么?连当今的皇上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风烈焰娓娓道来这一段当年旧事。 ☆、情爱纠结   风烈焰讲的这一段故事令几个人咂舌不已,除了落雪不清楚风家现今在大金的位置,其它几人可都是清楚的很,难怪风家会这样风光,原来是因了上一辈的关系。   “那密旨不在你手上吗?”凌君烨疑问道。   “在,但是这密旨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能打开,具体是哪两种,先帝有旨,不可透露于风家之外的人,所以我不能告诉你们。”风烈焰面带抱歉的说道。   “没关系,风大哥,我只要知道你们都是忠义之人就开心了。”落雪摇摇头,会心一笑,转而又面对南宫若兰道:“若兰,今日咱们说的这些话你可知道厉害关系?”   南宫若兰收起脸上调皮的酒窝,严肃的点头,“云大哥,你放心吧,我不会乱说话的。”   “嗯。”落雪满意的应道,真是个冰雪聪明的丫头。   凌冰月见此忙插话道:“云大哥,我也不会乱说话的。”   “呵呵,好。”落雪嫣然一笑,“冰月什么都不甘人后啊!”   “那是当然,我才不要落在若兰后边。”凌冰月吐吐舌头,一脸嚣张的表情,逗得其它四人大笑起来。   气氛顿时轻松起来,几人又说说笑笑了一会儿,风烈焰突然记起那个叫张青的汉子,忙问道:“云天,那个张青怎么样了?”   “他应该没事了,但要完全恢复武功就不容易了,至少得一个月。我帮他已经把内功都恢复了,剩下的需要他自己重新再练习了。”落雪回答道。   “那你的功力?”凌君烨担忧的蹙起了眉。   “我的功力休息两日就好,凌兄不要担心。”落雪回了个安心的笑容,对凌君烨,她不知该说什么好,他的话她也听到了,既然不能面对,便装作不知道吧,这样彼此都会轻松一些不是吗?   “不行,云天我过一些真气给你,帮你恢复吧。”风烈焰说着已起身,就要过来拉起落雪,落雪忙摆摆手,“风大哥不要了,你的好意云天心领了,但是真的不需要。因为我体内有五十年的无上内功,所以根本没事的。”   “五......五十年?云天你......”几人同时惊叫,落雪郁闷,看那四人惊愕的表情,似以为她返老还童了一样,盯着她的脸。   “呵呵,是真的,我真的有五十年的内功修为,但这是我师公传给我的,实际上我只练了五年的武功。”落雪含笑解释道。   “天哪!你只练了五年?云天,我想晕死!”风烈焰震惊极了,一副崩溃的表情,落雪再看其它人,脸上都写着不可置信四个字。   “晕死?风大哥你不至于吧?”落雪白了一眼道。   “怎么不至于?你问问他们,哪一个练功不是至少十几年了,谁能赶的上你?”风烈焰指着凌君烨和若兰、冰月说道。   “那是因为我有一个好师公,你们没有而已。我师公在二十五年前便被称为“天下第一高手”,而且他又给了我五十年功力,所以我才会有这这么高的武功。人和人永远都无法作比较的,我有的,你们没有,但是你们有的,我却没有。不是吗?”落雪说着眼睛便瞟向了自己的左边空袖,眼神立刻黯然了。   几人会意,便不再谈论这个话题,除了风烈焰已经知晓落雪师承何处,其它三人均不知,凌君烨隐忍着,但冰月已经忍不住了,开口问道:“云大哥,“天下第一高手”竟是你的师公?太不可思议了!我好崇拜你啊!”   “不需要崇拜我,冰月......”落雪正说着,听到有人敲门,凌君烨一个眼神,几人都不再说话了,开门一看,是凌君烨手下一个兄弟,“总舵主,云公子医治的那个叫张青的要找云公子。”   “好了,知道了,你带他来这儿。”凌君烨吩咐着,并转身对落雪点个头示意着。   不一会儿,那张青就来了,进门就对落雪跪下了:“张青谢过云公子救命之恩,他日只要云公子用得上张青,上刀山下火海亦在所不辞!”   “好,兄台起来吧。云某现在不要你做什么事,只要你尽快恢复你的武功,日后需要你,自会差人找你的。你回去吧。”落雪接下张青的承诺,这人的武功一旦恢复,可不算低,从他的内功修为就可看出,所以他要留作大用之上,上官舞蝶的事就不用他参与了。   “是,张青这就回去,时刻等待公子命令!”   那张青退下之后,风烈焰向落雪赞赏地伸出大拇指,“不错,这步棋下的好,这张青之父乃是两省总督,手握重兵,而张青此人,听说在未被西域头佗所伤之前,武功可不低呢,今日云天你给了他这恩德,他日便可借助这股力量牵制上官雷掌握在云贵方面的重军,皇上的胜算便又多了一分。”   “他的背景我倒是不清楚,看来是意料之外的收获啊。”落雪微带兴奋地点头,红唇微翘,凤眼微眯,说不尽的迷人,风烈焰的心跟着狂跳起来,怕被落雪看出异样,忙别开脸道:“我们该去用晚膳了,云天累了三个时辰,一定饿了,凌兄,走吧。”   “好。”凌君烨淡淡地说了一个字,朝门外走去,心中却苦涩难当,他和风烈焰两人要去争一个男人吗?那眉、那眼和那诱人的红唇,无不时刻牵动着他的心,但他只有默默压下那不该有的欲望,坦然面对。   饭厅里,冰月为几人斟满了酒,落雪端起一杯,尝了一口,酒入喉咙,便想到了宛安那一夜。燕冰寒的酒,燕冰寒的话,希望他真的不要再到大金来了!落雪仰头喝下一杯,斜睨着对面的风烈焰与凌君烨,再忆起大堂里他们之间的对话,落雪“呵呵”笑开了,起身,“风大哥,凌兄,这一杯酒云天敬你们!希望我们永远都是生死相依的兄弟!”   “兄弟”那两个字,落雪咬的很重,风烈焰和凌君烨一楞,似乎明白了一点儿什么,眼神均黯了下去,凌君烨“哈哈哈”笑着,眼睛里有着自嘲与不甘,还有着珍惜之意,“好!我们喝了这一杯!”   风烈焰呆呆地拿起面前的酒杯,极力忍下心中的悲伤,豪迈地道:“生死相依!云天说的好!我们干了!”   两个姑娘看着三个男人的狂饮,都觉察到了三人似在隐忍着什么,不敢问,只有笑嘻嘻的加入其中,五人直喝到午夜。   落雪从没有醉过,和燕冰寒喝到半夜,她也没像今日这样放纵的醉过,“一醉解千愁!呵呵,酒真是好东西,风大哥你说是不是?”   “云天,酒醉心自明,你......知不知道?”风烈焰绯红的脸,扬着迷人的笑。   “嗯,听说过。酒也不是个好东西,它会令人......上当,会被别人......利用......”落雪断断续续的说着,若是当年她没有接下那杯酒,便不会被人捉歼在床了吧?呵呵......   “利用?云天谁利用你了?”风烈焰带着一丝清醒地道。   “没有,过去了......不要再说了......我现在是云恨天,谁也不能再害我了......”落雪闭上了迷蒙的眼睛。   “云天,不要在这里睡,会着凉的,走,我送你回屋去。”凌君烨勉强起身,摇晃着走到落雪身边,风烈焰撑起身子道:“我也送你回屋去。”   两人跌跌撞撞的扶着落雪回到屋里,自床上放好,风烈焰拉过被子给盖上,“凌兄你回去吧,我守着云天。”   “不要,我也守着他,那两个丫头有丫环去照顾了,我不想回去冷冷清清的屋子。”凌君烨自椅子上坐下,用手撑着额头,拒绝着。   “那我们都在这儿过一夜,明早云天醒来肯定吓一跳。呵呵。”风烈焰低笑出声,又怕惊了落雪,忙掩着嘴巴道。   落雪睡得并不安稳,似乎梦到了什么,紧蹙着眉心,一会儿右手又在空中不停的挥舞着,张嘴叫道:“为什么?为什么?娘,你在哪里......谁来救我......”   风烈焰忙跳到落雪床边,紧紧地扣住落雪颤动的手,“云天?云天?不要难过,风大哥在你身边呢!”   落雪似乎听到了风烈焰的话一般,渐渐平静下来,沉沉地睡去。   凌君烨则心疼的望着那因惊恐而惨白的脸,也因风烈焰而泛起了丝丝酸意。   夜,无声地过去。   落雪也在阳光的刺激下睁开了眼睛,欲起身,感觉头疼的厉害,不觉“哎哟”出声,这一声惊醒了趴在椅子上睡觉的风烈焰和凌君烨。   “云天?你醒了?怎么了?”风烈焰又抢先一步坐到床边,关切的问道。   “风大哥?”落雪惊讶极了,再转头,凌君烨正站在那儿看着她,“凌兄?你们怎么在这儿?”落雪四处看看,没错,是她暂住的房间啊。   “云天,我要先纠正你一件事。”凌君烨的脸色有点冷,弄得落雪和风烈焰莫明其妙。   落雪顿了顿,才喃喃地开口:“什么事?凌兄你说。”   “以后不要再叫我凌兄了,我听着别扭。”凌君烨似乎从未用这种口气说过话,自己说完便有些脸红,看到两人不解的神情,才讪讪地道:“你怎么不叫我凌大哥?叫什么凌兄,难听死了!”凌君烨说完,转身便出去了。   剩下的两个人更加迷茫了,待反映过来,落雪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风烈焰却用怪异的眼神瞧着落雪,好一会儿,才低低的道:“凌兄是嫉妒了。”   “啊?嫉妒?”落雪瞪大了眼睛,忽的明白过来,再看此刻她和风烈焰近在咫尺的距离,便不着痕迹的道:“风大哥现在什么时辰了?我都有些饿了。”   风烈焰忙起身道:“你先去清洗一下,我在饭厅等你。”   落雪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现在这种暧昧不明的关系,叫她好生烦恼,同时,她内心对这两个优秀的男人充满了抱歉,抱歉因为她的身份给那两人带来的困惑,如果他们知道她的女人的话,会不会......不行,现在还绝对不能说,否则就更难相处了,而且看龙傲天的意思,也不打算轻易放过她的,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吧!   饭厅里,凌君烨一直沉默不语,他一个人干坐到这儿,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还是忍不住为自己争取了,因为他疯狂的嫉妒风烈焰,嫉妒云天自然地对风烈焰展露的柔情,他决定了,不再退缩了,他也要为自己博上一博!   落雪到来的时候,其它四人均已就位了,这一顿饭除了若兰和冰月,那三人都吃的索然无味,不期然的目光相遇,落雪快速的避开,然后匆匆扒了几口饭,道:“你们继续吃吧,我肚子饱了,出去转转。” ☆、那一吻的风情   中午的时候,昨天的那些人遵照约定又来了,落雪一个一个把了脉,这十来个人的伤医治起来并不麻烦,但因为人多,落雪足足又忙了十来日,才基本上大功告成。   落雪与他们的约定是十日之后宛安见,因为还有些日子,宛安离景州又只有三天的路程,所以凌君烨便希望落雪再住上几天再去。   落雪是想先解决了若兰的问题,她一直跟她住在“逆剑阁”,时间长了,落雪实在不好意思,便想着让南宫若兰回齐州南宫世家去。   所以饭后,落雪便郑重的道:“若兰,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你不要跟在我身边了,我没有固定之所,这里也只是因凌大哥的原因,才暂时栖身的,所以,你还是尽快回家去吧。”   “云大哥,你又要赶我走吗?”若兰一听急了,眼泪差点就要落下来,又忙问向凌君烨,“凌大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住在你这里?”   “哪的话,若兰姑娘你想住多久就多久,凌大哥怎么会生气呢?”凌君烨笑道。   “那为什么云大哥又要我回去?焰哥哥,你劝劝云大哥啊!”若兰看了一眼坚定的落雪,又转向风烈焰求救去了。   风烈焰瞟了眼落雪的表情,落雪微摇着头,风烈焰便明白了,他可不想去触落雪这个冰人,免得祸及到他就不好了。于是,便“嘿嘿”一笑,带着you惑的口吻道:“若兰,焰哥哥的意见是,你跟在云天身边,确实会给他带来很大的不便,比如说他马上要去宛安,去庄王府刺杀上官舞蝶,你的武功又一般,而庄王府已调来了众多大内高手,万一你有危险,云天还要分心去照应你,这样不是拖他的后腿了吗?”   “就是就是,若兰姑娘,你出来也这么多天了,应该回去看看你的父母亲了,是不?凌大哥这里随时欢迎你来小住的。”凌君烨也附和着劝道。   若兰很不甘的样子,可怜兮兮的叫着:“云大哥,真的要这样吗?”   落雪重重地点头,若兰才嘟着嘴巴,千万个不愿的道:“那好吧,但是云大哥你要是把这些事情弄完了,一定要到齐州来看我啊。”   “嗯。”落雪微笑着应道,又对凌君烨说道:“麻烦凌大哥再派人送若兰回去吧。”   凌君烨满意的说道,“好,我这就安排人去。”落雪终于改口了,这一声“凌大哥”听到凌君烨耳朵里,受用不已,是以心情大好地迈着步子出去了。   落雪这次去宛安还要办一件事,就是带风烈焰去“回魂谷”见玉尘子。   “风大哥,你不回烈焰山庄了吗?”落雪要先确定风烈焰的动向才好,便问道。   “暂时不回去。”风烈焰答的模棱两可,并多看了落雪两眼。   “风大哥,你跟我来,我有事对你讲。”落雪不想他们接下来说的事被冰月和若兰听到,便示意着风烈焰。   两人出了“逆剑阁”,一路向树林里而去,这个时节已经是深秋了,整个树林里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干,枯黄的叶子落了满地,踩在上面,软软的,偶尔发出一两声“咯吱”声,低头一看,却是踩到小树枝了。   落雪感受着这个柔和的天气给她内心带来的平静,不自觉的扬起倾城的笑容,却又因眉间的红印而妩媚不已,若不是身上那一袭男装,任何人都会被那绝世之貌而迷了心,惊了神。   然而明知这是一个男子,风烈焰还是飞蛾扑火般地爱上了,所以甘愿沉沦,甘愿守望。   侧过脸斜睨着落雪,那红唇一直吸引着他向她靠近,近到咫尺,落雪身上传来了淡淡的体香,令风烈焰想起了在广阳府的那个夜,若是此生每个夜晚他都能长伴在他的身边,便也知足了。   一片叶子被风吹起,落在落雪的脸上,落雪正要用手拿掉,听到风烈焰轻轻地出声:“别动!”   落雪讶然,风烈焰伸出手,温柔地触在落雪白希的脸上,拿起叶子的手指轻轻滑过娇嫩的脸庞,落雪心里一动,莫名的紧张起来,风烈焰的手指缓缓,将落叶丢在地上,火一样灼热的眸子似要将落雪的心燃烧起来,两人几乎鼻尖相碰,风烈焰的眼中满是浓浓地爱恋,薄唇轻吐,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落雪的脸上,“云天,怎么办?我越来越无法放开你了,你说,我是不是风家的不肖子?竟,爱上了一个男人?”   落雪不敢抬眼,生怕碰到风烈焰的脸,却又因这句话而惊的忘了顾虑,就这样,落雪欲张的唇触上了风烈焰的唇畔,二人皆惊的四目相对,风烈焰觉察到了落雪想要退开的意思,一双大手飞快地紧紧地扣住落雪的后脑,将落雪的整个身子贴在了自己的身上。   风烈焰有力的双臂紧紧的把落雪禁锢在怀中,落雪无法动弹分毫,张嘴正要说话,却被风烈焰炙热的双唇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单音。   他的吻霸道而不失轻柔,就那样辗转斯磨,吻的落雪几乎窒息,脑中一片空白,身体虚弱无力的倚在男子怀中,意识渐渐的远离。   这个激烈又温柔的吻,令落雪忘了挣扎,也没有热情的回应,就那样生涩地感受着久违了的悸动与甜蜜,但当落雪清醒的反应过来之后,便自然的用上力道,狠狠地推开了风烈焰,那掌风已随手而发,但风烈焰却没有丝毫的躲避,而是带着幸福的笑容正面受了落雪的那一掌。   落雪大惊,生生的收回接下来的掌势,既冷又恨地质问道:“你为什么不避开?”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侵犯了你,便甘愿受你这一掌,只有如此,你的心里才会好过一些,为了你,我愿意......”风烈焰苦笑着说道,突然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噗嗤”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身子再也支撑不住,缓缓而落......   落雪已经完全呆滞,突然尖叫一声:“风大哥?”然后抱起风烈焰的身子,泪流满面,“风大哥,你不能有事,我不怪你了,不怪了,你不要死,我还要带你去见我师公呢!”   风烈焰嘴角那鲜红的血刺激着落雪的神经,她突然害怕极了,害怕这个阳光般充满笑容的男人会就此永远的离开她,“云天......我不要紧......你别哭......你若舍不得我死,便赶紧救我吧,呵呵......我还真不能死,我还要助你报仇雪恨呢......”风烈焰因胸口的疼痛,断断续续地道。   落雪听风烈焰还有闲心说笑,气又上来了,手一松,风烈焰“扑通”一声被掉到地上,看着风烈焰痛苦的蹙起了眉,落雪忙又扶起,恨恨地道:“你我都是男人,你竟对我做那样的事,不怕世人笑话吗?”   “呵呵......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怕你会因此而离开我。”风烈焰说着,右手探向落雪带泪的脸,“有你为我心疼的眼泪,我就是死也值了!”   “你闭嘴!”落雪又羞又气,将风烈焰轻轻放平,抓起风烈焰的右手把上脉,她用了七分的劲道,亏得风烈焰本身武功卓绝,虽没有运功抵挡,但内功原本不弱,所以伤的不是很重,落雪从怀中拿出一颗“七血丹”给风烈焰服下,又为他渡气疗伤了半个时辰,才罢手,风烈焰的身子虽已无大碍,但毕竟不像之前一样了。   落雪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带着警告的意味说道:“风烈焰,我明白的告诉你,请你注意自已的言行,不要让今日的事情重演。”   “你之前不是有事要对我说吗?”风烈焰故意的避开话题,那个吻,令他意犹未尽,那芳香的味道让他又一次误以为身边的这人是个女子,深深地you惑着他。   落雪被这一打岔,竟忘了要警告下去,而是接着问题回答道:“是啊,我想在去过庄王府后,带你去“回魂谷”见我师公,你可愿意?”   “当然愿意啊!我找寻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就要完成任务了,怎么能放弃?”风烈焰也有些激动难耐,毕竟能见到这样一个当世高人是天下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好。”落雪点点头。   两人接下来沉默了,甚至于落雪看来还有些尴尬。良久,落雪坐得有些腿麻了,又想到风烈焰不能长时间躺在枯叶上,潮气会侵入身子的,便站起身,道:“我们该回去了,否则一会儿凌大哥该着急了。”   “好。”风烈焰本不想这么快就回去,结束他们的二人世界,但是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便挣扎着站起身子,落雪想要去扶着他,结果风烈焰摆摆手,“不要,会被凌兄怀疑的。你也不想今天你我的这个事让别人知道吧?”   落雪又狠狠地瞪了一眼风烈焰,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没有再下手,是因为她知道风烈焰的对她的心思,她不能说明,心怀歉意,所以放他一次。   两人默默地往回走,风烈焰见快到了“逆剑阁”,便立刻打起了精神,像正常人一样大步迈进了大门,落雪跟在其后,微微一笑,这人还真是可爱!   凌君烨去处理帮中事务去了,只剩下冰月和若兰两人在后园里下棋解闷。   见到落雪和风烈焰回来,两人立刻兴奋地奔了过去,若兰首先开口道:“云大哥你去哪了?凌大哥说明日派人送我回家,我只能再看你一天了。”   “若兰以后又不是再见不到云大哥了?不要伤心啦。”落雪劝慰着,并斜眼示意风烈焰回屋去休息。风烈焰心下了然,便打了个哈欠,“若兰,冰月,你们玩着,我回去休息一会儿,昨夜没睡好,头有些疼。”   落雪打发了两个姑娘,亦回房间了。   现在事情越来越乱了,落雪晕的很,今天风烈焰怎么会吻了她呢?哎,她把他变成了不肖子孙,又打了他一掌,算是两清了吧!希望他见过师公之后,他们便不要再见面了,这样,时间一久,风烈焰兴许就会忘了她,正经的娶一房媳妇吧!   很快就到了落雪去宛安的时间,凌君烨原本也想去,被落雪拒绝了,“凌大哥,你有那么多的事务要处理,何必为了云天去宛安呢?我答应你,事了了之后,会挑时间来看你和冰月的。”   凌君烨只得点点头,“那烈焰呢?”   “我要带风大哥去宛安见一个人,所以他得跟我一起去。”落雪答道。   “好。你们万事小心!”凌君烨没有多余的话,却关切的嘱咐着。   官道上,一蓝一白两道人影驾着俊马飞快地奔跑着。   “云天,我要跟你一起去庄王府。”风烈焰应着耳边的风声喊道。   “不行,风大哥你在城外等我就行。”落雪坚决的拒绝道。风烈焰被她那一掌所伤,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能去冒这个险。   “我不同意,我一定要跟你去见见那个庄亲王爷还有那个该死的女人!”风烈焰这一次不答应了,他一定要跟云天有难同当!   落雪皱着眉不再说话,心想等到了宛安再说吧。两人一路快马,待三日后到达宛安时已是正午时分了。   “呵呵,云天,我们先进城吃点饭吧。”风烈焰笑着道,“你不会叫我不吃饭等在这儿吧?”   落雪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风烈焰,这个男人似乎从见她的第一天起,脸皮就特别厚,总是找借口缠着她,现在又这样,偏偏她还说不出理由来拒绝。   谁知两人刚进城,正寻找着就近的酒楼,就见白日里突然从四面八方跑出来一大批身着劲装的冷面杀手,为何说是杀手,因为对方人人带着亮铮铮的长剑,已将两人团团围住。   原本热闹的大街,顷刻间已寂静万分,只剩下对峙的双方。   落雪和风烈焰对看一眼,落雪耸耸肩,无奈的道:“看吧,说让你不要进城,你偏要去吃饭,一会见了血,又没胃口吃饭了!”   “呵呵,云天,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怎能行?呆会若没胃口,咱们就吃点清淡的,怎么样?”风烈焰嘴上带着笑,周身却已发出肃杀的寒意,嗜血的眸子冷冷地扫过面前的一干人。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着闲话,似面前的一干杀手为空气一般,令那带头的中年汉子原本平静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怒意,长剑一立,冷声道:“今日便是你二人的死忌!想吃饭去阴间里吃去吧!”   “哈哈哈!我二人既然敢说,便有足够的本钱。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拦本公子的路!”落雪长笑一声,然后厉声吼道。   “我等奉皇命誓诛你二人!杀!”那带头的中年汉子话一落,一干杀手们便涌了上来,落雪不想让风烈焰动手,免得牵动胸口的伤,却又心知一旦开打,风烈焰一定会加入战斗,便飞快地在风烈焰耳际言语道:“风大哥,你先去醉仙楼点菜去,我一会儿便来!你放心,我会毫发无损的来见你!”   “云天!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对付他们这么多人!”风烈焰直接拒绝,并已抽剑杀向包围圈,落雪无奈,只得尽快解决掉这一干人,不能拖太久了。   落雪从未下过这样的狠手,一套逍遥十三剑被她一剑接一剑的使出,招招狠辣,剑剑攻向敌人要害之处,剑法之快,令对方根本来不及抵挡,也根本无招架之力,剑尖所到之处,无不鲜血四溅,沾了血的火云剑,越来越锋利,剑体通红已惊吓了那一干勉强还在抵抗的杀手,待最后一剑“逍遥天下”使出,场上再没有站立一人,已全部毙命倒在地上,青石路的街道,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生死已定,落雪冷冷地扯下一片衣衫,将火云剑擦拭干净,放回腰间,“风大哥,我们去吃饭,吃完饭我要先去皇宫一趟。” ☆、生死与共   奉皇命诛杀?落雪的眸子立刻冷了,她倒要去问问那皇帝龙驭天是何意?   风烈焰点头,眸子同样泛着寒意,“好,但是我还要跟你一起去见见咱大金国的皇帝!”   两人绕开地上的死尸,向酒楼而去,没走几步,就见前方迎面而来一队官兵,两人站定,还不死心吗?那就让你们今日全部有命来无命回!   落雪的剑已再次出鞘,火云剑在午后的阳光下分外的耀眼,寒茫一片,风烈焰亦站在落雪身边,此刻的他脸上再没有平日温暖如春的笑容,只有浓浓的杀意,无论是什么人,只要敢伤害他的云天,他必不会容他于世!哪怕是当今的皇帝!   那队官兵在两人面前站定,为首之人上下打量了落雪和风烈焰几眼,然后抱拳躬身道:“敢问二位是否是云恨天云公子和风烈焰风少主?”   “是又如何?”风烈焰轻蔑的反问道。   “请二位立刻跟我来!”那为首之人确定了两人身份后,忙恭敬的低语道。   “怎么还要换地方杀人吗?”落雪凤眸轻抬,语带不耻。   那人听罢从袖中抽出一张字条交给面前的白衣公子,落雪疑惑的打开:速跟着马扬来见朕!   落雪皱眉,将字条交给风烈焰,风烈焰看后点头,“是皇上的笔迹,走!”说完那字条在掌心已变成碎末,落于地上。   两人迅速跟着那叫马扬的人身后,离开了。   龙驭天等在宫外一座隐秘的别院,上官雷的情报网跟他们的“十二鹰”一样的快速,从云恨天和风烈焰踏入京城的那一时间,两方的人马均已探到了,因为云恨天的断臂实在太特殊,没有人会不注意到他,龙驭天在得到消息后的第一反映,便是担心上官雷会派杀手出动,所以立即派御林军总管马扬带人去找,此刻他表面镇定,内里却心急如焚,生怕那两人有个什么闪失。   落雪和风烈焰被带到了一个隐在树林中的别院。进到屋中,便见大金皇帝龙驭天一身便装,正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对上龙驭天略带担心的眼,落雪心里“咯噔”了一下,果然不是皇帝的命令!   落雪第一次跟着风烈焰正式参拜了一下龙驭天,被龙驭天一手一个扶起。   “你就是风烈焰?今天朕总算见到你了!”龙驭天的眸子里满是赞赏之意。   “谢皇上抬爱!烈焰应该尽早来拜见皇上的!”风烈焰恭敬的低头道。   “皇上,云恨天不想拐弯抹角,只想问问皇上,知道刚刚街上发生的事吗?”落雪单刀直入地问道,虽然她猜想应该是别人嫁祸,但是她还想得到龙驭天肯定的回答。   龙驭天闻言,皱起了眉头,“你们真的被人截杀吗?”   两人点头,风烈焰道:“他们说是奉皇命誓诛我二人!”   “哦?没想到那个老匹夫居然想来个一石二鸟之计!云公子,烈焰,你们没受什么伤吧?”龙驭天狠冽的眼神一扫而过,然后换上真诚的关切。   “我们很好,杀手已经全军覆没了!皇上的意思是上官雷故意这么做的吗?”落雪猜测着道。   “哦?都是你二人杀的吗?那上官雷手下可养着一批江湖上招募来的高手,那么多人竟不敌你二人!云公子,朕只听说你的武功深不可测,今日看来所言非虚啊!”龙驭天震惊的道。“朕料想定是这样!”   落雪和风烈焰对看一眼,风烈焰拱手道:“皇上,既皇上如此说,我二人便放心了,不会误会皇上的!”   “朕既为一国之君,说的话便是一言九鼎,烈焰,你风家世代忠君爱国,朕今日看到你和云公子一起,便放心多了,那上官雷定还会派更多的杀手来除掉云公子,有你在他身边,也多了一分力量。”龙驭天思量着道。   “皇上放心,即使没有您的吩咐,烈焰也会拼死保护云天的。”风烈焰说着眼睛温柔的看向落雪。   只这一瞥间的眉目之情,龙驭天的心已经沉下去了,看来民间传言是真的了!风烈焰真的喜欢上了这个邪魅之极的男子,但为什么,他的心里有着不舒服?   落雪的肚子已饿的“咕咕”叫了,便想着赶快去吃点饭再说,于是,清了清嗓子,道:“皇上,如果没有其它事,云恨天就先告退了!”   “不用这么急,朕已命人备了酒菜,咱们君臣三人一起喝上一杯如何?”龙驭天摆手道,身边的太监会意,已忙躬身下去准备了。   两人不好拒绝,再者他们也真饿了,便不客气的与龙驭天坐在了一张桌子上,席间,龙驭天心思转了几转,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了!   “云公子,关于你和庄亲王的恩怨,到现在还是不能说吗?朕很好奇,朕这皇弟一向为人谨慎,做事严密,朕也没听说他与什么人结下了恩怨,为何你偏偏要对他下手?如若皇弟真的做了什么大歼大恶之事,朕一定按国法办理,绝不徇私!若只是一些误会,朕愿意为你二人做个和事佬,让你们日后同心同德,为我大金效力!”龙驭天郑重其事的说道。   “皇上,云恨天的事情不劳皇上费心了,任何事有因必有果,我与庄亲王之间的恩怨,我们自会了结,但绝不会因私人恩怨而置国家于不顾的!”落雪严肃坚决的口吻,令龙驭天已无法再问下去,而他又不能以皇帝之命而令云恨天回答,况且这人......呵呵也不见得会买皇帝的账啊!   风烈焰虽然知道是与上官舞蝶有关,但他依然好奇为何会与一个王妃扯上关系?只是落雪的嘴巴太严了,谁也问不出来,这会儿见龙驭天也吃了闭门羹,不由的心底一笑,他的云天还是这么可爱,谁都不放在眼里啊!   蹭了龙驭天的一顿饭,两人吃饱喝足后便告辞离开了这座别院,龙驭天亦回宫去了。   回到城中,夜幕已然落下,落雪今日感觉累了,没有心情先去庄王府逛逛,便想着找间客栈睡上一觉明晚再说。   于是,两人转了半天,找到“蓬莱客栈”。落雪简洁的道:“掌柜的,来两间上房!”   “哎,云天,我觉得吧还是来一间好了!”风烈焰咂着嘴道。   “为什么?”落雪抬眸,疑惑不解。   “因为,因为万一再有杀手半夜偷袭怎么办?咱们分开住的话容易被人钻了空子啊!”风烈焰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却见那掌柜的立刻由笑脸变成了黑脸,风烈焰抬手丢了一锭银子给掌柜的,那掌柜的马上笑米米的道:“公子,小人给二位准备最好的房间,包您住的满意!”   落雪抿着嘴唇,想想也是,万一睡的太沉了就不好了,两人在一个房间还能互相照应一下,便点点头,随着店小二的引路上楼了。   但是不知道风烈焰是存心的还是无意的,等落雪在外面透了一下气回到房间的时候,地上已放了一个大浴桶,店小二正在往里面加热水,看到落雪进来,讪笑着道:“公子,洗澡水给您放好了!您请用!”   落雪抿着嘴唇狠狠地瞪着店小二,“本公子不需要!”那店小二被落雪的表情吓倒,开水倒在手上犹不知,直到感觉到烫,才“哎哟”一声高叫,然后吓得抱着水壶就跑掉了。   风烈焰从门外进来,见落雪黑着脸站在那儿,一楞,道:“云天,这是我吩咐店家准备的,中午那场打斗,出了好多汗,洗洗清快些。”   “要洗风大哥自己洗吧!我去外面,等你洗完再回来。”落雪郁闷的说道,然后转身就要朝外走去。   “云天,你干嘛呢?都是大男人的用不着避嫌啊?再说,你也得洗洗啊!”风烈焰纳闷儿地道。   “不要了!我一个时辰以后回来!”落雪怕风烈焰再拦她,飞快地说完就奔出去了。   风烈焰看着那地上的浴桶发着呆,他真不明白,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云天都会不自在,或者把他凶上一通,今天直接跑掉了,到底为什么啊?怕他看到他肩膀上的伤口吗?还是有其它的原因?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云天一个男人的心思也是深的很哪!呵呵,要是他是女人......女人......他会不会真的是个女人?风烈焰被自己突然的想法吓了一跳,接着心止不住的颤动,若他真是女扮男装的......天哪!想想都兴奋与激动!   风烈焰激动地在地上走来走去,他的唇是那么地柔软和香甜,他的皮肤是那么的细腻光滑,风烈焰想起那个用一掌换来的吻,如果可以交换,他宁愿多受几掌,云天,希望你真的是女扮男装的,那么我倾尽所有也要得到你的人,更要得到你的心。   落雪出了客栈,茫然不知所措,就那么浑浑噩噩地在街上乱走着,她被风烈焰越来越弄的心烦了,再这样下去,她的身份迟早会被发现的,到时候就会更加无法面对了。   喧闹的夜市随着时间的推移,已渐渐趋于平静,偶尔传来几声狗叫,惊得树上的小鸟一通乱飞。长长的街道,此时只有那一袭白衣在慢慢地踱着步子,娇小的背影在清凉的夜里是那样的孤独,龙傲天就站在街口看着那个背影,渐渐地走远,渐渐地远离了他的视线。   龙傲天知道那就是云恨天,因为他从背影上看到云恨天今夜没有戴面纱,可是他突然没有了勇气去看那张面纱下真正的容颜,他感到手抖的厉害,他既希望那就是他心心念念的落儿,又害怕他的落儿竟受到了断臂这样重的伤害,所以他站在原地,感觉心就要窒息了一般......   落雪还在沉思中慢慢走着,直到迎面奔跑过来的蓝衣男子截住了她,“云天,你没事吧?怎么这副样子?”   “风大哥?”落雪看着风烈焰一脸的关切喃喃地叫道:“风大哥你怎么会来?”   “我担心你,怕你会遇上危险。”风烈焰双手扣住落雪的肩膀,“云天,回去吧!”   “风大哥,我不是个好人,我破坏了别人的幸福,又杀了那么多人,我会医术却没有悬壶济世,反而利用它来强迫别人为我做事,我这样一个坏人,为什么你和凌大哥还要对我好?”落雪似是喝醉了一般,甩开风烈焰,空荡荡的左袖在风烈焰的脸上轻轻扫过,同时也刺痛着他的心。   “不,云天,你说过,凡事有因必有果,世间任何事情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只是看待事情的立场不同而已。我们对你好,自然有好的道理,你的内心一直都是善良的,只是你把它藏在了冷漠的外表下了,不要再责备自己,好吗?”风烈焰急急地说着,并想紧紧地去抓住落雪晃动的身子。   落雪长期以来内心的挣扎,使得她疲惫至极,晃着晃着身子竟缓缓地倒了下去,风烈焰来不及接住,发疯似的冲到跟前,抱起那个已经晕过去的人儿,叫道:“云天?云天?你怎么了?你醒醒?”   风烈焰慌乱不已,忙抱起落雪运起轻功向客栈而去,一脚踢开.房门,大踏步进去,将落雪放在床上,又唤了店小二拿来了热水和毛巾,坐在床边为落雪轻轻的擦拭着脸庞,“小二,快去找个大夫来!”风烈焰说着丢了一锭银子给店小二,店小二忙答应着去了。   大夫很快就被找来了,给落雪把脉后,老大夫摇摇头:“没事,公子放心吧。她只是心中负荷过重而引起的暂时昏厥,我开几副药,你给她喂下去,一会儿就会醒过来。”   老大夫一脸了然的笑,可惜风烈焰没有听出大夫口中的“她”是个姑娘,谢过之后,又差小二跟着大夫取了药回来熬好,打发了店小二出去,风烈焰舀了一勺给落雪口中喂药,可惜落雪紧闭着嘴唇,怎么也喂不进去,风烈焰急的不知怎么办才好,看到那诱人的红唇,嘴角扬起一抹邪邪的笑,口对口的喂药,不就可以吗?   于是,风烈焰大方地喝了一口苦药,俯下身,一手撑起落雪的头,然后吻了上去,舌尖探进落雪的口中,药汁便缓缓地流入,直到一碗药全部喂完,风烈焰才直起身子,忍不住又轻啄了一下落雪的唇,才满意的笑了。   落雪一直到半夜的时候才醒过来,她记得自己在街上,怎么会回来的?正疑惑着,风烈焰自椅子上站起,惊喜的叫道:“云天,你终于醒了!”   “我,是你把我带回来的?”落雪惊讶地问道,想起她的女扮男装之事,便吞吞吐吐的探问道:“那你有没有......有没有知道什么?”   “知道什么?”风烈焰走到床边,定定地问道:“我该知道什么?”   “没有,什么也没有。”落雪忙掩饰着,感觉口中有些药味儿,便又问道:“你给我吃药了?”   “呃......是啊,你一下就昏过去了,我找了大夫来,开了药,就给你服下了。呵呵......你果然是学过医的,一下就发现了。”风烈焰讪讪地道,小心着措词,生怕落雪知道刚才的事。   “噢,是这样。风大哥那谢谢你了。”落雪点个头,想要下床,风烈焰急忙扶住落雪,“你要做什么?”   “我想喝水。”落雪努努嘴巴,指着桌上的茶碗道。   “我帮你拿,你躺好了。”风烈焰说着便搀起落雪躺在靠背上,然后拿了茶水过来,要喂落雪喝水,落雪看着殷勤的风烈焰,鼻子一酸,“风大哥,你做我亲哥哥吧!”   风烈焰闻言,身子一震,脸色铁青,背过落雪,重重地吐出四个字:“我不愿意!” ☆、纠缠你一生   风烈焰在清冷的夜风下站了许久,心也痛了许久。无悔的付出最终换来的竟是一场空吗?云恨天,你真的那么绝情吗?不,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不该爱上和我同样性别的男人,我虽猜想你会是个女人,却也只是猜想,而不敢去证实,怕这最后的一点希冀也变成空想,让我的心彻底死去。   我该离开你吗?好让你不再感到困扰吗?不,我不想离开你,也不想失去你,没有了你的日子,我的生命便也没有了意义,如一口枯井,了无生趣。所以,云天,不论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我此生都会纠缠着你,陪伴着你,生生世世,直到我死......   落雪亦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呆楞了许久,双眼望向漆黑的窗外,她知道,风烈焰就在外面的树下。   “我不愿意!”那四个字也深深地刺痛着落雪,她知道那四个字的含义,更明白风烈焰对她的感情,可她欠的,不仅仅是风烈焰一人,还有凌君烨,甚至还有南诏太子燕冰寒,因为那夜她听到他在她身后近乎绝望的呼喊。   他们都不要她走,不论她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想留下她,即使不在乎她的残臂,但她,一个堕过胎的女人,哪有资格再与人共结连理?   深秋的天气到了后半夜已经很冷了,落雪想烦了,便开始担心风烈焰在外面呆了那么久,万一得了风寒怎么办?于是,起身,从风烈焰的包袱里拿了一件披风轻轻地出了门。   那修长的身影还在树下伫立着,落雪叹一声,悄悄地走近,想要给风烈焰搭上披风,但是探了探,她的个头比起风烈焰来,实在差得太多了,够不着,总不能用轻功往起跳吧?落雪好笑的抿了抿嘴,正要开口,却听到背对着她的男子忽然出声道:“这个时间跑出来做什么?天寒地......”   风烈焰说着转过身来,却顿住了,看到落雪手里的披风,一僵,略带激动的道:“你是来给我送披风的?”   落雪没应声,将披风塞到风烈焰的手里,转身便走,边走边说道:“我怕你被冻死了,无法给师公交待。”   “呵呵”身后的风烈焰低笑出声,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几步追上去,“既然这样,为了你师公,你也得把我照顾好了啊!”   “我只负责把你活着带到“回魂谷”,任务就算完成了!以后我们便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落雪白了一眼风烈焰,凉凉地说道。   “我不答应,不管你当我是什么人,总之,你到哪儿,我便跟你去哪儿!要不然,我会亲自去求玉尘子老前辈,让他答应由我来照顾你!”风烈焰停下步子,一本正经的道。   “我师公不会答应你的!”落雪驳道,她相信玉尘子会尊重她的意愿的。   “呵呵,那可不一定!”风烈焰自信的笑道,并趁落雪不注意,快速地牵起落雪的手,放在嘴边亲吻了一下。   落雪顿感羞愧不已,欲抽回手,却被风烈焰紧紧扣住,动弹不得,落雪怒道:“你干什么!风烈焰!”   “心之所向,身之所往。”风烈焰邪笑着,却将落雪的手握的更紧了。   落雪小脸顿时通红一片,看在风烈焰眼里满是娇羞,那嘟起的红唇像罂粟一样you惑着他,虽然是杏眼圆睁,怒目相向,但也别有一番韵味,所以风烈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低下头吻上了那片柔软的唇。   两唇相触,一阵战栗的酥麻感瞬间侵袭全身,风烈焰只觉那唇如同火焰般炙热,瞬间点燃燎原之火,让人欲罢不能,那唇齿间的气息,如同冰山之巅最冷魅惑人的雪莲花的幽香,丝丝入扣,缠绕人的心间。   冰与火的交锋,魂与灵的纠缠,风烈焰带着义无反顾的决绝吻的更深入更缠绵,那里有他眷念的温度,有他痴迷的馨香,是他迷失的灵与魂的所在。   他带着试探,带着无法回绝的霸道撬开了那细小白希的贝齿,深切的探索着,需求着,手臂越发的搂紧,像是要把怀中的人儿揉入心脏,化入骨血。   落雪只感觉那霸道狂烈的气息瞬间席卷过来,红唇已被牢牢禁锢,两唇的相接,让她的背脊惊起一阵强烈的战栗,抵抗的右手和身体瞬间失了力道,揪紧了风烈焰胸前的衣襟却丝毫没有力气将他推开。   头扭动着想要逃离这令人既迷惑又害怕的境地,然而风烈焰一手牢牢的固定住她的后脑,唇上的动作变成了温柔的舔舐、轻咬,一阵酥麻迅速的传遍全身,她彻底失了抵抗的力量。   带着冷惑气息的舌温柔霸道的撬开了她的贝齿,彻底的与她的舌纠缠在一起,脑中一阵轰鸣,迷迷糊糊的不知今夕是何夕,身子瞬间柔软如水,不可拒绝的融化在风烈焰充满男性气息的坚毅滚烫的胸膛里。   落雪仅存的理智告诉她,风烈焰疯了!于是,落雪再次开始挣扎,没想到风烈焰手劲儿大的很,落雪又只有一只手,怎么也挣脱不开,气极之下,抬起一脚就向风烈焰的后背踢去,风烈焰吃痛,但也只是微蹙了一下眉头,却依然没有放开落雪。   落雪差点儿就绝望了,她不相信地又是一脚踢了过去,这一次用上了所有力道,终于令风烈焰抓着她的手稍稍松了一下,落雪趁这当口,真气自丹田内发出,突增的力道使得她抽回了被禁锢的右手,同时“拈凤手”出,迫使风烈焰离开了她的唇,倒退了几步躲过了落雪攻向他胸口的这一招。   抛开刚刚她身体的感觉,落雪在理智上依然愤怒难当,见风烈焰避开这一爪,“唰”的一声,抽出腰间的火云剑,以逍遥十三剑中的第一剑“笑语迎客”攻了过去,风烈焰这一次不再傻傻地站着不动,而是和落雪以武嬉戏起来,落雪气上加气,下手也便凌厉起来,但风烈焰始终空手与她过招。   二十招下来,风烈焰突然不还手了,原地站定,落雪的剑便搁上了风烈焰的脖子,“风烈焰,我有没有警告过你?”   “我没有听到啊。”风烈焰浅笑着道,“你真想杀了我?你不是说会负责把我活着带到“回魂谷”吗?”   “你!你是故意的是不是?”落雪随着怒意,右手自然的一动,风烈焰的脖颈便沁出了丝丝血迹来,风烈焰伸出手,抓起落雪的剑柄,凝重的道:“你真的恨我吗?我就是要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如果你真的恨我到非杀了我不可的话,那我自己动手!”   落雪怔忡地看着风烈焰的手掌在锋利无比的火云剑的刃下,渗出越来越多的血,她的怒意也在一点一点地退去,持剑的手开始变得颤抖,发出的声音也跟着颤抖着,“究竟是怎么了?究竟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不,云天,我要你明白,我不是想把你禁锢在我身边,也不是想让你痛苦,看你痛苦,我会比你更痛,我已经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真的有断袖之癖,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我爱你!如果失去你,我会生不如死,你明不明白?如果你真是和我一样的男人,我不会阻拦你娶妻生子,也不会对你做更过分的事,我只请你让我时时刻刻能看到你,好不好?”风烈焰已语带哭意,近乎崩溃的望着落雪的黑瞳。   落雪的长剑砰然落地,在几近黎明的空气里发出刺耳的声音,她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蹲下身子,将头埋在臂弯中,然后狠狠地抽泣开来。   风烈焰亦狠狠地闭了眼,全然不顾正在滴着血的右手,再睁开眼,蹲在落雪身旁,搂过落雪单薄的身子,放在他的胸口,落雪没有再推开,她对他的情,是无关爱情的吧?   这一个白天,落雪哪儿都没去,就呆在客栈的房间里,沉默地想着事情。风烈焰的眉头皱的越来越深,“云天,你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落雪还是不语,也不看风烈焰一眼。   “云天,你若再不吃饭,我便要喂你吃了!”   落雪依旧两眼呆滞地望着面前的景物。   “云天,倘若你还想重复一次那个吻的话,我便成全你不要吃饭!”   风烈焰的声音里已带着深深的怒意了。   落雪倔强的别过脸,不让站在她面前的风烈焰看到。   风烈焰黯然的眸子一紧,抬手重重的打向自己的脸,却被一条空袖缠住手腕,落雪冷冷地道:“你干什么?”   “你知道我要干什么!”   落雪僵了一僵,最终拿起筷子慢腾腾地吃了起来。旁边是风烈焰孩子般纯真的笑容。   ...............   今晚的庄王府平平淡淡,但这平淡里却充斥着压抑的气息。   “王爷?”侧妃李氏怯怯地开口。   “什么事?”龙傲天轻抬一下眼眸,略带不悦的道。   “妾身想......想王爷好多日子没有到妾身那里去过了,今晚能不能......”李氏的声音越来越低,偷偷查看着龙傲天的脸色。   “不能!你出去吧!本王还有公事要办!”龙傲天看着书房门口,不带一丝温情的道。   “是!妾身告退!”李氏战战兢兢地退下并带上了房门。   龙傲天停下手里的折子,脑海中不期然的浮现出昨晚那个瘦削的背影。他看到了那支空袖在夜风中轻轻地飞舞着,也看到那几近踉跄的身影带着深深地脆弱。云恨天,皇兄说你见他是光明正大的,而你,为何只对我带上面纱?   云恨天,你怕我看到你吗?你怕我认得你的容貌吗?如果你害怕,那么我们之间定会是故人,你说是不是?   龙傲天用手撑着额头,支在书桌上,凌乱的猜想着一切的可能,不知道,他再一次来庄王府是什么时候?为何他只跟上官舞蝶过不去?是上官家以前造下的孽吗?   而“清心阁”里,上官舞蝶亦烦闷地坐在桌前。女儿倾雅已被奶娘带去睡了,剩下她一人坐在这冷清清的屋子里。她努力了将近六年,却依然没有唤回龙傲天的心,反而将自己一步一步逼上绝路,除了这正妃的名号和一个女儿,她什么也没有得到。   原来不管她使尽什么手段,没有了一个黎落雪,却有了更多的女人代替黎落雪,日日刺激着她。上官舞蝶自嘲的笑了,她也不是最失败的不是么?因为住在偏院里的那些女人和她一样,她们都不是黎落雪!所以她们注定都是可怜之人!   上官舞蝶还在沉思着,阿绿进来惊喜的叫道:“小姐!王爷来了!”   “什么?王爷来了?”上官舞蝶回过神来,脸上亦充满了喜悦,“王爷走到哪儿了?你看我用不用补一下妆?”   “小姐,王爷已经到院门口了。”阿绿笑着帮上官舞蝶整整衣裙,扶到门口准备迎接龙傲天。   龙傲天踏步进来,“给王爷请安!”两个女人躬身道。   “起来吧。阿绿你出去!”龙傲天沉声命道。   “是!奴婢告退!”   “王爷,今夜怎么会过来?妾身叫人侍候王爷洗漱。”上官舞蝶说着就要去叫丫头过来,却被龙傲天抬手制止。“不用了,本王一会儿就走。”   “啊?”上官舞蝶失望的应了一声,然后问道:“那王爷来妾身这儿,是不是有话要说?”   “对。本王问你,你嫁进庄王府有多少年了?”龙傲天坐下,直视着上官舞蝶淡淡地问道。   “王爷怎么会问这个事儿?妾身嫁给你都有八年了。”   “哦?那你告诉我,这八年来,你有没有欺骗过我?尤其在当年落雪的事情上,有没有欺骗过?”龙傲天还是淡漠的语气,但眼底的神色已令上官舞蝶身子一颤,她倔强的扬眉,“没有!”   “好!那你就用咱们的女儿倾雅的一生幸福起誓,说你所言句句属实,如若有半分假意,倾雅将一生悲苦!”龙傲天的字字句句像一把刀子刺进了上官舞蝶的心脏,她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吼着:“为什么要用我的女儿?我只有这一个女儿了,为什么你还要逼问我?”   龙傲天的眼神更冷更淡了,“因为,你的不知死活;因为,你的心狠手辣;更因为,你触动了本王忍你的底线!”   “王爷什么意思?难道王爷确定黎落雪是我害的吗?当日,王爷自己亲眼所见,她和那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还是王爷你和黎落雪睡过的床!王爷现在怪我吗?”上官舞蝶疯狂的吼道。   “啪”的一声,龙傲天狠狠地给了上官舞蝶一巴掌,鲜红的五指印令上官舞蝶呆若木鸡,然后是龙傲天近乎狠戾的话,“本王当年对你说过的话,今日再对你说一遍,倘若落雪真是被你所害,本王定要你用命来偿!”   龙傲天决然的背影即将踏出房门时,又冷冷地转头,“从今夜起,不许你再踏出庄王府半步!否则,本王就先拿你的阿绿丫头开刀!还有,断臂公子云恨天,你好好想想,他,为什么要派人刺杀你!”   龙傲天离开了,一刻钟后,“清心阁”的每道门突然增加了两倍的守卫,上官舞蝶面容凄惨地望向门外,拳头握的更紧了,“龙傲天,你真的这么狠吗?我上官舞蝶,绝不会任你摆布!”   夜幕已完全落下来了,庄王府在一片死寂声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叫:“来人啊!有刺客!”   急切的声音穿透了整个夜空,也穿透了庄王府每个角落。龙傲天慢慢抬起双眸,淡淡地一笑:“云恨天!你还是来了!这一次,你想怎么样呢?”   而庄王府外的落雪,神情傲然,冷眼斜睨,却又不时地看向身后一丈外的风烈焰,“风大哥,你回去等我好不好?”   “不好!”风烈焰的回答只有淡淡地两个字,却又坚持得让人无法反驳。 ☆、一场游戏   落雪听着王府内传来的打斗声,淡淡地蹙起了眉,看来龙傲天的守卫又增多了!不知道他们那十一个人能达成今晚的任务吗?   “云天,听声音对方人很多哪!要不要去帮他们一把?”风烈焰走近一步,询问道。   “我们进去看看再说!”落雪说完身子已凌空而起,向“清心阁”而去,风烈焰勾了勾唇,亦跟了上去。   落雪今夜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不论那十一个人能否伤到上官舞蝶,她都要亲手在那个女人身上留下一剑,她不要她死,却要她痛,要她痛到骨子里,要她感同身受她黎落雪当年所受的痛苦!   上官舞蝶的身边已全部换上了龙傲天的手下,原本上官雷派来的人已被龙傲天找借口全部拿下,送回了平南将军府,上官雷面上感谢龙傲天,内里自然是恨的咬牙切齿,因为他的这个女婿,从来没有认过他这个岳丈!因为这个女婿姓龙!是皇家人!   阿绿提剑挡在上官舞蝶身前,叫着:“小姐,你快走!从后门离开去将军府!”   “不行,我不走,我倒要看看那云恨天到底是不是黎落雪!”上官舞蝶恶毒的眼神,狠狠盯着火光冲天中围攻过来的人,这次似乎刺客不少呢!   “小姐,如果是黎落雪,她一定不会放过咱们的!我先挡着,你快走啊!”阿绿着急地催促着。   “阿绿,该走的人是你!你现在出去,没人会注意到你,你快去找我爹救我!”上官舞蝶愤然道。   阿绿一甩头,“好!我现在就去!”接着人影穿过重重守卫,向黑暗中而去。   落雪悠闲地坐在上官舞蝶的屋顶上,看来教他们放火这一招还弄对了,这火势一起,整个庄王府便乱了!各种嘶叫声,喊杀声,惊恐声竞相传来,风烈焰耸耸肩,瞧着那一道隐向庄王府侧门的黑影,慵懒的笑容在黑暗中肆无忌惮地绽开,“云天,我去那边逛逛!”随着最后一个音落,人已跟着不见了。   龙傲天没有像以往一样派人监视着屋顶,也没有安放暗器之类的东西,他现在把云恨天当落雪来看,自然不能伤了她,她想闹腾便随她的意,放火?呵呵,哪怕你烧光了庄王府又如何?   王府里所有的女人只要听到“有刺客”这三个字,便自觉地躲在屋里不出来了,因为人人都知道,断臂公子要的人只是庄亲王的正妃上官舞蝶。   龙傲天背靠在狐皮椅上,悠闲地品着茶,书房外的打斗声已越来越激烈,这些他都不在乎,只要那人是落雪,就算赔上整个庄王府的守卫和皇宫里调来的御林军,他也不在乎。   至于上官舞蝶的性命,只要云恨天承认自己是落雪,或是揭开面纱让他确定她是落雪,他便放手,随她处置上官舞蝶。因为,他知道,他的落雪不会轻易与人为难,除非是有了不共戴天之仇,这样的仇,换作任何人都不会一笑了之的。   风烈焰不消几步便追上了阿绿,颀长的身影像一座山挡在阿绿的面前,随肩而落的长发在清冷的夜风中飞扬,那含笑的眸子像猎鹰一般若有似无的盯着阿绿惊愕的脸,阿绿看清面前一身蓝衣洒脱不羁的男子,小脸立刻变得通红,除了庄亲王之外,她还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呢!   但是发现男子看她的眼神变得邪恶冷冽后,阿绿才惊醒的质问道:“你是谁?为何要挡我的路?”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但是你却得告诉我你要去哪儿?”风烈焰淡漠的口吻却有着不容置疑。   阿绿俏脸一黑,怒道:“放肆!敢拦我的路,找死!”说着便提剑向风烈焰招呼过去,这三脚猫的功夫,风烈焰送了一个不屑的眼神给阿绿,仅仅一招,食指与中指便夹住了阿绿的剑尖,接着指上用力,“砰”的一声,断为两截,阿绿的脸霎时一片死寂,惨白无光,嘴唇哆嗦着道:“你......到底是谁?”   “风—烈—焰!”   “你......你是......风家少主?”阿绿的脸更加的白了,忽然绝决的吼道:“你想怎么样?杀了我吗?”   “我再问你一次,你要去哪儿?是不是上官舞蝶派你到平南将军府报信的?”风烈焰说话的同时,已速度飞快地欺近阿绿,一手掐住阿绿的脖颈,“说!”   “我......我......是又如何?你们.....再厉害,也斗不过我家......将军的!”阿绿断断续续的说着狠话,风烈焰低沉一笑,“是吗?那你跟我去瞧瞧,到底谁是赢家!”   风烈焰提着阿绿的衣领,施展轻功回到落雪呆的屋顶,落雪的脸已被再次遮住,看到阿绿,神色一凛,眸子里顿起杀意,她永远记得向上官舞蝶递剑断她臂的丫头,阿绿。   而阿绿近距离地看到云恨天,被那眼里的嗜血之色惊的身子一震,哆嗦了几下,仍倔强的别过脸。   风烈焰浅笑着:“云天,我带她回来看戏,免得她走错了门!”   “嗯,风大哥好兴致!”落雪点头微笑,上官舞蝶,你是不是该出现了!   看向明亮的院中,那十一人配合默契,已有三人进入了“清心阁”内堂,却被御林军挡下,又是一番恶斗,然而,这三人都是江湖上的好手,且对敌经验十分丰富,片刻间,便放倒了七八个御林军,但是更多的御林军把上官舞蝶围在了中央,誓死保护着,这三人怎么也攻不进去了,而其它那八人中有几人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形势逼人,双方打的更加激烈了。   风烈焰看着那在众多御林军中央露出脑袋的女人,道:“云天,那就是上官舞蝶吗?”   落雪重重的点头,风烈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呵呵,姿色还不错嘛!”   落雪白了一眼,道:“可惜那是人家的老婆。风大哥你得靠边站了!”   风烈焰听完没好气的伸出手指点了一下落雪的额头,“瞎说什么哪!本公子是什么人?岂能看得上这种蛇蝎女人?”   落雪郁闷的揉揉额头,“我不是关心你的婚姻大事吗?也是,你若真看上了这个女人,我一定会把她的项上人头送给你作礼物的!”   “嘴巴这么毒?不过,我倒是可以接受你的礼物。”风烈焰“哈哈”大笑道。   一边被点了穴道的阿绿,听着两人张狂的将上官舞蝶当盘菜似的说着笑话,脸更加的白了,她现在已经不敢再有一点的轻视,那云恨天的本事她已见识过,再加上这风家少主,她家小姐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风烈焰看看已经逐渐陷入包围圈的那十一个人,不免担心起来,“云天,我看该去救他们出狼窝了!”   “嗯。我去吧!”落雪点头,已欲跳下屋顶,风烈焰忙扯住落雪的衣袖,“还是我去吧!你不也救过我吗?我也该帮你去出气啊!”   落雪听到“救过”这两个字,崩溃加郁闷,她救他,都是因为他强吻她后被她伤的,这算哪门子的事?   还没等落雪应一声,风烈焰已跳下去了,他的目标很唯一,就是上官舞蝶!兵法有云,擒贼先擒王,不是吗?   只见风烈焰以飞一般的速度穿过那围着几层的御林军,人一到双掌齐出,凌厉的掌风震倒了上官舞蝶近身的几人,上官舞蝶的剑也同时刺向风烈焰,风烈焰丝毫不惧,风家剑法只用了二招,长剑便已指到了上官舞蝶的喉咙,“住手!”   风烈焰冷冷青青的两个字,惊愕了打斗中的众人,尤其是庄王府的守卫和那些奉命保护上官舞蝶的御林军,全部呆住,看向那潇洒之极的蓝衣公子!   龙傲天出了书房,刚到“清心阁”便看到这个场面,心头一拧,不是云恨天?难道是奉云恨天之命而来的吗?   “参见王爷!”众人看到龙傲天出现,抱拳行礼道。龙傲天淡淡地叫起,眼睛却紧紧盯着那指着上官舞蝶喉咙的蓝衣人,“你是谁?云恨天在哪儿?”   “哈哈哈!庄亲王爷,风某今夜也算正式见过王爷了!”风烈焰大笑着,并冷冷地对上龙傲天探究的双眸。   “哦?公子竟是风家的少主风烈焰?公子大名,本王如雷灌耳!看来传闻风少主与断臂公子是深交这一说,应是属实了!”龙傲天避去了“断袖之癖”四个字,但言语间却带着浓浓的酸意。   “哈哈哈!王爷说的好!风某今夜就是为云恨天而来,来瞧瞧王爷的正妃娘娘是何姿色?”风烈焰不屑的瞅着剑下的上官舞蝶,向龙傲天发出警告。   龙傲天岂会听不明白,双眸一紧,道:“看来风公子是想你这几位江湖朋友平安地离开庄王府了?”   “他们的命自然要留,上官舞蝶的命,现在还说不准!”风烈焰扬眉轻吐着令龙傲天皱眉的话。   “如若见不到云恨天,这里的任何人都别想离开我庄王府!”龙傲天亦淡漠如斯的道。   “是吗?”风烈焰迸出这两字的同时,右手向前轻轻一送,剑尖已入喉一分,虽不致命,血却顺着长剑而下,触动了所有人。   龙傲天的脸立刻沉了下去,正待发作,却听得一声嗤笑自头顶上传来,接着便是那清清朗朗的声音:“庄王爷,云某请你看的这场戏,好看吗?”   落雪轻盈的身子像从天而降的雪花,潇潇洒洒地落于场中,面纱外的双眸充满了戏谑之意。   “云恨天,本王问你,你真的很想要本王王妃的性命吗?”龙傲天走近一步,直视落雪的双眸,问道。   “你错了!云恨天原本谁的命也不想要,但是你的王妃求了老天,要云某来收了她做下的孽,云某便不来也不行了!”落雪洋洋洒洒的戏说着。   “云恨天!我上官舞蝶到底欠了你什么?有本事你就说清楚!我要是欠了你的命,你拿走便是!我上官舞蝶决不会说一句软话!”上官舞蝶歇斯底里的吼着,怨毒的目光紧锁着落雪的脸。   “哈哈哈......你的脑袋只是暂时借住在你的脖子上罢了!本公子现在还不要你的命,但是本公子却要你痛,要你痛的生不如死!”落雪不怒反笑,笑的令四下所有人打着冷颤,惊恐的不知所以。   “龙傲天!云恨天今日跟你做一场交易,如何?”落雪直呼其名,转头看向黑眸紧盯着她的龙傲天。   “你说!”   “你若想你的王妃今日平安,云某要你拿你怀中的锦帕来换!”落雪嘴角轻勾,眸中满是冷冽之色。   龙傲天的回答只有三个字:“不可能!”并且是咬牙切齿的从口中迸出这三个字。   整个“清心阁”寂静无声,风烈焰深沉的眼眸在落雪与龙傲天之间流转,他,隐约感到了一丝不寻常。   落雪闻言,轻笑出声,鄙夷的问道:“龙傲天,云某记得上一次你还不惜用你的命来换你的爱妃,这一次那条区区的锦帕竟比你的命重要吗?”   “本王也说过,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若想要那条锦帕,除非本王死在你面前!”龙傲天又近一步,几乎贴在了落雪的面前。   风烈焰生怕龙傲天突然出手,长剑一收,右手抓起上官舞蝶的颈口,提将着纵身跳到落雪身旁,又“啪啪”点了上官舞蝶的穴道,护在落雪一侧,道:“云天?”   落雪还沉浸在龙傲天那决绝的话音里,也为那一句话而震惊,似没有听到风烈焰担忧的叫声,喃喃自语着:“你说什么?不过一条锦帕而已,东西没了还可以再做,但性命丢了,就再也无法复生了。”   “是吗?那绣锦帕的人......还可以再回来么?云恨天,你告诉我,她,会不会回来?”龙傲天亦喃喃低语道,并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想要执起落雪的手,却被风烈焰突来的一掌逼得收回了手,并已退到一丈之外。   “庄亲王,你要做什么?风某不许你动他!”风烈焰出言警告着。他的心神已被落雪和龙傲天那暗藏深意的话语震到,他们之间......似乎有着......什么样的关系?然后看到龙傲天的举动,风烈焰本能的便出手了。   “这是本王和他之间的事,凭什么要你来插手?”龙傲天立刻怒火冲天,十指紧握,脸上现出狰狞之意。   “因为......他是风某的......兄弟!”风烈焰不知为何怔了一下,说到“兄弟”两字时,心口一阵痛楚,却又找不到别的词可以来代替,如果他是他的女人,此刻说出来,该是多么的理直气壮!   “兄弟?哈哈哈......真的是么?”龙傲天狂笑着将目光锁在落雪的眼睛上,一字一句的渗入到落雪的四肢百骸,“云恨天,你是他的兄弟么?那你是本王的什么人?”   落雪的全身升起透心的凉意,他知道了,他已经猜到她是谁了,那么,代表着什么?他拼死要保全她的锦帕,代表了什么?不,就算他的心里还有她,又如何?他们此生都不可能回到过去了,当年他给予她的那一巴掌,就已经说了再见了,不是吗?   落雪的身子猛然抖了一下,踉跄地退了一步,句句带恨的道:“云恨天多次行刺王妃,该是王爷的仇人才对,王爷又以为是如何?这仇,要深就深的更加彻底一些,云恨天,就让你亲眼看看,你的仇人是多么的狠辣!”   落雪言毕,迅速转身,接过了风烈焰手中的剑,那速度之快,令所有的人还未反映过来之时,便已深深地刺入了上官舞蝶的左肩,血顿时涌了出来,腥红夺目,上官舞蝶“啊!啊!”的大叫着,落雪发出一声长笑,“上官舞蝶,痛吗?今夜,本公子将你的左臂暂时留在你的肩膀上,本公子要让你痛的无法呼吸,要让你后悔你曾经做过的一切恶事!”   “龙傲天,你记住了,本公子姓云,名恨天!”落雪丢下这一句,然后向被围着的那十一人走去,风烈焰信步跟上,那些守卫和御林军见落雪过来,立刻举起了手中的剑,然而龙傲天的声音却淡漠的响起:“全部退下!” ☆、初见蓝夕颜   落雪没有心思去管身后跟着的那些她医治过的十一人,只是一个人径自朝着空旷的长安街走去。   风烈焰心情复杂极了,但他必须先打发了刚刚卖过命的这几人,于是,风烈焰狠了狠心,追上了落雪,道:“云天,你先停下来。有几个兄弟受伤了!”   “啊?”落雪回答的有些呆滞,顿了几秒钟,然后才看向身后的人,说道:“各位,云某要你们做的事已经完成了,以后两不相欠。至于这几个兄弟的伤都是外伤,需要止痛散和刀伤药,云某现在身边没有这些药,各位可以去前面的药铺,包扎之后,今夜可以在宛安城住一晚,明日再出城。”   “多谢云公子!我等无能,使云公子受累了!”众人抱拳致着歉意。   落雪淡然一笑,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得寂静的夜空中“嗖嗖”的声音传来,定睛一瞧,埋伏在街道两侧楼顶上许多弓箭手正向他们射来密密麻麻的箭,大家忙用手中兵器进行阻挡,但那箭如雨一般落下,已经有人被不小心射中了,“哀嚎”一声,落雪怒了,空袖配合着右手的长剑飞舞着,风烈焰避到落雪身边,漆黑的眸子紧紧锁着楼顶之上,与落雪互相一暗示,两道人影立刻飞上了楼顶!   楼顶上还站着一人,一身黑衣隐在夜色下,冷冷地望着飞身而上来的一蓝一白两名男子,落雪眼神犀利至极,二话没说就向那黑衣人杀了过去,那黑衣人沉着应战,但是过了两招之后,后背便生出了一股冷汗,收起轻蔑的眸子,专注的与落雪拆着招,即使如此,却依然没有挡过十招,便被落雪的火云剑一剑刺入胸膛!   而风烈焰在落雪与那黑衣人对上之后,便迅速解决了隐在楼上放箭之人,解了下面兄弟的困境。   见落雪已拿下此带头之人,风烈焰便道:“底下的兄弟们去吧!有这人在我们手中,不会再有人来找你们麻烦的!”   因为就着夜光,风烈焰已看到那黑衣人腰间挂着的图腾玉佩,那是上官家独有的图案玉佩!   待下面的兄弟们走光了之后,落雪才开口道:“上官莫,今日是你自找的!就凭你,也想杀了本公子吗?”   上官莫喷出一口血,捂着胸口,道:“云恨天果然好手段!今日落到你手里,想杀便杀吧!我上官家的人宁死也不会求饶的!”   “呵呵,你果然和你那妹妹一个脾气!本公子不杀你,本公子总有一天,要当着上官雷老贼的面,亲手送你们兄妹上路!让他看看,这就是他教出来的好儿女!”   “哈哈!”上官莫惨笑着,“云恨天,你命真大,本少爷三番四次派人截杀你,都被你反杀,今日连本少爷都落到你手里,真是上天作弄!”   风烈焰听罢,眉心一拧,喝道:“从广阳府到景州这一路是你派人追杀我们?”   “你......以为呢?”上官漠随着胸口鲜血的快速渗出,气息也越来越弱,落雪早就抽了剑,这会儿听到上官莫的亲口承认,才知她误会了龙傲天,由此更加的恨起上官莫来,欲直接杀了上官莫,但不禁想到皇帝龙驭天说过,上官莫还不能死,皇上还要利用上官莫来牵制上官雷,所以,落雪控制住自己的激动,一把捞起上官莫便朝平南将军府而去,并叫着风烈焰,“风大哥,我们走!”   两人快速来到地方,落雪将上官莫摔于地上,然后平南将军府外的官兵便立刻围了过来,等他们看清地上的人后,纷纷惊叫着:“少爷!是少爷!”   外面发生的事,立刻有人去府里报告上官雷去了。   等到上官雷匆匆赶出来,上官莫已经失血过多昏死过去了。   跟在上官雷身后还奔出来一个步履踉跄的女人,风韵犹存的脸在看到躺在地上的上官莫之后,瞬间变得苍白失色,她直接扑到上官莫的身边,哭喊着:“莫儿?莫儿?你不要吓娘啊!”   上官雷虽着急,但却得先面对面前站着的两个男子。   落雪出声道:“将军还是先把令子送回府抢救一下再说吧!本公子的剑可离令公子的心脏只差了一分,否则用不了半个时辰,将军就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你!”上官雷动容,一个手势,手下之人已迅速抬起上官莫进去了,蓝夕颜抹干脸上的泪痕,看着面前白衣男子特殊的断臂,倔强的走近落雪,“你就是断臂公子吧?我知道我儿子和女儿一定做了什么恶事,才让公子如此报复,这都是我的过错。今日,我替他们向公子跪下赔罪,请公子能够网开一面,留他们一条命!”   蓝夕颜“扑通”一声跪倒在落雪面前,落雪先是愕然,看着那张充满母爱的脸,还有那眉那眼,和那张同她一样细长的脸,大脑突然“嗡嗡”作响,一片晕眩,心中似被什么东西堵上了一般,令她呼吸不上来,她颤抖着伸出右手,“你不要跪我......你起来......”   落雪的话还未说完,眼前一黑,人便晕了过去,被风烈焰眼疾手快的接住落下的身子。   上官雷大喜,喝道:“来人,拿下他们!”   一干士兵听到命令,立刻向两人涌了过来,风烈焰大吼一声,一掌震开了逼近的几名士兵,一手搀起落雪,正要大开杀戒,蓝夕颜却在两方人都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冲了过来,挡在风烈焰和落雪身前,高声叫道:“老爷,不要杀他们!”   “夫人!你干什么?快点让开!”上官雷愤怒地大吼,同时又着急不已,生怕风烈焰拿了蓝夕颜做人质。   风烈焰亦是惊讶不已,便停下了手,双方立时处于对恃状态。   “老爷,冤冤相报何时了?请老爷为后代子孙积德吧!放过他们,刚才,断臂公子还要我起来呢,说明他不是一个坏人,他处处与蝶儿作对,定是有原因的,老爷为什么不问清楚蝶儿啊?”蓝夕颜说道。   “夫人,你不要妇人之仁了!现在放了他们,就等于放虎归山,他日他们还会来杀我们的!夫人你不要天真了!你快回来!”上官雷急切的怒吼着。   风烈焰“哈哈”大笑,笑声中带着毁灭性的意味,“上官雷,我风烈焰一生什么场面没有见过,用不着你的夫人求情,你以为就凭你这些人就能杀得了我们吗?你做梦!风某就先擒了你再说!”   风烈焰的身子随着笑声而动,虽带着落雪,但攻势依然不减,上官雷的手下们涌上来与风烈焰展开了一场恶战,因为落雪的突然昏迷,已令风烈焰心神大乱,加上现在的瞻前顾后,一时竟脱不了身,随意一眼瞥见已退到一侧观战的上官雷眼中的嗜血杀意,风烈焰强令自己静下心来,然后不着痕迹的运起轻功直向上官雷而去!   风烈焰的长剑直刺上官雷的胸口,上官雷险险地避开这一剑,然后与风烈焰单打独斗开来,就在风烈焰的剑将要挑上上官雷长剑的时候,也就在上官雷的那一剑击向风烈焰放在一旁的落雪身上时,蓝夕颜又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去挡在了落雪的面前,令上官雷中途生生的收回剑势,而被风烈焰的剑划过胳膊!   这弹指之间发生的事,令所有人呆住了,上官雷不可置信的看着蓝夕颜,“夫人?你这是为何?”   蓝夕颜看到上官雷受伤,忙起身扶住上官雷,“老爷,我不能看着你杀了他!”   “你胡闹!刚刚来报,这断臂公子又派人去刺杀蝶儿,而且他还亲手在蝶儿肩膀上刺了一剑,我怎能放了他?”上官雷一手推开蓝夕颜,交到手下之人那里,“把夫人带进去!”   “老爷?”蓝夕颜高声叫着,却被两名士兵送回将军府了。   风烈焰担心落雪的紧,不想再战,反正来日方长,所以便抱起落雪,施展轻功迅速隐在黑暗中去了......   上官雷待反映过来,再追已来不及了,且府内一个家丁奔出来,惊慌失措的叫着:“将军,不好了,少爷的情况不好了!”   上官雷忙抛开云恨天的事,快步进了将军府。   这边,风烈焰带着落雪回到客栈,刚在床上放好,落雪便悠悠转醒了,风烈焰一个箭步上前,急切的道:“云天,你怎么样?怎么会突然晕倒?”   落雪也处在迷茫当中,不明所以。“风大哥,我也不知道啊。那上官雷的夫人一跪在我面前,我的头就开始发晕,心口也难受的紧。”   “这是为何?你以前见过那个女人吗?”风烈焰思量着道。   “从未见过。”落雪摇摇头。   “真是奇怪的很,刚刚你晕过去后,上官雷命人围杀我们,那个女人竟然拼了命的要护住你,而且还导致上官雷被我伤在胳膊上。”风烈焰更是想不通这一点。   “什么?她维护我?”落雪的嘴巴张的更大了,“我几乎杀了她的儿子跟女儿,她不恨我?还保护我?”   “是啊,她还求上官雷放了我们。”风烈焰点头道。并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落雪。   落雪沉默了,这个女人弄得她心神不宁,看她的年纪,落雪想到了展月容,若是她遇难,展月容也定会像这个女人一样拼死护在她身前的,因为展月容是养育了她十六年的娘啊!可是上官雷的夫人为何要救她?   “云天,不要想了,想多了会伤身。顺其自然吧!或许原因就像她说的,不想冤冤相报何时了吧。”风烈焰心疼的看着落雪紧蹙的眉说道。   落雪嫣然一笑,“嗯。”风烈焰被这一笑又失了神,身体莫名的燥热起来,心“砰砰”狂跳一通,落雪看到自是明白,这个男人心里在想什么,忙站起身来,嗔道:“风大哥?你瞎看什么?”   “噢。”风烈焰被落雪这一声回了神,却大方的道:“除了看你,我还能看谁?去看那个蛇蝎女人吗?啧啧,说她漂亮,若是云天你扮成女装的话,她连你的脚后跟都比不上!”   落雪被风烈焰的话呛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要扮你去扮女装!不要搭上我!”   “我哪成啊?我一个大男人家的,”风烈焰坐下喝了口茶,摆着手刚说了一句,便被落雪在他手上猛拍了一巴掌,“就你是男人家的,我就不是了?”   “呵呵,我希望你不是!”风烈焰笑着扬眉,眼神中却有着说不出的认真。   “哼!就算我是个女人,也不见得就会选择你,凌大哥的条件也不错呢!”落雪龇着牙,故意道。   “你说什么?你,你喜欢凌兄?”风烈焰当了真,“刷”的站起身,抓起落雪的手,沉声问道。   落雪不应声,想要先把手抽出,免得再被风烈焰占了便宜,谁知风烈焰的大手又像铁钳一样,使劲扣着,令落雪动弹不得。   “云天,我问你,你和那庄亲王龙傲天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看得出,他对你,不寻常的很!”风烈焰接着问向落雪。   “怎么不寻常的很?你对我就正常吗?”落雪反问道,借此来掩饰着她的慌乱。   “我?他怎么能跟我比?”风烈焰气道。   “怎么不能比?你是男人,他也是男人,你的身份名震大金,他的身份也尊贵非凡,你......”落雪喋喋不休的话还未说完,小嘴便被那一张温热的唇给堵上了,狂野而霸道地宣示着,“你只能是我的人!别人不论是谁,想都别想!”   落雪狂乱的挣扎出来,走至窗边,胸口因刚刚的激烈还在上下起伏着,良久,才渐渐平息下来。“明日我带你去“回魂谷”。见过师公之后,请你尽快回去烈焰山庄吧!”   风烈焰就站在落雪身后,听到落雪不冷不淡的话,心头一震,“除非你跟我一起回去!”   “我不可能跟你去,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了结,我的父仇未报,断臂之仇未了,杀子......还要助皇上平定上官雷的叛乱,所以我不可能跟你去齐州!”落雪激动的吼着,差点儿说漏了身份。   “你不可能跟我去,那就换我跟你一起,总之,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风烈焰表着决心,毅然决然。   两人讨论了一晚上,终无法达成一致。落雪暗自叹气,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天亮之后,两骑快马出了宛安城,朝城南四十里处而去。   “回魂谷”内。   玉尘子无聊的望着温泉出神,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年轻时候的事,又从年轻时期想到后来的种种,直到风木清的死,如眉的绝望,往事一幕幕地在脑中重演,过了一遍又一遍,想累了,便靠在温泉边,闭上眼睛,沉沉入睡。   落雪和风烈焰到达谷外的时候,风烈焰自是惊叹不已。跟着落雪入了谷,落雪在温泉边找到玉尘子,看着那睡容如孩子般纯真的玉尘子,轻轻地笑开了,“师公?我回来了!”   玉尘子被惊醒,“丫......”刚说了一个字,看到落雪身后的蓝衣俊朗男子,忙住了口。他知道落雪在外的身份,所以迅速改变了称呼,道:“是天儿回来了!”   落雪暗呼一口气,幸亏玉尘子反映快,便扶玉尘子坐起来,道:“师公,你这次怎么没发现有人进谷了?还睡得这么沉?”   “我干嘛要竖起耳朵听,能入谷的,除了你,还会有谁?外人的话,师公有玉蜂站岗呢!怕什么!”玉尘得意的道,并顺带斜睨着一侧的蓝衣公子。   “天儿,这是谁?”玉尘子见落雪似乎不打算向他介绍这个年轻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呵呵,师公,你猜猜看?”落雪扬眉浅笑的趴在玉尘子身上,指着风烈焰道。 ☆、求得承诺   玉尘子眯着眼假装思考了一会儿,又站起身绕着风烈焰转了几圈,光是盯着看风烈焰的脸就差不多有一刻钟的时间,直到落雪和风烈焰都受不了了,才开口道:“你是风家小子?”   风烈焰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用再严肃地站在这儿了,便微笑着向玉尘子躬身施了一个大礼,道:“风烈焰拜见老前辈!”   “什么老前辈?你既是如眉的孙儿,也就是我的孙儿,你和她一样就叫我师公吧!”玉尘子捋着白花花的胡须道。   “是,师公!”风烈焰忙高兴的喊道。   “师公?你太偏心了!”落雪看到风烈焰一脸得意地向她眨着眼睛,不由地撅起了小嘴,嗔怪道。   “师公怎么偏心了?要是当年如眉嫁的人是我,那这小子还是我真孙儿呢!”玉尘子忙护着风烈焰道。   “就是,云天,你不能太小气了啊!”风烈焰拍拍落雪的肩膀,一派大度的模样。   落雪紧绷着脸,“师公,我不陪你了!我去看我爹!”   落雪几个起落,人已向后方石室而去了。   风烈焰见状,急道:“云天?你别生气呀!”说着就要去追落雪,被玉尘子拦下。   “烈焰,你……很关心我们天儿?”玉尘子一本正经的问道,双眼紧紧盯着风烈焰的眼睛,他不允许落雪再被任何一个男人伤害,所以,这件事对他来说万分重要。   风烈焰见玉尘子突然变得这么严肃,不敢再戏言,也同样正经的答道:“是,师公,烈焰的确很关心云天,而且烈焰还想一生照顾他。请师公允许!”   “一生照顾?”玉尘子眯起了眼睛,再睁开时双眸犀利地射向风烈焰,“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你就敢说要照顾她一生?”   风烈焰以为玉尘子因两人都是男人而不解动怒,心下惨然,嘴角带着苦涩的笑,向玉尘子又是一拜,然后才道:“师公,您既然允许烈焰叫您师公,烈焰便视您为亲人一般,今日烈焰郑重地将心里话说与您听。”   “我喜欢云天,但是我知道这在世俗之人眼中是绝不能接受的,因为我们两个都是男人,因为这个原因,我内心挣扎了很长时间,也努力控制过自己的内心情感,但情爱一事,自古到今,没人能将它左右得了,我既控制不住自己为他而动的心,便只能放任自己,我也知道,由于我的固执,给云天带来了极大的苦恼,他甚至要离开我身边,永不再见我,而我,真的办不到。”   “师公,关于这一点,我向您请罪,不论您怎么惩罚我,我都不会有异议。您是云天在这世人最亲的人了,所以,我来见您,除了完成我奶奶的事,还有就是关于解释这件事给您听。”   风烈焰动情的说到这儿,然后“扑通”一声便跪下了,“烈焰只求师公允许我永远地照顾云天,我决不会阻止他日后娶妻生子,过自己的生活的。哪怕……您让我能远远地看着他也好……”   玉尘子听到现在大概明白了,看来这风烈焰还真不知道落雪丫头是个女娃呢!哎,还真是苦了这小子了!要跟他说明白吗?万一他知道落雪的真正身份,反而看不起丫头了怎么办?   玉尘子前思后想了好一会儿,也把风烈焰从头到脚又重新审视了好几遍,才缓缓地开口道:“烈焰,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就凭你的这些话,老夫就可以要了你的命!”   “呵呵,师公,烈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没有了云天在身边,烈焰生不如死,与其这样,还不如死在师公之手!”风烈焰自嘲的说道。   玉尘子微微动容,但是他还不放心,又道:“倘若有一天你发现天儿并不是你所见到的这个样子,你会怎么办?”   “师公您多虑了,我喜欢的仅仅是他这个人,而无关其它。他不是这个样子?他能是哪个样子?他是男人我都喜欢,还怕他会变成女人吗?他若真是女人,我高兴还来不及了,岂会生气?”风烈焰摇头道。   “哦?那师公再问你,你家里可有妻儿?”玉尘子忽记起这一茬,忙问道。   “烈焰至今未有一妻一妾一子。”风烈焰如实答道,却不明白问他这些有何用意。   “哈哈哈!那师公就放心把天儿交给你了!总比再跟那个什么王爷的要好!”玉尘子拍拍风烈焰的肩膀欣慰的笑道。   “王爷?师公说的可是庄亲王?”风烈焰听出玉尘子话中有话,忙探问道。   “你也知道?是落……噢是天儿告诉你的?”玉尘子一激动差点儿又叫了落雪的真名,亏得他转的快。   但饶是这样,却也令风烈焰疑心了起来,“师公,云天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瞒着我?而你也在帮着他?”   “天儿有重要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不行,找时间我得问问她去!”玉尘子暗叹着,这风家小子的心思还真是缜密的很,也亏得落雪能够瞒了这么久。   风烈焰不死心的接道:“师公还没说是不是庄亲王?而且烈焰还想知道庄亲王和云天之间有什么关系?”   “哎呀,你的问题怎么这么多?我回答不了你了,你自己去问天儿去吧!”玉尘子崩溃极了,对于风烈焰的问题已经招架不住了,忙推到落雪身上。   “师公!他不告诉我啊!”风烈焰急了,拉住玉尘子的衣袖道。   “那师公就更不能说了,否则她会跟我翻脸的!你自己去那后面找她问去,师公还有事就不陪你了啊!”玉尘子急的满头大汗,指着远处那间石室一说完,人就立马不见了。   “师公!”风烈焰伸手去拦,可他哪能拦的住,看那轻功速度,他也只能望洋兴叹了!但玉尘子越是这样欲言又止,他就越觉得云天还有故事,便定了定心,向玉尘子指的地方而去了。   玉尘子回到屋里,禁不住叹道:“这个丫头,净给我老头子找事儿,干嘛没事儿带回来这小子来考我这个老头子?”玉尘子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突然一拍大腿,“不对,是我让落儿带他来的啊!哎呀,竟忘了最重要的事了!”   玉尘子又赶着奔出去,想到如眉,脚下不禁又快了几分,边走边喊着:“风烈焰!你快出来!”   这边落雪进了石室,给云天歌上了三柱香,然后跪下,细细诉说着,“爹,落儿在外已经奔波了这么长时间了,却依然没有为您报仇雪恨,爹,您怨我吗?还有我娘,我不知道她的坟在哪儿,没有人能告诉我,甚至我都不知道她的名字,爹,我真想将她带来,让你们在此团聚,所以,爹,你一定要保佑孩儿啊!”   风烈焰到了石室外,却进不去,只得等在外面,暗叹这“回魂谷”的布置,真是机关重重,只看进口处那看似平淡无奇的花草林木,却都透着不凡,应是按五行八卦所排列的吧!这个玉尘子真是一代高人,博学多才哪!奶奶的意中人果真不是凡夫俗子啊!   落雪打开了石室的门,就见风烈焰站在外面。   “风大哥?师公呢?”   “师公他丢下我一人跑了!他,让我来找你问一些事!”风烈焰微笑着道。   “啊?”落雪有些惊讶,“问我什么事?”   “问你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云天,我想知道你的全部故事!”风烈焰灼灼的目光扫过落雪的眼睛,直击着落雪的心脏。   落雪木讷了半天,终摇摇头,轻轻地道:“风大哥,你别逼我!我说过,有一天我一定会全部告诉你,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云天!”风烈焰紧紧抓起落雪的手,心疼着落雪眼中的痛楚,“我不问了,我再也不问了,我等你主动告诉我,好不好?”   “风烈焰!”远处传来了玉尘子急切的吼声,两人吓了一跳,忙向玉尘子跑去。   “师公!”   “师公!发生什么事了?”   “烈焰,你快告诉师公如眉临走时让你转告我什么话?”玉尘子满脸焦急,抓着风烈焰的手不停地颤动着。   “师公,你别紧张!让风大哥慢慢告诉你。”落雪见状,忙安抚道。   “师公,奶奶说,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她在最美丽的时刻遇到了你,此生不悔;如有来生,望能重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风烈焰郑重地转述着。   玉尘子听罢,双手颤动的更加厉害,嘴唇哆嗦了好长时间,才发出音来,“如眉,你好狠哪!你用最绝情的话骗了我二十六年,你骗我在这世上独活了二十六年,你却一走了之了,如眉,我不想要来生,我只想要今生与你长相守啊!为什么?老天你要戏弄于我?如眉,你去陪他了,却给我留了个空的念想,这对我不公啊!”   玉尘子满面泪痕,空洞的双眼紧紧地看向那间石室,喃喃自语着,“不如相忘于江湖吗?如眉?”只几步的距离,却一下变得好远,看着玉尘子瞬间苍老的背影,落雪跟着哭起来,“师公!你还有我啊!师公……”   玉尘子一步一步地走到石室跟前,那拨动机关的手还在颤抖着,“吱”的一声,石门打开,“如眉,我来了!我相信你说的,来生我们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一次,你不能再骗我……不能再骗我了……”   那石壁上,柳如眉含笑而立,玉尘子轻轻抚上那张已逝的容颜,眼泪不停地掉下来,也打湿了门外落雪和风烈焰的心。   “云天,我们坐在那儿等师公吧!让他一个人静一静。”风烈焰拉起落雪的手,向一旁走去。   “云天,你知道师公和我奶奶之间到底是怎样的故事?”风烈焰好奇极了,这样深挚的情感表现,当中定是有一段不寻常的故事吧。   落雪淡淡地讲着她从玉尘子那里听来的故事,讲到最后,再转身看着密室中的玉尘子,泪又不禁落下来,“世间每个女人应该都会希望得到这样一个坚贞的男人的爱情吧!”   “嗯,都说留情容易守情难,像师公这样守了一辈子情的恐怕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人了!若是当年师公听奶奶的劝没有外出闯荡,他们也就不会错过这一生了吧!”风烈焰感慨万千地道。   “世间之事,很难说的,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相爱难相守啊!”落雪说这话便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现在她开始怀疑,她和龙傲天真的相爱过吗?还是当年只有她一人入戏了,他还在戏门之外徘徊?   那年那句话仍言犹在耳,“落雪,从见你第一面起,我就决定要了你!我宁愿为了你,负了天下!”现在想来,这番话是多么的幼稚,而她竟也相信了他的真心,如今,龙傲天,不管他是否为她向皇上求情,也不论他是否还有一点惦记她,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她已不再爱他了,她只要听他一个解释,他们之间就再也没关系了,如若他不肯放手,她便请皇上下一道圣旨,令他休了她,然后永住“回魂谷”,再也不问世间之事了!   落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竟忘了身边的风烈焰。   风烈焰对自己又被无视,感到相当的郁闷。于是,悄悄地将头探到落雪的右侧脖颈间,呼一口气,然后轻轻用双手揽住落雪的双肩,吻住落雪小巧的耳垂,落雪被这突来的酥麻感惊的一阵颤抖,然后才反映过来,她又被偷袭了!   “流氓!你!你怎么这么可恶!”落雪推开风烈焰,站起身,口不择言地喊道。   “谁叫你不理我的?你若是再忽视我,我还用这个办法,呵呵,挺有效的呢!”风烈焰已摸清了落雪的脾气,不怕死的咂咂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感觉。   落雪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手掌举起来,又落下,她怕扰了玉尘子,所以,只能狠狠地瞪着那个装得很无辜的男人!“风烈焰,你若再胡来,我可真会杀了你!”   “我不怕啊!民间不是常说,打是亲,骂是爱,所以,我不会介意的!”风烈焰又是一派大方的摊摊手道。   落雪闻言,真想就地晕死算了,她就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男人!   玉尘子一直在密室中呆到了日落之后才出来,一出石门,就见两个小屁孩儿在那互相瞪着眼睛,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当然表情最狠的就是他的落雪,这两个年轻人,在他这把年纪之人的眼中,也就是个小屁孩儿不是吗?   玉尘子轻手轻脚地走到跟前,见两人还不理他,便“咳咳”的给了两声,结果两人同时回头,落雪一把扑到玉尘子身上,委屈地哭喊着:“师公,你做人怎么能这样?”   “我?师公做人怎么了?”玉尘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呆楞的问道。   “师公,你不知道我是个男人吗?还承诺让他照顾我?”落雪暗暗掐了一把玉尘子,玉尘子这才反映过来,“啊……啊……”了两声,楞是接不上话来。   “师公,你知不知道,他……他欺负我!”落雪气的跺跺脚,指着风烈焰控诉道。   “欺负?烈焰!你竟然欺负天儿?”玉尘子立刻怒吼道。   “师公,我没有,云天是想摆脱我一个人去与那上官雷还有庄王府作对,才故意跟您这样说的。”风烈焰振振有辞的反咬一口。   落雪完全崩溃,果然玉尘子看向落雪,“你这丫……的有烈焰陪着你不好吗?一个人面对那么多危险,师公怎么能放心呢?”   玉尘子这说习惯了的“丫头”一词几乎又蹦出来,落雪惟恐玉尘子再不小心说出什么来,心里又烦躁的很,便转移了话题,道:“师公,我听你的就是了!那你现在……不伤心了吧?”   “怎么能不伤心?也不是伤心,是遗憾,是师公一生的遗憾哪!” ☆、师公,我想跟云天在一起!   南诏国皇城正阳宫。   燕冰寒看着墨玉案几上摆放的这一份绝密文件,眉头紧蹙着,他已经沉思了近一个时辰了,依旧没有做出决定。   “殿下,已经午时了,您看要不要先用膳?”近身太监黄宝上前跪下,尖细的嗓音响在宽大的书房,激起一阵回声,令燕冰寒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那黄宝察言观色,一看燕冰寒的表情,忙磕头道:“殿下息怒,奴才该死!扰了殿下的清静,奴才该死!请殿下恕罪!”   “下去!”燕冰寒冷喝道,就在黄宝连滚带爬的就快退出去的时候,却听到身后的冷冽之声再次响起,“站住!现在是什么天气?好像有些阴天?”   黄宝忙转身,重新跪下,道:“回禀太子殿下,今儿个下雪了!所以是阴天!”   “下雪了?这么快就下雪了?”燕冰寒低语着,慢慢踱向门口,黄宝赶忙打开门,让燕冰寒走出去,“真的下雪了!”   燕冰寒伸出手,轻轻接下那飞落的一片雪花,在温热的手心里,很快就化掉了,如同他现在死寂的心!   落雪,看到这漫天飞飞扬扬的雪花,洁白如你,纯真如你,此刻我怎能不记起你!身边有这么多的女人,环肥燕瘦,千种风情,却依然无法让我忘记身残的你,落雪,没想到你会有这么美的名字,像你这样的倾城之姿,也该有这样一个美的名字才能配得上你!   落雪,你要我以天下百姓为重,不能妄动杀戮,可是,没有你在我身边,天下百姓于我又有何意义?落雪,想了这么久,我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我想要你,胜于得到两国江山,所以,你一定不要离开我,你,会爱上我吗?   不会,看你的眼神我知道你有你的故事,或许就是关于你处处挑衅的王爷,所以,我知道你,很难爱上我,即使如此,我还是想要得到你,然后用一生的时间,来等待,等你有一天真的爱上我!落雪,此刻,我真的想你了!   “太子哥哥?你怎么站在雪地里?会着凉的!”平瑶出现在书房外,惊叫道。   燕冰寒抬起双眸,扯出一抹微笑,“平瑶,你来做什么?”   “我听内侍说太子哥哥还没有用午膳,我担心你,便来找你了!太子哥哥赶快去用膳吧,我已命人把饭菜端去书房了!”平瑶叽叽喳喳地说道。   “嗯。”燕冰寒的冷眸遇上平瑶,就冷不起来了,收起心思,返身回去,平瑶跟在后头,进了书房。   “太子哥哥,你是不是不开心?”平瑶给燕冰寒斟了一杯酒,看着燕冰寒一仰而尽,便迸出了这一句。   “怎么会呢?哥哥不是跟平日里一样吗?”燕冰寒挑挑眉道。   “不一样,平日里哥哥虽然对每一个人都冷冰冰的,但是眼神不一样,今日,在哥哥的眼中平瑶看到了迷惘与伤心。”平瑶认真的盯着燕冰寒的眼睛,说道。   “瞎掰!哪有的事!”燕冰寒又喝下一杯酒,点点平瑶的鼻子道。   “哥哥,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她不喜欢你吗?”平瑶一副好奇的样子。   燕冰寒“呵呵”笑了,那笑容中是说不尽的苦涩,“平瑶,你怎么知道?”   “我能看得出来啊!就像我喜欢云公子,而云公子不喜欢我一样!”平瑶小脸黯然的道。   “好了,平瑶,别想那么多了,咱南诏国的好男儿多的是,你一定会遇到比他云恨天更好的男人的。”燕冰寒不想说破,一则是他答应了落雪要保密的,另一则也是不想平瑶受这么大的打击,喜欢了半天的男人居然是个女人,换谁也会接受不了的。   平瑶一脸伤心地道:“可是我不甘心啊!哥哥你说云公子是不是也有心上人了?所以才会不喜欢我的?”   “好了,平瑶,别说这个人了,越说越烦!”燕冰寒又灌了一大口酒,挥挥手道。   燕冰寒在书房一直呆到晚上,才有了决定。“黄宝!”   “奴才在!殿下请吩咐!”黄宝忙上前应道。   “送信之人还安排在驿馆吗?”燕冰寒问道。   “是,殿下是要宣此人来见殿下吗?”   “不必了,本宫写一封信,你稍后带给那人,令他快速出境回大金!”燕冰寒提起笔,吩咐道。   “是,殿下!”   燕冰寒给上官雷回了一封信,然后装入绝密信封,交与黄宝。   遣散了所有的下人,偌大的书房里只剩下他一人,燕冰寒叹口气,起身,立于窗前。雪,还在下着,不大,但洋洋洒洒,温暖的书房却令燕冰寒身上起了一丝寒意,伸手紧了紧衣领,看着那雪花,燕冰寒轻轻地笑了,落雪,想到你,我的心竟在一点一点地变暖,我合了你的心意,拖住上官雷,但这只是暂时的,我的条件,那就是你!   一朵雪花透过窗棂的缝隙飘了进来,瞬间便被房里的热气融化了,燕冰寒无声浅笑着,落雪,待这雪停了,我还要去找你!   …………………   平南将军府。   蓝夕颜自那夜之后,便一直心神恍惚着。   由于庄亲王爷不同意上官舞蝶回将军府养伤,虽上官雷权大势大,但是嫁出去的女儿就是夫家的人了,终不好说什么,便使蓝夕颜带着丫环去探望他们的女儿。   龙傲天对这位夫人一直是以礼相待,整个上官家,大概就数他的这个岳母大人算是个可交往的人了,所以,龙傲天就算再不喜欢上官家的人,却还是命管家对蓝夕颜热情接待。   “王爷,蝶儿从小任性,已经被她爹宠坏了,如今造成今天的局面,都是她自找的。王爷对蝶儿也算是尽力了,我知道你为保她被那断臂公子伤了一剑,为此,我非常感谢王爷,不敢对王爷有半分的责怪,这一次,蝶儿能保住性命,也算是那断臂公子手下留情。”   “但是,依王爷来看,蝶儿是不是必会死在那人手上?”蓝夕颜去“清心阁”瞧过上官舞蝶后,来到正厅,见了龙傲天,便坦诚着心里话。   “夫人,本王不敢保证!老话说的好,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所以,若那断臂公子真的要下手,本王亦阻止不了!”龙傲天平静的脸上看不出此刻的想法。   “王爷,我知道了。我只请求王爷一件事,那就是若真到蝶儿性命难保的时候,烦王爷从中周.旋,并差人到将军府找我,我想亲自问问那断臂公子,好吗?”蓝夕颜带着恳求的语气,道。   龙傲天无法拒绝,便点点头答应。   蓝夕颜出了庄王府,却不想坐轿回府,她已经厌烦了那个家,所以她想趁着这个时间出来透透气。   “夫人,您这是要去哪儿?”一个丫环见蓝夕颜朝反方向步行,忙问道。   “白兰和轿子留下,其它人先回去吧。我要到金华寺去上个香,为上官家祈福!”蓝夕颜停下脚步,淡然的话语中却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是!夫人!”随从的士兵们回去了,蓝夕颜上了轿,命轿夫直接往金华寺而去。   她的心最近乱的很,上官莫从鬼门关捡了一条命回来,上官舞蝶亦好不到哪儿去。整个家里没有一点生机,气氛低沉的令人压抑,而她,却无力改变什么。曾经她为自己的选择而庆幸,因为她一生可以衣食无忧,但随着年纪的增长,岁月的变迁,她的心也在一点一点的后悔,二十多年了,他们还好吗?   她一年四季从不踏出将军府,就是怕听到他们的消息,害怕自己没有脸去面对这一切,时至今日,在这个外表光鲜,内里风雨飘摇的上官家,她突然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该来的躲不掉!所以,她不怕了,她不想将这份内心的苦楚有一天带到棺材里去。   那个年轻的断臂公子,令她每每想到他,就不由的恍惚起来,透过那双眼睛,让她依稀看到了天歌,那个风一般站在桂树下向她微笑的男人!   “天歌,你一定很怨恨我吧!是的,我真的该死,是我对不起你和咱们的女儿啊!”蓝夕颜十指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一行清泪缓缓而落,慢慢地闭上眼,她又看到了那个俊朗飘逸的男子和那襁褓中的女儿……   ……………….   景州“逆剑阁”。   凌君烨匆匆结束了这一月的帮中大会,然后骑了快马出了“逆剑阁”,他没有目的地狂奔着,心思凌乱,寒风吹在脸上,像刀一样地生疼,可是他却没有任何感觉,只想跑得再快一点儿,再快一点儿……   直到马儿累得再也跑不动,凌君烨才跳下马背,倚在积着残雪的枯树上喘着粗气。   他们还未回来,下了一场雪了,他们还没有回到这里,凌君烨仿佛被抽干了一般,心狠狠地往下掉,云天,你跟焰在一起,是不是很快乐?是不是……已经忘了我?   不能够,你一定不能忘了我,我对你隐忍的感情,令我痛苦难当,而你,却什么也不知道,是吗?   云天,我真想不顾一切地去找你,可以吗?为什么我不能像焰一样时刻陪在你身边,与你祸福共享?这些天,我真的……很想你……   ……………………   宛安。   龙傲天已经在长安街步行了五六个来回了,这些日子,每天都可以在梦里梦到他和落雪一见钟情的地方,当年的酒楼茶楼早就不见了,已被新的布庄所代替,那一袭明黄的身影伫立在人潮汹涌当中,孤寂落寞。   落雪,清楚地记得当时你那错愕的眸子,如水一般清澈,沉沦了我的心,我们此生只有那一年的缘份吗?不,我不相信,我知道,是我负了你,是我将你推向了那无尽的深渊,令你受尽了苦难,你失去的那一条臂膀,我一定会偿还你,落雪,回来吧!再回到我的身边可不可以?   “王爷,您已经走了大半天了,是不是先休息一下?”跟在身后的李则请示着道。   “本王不累,本王在找一样丢失的东西。”龙傲天定定地看着这条街道,薄唇缓缓而道。   李则皱起了眉头,“王爷丢东西了?要不要属下派人去找?是什么东西?”   “你怎么能找到?连我也未必能找的回来了!她的身边……有了其它男人了!那个男人肯为她与我拼命,你说,我还能唤回她吗?”龙傲天充满希冀的看着李则。   “王爷,说的是当年的侧王妃吗?王爷有她的消息了?”李则眼露惊喜的问道。   “本王还不能确定,但是本王的感觉错不了,虽然她每次都是蒙面而来,但是她的眼睛错不了,而且本王已从见过她面容的百姓口中描画出了她的脸,就是她!”龙傲天肯定地点头。   “真的?那可太好了!恭喜王爷啊!”李则一脸兴奋地道。   “可是你知道吗?她的左臂没有了!还有……当年她腹中还怀着孩子……那个孩子哪儿去了?”龙傲天想到此,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心里一阵慌乱,只想马上见到落雪问个清楚。   “侧王妃的左臂没有了?王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李则大惊,不敢相信当年那个美丽温柔、贤良淑德的黎家小姐竟会成了残臂!   “李则你刚回来,近一年来发生了很多事,是你不知道的。断臂公子云恨天,你听说过吗?”龙傲天一脸凄苦,艰难地半闭着眼睛,道。   李则又是一震,木讷了好半天,才道:“属下当然听说过,都说他是个奇人!一身武功出神入化,一支玉萧勾魂夺魄,难道他……就是侧王妃?”   看到龙傲天的默认,李则更是呆在了那儿,主仆俩人皆呆滞地站在街上,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寻找着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   “回魂谷”。   因为这一场雪,玉尘子不准落雪和风烈焰两人出谷去,非要陪着他等雪化了再出去。   落雪不忍拂了玉尘子的意,而且本身玉尘子心情不好,所以便答应着住上几天。风烈焰自是百般个愿意,整天下来师公长师公短的,叫得玉尘子那个开心劲儿,落雪心里对风烈焰也是非常感激的,他能让玉尘子开心,她自然就更开心了。   落雪去泡温泉了,玉尘子怕风烈焰不小心瞧到了落雪的身子,露了馅,便带着风烈焰去参观他的玉蜂。   “师公,我刚来的时候,云天对我说过这些玉蜂,听说很厉害的是不是?”风烈焰好奇的问道。   “是啊!只要被这小东西蛰上一口,命就难保了。”玉尘子微笑道。   “呵呵,师公,您这个谷处处都不一般,景色又好,温度又好,怪不得云天说等他处理完他的事情要陪您长住在这里呢!”风烈焰赞叹道。   “真的?天儿真这么说的?”玉尘激动不由提高的声音。   “嗯。云天是这么说的。不过,师公,要是他跟您住在这儿,那我怎么办?”风烈焰绕了一个大圈子才问到关键之处。   “你?你想怎么办?你不还有烈焰山庄吗?”玉尘子没想到那一层,便反问道。   风烈焰急了,“师公,我不是想和云天一起吗?”   “噢,原来这样!师公都忘记了,那就只能让天儿自己决定了,哎,你们年轻人的事真麻烦!”玉尘子先是恍然大悟,然后又摇着头,努着嘴道。   “师公,你不也是从年轻人过来的吗?师公不是也对奶奶情深意重吗?所以啊,师公应该支持烈焰才对啊!”   风烈焰继续蛊惑着玉尘子。   玉尘子一听到如眉,就乖乖投降了,“好吧好吧!你小子爱怎样就怎样!师公支持你便是,但还要那丫......那天儿同意才行!”   “呵呵,只要师公同意了,就没问题了!”风烈焰喜形于色,偷偷地向远处温泉的方向看去...... ☆、梨山大会   出了“回魂谷”一路向东,便是通往景州和齐州的方向。   落雪与风烈焰两人就在这十字路口僵持不下。“风大哥,你应该回家去看看,你都这么长时间没回去了,肯定有很多事情在等你拿主意呢!而且你娘也定是想你了!”   “那你跟我回去吗?”风烈焰蹙着眉问道。   落雪摇头,“我还有事要做!”   “那就行了,等你把事情处理完,我带你一起回去。”风烈焰一本正经的道。   “风大哥!你不能老跟着我啊!你跟我在一起会有危险的,上官雷的人随时都可能来刺杀我,时间长了,总会有失手的一次,我不能让你跟我冒险啊!”落雪急的不知该怎么才能让这个固执的男子明白。   “云天,既然如此,风大哥就更不能离开你,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腥风血雨,如果你出了事,我会悔恨一生的!”风烈焰执起落雪的手,坚定不移的道。   “风大哥!”   “呵呵,云天,师公不是说了吗?要我陪在你身边照顾你的,忘了?”风烈焰搬出玉尘子来,落雪气极,却也没法反驳,玉尘子在她心里不仅是亲人,还是她得用全部的余生去回报大恩的人,所以,她自是无法拂他的意。   落雪说不出话来,站在原地木讷着,风烈焰温柔地将落雪的手放在嘴边,“云天,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我还有父仇未报,而且上官雷杀他容易,但是他手里掌握的几个省和京师的驻军就难对付了,若是上官雷就这么被杀了,那几十万大军必反,皇上虽有三十万大军可挡,再加上各地忠于皇室的勤王之师,赢这一场的胜算还是有的,但是战争一起,恐怕南诏国会趁机而入,坐收渔翁之利。到时,天下的百姓又要陷于水深火热之中了!”落雪想起龙驭天的分析和黎生年的担忧,便叹口气道。   “依现在的情况看来,上官雷一直都没有明着造反,恐怕也是基于南诏国这一点,不想使自已为别人做嫁衣,他一直按兵不动,恐怕是想先得到南诏国的支持,或者与南诏国订下协议,共坐江山或送给南诏国一些城池,来求得暂时安宁。”风烈焰虽没有身在朝堂,却不难猜出这其中的玄机,以皇上的精明,必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风大哥说的是!若是咱们能取得南诏国的支持,最少也让他们置身事外不参与我们大金的这场内乱,先解决了上官雷,将上官雷手中的大军归并于皇上手中,全国一心,就不用担心南诏国的入侵了!”落雪想到此处便语带兴奋地道。   风烈焰牵着落雪的手,二人慢慢在官道上走着,两匹马儿自跟在后面。   “云天,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实行起来却是难上加难啊!那南诏国怎么可能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呢!他们的君主又怎会听我们的呢?”风烈焰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道。   “风大哥,不瞒你说,我认识南诏国的太子燕冰寒!我也曾多次请他不要妄起战争,可是我也不能确定他是否会听我的。”落雪想到燕冰寒,语气不免低沉了下来。   “哦?你居然认识他们的太子?听说南诏的国事现在几乎都由太子做主,南诏国君已基本不再过问了。要是能得到燕太子的支持,扳倒上官雷可就易如反掌了!”风烈焰虽讶然落雪怎会认识燕冰寒,但一想到皇上的大事有希望可成,也不免兴奋起来。   “嗯,是那次去幽州认识的。”落雪淡淡地道,希望见了燕冰寒,不要把她的身份说穿了才好。“风大哥,我们去南诏国,正好我的杀父仇人就在南诏国,而且还是燕冰寒的手下,这一次我一定要燕冰寒把人交出来!”   “好!我们去南诏国!”风烈焰点点头,两人回身上了马,正待启程,却听见身后一阵响声,转身去看,七八匹快马正疯了一般向他们冲来,马上一人怒吼着:“快滚开!给老子让路!”   落雪看风烈焰一眼,只见风烈焰已青筋暴起,紧握了拳头,落雪“呵呵”笑了一声,径自退到一边,等着看好戏。   在那些疯马离风烈焰一丈远的时候,风烈焰一扬手,一把铜钱已直射而出,“唰唰唰”全部射入马的眼睛,马受了惊,又眼睛受创,血流如注,“嘶”的一声凄厉惨叫着,马蹄扬起,马上的人全部被甩了下来,群马自更加疯了一般向前狂奔而去。   而风烈焰和落雪就站在一旁“哈哈哈”大笑着,那七八人狼狈地爬起来,灰头土脸的,又听见两人讥讽的笑声,“唰”的一声亮出兵器,那刚才怒吼他们的大汉凶狠地道:“你们敢杀老子们的马,老子送你们上西天!”   “好啊!”风烈焰接道,并笑米米的向落雪道:“云天,你接着看戏,今儿给你演一出武松打虎!”   “嗯,风大哥,那畜牲的嘴巴不干净,你好好瞧瞧去!”落雪笑得更厉害了,指着那叫嚣的大汉道。   “没问题!”风烈焰应着话的同时,那大汉已出手了,快、准、狠,一刀向风烈焰的腹部砍来,风烈焰轻巧的避过,过了两招,已探出了那大汉的功夫底子,冷冷一笑,一会儿虚一会儿实的,把那大汉绕得晕头转向,然后简简单单的一招“空手夺白刃”便卸了那大汉的刀,那大汉手中没了兵器,更加不堪一击,被风烈焰一脚踢得凌空飞起,然后又重重地落到地上。   其余观望的几人见状,一齐涌了上来,但这些乌合之众岂是风烈焰的对手,不到一刻钟,和那个先前的大汉一样,躺在地上“嗷嗷”直叫。   “云天,你说要不要割了这畜牲的舌头?省得他再口出秽语!”风烈焰拿着那把刀在手中把玩着,嘴角噙着笑,问道。   还不等落雪回答,那汉子已跪地求饶道:“大侠饶命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两位大侠,请大侠开恩哪!”   这大汉一服软,另外几人也纷纷说起软话来,落雪走到跟前来,道:“风大哥,算了,他们认了错就行了,留他们一条性命吧!”   “谢谢公子大恩!谢谢公子大恩!”那大汉赶忙转向落雪作揖道,边说边抬头看了一眼这松口的白衣人,这一看不打紧,“啊!”的一声惊叫开来,其它几人再看也都惊得连滚带爬地往后退。   风烈焰和落雪一脸惊疑,风烈焰大声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说!”   几人打着冷颤,哆哆嗦嗦地道:“请问……请问这位公子是不是……是不是断臂公子云恨天?”   “是又如何?本公子说要放了你们,就不会食言!你们何必惧怕?”落雪走近地上的这七八个男子道。   “公子不杀我们,我们便给公子透个信儿,但是请公子千万不要说是我等兄弟几人说的啊!”   “什么事?”风烈焰也走近冷声道。   “在前面十里处有一座梨山,有人在十日前发了武林贴,号召无论黑道还是白道之人,今日齐聚梨山,说是断臂公子云恨天身上有一颗旷世奇宝夜明珠,这颗夜明珠暗藏着一笔丰富的宝藏,发贴之人号召武林人联合起来对付公子您,从而夺得夜明珠共分之。我等不敢觊觎,只是去看个热闹。”那大汉说着还不忘撇清自个儿,生怕激怒了面前的白衣公子,杀了他们泄恨。   “夜明珠?”风烈焰听后惊讶不已,转头看向落雪,落雪也自是震惊万分,她的确有一颗夜明珠,还是当年龙傲天送的,记得当时给了她与上官舞蝶各一颗,说是作为三人的信物,这会怎么会突然被人提起?还虚构出了宝藏这一说?   “本公子问你们,这梨山大会有些什么人参加?”落雪没有回答风烈焰,转而问着那大汉。   “回云公子,据听说,出动了很多多年不在江湖上走动的黑道人物,如“漠北黑七”、“百毒之王”、不平道人……”那大汉说了一大串的名字,落雪都没听过,但她却听清了那两个名字,激动地打断说话的汉子,“你肯定有“漠北黑七”和“百毒之王”吗?”   “小人们也只是听说,刚才就是急着想去梨山瞧热闹,结果……”那大汉不敢说了,悄悄瞧着落雪阴晴不定的脸,落雪暗付一下,厉声道:“你们都起来!前面带路!本公子也要去看看,他们是想怎么对付本公子的!”   “云天!你稍安勿躁!”风烈焰忙道,落雪闻言明白风烈焰的意思,他是怕自己不够冷静,着了有心人的道儿,但好不容易有了“漠北黑七”的消息,她岂能错过!   “风大哥,你或许不知道,“漠北黑七”就是我的杀父仇人!”落雪咬着牙,全身充满了肃杀之气。   “真的?那我们还等什么?走!”风烈焰的冷眸同样迸出了杀意,回身跳上马,叫道。   一行十人左右一路急奔向梨山而去,落雪不停地催着马,恨不得立刻飞到梨山,宰了那七人。   …………………   梨山地处宛安城外东南方向,地势险峻,背靠悬崖,山上林木较多,百里之内无一处房舍,是以,一般人是不会到这个山上来的。今日那发贴之人之所以选到这儿,就是看中了梨山的偏僻,他们的目标人物就算来了,也放不开手脚,而他们真正的目标不是那夜明珠,而是要断臂公子死在梨山!   一黑衣带着银质面具的男子,凤眼泛起寒冰一样的冷光,压低了声音问道:“毒王,你有把握吗?”   “老夫专门为他研制的毒药,当然有把握了!”那精瘦的身子不屑的道。   “好!若这事办成了,主人不会亏待你我的!哈哈哈……”面具男子冷笑着道。   “人来的差不多了吧?是时候过去了!”那黑衣男子带头向山上的一处平地走去。   空旷的场地上已经人头攒动,齐聚了四方之人,在这些人当中,有七人穿着一样服饰的,站在最后边,他们的身边还站着一身着华服的男子,身材高大,那俊伟不凡的样貌和与生俱来的尊贵傲气,令周围的人频频地看向这个陌生男子,纷纷猜测着他的来头。   而这男子的双眸只盯着上山的那一道路口,眼神急切的搜索着。   凌君烨也来了,他站在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双手负立,神情凝重,凡混迹黑道的稍有名望的无不凑过来跟他打着招呼,凌君烨没有心思理会这些人,并且看向这帮人的眼神中带着深不见底的寒冷,“各位前来也是想拿了断臂公子分一杯羹吗?”   “凌总舵主此话言重了,我们深知你与那断臂公子交好,又岂能不顾你的颜面呢?而且那断臂公子也是个难惹的主儿,但是这夜明珠的you惑力实在太大了,所以我们决定持观望态度,保持中立!”一精壮男子抱拳道。   凌君烨冷哼了一声,“凌某提醒你们,就算中立,你们也想想“鬼面神医”这个名号,是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   几人正言语间,听到场中有人喊话了,“各位安静!”   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那带着面具的男子,底下之人立刻不平了,纷纷喊道:“是阁下发的武林贴吗?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各位要看,又有何不可?”面具男人说着右手一抬,面具掉落,一张清丽的容颜却带着冷然的出现在众人眼前,“又是一个俊俏的公子!”   众人惊呼着,那俏公子扬眉道:“在下卓然!近日听得确切消息,断臂公子身上有一颗夜明珠,用此夜明珠便可以找到一笔富可敌国的宝藏!”   “此事当真吗?”   “但那断臂公子的武功非常高啊!”   “他再高也抵不过咱们人多,不行就用车轮战累死他!”   “他可还是“鬼面神医”的嫡传弟子,他若死了,不是太可惜了吗?”   俏公子的话一出,现场立刻沸腾起来,众人纷纷议论着。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冒出几人来,抢着站在前面,指着俏公子和利欲熏心的众人喊道“不行!你们不能动云公子!云公子妙手神医,曾救过我等的性命,我们决不允许你们向恩人动手!”   说话的是陆海,带着家族护卫,一脸愤怒,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了其中一部分人的共鸣,纷纷朝那俏公子叫嚣着,场面一片混乱,形成两方鼎力之势!   那俏公子脸越来越黑,向一侧的百毒之王点个头,然后那毒王一挥手,四周立刻蹿出一批训练精良的杀手来,朝着陆海他们杀去,场面更加乱了,那些个支持杀云恨天的人也帮着打了起来,所以在人数上陆海这一方立刻落了下风,眼见不敌之时,突然一道清丽的声音破空传来!“尔等真的想要云恨天手中的夜明珠吗?”   语落,那一道白衣人影已自上空飘然落下,潇洒至极,跟着落下的还有一人,待停下打斗的众人看清楚后,尖叫着:“是断臂公子!还有风少主!”   凌君烨看着傲气的落雪,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温柔的笑,但他没动,他得站在后面帮风烈焰和落雪看着这些小人。   而站在“漠北黑七”身边的燕冰寒却紧蹙了眉头,她的身边怎么多出一个男子?难道这就是传闻与她纠缠不清的风家少主风烈焰?   这边落雪的玉萧状似无意的举起,放在嘴边凑了凑,成功的看到了那一干人惊恐的眼神,落雪一笑,叫道:“陆海!”   陆海走到近前,双手抱拳道:“云公子!”   “今ri你有心了!云某记下了!”落雪朝着陆海点头微笑着,然后看向底下的人,不威不怒的道:“今日所有维护云恨天的人,云某在此谢过!想要云某性命的,不妨上前来,让云某看个清楚,是何方神圣!”   此言一出,惊起众人一身冷汗,尤其是刚刚附合那俏公子的人,皆恐慌的别过脸,不敢对上落雪的眼睛。   落雪又是一笑,这才将目光看向那仍立在场中的俏公子。   落雪看了那面不改色的俏公子一眼,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心下禁不住好笑,却又惊疑不已,然后别过脸对若有所思的风烈焰道:“风大哥,这海棠月姑娘今日是想送我一个大礼呢!” ☆、梨山大会 二   风烈焰原本第一眼看到那个带头的俏公子,便觉得眼熟,但他压根没想到一个烟花女子竟有这能耐?   是以,听落雪一说,不由的挑高了眉,“仔细看看,还真是呢!看来是咱们小瞧了这位花魁姑娘了!”   风烈焰和落雪谈论的声音不大,却也足以令场中所有人的听个清楚了,窃窃私语声顿起,人人皆好奇不已,却又碍于那断臂公子在前面,而且看这女公子带来的人,想必也不是简单的人物,便都压着声音互相惊讶着。   那海棠月“呵呵”一笑,美奂绝伦,立时又惊羡了众多男子,这美人笑,江山摇,这话果然不错,因为那笑里带着狠毒的杀意,“断臂公子,风公子,咱们能再次相见,就是缘分,不是?”   “是吗?海棠月姑娘这般费尽心机不是想要云某身上的夜明珠吗?而姑娘又怕一人杀不了云某,便弄出了今天这等笑话?”落雪语带奚落,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减。   海棠月的脸色稍变了一下,马上又恢复到巧笑倩兮的模样,“云公子是聪明人,又何须打这些个哑谜呢?”   “哦?姑娘还真是爽快!”落雪的笑容逐渐变冷,冷的令人发颤,清澈的眸子带着颠覆众生的傲气看向场下,搜寻着可能是“漠北黑七”的人!   她看到了,那一色服饰的七人,令她心跳了一下的还有站在那七人旁边的修长男子!对上男子深刻的双眸,落雪挑挑眉,他怎么也在这里?既然这七人在他身边,那就一定是“漠北黑七”了!想着,落雪的黑眸变得深且沉,紧握着的右手,似乎指甲都已嵌入了肉里,这种痛的感觉,令落雪兴奋,今日,她终于可以了却这一桩事了!   燕冰寒从落雪一出现,便已紧紧盯着那张令他相思入骨的容颜,一刻也不舍得移开,现在看到落雪看过来的眼神,燕冰寒回复了一个温柔宠溺的笑,然后了然的点点头,向她示意,这些就是她要的人!   落雪的眸子转向海棠月,却是对着所有人说道:“云恨天今日前来梨山,只为做两件事。第一件便是报杀父之仇!”   这番冷绝的话一出,场上立刻沸腾起来,“云公子,你的仇人是谁?”   “云公子的杀父仇人今日也在这里吗?”   “云公子说出来我们一起诛了他!”   “对,杀了他!”   喊声尽是讨好云恨天的,果然谁的拳头硬,谁的话便是真理,风烈焰扬眉笑着,但心里却涌起了阵阵酸意,因为他看到了那双只为落雪而温柔的眸子,和那唇边淡淡地笑意,他们也是相识的吗?   落雪走近海棠月,接着道:“海棠月姑娘,等云某把私事了结之后,咱们再接着叙旧!但是,云某还要提醒姑娘,切莫在云某背后不安份,云恨天的剑不想沾上女人的血!”   海棠月的脸色瞬间变白,以她的武功定不会是眼前这断臂公子的对手,今日的赌注都在百毒之王手上,想到毒王的自信,海棠月不免又浮起了灿烂的笑容,“小女子恭候公子!”   落雪嘴角邪魅地一勾,眼睛虽看着海棠月,但身子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漠北黑七”而去,待“漠北黑七”反映过来,落雪人已到,火云剑亦出,七人匆忙之中接下落雪一剑,却已被剑气伤了心脉,身子皆倒退一步!   众人方才明白,这云恨天的仇人竟是他们!原本拥挤的场上马上变得空旷开来,不相干的人全部退到两侧,睁大眼睛看着云恨天使出的这一套据说失传已久的绝世剑法!   “漠北黑七”系同门师兄弟,武功自是如出一辙,但七人的合围却是依着本派的镇派之宝——七星阵来的,七人已配合多年,非常默契,在落雪攻出两剑二百个变化之中,竟也能进退自如,没有损伤分毫,但七人亦明白,这断臂公子聪明绝顶,恐怕七星阵围不了多少时间,而且七人也委实不明白,他们怎会是断臂公子的仇人?   于是打斗间,七人中的老大开口道:“云公子,可否先停下,让在下们弄明白一件事!”   “好!”落雪应着收住剑势,冷冽的道:“说!”   “我们兄弟与公子倒底有何仇恨?怎会是公子的杀父仇人?”   “好!本公子便让你们死个明白!二十年前,有一位叫云天歌的大侠是不是死在你们手上?”落雪的恨意穿透着整个梨山,回音响遍了天地!   “云……天歌?你……竟是云大侠之子?”七人目瞪口呆,舌头像打了结,半天才断断续续的喊道。   在场年龄稍长的,无不惊的呆滞异常,对于二十多年前的云天歌,他们可是熟悉的很,不仅因为云天歌的武功人品,仗义宽厚,还因为他是一代高手玉尘子的徒弟!如今这云恨天的武功比起当年的云天歌,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来都是师承玉尘子,真是青出于蓝啊!   “不是听说玉尘子老前辈已失踪快三十年了吗?”   “啧啧啧,难怪断臂公子的武功天下无人能敌,羡慕啊!”   “这“天下第一高手”不愧是武林的长青树哪!”   ……   落雪对众人的惊叹声置若罔闻,她此刻的心只在报仇雪恨,听到“漠北黑七”对她父亲似乎略带恭敬的语气,心下一怔,然又厉声道:“不错!家父正是云天歌!今日云恨天便要为父报仇,你们拿命来!”   “等一下!”那七人一齐喊道,并将手里的剑“哗啦”一声全部丢在地上,然后“扑通”一声跪在落雪面前,道:“云公子,当年我们兄弟一时错手使云大侠中毒而亡,这是我们兄弟这些年来唯一的憾事,我七人早在十多年前就该死了,是玉尘子老前辈救了我们,现在我们遵照约定,以命来偿还云大侠!”   在落雪和众人还未来得及回神间,“漠北黑七”便同时举起右掌向自己的天灵盖拍去,顷刻间,七人便齐刷刷地倒在了落雪的面前!   落雪亦没有想到这“漠北黑七”还有如此的气节,竟自尽在此,眼神暗了一下,凤眸轻抬,对上已到跟前来的燕冰寒和风烈焰关切的眼神,微微点个头,心里却有种想哭的冲动,爹,他们为您偿命了,以七命偿一命,您在九泉之下也会笑的吧?   父仇已了,落雪重重的吐出一口气,似乎身上的担子一下子轻松了许多,整个人也便得更加有活力,便对燕冰寒莞尔一笑,“谢谢你!”   这笑令燕冰寒的心变得温暖,欲伸出手挽上落雪,却感觉一道复杂冷冽的寒光向他射来,燕冰寒便看向这双寒眸的主人,“阁下便是享誉大金的风家少主?”   “风烈焰!”风烈焰冷冷地自报家门。   落雪正待出声,却听到身后另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云天!焰!”   三人同时看去,凌君烨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们。   “凌大哥?”   “凌兄?”   “凌大哥,你怎么也在这里?”落雪惊讶的问道。   “我是为你而来,不放心今日的事,所以来看看。”凌君烨淡笑着,双眸一刻也不曾离开落雪的脸。   落雪被凌君烨火热的目光盯得极不自在,便轻“咳”了一声,向这三个男人道:“我还有事,你们就在这儿等我!”   落雪丢下这一句话,便朝海棠月走去,留下的三个一样俊郎不凡的男人,互相瞪着眼睛,心中各怀心思。   “云恨天今日要做的第二件事,便是铲除武林中的一个败类——百毒之王!”落雪的声音不怒自威,响彻梨山。“海棠月姑娘,敢问这老儿在哪儿?”   海棠月没有想到这云恨天竟也要杀百毒之王,看来这毒王就算不为主人办事,也得自保呢!海棠月的手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一把黑色折扇,右手轻扣,悠闲的在左手掌心轻轻拍打着,“云公子想知道百毒之王在哪儿,便先得胜了小女子再说!”   在这隆冬季节,却拿着扇子,怎么不叫人奇怪,除非……落雪冷冷一笑,区区一把折扇暗器竟也想伤她?红唇轻吐:“好!姑娘请!”   海棠月的身法快极,在落雪话音一落,便单掌向落雪袭来,身形轻巧,灵动异常,发出的掌风看似柔软,却是四两拨千斤之势,掌风到达,突然变得刚劲有力,与落雪的“千叶流云掌”完全是相反的路子,落雪暗叹,这个烟花女子竟也身怀绝技,却不知真正的身份是何人?   落雪单手护体,脚尖立起,迅速向后划去,在海棠月下一掌到达之际,身子突然凌空而起,在众人还来不及眨眼的瞬间,又以鹰一般的速度向下俯冲下来,随着右掌的变幻莫测,海棠月那黑色折扇里的暗器也已发出,黑得发亮的银针被落雪的突然变化的掌风改变了方向,全部没入左边的空袖!   那三个男人生怕突出意外,早就齐齐地奔过来了,看到落雪没事,都安下心来。   但接下来的事情却是始料未及的,因为龙傲天的突然出现!   落雪今日自是没有用面纱遮脸,灵动的身子探向海棠月的胸前,一击成功,顺带轻挑的摸了一下美人的脸颊,海棠月又羞又怒,名义上她身在烟花丛中,却真正还没有男人碰到过她的身体,于是,娇喝一声:“下流!”   落雪一怔,“哈哈”大笑着,边笑边放轻了手上的力道,也是这一下大意,那百毒之王突然蹿出来,同时攻向落雪,落雪大怒,飞快地变掌为爪,用上“拈凤手”中的绝招,招招狠辣无比,那二人哪是落雪的对手,就在落雪即将制住这二人之时,龙傲天的脸出现在了落雪的面前!   龙傲天急急的到来,也是为了落雪,然而当他亲眼看到那朝思暮想了六年的容颜之时,眼眶立刻就湿了,颤抖的话语已出:“落儿!”   这一声恍如隔世的“落儿”令落雪心神俱乱,而百毒之王也趁此使出了杀手锏,落雪忽感身体一热,暗叫不妙,忙抽身退出一丈,欲从腰间拿出火云剑,手上竟使不上劲儿来,顿时神色大变!   一直严密观察着情况的那三个男人,也发现了异样,因那百毒之王的手法太快,虽没有看清落雪是怎样中毒的,但从落雪突变的神色已觉出不对,三人几乎是同时出手,下一秒,龙傲天也出手了!   四个男人或掌或剑攻去的目标只一人,就是那百毒之王!而这老儿压根没想到会有黄雀在后,而且还是如此高实力的四个男人!所以,只避过了两招,便被风烈焰一剑刺穿了心脏,同时还有凌君烨穿破他喉咙的青龙剑,燕冰寒震碎他心脉的一掌,以及龙傲天稍迟一步深入腹中的长剑!   那以擅毒而称霸黑道的百毒之王干瞪了两眼,还来不及看清死在何人之手,便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剩下那海棠月脸上被瞬间变化的事实震到,惊惶失措,正待做出下一步决定,燕冰寒的大手已捏住了她的脖颈,落雪的缓缓跌倒的身子已被风烈焰抢在凌君烨和龙傲天的前头,接入怀中。   落雪刚开口说了声:“不要杀……”那燕冰寒的手腕已用力,只听“咔嚓”一声,海棠月的喉咙已断,砰然倒地,脸上仍然带着不可置信的绝望!   燕冰寒奔过来,落雪挤出一抹戏谑的笑,“好端端的一个美人,被你给糟蹋了!”   “什么美人?丑八怪一个,你心软什么?”燕冰寒带着怒意道。   四个男人八只眼睛全部灼灼的看着落雪,眼中尽是关切之意,落雪只望着龙傲天,身体里的变化她最是清楚,五脏六腑像是被火烧着一般,莫名的炽热感已令她目光迷离起来,落雪艰难的对着龙傲天道:“这下你满意了吗?夜明珠还你!”   但是落雪已经没有力量去怀中掏出那颗她随身携带了六年的夜明珠,龙傲天一把抓住落雪的手,气急败坏,“我要那夜明珠作什么?我要你,我要你平安无事!”   落雪不再看龙傲天,用尽气力压下突来的晴欲,道:“风大哥,你带我走……去找师公……”   “好!云天你撑着!”风烈焰抱起落雪,推开其它三人,忙向山下奔去,燕冰寒、凌君烨和龙傲天亦紧紧跟上,风烈焰到山下后,换上落雪的白马,风一般的向“回魂谷”而去,后面跟着响起了“达达”的马蹄声……   一场机关算尽的梨山大会就这样瓦解了,一段又一段的风云故事很快便由梨山上剩下的众人口中传出……   风烈焰的快马一路狂飙,很快就到达“回魂谷”,他已来过,并服过“回魂丹”,自然轻而易举的进了谷,而且没有受到玉蜂的攻击,但尾随而至的三个男子却被挡在谷外了!   “师公!师公!”风烈焰运起轻功到达石屋,大喊着,正在沉睡的玉尘子被吵醒,奔出门外,看到落雪的样子,也是一惊,忙道:“她怎么了?”   “云天被百毒之王下毒了!师公快帮云天解毒!”风烈焰头上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掉,已经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期待的望向玉尘子!   玉尘子一听中毒,脸色立刻变了,要知落雪的身体是百毒不侵的,除非是中了那种下三滥的情毒!   风烈焰将落雪抱进石屋,放在床上,玉尘子把上脉,神色越拧越紧,“师公,是不是很严重?”风烈焰的心也随着玉尘子的面色而下沉。   “烈焰,你过来!”玉尘子起身,面色凝重,两人退到门外,玉尘子才道:“烈焰,天儿中的乃是最毒辣的晴欲之毒!若是在半个时辰内还解不了此毒,便会全身爆热而死。你,想不想救她?”   “我当然想啊!”风烈焰急的青筋暴起,边说边瞅着屋里的落雪。 ☆、解毒   “回魂谷”外,站了三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男子,他们无心欣赏谷口那绝美的景色,只除了奇怪隆冬季节还会有花儿开放外,就是如何能进谷的问题了!   由于这三个男子互相之间并不认识,但燕冰寒却对龙傲天喊的那一声“落儿”而怒于胸中,一方面说明龙傲天知道落雪的女子身份,而且事关夜明珠,两人定不是一般的关系;另一方面又因他的那一出声,使得落雪分了心,遭到暗算。   所以,燕冰寒那充满杀意的眸子冷冷地瞪向龙傲天,凌君烨含恨的双眼也同样让龙傲天如芒刺在背,但龙傲天只是气恼自己的情不自禁,害了落雪,又岂会怕了面前这两个如饿狼般瞪着他的男子!   而谷中,风烈焰已经急地跪在玉尘子面前,道:“师公,不管用什么方法,您一定要救活云天,只要能救他,您让烈焰做什么都行!”   玉尘子伸手拉起风烈焰,叹道:“烈焰,你没听明白吗?师公已经说了,天儿中的是晴欲之毒,这解药不是药,而是人!”   “是人?师公的意思是说……”风烈焰隐隐有些明白了,但依然不确定。   “烈焰,谁若给天儿解毒,合欢之后,便会受到七七四十九天的锥心之痛,这种痛楚,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所以说这毒乃是最毒辣的晴欲之毒!烈焰,师公虽把天儿视作心头肉,但师公也不会勉强你,你自己做选择吧!”玉尘子面容带着悲戚,说着这两难的选择,若是风烈焰愿意,但熬不过这四十九天,他日下了地府,他又如何向如眉交待?倘若叫落儿就这样死了,他又怎能对得起天歌的在天之灵?   玉尘子步履踉跄地离开了,只剩下呆立的风烈焰。他还没有听明白玉尘子的意思,虽然他爱云天胜于他的生命,但他亦是男子,怎么能与云天叫唤?得找个姑娘来啊!   想着风烈焰立刻奔回石屋,趴在落雪跟前,轻轻地叫着:“云天?云天?”   落雪缓缓睁开眼睛,“风大哥?”   “云天,师公说你中的是晴欲之毒,需要与女子叫唤才能解毒,你千万撑住,我现在就出去找个姑娘来!”风烈焰的泪不停地往下掉,捧起落雪的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便起身就要往外走。   落雪一听蒙了,她竟然中了这种毒药?该死的百毒之王,居然想到下这种毒来破解她的百毒不侵之身!   落雪本身因体内越来越高的热气就已满脸通红,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掉,下身传来的晴欲令落雪的小脸更加的醉人,但听到风烈焰要去找姑娘来给她解毒,一急,要拉住风烈焰的衣袖,却浑身无力,只得虚弱的叫道:“风大哥,不要去!”   风烈焰闻言转身,“云天,不解毒你会死的!而且时间不多了!你等着我,我快去快回!”说完,风烈焰就要掀起帘子出去,落雪情急之下,只得喊道:“风大哥,我……我是……你过来!”   风烈焰忙奔过去,落雪的声音已低的不能再低了,她知道这一说出口,将会带来什么,但她愿意把自己给了这个陪她一路走来的男子,这个肯为她生为她死的男子!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也是喜欢他的,喜欢他的无赖与霸道,热情与细心,所以,她什么也不在乎了!   “风大哥,你……你再亲我……”落雪轻轻地道,但风烈焰却蹙起了眉,“云天,听话,这事还真得找个女人来才行啊!”   “你……你笨死了,我其实真的是……是个女子……”落雪差点就被气晕,平日里这风烈焰精明的很,今日却笨成这样,便断断续续地点明道。   “你说什么?”风烈焰一惊站起身,遂又重重地坐下,抱起落雪的身子,喜悦之情遍布全身,声音竟有些颤抖开来,“你……真的是女子?”   落雪羞怯地笑着,脸色绯红,呼吸急促,眼看着风烈焰俊美的脸越来越近,心似乎更加紧张了,手心渗出了一层层薄汗。   风烈焰炙热的唇欺上了那娇柔甜美的芳香,带着浓浓的情意与火热的温柔。那湿滑的舌挑.逗的吸吮着,舔舐着,一股不可遏制的酥麻感顺着唇蔓延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落雪只觉得意识渐渐远离,小腹窜起的欲望之火主宰了整个身心。   落雪生涩的伸出柔滑的丁香小舌与风烈焰纠缠着。落雪生涩的回应更加勾起了风烈焰体内的you惑,呼吸开始变得粗重,大手温柔的探向落雪的领口。   衣衫一件一件的飘落,两具火热的躯体肆意的纠缠着,缠绵着。落雪体内的情毒在痴狂的吻中更加疯狂的泛滥着,体内的热浪一波高过一波,身体空虚的难受,不觉发出诱人的吟喔:“唔,风……风大哥……好热……难受”,此刻,落雪的理智已经完全被那翻江倒海的晴欲所主宰。   落雪娇躯难耐的扭动着紧贴上风烈焰,一声声的娇吟从红唇中溢出,右臂纠缠上风烈焰的脖颈,身体不自禁的往那坚实的胸膛上贴去,修长的双腿无意识的摩擦着风烈焰。   “嗯……”风烈焰闷哼出声,同样充满晴欲的下腹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云天,我爱你!”话落,另一手解开落雪身上仅剩的亵衣亵裤,身体下腹贴上身下的娇躯。   “嗯……唔”,身体相贴的一刹那,落雪发出一声呜咽的低吟,右臂紧紧的抱紧那坚实火热的身躯,似乎只有如此才能减轻自己的痛苦。   “云天,马上就好。”风烈焰怜惜的吻着落雪红如晚霞的脸颊,一手一挥,自己身上的衣服发出一声嘶哑的裂帛声,一身上好的衣袍瞬间爆裂开来,散落一地。知道情毒的霸道,手下不再迟疑的分开那白希修长的双腿盘在自己腰间。两手扶住那不盈一握的纤腰,对着那红肿娇艳的红唇深深的吻了下去,同时身下腰腹一挺,身体一沉,开始了人类最古老的运动……   “啊……”红唇被堵住,可那一瞬间被填满的愉悦块感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落雪从那纠缠的双唇间吐出猫咪般的呜咽。“云天……我爱你……”风烈焰的唇松开那娇艳的小口,一口含住一边圆润的耳垂,在那耳边吐出此生不渝般的爱语。   纱浪翻飞,温柔缱倦,这一室的旖旎又将成就怎样一番风花雪月?   ……玉尘子站在温泉的最边处担忧的想着问题,以他对风烈焰的了解,必然会去与落雪合欢,现在该思考的是,如何能减轻风烈焰从明日开始即将受到的痛苦?   哎,还有,万一落雪那丫头毒解了以后,生气我老头子和风烈焰的自作主张,毁了她的清白,该怎么办?日后他们两人又该怎么相处呢?   玉尘子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无意间抬头,却见有玉蜂向他飞来,不好,有人想擅闯入谷了!难道是害了丫头的那什么毒王追来了?正好,老夫去会一会你!玉尘子心里这样想着,人也飞快地到了谷口了。   谷外立着三个男子,玉尘子一个个看过去,这三个男子身上都带着一种霸气,与风烈焰给人的轻松感不一样,单看相貌,加上风烈焰,四人是谁也不输于谁啊!   玉尘子飞身出了谷,站在这三人面前,而这三人正着急间,见突然从谷中飞出来一个老头儿,都感到兴奋不已。   但这老头儿的面色看起来不善,玉尘子首先开口道:“你们是什么人?敢擅闯我“回魂谷”?”   这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怒意,无形中发出一种震慑力,教三人忙恭敬有加的抱拳,凌君烨先道:“在下凌君烨,是西南绿林总舵主!”   “在下燕冰寒,南诏人。”燕冰寒没敢贸然抬出自己的身份,便淡淡的道。   玉尘子多看了几眼燕冰寒,南诏人?看那身上自然散发出来的尊贵气息,和那“燕”字国姓,该是皇族吧!   于是便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剩下这一个男子,明黄的纱衣,腰间名贵的玉佩,处处彰显着身份的不凡,只听这男子道:“在下龙傲天!”   “龙傲天?”玉尘子因这个名字眯起了双眸,声音含着更深的怒意,“你便是那京城的什么狗屁庄亲王?”   此言一出,燕冰寒和凌君烨也都心下一惊,原来这就是云恨天一直去寻仇的庄亲王!   龙傲天被玉尘子无礼轻视的态度激怒了,但他一想到落雪就在谷中,便重重的点头:“本王正是!请问前辈落儿是否在谷中?”   “落儿?”玉尘子冷哼着,“这会儿倒是叫的很亲切啊!老夫答应过落儿不杀你,但是却没答应过不伤你!”   龙傲天一惊,听面前这老头的意思,和落雪的关系应该不浅,那落雪就有救了!只要落雪能得救,他根本不会在乎自己会怎样。   玉尘子说完便也飞快的出掌了,但龙傲天却不闪不避,硬接了他连出的三掌,龙傲天被玉尘子高深的功力震得“扑哧”一声,口中吐出大堆鲜血,好在玉尘子现在只有二十多年的功力,否则以这三掌的力道,龙傲天便会当场毙命了!   凌君烨是最被蒙在鼓里的人,听着这两人说着“落儿”,又想起龙傲天在梨山上的那一声“落儿”导致云天失了神,难道他们说的是同一人吗?   玉尘子对龙傲天的态度有些惊愕,“你为何不还手?”   “前辈……只要你能救落儿,我……赔上一条命……又如何?”龙傲撑起身子,嘴角挂着斑斑血迹,断断续续地道。   “哼!这会儿说的还算有点情义,就不知当年你是怎么想的?亏得还是一国王爷呢!竟把老夫的落儿害成这样!要不是落儿拦着,老夫早去宛安取你的项上人头了!”玉尘子越说越生气,拳头不禁又扬了起来,却又狠狠地放下。   龙傲天强自站稳身子,然后一甩锦袍向玉尘子郑重的跪下,“前辈,我虽不知您与落儿是什么关系,也不知落儿的左臂怎会没有了,但相必当年是您救走了落儿,龙傲天感激涕零,恳请您务必尽全力救治落儿,等落儿痊愈之后,龙傲天会负荆请罪,任凭落儿发落!”   “哼!你请罪?你请罪便能让落儿的断臂重接吗?你请罪便能让落儿腹中的孩子重生吗?你枉为人父,竟亲手将自己的妻儿推向火炕,遭到你那正妃的毒害,你知道老夫是从哪儿救回落儿的?是在宛安城外的乱葬岗!当时她已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若非老夫恰巧路过,若非老夫医术高明,她早就和她的孩子魂归黄泉了!”玉尘子越说越激动,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抓起龙傲天的领口,眼神暴戾,恨不得一掌劈了眼前的负心人。   凌君烨至此才明白,原来云天真的是个女人,真的叫做“落儿”,他心里是激动的,激动他爱上的人真的是个女子,那么他便有了追求的权利,激动过后却是深深地悲伤与悲痛,为落雪竟被这样一个男人负心而气愤,也为落雪曾经受到的断臂失子之痛而苍白了脸。   燕冰寒也才明白,那夜酒醉的落雪眼底那浓郁的悲痛自何而来,都是因为此人,因为这个在大金高高在上的王爷!   龙傲天的脸色苍白的已无一丝血色,薄唇轻喃着:“孩子,我们的孩子没有了?真的是那贱妇砍掉了落儿的左臂,又毒害了我们的孩子,落儿,我对不起你,若是我能多信任你一点,若是我那夜没有外出办差,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我也不会失失去你近六年之久,落儿,如今我又害你被那老毒物暗算,我真是该死啊!”   玉尘子别过脸,平复着心中的恨意,极力控制着自己随时可能迸发的杀意,但另两人却按耐不住了,一人一剑已指上了龙傲天的脖颈,龙傲天惨笑着,“你们是为落儿杀我?你们是不是也爱她至深?”   “是!燕某比你更爱她,而你,已失去了爱她的资格!”燕冰寒唇齿间发出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凌君烨今日就为云天除了你!省得她再为你伤心!”   龙傲天缓缓起身,冷笑着,“这世上只有落儿一人可以要本王以命偿还,其它人,都不配!”   眼看着三人就要打起来,玉尘子身形在三人间快速移动,下一刻,三人手中的长剑均已到了玉尘子手中,惊得三人面面相觑,尤其是燕冰寒,他的武功在整个南诏属第一,就是行走大金,也只有落雪一人可以和他打成平手,这老头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地夺了他手中的剑!   玉尘子这把年纪,识人无数,看出燕冰寒的心思,冷然道:“落儿的武功乃是老夫所传!”   原来如此,三人齐声道:“那老前辈是?”   “老夫玉尘子!也是鬼面神医!”玉尘子扬眉,道。   燕冰寒身在南诏国也曾听闻这个大金武林第一奇人,更别说凌君烨和龙傲天了,脸上的表情可以用大惊失色来形容。   但他们很快地就激动起来,一人一手抓住玉尘子的衣袍,道:“老前辈,那您一定可以救落儿了!她现在怎么样?您让我们进去看看她,好不好?”   “不行!你们现在不能进去!烈焰正在救她!”玉尘子凝神拒绝道。   “焰?”   “风烈焰?”   “是。老夫也看明白了,你们四个心里都喜爱落儿,而落儿今日中的不是一般的毒,是情毒!只有男人可以解,你们明白吗?”玉尘子说道。   玉尘子这样一说,三个男人都是过来人,岂会不明白?顿时嫉妒之情涌上俊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恨那风烈焰占了便宜!   “烈焰是老夫同意的,老夫信得过他能给落儿带来幸福,而且刚刚时间紧迫,没有第二人选,龙傲天,老夫对你说明白,就是让你知道,从此,落儿不再是你的侧王妃,她喜欢谁,想跟谁在一起生活,由她自己决定!”玉尘子坦白说道,并看向龙傲天,提醒着。   “不行!落儿既嫁进我庄王府,便一辈子都是我龙傲天的女人,谁也不能把她从我身边带走!”龙傲天亦坚决地宣示着。 ☆、不要离开我   石屋里,落雪棉软的石床上,风烈焰温柔地看着怀中的人儿,一刻也不舍得移开双眼。   落雪的情潮渐渐退去,体内的情毒已不再吞噬她的四肢百骸,但刚刚那一场狂野的欢爱,令落雪羞愧难当。   此刻,她紧闭着凤眸,脸上是诱人的红晕,微肿的樱唇轻抿着,也再次you惑着风烈焰,悄悄在那唇上轻啄一口,怀中的人儿便紧跟着轻颤了一下。   衣物落了一地,赤.裸着的两具身体紧紧相拥着,落雪不敢睁开眼,有些不敢去面对越了雷池的风烈焰和自己的心。   “云天,你知道今天的这一切于我是多么的重要,我现在好幸福,因为我爱的人真的是个女子,上天是眷顾我们的是不是?你真真实实地在我的怀中了,你的身子也给了我,但是,我仍然害怕你会离我而去,云天,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风烈焰轻喃着,抚着落雪散落的发丝。   怀中的人儿动了一下,然后轻轻地道:“风大哥,我的真名叫落雪,是黎侍郎的养女,亲父为云天歌。还有一件事,我也是庄亲王龙傲天的侧王妃,十六岁那年嫁与他,龙傲天对我很宠爱,我们互相有情,但遭到他的正王妃上官舞蝶的嫉妒,龙傲天一直无子,后来我怀孕了,龙傲天便宣布若我生下男孩儿,便立为世子,上官舞蝶为保其地位,在我生辰那日,骗我喝下带着蒙汗药的酒,设计了一出黎侧妃红杏出墙,然后被人捉歼在床。”   “龙傲天在愤怒中不肯相信我的清白,斩了那个无辜的侍卫,然后把我关入地牢。夜间,趁龙傲天外出之际,上官舞蝶便来了,没想到她竟身藏武功,她逼我喝下堕胎药,又一剑砍下我的左臂,她说,她要我生不如死!她的丫头把我抛弃在乱葬岗,是师公采药时发现并救我回谷。后来,才知道,师公便是我亲父的师父,所以师公将他一生武学传给了我,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我也才能支撑到现在。”   落雪淡淡地诉说着,她已很久不再想起这段令她一生刻骨铭心的往事,今日重提,眼泪便不由控制地再次落下,风烈焰心痛如绞,轻吻着落雪脸上的泪痕,轻喃着:“落儿,我也叫你落儿好不好?风烈焰向你发誓,一生爱你,绝不会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我要给你全部的幸福,让你从此快快乐乐,落儿,嫁给我,这一生,我只要你一个妻,好不好?”   “风大哥,我不配啊!我嫁过人,也怀过孩子,而且……你刚刚没有看到我丑陋的身子吗?你可以找到比我好千百倍的女人的。”落雪摇着头,哭的更凶了。   “落儿,不是这样的,你别哭,你知道吗?天下无数女子,唯有你让我心向往之,唯有你让我心痛如斯。不管你以前有过什么,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是不是也如我爱你一样地爱我,落儿,你爱我吗?”风烈焰此刻的心是紧张万分的,生怕听到令他失望的答案。   落雪怔住,她爱他吗?她也不知道,只是喜欢和他在一起,但是关于爱,她真的不知道。   落雪犹自想着,风烈焰已掀开被子的一端,看向落雪肩上的伤口,因为玉尘子高超的医术,并没有留下太多难看的疤痕,只是双肩不再对称,他的心里只有怜惜与心痛,怎会嫌弃于她?   风烈焰温热的唇吻上落雪的左肩,带着义无反顾的决心与爱恋,一点一点融化着落雪死寂多年的心。   大手跟着移动,温柔地抚过落雪的每一寸肌肤,最后抚上那雪白的双锋,唇也跟着移至,含住那红色的倍蕾,轻轻吸吮着,落雪被风烈焰突然的举动全身轻颤起来,一股股热流迅速传遍全身,退下的情潮再次被激起,小脸红的更加醉人,风烈焰低笑着,深深吻上那诱人的红唇。   落雪挣扎着将唇移开,“风大哥,我们该起来了,师公还在外面呢!”   “呵呵,没关系,是师公吩咐要我完成这个任务的!”风烈焰邪笑着继续轻吻着落雪,舌尖灵活地撬开落雪紧抿的贝齿,探寻着那芳香美好。   “落儿,你爱我吗?”风烈焰激情中仍不忘问这个于他最重要的问题。   落雪不应声,因为她的不确定,所以她沉默着。   那吻铺天盖地而来,激烈、霸道,带着不甘心的惩罚着身下的人儿。情到深处,风烈焰腰间一沉,身下一挺,与落雪的身子合二为一,交织着最纯净的爱恋……   …………………..   谷内一室旖旎,谷外几个男子却正为了心爱女子的归属问题而吵的不可开交。   “总之,不论如何,我龙傲天都不会对落儿放手,我既是她的夫君,便一辈子都是,今日与风烈焰一事,乃是为了救命,但不代表,本王就会成全风烈焰或是你们其它人!”龙傲天冷冷地瞪向凌君烨和燕冰寒,提醒着他和落雪之间的关系。   凌君烨大怒,“你害云天还不够吗?你既无能力保护她,就该放了她,让她自己来选择她要的生活和她爱的人!否则你对她的爱就太自私了!”   “你是王爷又怎样?燕某要带落儿回南诏国,让她永远地离开你这个给过她伤害之人!龙傲天,若是你不放手,你我之间的牵扯的就不仅仅是个人恩怨了!”燕冰寒狠戾地道。   龙傲天“哈哈哈”大笑,“你以为你能带得走落儿吗?本王给你这个机会,你尽管试试!”   燕冰寒黑了脸,十指“咯咯”作响,但碍于玉尘子在跟前,动手不得,便一字一句的道:“好!燕某就要你瞧瞧,是怎么带走你的女人的!”   “哼!你们不用自作多情了!云天不可能去你南诏国,也不可能跟你再续前缘!她,亦不会选择凌某,只有焰才会得到她的心!”凌君烨对着那两人讥讽道,同时也自嘲的笑着自己,他太明白他和风烈焰在落雪心目中的地位了,因为在落雪的眸中,从来没有过他的影子,即使这样,他仍然不愿放弃,所以才会跟到这里。   ……   “好了好了!你们烦死老夫了!吵什么?想打架?谁胜了老夫,老夫便把落儿交给谁,怎么样?”玉尘子听得烦了便高声吼道,心里却自郁闷着,这个丫头,怎么一下子就招惹了这几个难缠的主儿?还一个个强势的厉害,总不能把丫头分成几瓣吧?   玉尘子这一出口,果然令这三个男子静下来了,没办法,他们的武功敌不过玉尘子,只有闭上嘴,等着玉尘子的下文。   “你们互相争来争去有用吗?别各自想美事儿了!等落儿身子好了,她想嫁谁便嫁谁,其它人都管不着!”玉尘子在原地踱着步子,心里烦乱,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不见风烈焰出来?难道落儿的身子有变?不可能啊,他诊断过的脉怎么会有错?要不就是烈焰那小子沉醉在温柔乡里了?   想到此,玉尘子了然的笑了起来,看得三个男子毛骨悚然,又莫名其妙,很快他们也觉得时间够长了,只要稍一想想那激情的画面,便恨不得立刻活吞了风烈焰!   于是,一个老头儿加上三个青年男子,皆在原地站立难安,不时地朝谷中望去……   而刚刚完成好事的风烈焰,仍然将头溺在佳人的胸前不肯起来,落雪看看天色不早了,便推推风烈焰道:“风大哥,快点起来了!”   “落儿,我舍不得放开你。我猜想,龙傲天他们应该也追来了,我怕你会回到他身边去。落儿,你告诉我,你还爱着他吗?”风烈焰抬起头,目光灼热的看着落雪的眼睛,问道。   落雪的眼神暗了下去,良久,才抬起小脸,轻轻柔柔地,用着她原本的女子声音,道:“风大哥,我不会离开你!我对他的爱,已经死了!”   “真的?落儿,我好爱你!真的好爱你!”风烈焰吸吸鼻子,隐忍着激动的心,将落雪紧紧的拥入怀中,吻了一遍又一遍,很久后,他们才起身穿衣。   风烈焰将自己穿戴完毕,拿起落雪的衣衫,落雪裸露的身子没有了被子的掩盖,直直地落入风烈焰的眼中,落雪立时羞红了脸,要自己穿衣,风烈焰轻笑着摇头,一件一件为她穿着,细心而温柔,直到系好最后一根带子。   落雪微笑着,却感到乏的很,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又因为两人的欢爱,身体虚弱极了,“风大哥,我好困,我想睡一会儿……”   “嗯,我抱着你睡。”风烈焰了解的点点头,将落雪抱入怀中,直到那累极的人儿缓缓地闭上眼睛,沉睡过去,才轻轻地将落雪在床上放好,盖上被子。   风烈焰出了门,想去找玉尘子,附近都没有,去哪儿了?难道在谷口吗?应该是龙傲天和凌君烨还有那个神秘的陌生男子追来了,师公去应付了吧!   风烈焰想着便加快了步子,几个起落就来到谷口,谷外的四人看到他,皆激动起来,只不过每个人激动的原因是不一样的。   瞧见玉尘子在外面,风烈焰忙跟着出去,叫道:“师公!”   “嗯。”玉尘子应了一声,接到风烈焰暗示的眼神,心下明白落雪没事了,便微微一笑。   “凌兄,你也来了!”风烈焰转向凌君烨,打着招呼。   “焰,云天还好吗?”凌君烨藏起心中的苦涩,强打着精神问道。   龙傲天和燕冰寒听此也着急的看着风烈焰,等着他的答案。   “落儿没事了,但是身子比较虚弱,这会儿正在休息。”风烈焰据实安慰着这三人。   “没事就好。”龙傲天放下担心,对玉尘子躬身道:“老前辈,请允许晚辈入谷看看落儿,我有话要对她说。”   凌君烨和燕冰寒虽没出口要求,但玉尘子看那渴望的眼神就知道他们也想入谷,但他生平恨透了南诏人,所以便蹙眉指着凌君烨和龙傲天道:“你和他可以进去。”身子一转面向燕冰寒,“但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燕冰寒微怒道。   “因为你不是大金之人!”玉尘子坦然道。   燕冰寒看出玉尘子的坚决,便扬眉道:“好,燕某就在外面等着落儿!”   凌君烨和龙傲天跟着玉尘子进谷,只觉一会儿向前几步,一会儿向左右几步,一会儿又向后退几步,反反复复,经过一刻钟的时间才算进了谷,两人皆惊叹不已,因为有玉尘子带路,玉蜂便没有进行自然攻击。   “回魂谷”的夜空是非常美的,繁星点点,皎洁的月亮随意的将光茫洒向谷内的每个角落,各色的花儿发出的沁香弥漫着整个“回魂谷”,令石屋外院中坐在石桌旁的三个男子心旷神怡。   玉尘子懒的看这三个互为情敌的男子内里的暗波汹涌,便回屋休息去了。   三个各怀心思的男子各自拿着酒壶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均保持着沉默。   落雪醒来,出了屋,就看到了眼前的这副情景,不知道三人到底喝了多少酒,脸色带红,看样子都有些醉了。   但是这心中的人儿一出来,三人便立马打起了精神,纷纷叫道:“落儿!”   落雪看到凌君烨眼中的哀伤,心下一动,不知说什么好,龙傲天急急地奔过来,抓住落雪的手,眼神灼热,泪流满面,“落儿,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对不起,我找了你近六年,他们都说你肯定不在人世了,但是我不相信,不相信你会抛下我,没想到,我真的见到了你!”   “落儿,这些年来,你夜夜出现在我的梦中,我用力的想要去抱住你,却空留你的影子在我的梦里,落儿,我愿意自断一臂,来偿还我欠下的债,只请你让我们继续爱下去,好吗?”   落雪的心在这一刻几乎崩溃,任由龙傲天握着她的手,却眼带绝然与凄厉地控诉,“龙傲天,你曾经是我的夫君,是我决定把一生交给你的夫君,当年在金华寺见到你的第一眼,我便爱上了你,我对爹娘的反对,置若罔闻,不顾一切的嫁给你,为了你,我甘愿做你的妾,然而,你对我的爱,却是那样的浅薄,我们之间的情份,在你给我的那一巴掌落下来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我们的孩子也因你而胎死腹中, 所以,龙傲天,当年在地牢中,我便在心里发过誓,若我不死,终有一天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你自断一臂?为了什么?为了保住你王妃的命吗?”   “不是的!落儿,我是该死,我自断一臂不是为了那个女人,我是要弥补我对你的伤害,上官舞蝶的命,我怎么会在乎?随你怎么报复都好,我只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龙傲天紧紧地将落雪抱在怀中,带着乞求与怜惜,更带着深深地悔恨与不安。   风烈焰的眸子只盯着落雪,他的不安不会比龙傲天少,他好害怕落雪的心里对龙傲天还有爱,好害怕落雪会因此而感动,重新回到龙傲天的身边。   凌君烨的拳头紧紧地攥在一起,手心竟因紧张而渗出了汗珠。   落雪“哈哈哈”大笑起来,用力推开龙傲天,泪止不住的像断线的珍珠,“龙傲天,太迟了……这一切都太迟了……  现在我只求你一纸休书,我们从此便为陌生人罢!”   “不——”龙傲天声嘶力竭地狂吼着,“我不会答应的,我要杀了上官舞蝶,扶你为正妃,我们还要生好多好多的孩子,我不会给你写休书的!我不准你离开我!”   “即使你不写休书,我亦不会跟你回庄王府,龙傲天,此生,我们已回不去了!”落雪惨然的笑着,泪还在不停地往下掉,痛着三个男人的心。   “除非我死!落雪你听着,除非我死在你面前,否则我绝不放手!”龙傲天至深至毒的话震慑着落雪,落雪的身子缓缓向后倒去…… ☆、为你下地狱   夜色笼罩下的“回魂谷”,温暖如春,和谷外那萧条的衰败、瑟瑟寒风成了明显的对比。   燕冰寒还没有走,他坚定的等在那儿,见不到落雪,他是不会离开的。身上的寒衣在此刻冷冽的夜风中,已经起不到作用,身体开始变得发抖,他只得催动内功使得身体变热,抵挡暂时的寒冷。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燕冰寒的心也在一点一点地凉下去,难道落儿真的致他于不顾吗?真的要他冻死在这里吗?   然而燕冰寒却不知道,此刻的落雪已被龙傲天激的晕了过去。   玉尘子听闻,又是大怒,将落雪抱回屋中,拿出一粒药丸送入落雪口中,对着三个满脸焦急的男人道:“落儿当年被老夫救回谷后的很长时间,一直无法接受断臂失子的痛苦,致心肌受损,只要受到严重刺激,若自身大脑无法控制,便会晕厥。你们谁若再敢去刺激落儿,老夫便把他丢出去!”   龙傲天愧疚不已,一拳打在石壁上,血丝渗出,一如他的心,痛到极致。   稍倾,落雪才悠悠转醒,张了几下嘴唇,才轻轻地叫道:“风大哥?”   风烈焰大步上前,坐在床边,将落雪的手放入自己的手心,发出的声音里带着呜咽,“落儿,风大哥在你身边,你怎么样?头晕不晕?”   落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还好,凌大哥是不是也在?”   凌君烨亦走到床边,仍然叫着那熟悉的名字,“云天,凌大哥也在这里。”   “凌大哥,对不起,害你为我担心了。冰月好不好?麻烦你向她解释,我无意欺骗她的感情,实属无奈,希望她能谅解。”落雪虚弱的笑笑,带着歉意看着凌君烨。   “好,我会向冰月解释,你不要太激动了,前辈很担心你的,我……也会心疼的。”凌君烨的感情依然是隐忍而深沉的,落雪点点头,“谢谢你,凌大哥,你对我的好,我一直知道,只可惜,我……”   “云天你不要说了,凌大哥都明白,只要你能幸福,我会尊重你的选择。”凌君烨含着笑,黑眸中轻轻地落下一滴泪来,落在落雪的手上,温温热热的,也在温暖着落雪的心。   “风大哥,若兰你日后见着了,也要替我向她解释啊!”落雪看向风烈焰,说道,“还有,平瑶公主,对了,燕太子殿下呢?他走了吗?”   “燕太子殿下?你是说梨山上那个陌生男子吗?”风烈焰惊讶道。   “那个燕冰寒是南诏太子?”闻言,龙傲天和凌君烨一起道。   “是,他现在在哪儿?我还有事和他商量!”落雪被风烈焰扶着坐起身子,严肃地问道。   三人看落雪的表情知道定是有要事,便齐齐地将目光看向坐在一边的玉尘子,落雪便跟着问道:“师公,燕太子是不是在谷外面?现在什么时辰了?”   落雪问着,抬头看向窗外,天已经黑的看不到光了,心下一惊,“师公,谷外不比谷内,天寒地冻的,呆上一晚,他会受不了的!”   “丫头,你不是也喜欢那个南诏太子吧?”玉尘子戏谑的话语一出,那三个男人皆紧张的看着落雪,落雪没好气地道:“怎么会?我是要求他一件最重要的事!师公,烦你把他带进来吧。”   几人放下心来,但玉尘子依然面露难色,“丫头,这个人的身份不一般,要是让他进来,万一日后……”   “不会的,师公,他,我还是了解一些的,还有若他冻死在外面,大金的江山就难保了!”   “有这么严重?行,丫头,师公这就找人去。”玉尘子说着便飞快地出去了。   “王爷?”落雪换回了以前的称呼,叫着站在角落里的龙傲天。   龙傲天全身一震,惊喜万分,快步过来,道:“落儿?”   “王爷,我答应过皇上,要为大金江山尽一份心力,上官雷的狼子野心,是皇上首先要除掉的一步重棋,但是……”落雪的话被龙傲天皱着眉打断,“但是又恐南诏国黄雀在后!而且已经有密报,南诏太子和上官雷暗中有来往,现在更担心的是他们会相互勾结,联合起来对付我大金!”   “勾结?”落雪想到燕冰寒在宛安出现,说要办一件很重要的事,难道就是来见上官雷的?   “落儿,这燕太子可能放弃大好的江山不要吗?”风烈焰不知道之前谷外的事,面带忧虑的道。   “如果他还在谷外等云天,那么他就会,但是他的条件也一定会是……云天!”凌君烨以男人对男人的了解,肯定的点头,如果现在要让他放弃绿林帮主,而得到落雪,那么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放弃。   凌君烨的这一番话令龙傲天也深有同感,以燕冰寒那会儿和他争执的决心来看,极有可能。   风烈焰的心又沉了一分,瞥一眼落雪,心里哀叹,怎么又多了一个人来和他抢落雪?还是这么强劲的对手!   三个人皆不安地盯着落雪,落雪怔忡着,不会吧,燕冰寒从没有对她说过什么啊?除了宛安的那一夜,强逼着她喝酒和逼她承认身份外,他们的见面很少的,怎么会重要到这个地步呢?   石屋内一片静谧,只听得到每个人或急或缓的心跳声。   燕冰寒终于进了“回魂谷”,但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为何一入谷,身上的寒冷立刻就没有了,就像三月里和煦的春风沐浴在身上一般温暖。   玉尘子走在前面,一直默不作声,燕冰寒亦不好多嘴。   进了石屋,看到坐在床上的人儿,燕冰寒的眼眶立刻就湿了,只几步远的距离,中间却隔着难以跨越的两国之界,那双含笑望着他的双眸,令他有了一种恍如梦境一般的感觉,那张红唇,他只在梦里亲亲地吻过……   “殿下!”落雪轻语,唤着失神的燕冰寒。   “落……儿,是你让我进来的?”燕冰寒慢慢地走近落雪,语气极尽温柔缱绻。   “嗯,殿下。落雪先要谢谢你,带“漠北黑七”去梨山,让我得已了却这段仇恨。再有一件事,落雪想郑重的请殿下给出一个承诺。”   “什么事?”燕冰寒应道。   “上官雷是潜藏于我大金的一个祸害,今日不除,他日必会酿成大错,陷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如若我皇要除之,殿下以为如何?”落雪试探着道。   “那是你们皇帝的事,与我何干?”燕冰寒扬眉反问。   “殿下不会参与其中吗?”落雪步步紧逼,期待的目光灼着燕冰寒的心。   燕冰寒没有立刻接话,看着屋里在坐的所有人,以他的聪明已然猜到落雪要他给一个什么样的承诺了,这个承诺关系着南诏国的江山社稷;关系着南诏国是否可以成为九州大陆第一大国;也关系着,他和这个心爱的女子是否会反目成仇!   深思了好久,燕冰寒才缓缓开口,“落雪,不瞒你说,上官雷确实有意和我南诏联盟,上个月已送过密函给我,你说过,要我不要妄动杀戮,因为你,我斟酌了很长一段时日,也终于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那就是拒绝合作!”   “真的?”落雪眼放光彩,“殿下真的放弃了入侵大金的计划了?”   “不!不和上官雷合作,不代表我就会放弃一统江山的大计,美人与江山,若只能选一个,那么我宁可要你!”燕冰寒的冷眸扫过所有人,最后落在落雪身上,宣示着无法撼动的决心。   众人心里一动,亦一惊,这南诏国堂堂的储君竟也是个情痴!但反过来,他们的问题就更复杂了,要让出落雪,是他们万万办不到的!几人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依然平静无波,等着落雪的答案。   落雪的震憾绝不比其它人少,又怔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殿下一定要为难落雪吗?落雪只是一个平凡女子,担不起殿下以江山来换,殿下应以天下苍生为念!”   “平凡女子?不论你是否平凡,燕冰寒都要定了你!落雪,只要你做我的太子妃,我不但可以写下国书与大金修好,还可以助你的皇帝平定上官雷的叛乱,这不是你最想看到的吗?”燕冰寒激动的说着,他的心亦是紧张的,生怕这一场赌注会输的干干净净。   落雪从来没有发现,在她与燕冰寒一场场的较量中,竟被燕冰寒深深地爱上,传言他不是一个只爱江山天下的野心家吗?   落雪的大脑有些昏昏沉沉,她不知该如何处理眼前的情况,难道这一场天下纷争都寄予在她一个女子的身上了吗?她嫁,大金安;她不嫁,大金祸吗?   燕冰寒的步步逼迫首先激起了龙傲天,“燕太子,落雪是本王的王妃,哪能轮得上你来争夺?你南诏要打,我大金倾一国之力也会与你南诏周.旋到底,最后弄个两败俱伤,哼!但你若想吞并我大金,恐怕是难上加难!落雪之所以劝你,是不想两国百姓生灵涂炭!”   龙傲天的这一番激烈言辞,作为掌管大金军队的王爷,作为落雪现在名义上的夫君,他都有权利说出这番话。   风烈焰和凌君烨仍然保持沉默,他们不在朝堂,无法决定战争,而落雪,他们亦相信不会轻易低头。   落雪此刻的心里乱哄哄的,大脑中只残留着风烈焰的那句话,“落儿,不要离开我,嫁给我,这一生,我只要你一个妻,好不好?”抬眸看向风烈焰,莞尔一笑,这个男子,才是她最想要的,也是如今令她有了牵挂的男子,不是吗?   风烈焰读懂了落雪的眼神,激动的心几乎跳出来,回给一个灿烂如花的笑容,然后轻轻地点头。   落雪重新看向燕冰寒,淡淡地道:“殿下,落雪已心有所属,你我亦本就不是一路人,殿下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落雪都不会做你的太子妃。”   “上官雷、上官莫、上官舞蝶,这三人眼巴巴地要我死,于公于私,落雪都要助皇上剿灭他们,殿下若能助我一臂之力,落雪感激不尽,若不愿相助,请殿下尽快返回南诏国,他日殿下兴兵之时,便是你我成仇之日!”   一句“心有所属”,除了风烈焰外,令几个男子皆然失色,一句“成仇之日”,令燕冰寒身子颤动,连退三步,“为……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给我一个机会?为什么两国不能联姻?”   “殿下,落雪从未想过会去南诏国生活,我生在大金,长在大金,这里才是我的家。所以,请殿下放手吧!”落雪仍然淡定如斯。   燕冰寒狠狠地闭上眼,然后又睁开,“落雪,明日之后我会返回南诏,上官家要你死,那么本太子便要他们死,我会与他假意合作,诱他上当,发动叛乱,你去告诉你的皇上,要他早作准备,我会在作为上官雷的后盾的紧要关头,撤出兵力,让他空门大开,你们趁机一举拿下便是!”   凌君烨、龙傲天、玉尘子包括落雪和风烈焰,五人皆为燕冰寒的话而动容,落雪呆呆的问道:“殿下此话当真?”   “如有虚假,天打雷劈!”   “谢谢你!”落雪动情的道。   “落雪,你记住,天下苍生都及不上你重要!如若不是早就对你动了心,燕冰寒又岂会容你安然地离开南诏国?燕某愿意为你,下地狱!”燕冰寒俯身双手搭上落雪的双肩,亦动情的表白着这份痴恋。   ………………   夜静静地过去,落雪将所有的烦恼抛诸脑后,强迫自己什么也不要想,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四个男子因谷内房间有限,凑和着挤了一间房,但是这样的情况下,谁又能睡得着呢?   天亮之后,便是风烈焰苦难的开始。   心口间隔不断的传来的痛楚,令风烈焰大汗淋漓,玉尘子无奈的原地踱着步子,焦急万分。   落雪听闻,忙奔过来,看到痛楚到极致的风烈焰,仍然不哼一声,她的心也痛如绞,“师公,这是怎么回事?”   “烈焰为你解毒后,一部分毒液便渗入他的体内,这种毒液不会使他妄生晴欲,却会令他受到七七四十九日的锥心之痛!”玉尘子解释道,“这个后果,师公之前已经告诉过他了,但他仍然为救你不顾一切!”   屋内的其它三个男子皆震惊不已,落雪更是内心大恸,走近风烈焰,小手轻轻抚上风烈焰因疼痛几近扭曲的脸,哀戚地道:“风大哥,你这是何苦呢?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落……儿,不要哭……你愿意让我……得到你的……身子为你解毒……我高兴都来不及了……能拥有你……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事情……你放心……我可以熬过去的……”风烈焰伸出颤抖的手,擦拭着落雪脸上的泪痕,努力的笑着,断断续续地诉说道。   “不,风大哥,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啊!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我会陪在你身边的,风大哥!”落雪狂叫着,想要抚平风烈焰的脸,“师公,你没有办法么?你是神医啊!”   “丫头,你别急,师公正在想办法,师公不会让他死的,他死了,师公就没脸见如眉了!”玉尘子安慰着,一边在脑中快速的想着办法,有了!“落儿,赶紧给他吃上一颗“回魂丹”,然后师公教他一套养身的内功心法,助他减轻痛苦。”   “好。”落雪忙喂风烈焰吃下“回魂丹”,玉尘子需要先用自己的内功帮风烈焰疏通真气,落雪和那三人明白,此事绝不能受到打扰,便退出门外。   落雪脑中乱的很,现在一颗心只在风烈焰的安危上面,已无暇去考虑其它人的感受了,顿了一会儿,便朝三人开口道:“殿下,请你拖上两月再与上官雷联系,落雪现在分不开身来。王爷,凌大哥,也请你们尽快赶回去京城和景州,防止有变。我要在谷中照顾风大哥,须得他痊愈之后才会出谷。”   “还有,我的身份,暂时不要泄露出去,我怕会累极我爹娘和兄弟。王爷,落雪拜托你一件事,请你派人暗中保护我的家人。”   “好,我知道。”龙傲天点头,现在的局势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状态,他,真得尽快回去!   “云天,照顾好焰!我安排好帮中之事后,会再来相助你的!”凌君烨亦点头道。   落雪送三人出了谷后,便急匆匆地返回石屋。   玉尘子已做完了一切,风烈焰正在打座修习,落雪扶玉尘子回屋休息后,又折回来,守在风烈焰的身边。   风烈焰修习完毕,疼痛果然不是很厉害了,但仍然苍白着脸。落雪心疼地擦干风烈焰脸上的汗珠,扶他躺下,“风大哥,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很痛?”   “不痛了,看到你陪在我身边,一点儿也不痛了,落儿,你可以亲一下我吗?”风烈焰渴望地看着落雪迅速羞红的脸,“落儿,你在我面前,还害羞吗?”   “你,风大哥有时候我觉得你就像个无赖流氓一样!”落雪娇嗔道,却还是俯下身子,吻上风烈焰的额头。   风烈焰不甘的道:“落儿,你亲错了!”   “啊?什么?”落雪还在纳闷,风烈焰已大手一勾,拉下落雪的整个身子,吻上了那娇艳欲滴的红唇,落雪不再被动,热切的回应着,风烈焰惊喜,更加热烈的吻着心爱的人儿,舌与舌的纠缠厮磨,在那柔软的芳香中,他忘记了一切疼痛……   耳畔那温柔的爱语回荡在满是春意的石屋,“落儿,为了你,我也愿意下那十八层地狱,受那轮回之苦,只为能生生世世遇到你......” ☆、救帝皇   风烈焰以惊人的毅力和决心撑过了痛苦难耐的四十九天,落雪也整整陪了风烈焰四十九天,这一场无形的仗打下来,风烈焰已全身无力,虚弱不堪,瘦了好大一圈。   落雪的精神也好不到哪儿去,玉尘子煲了许多滋补养身的汤给两人,一直补了好几天,才见好转。   风烈焰最痛苦的这段日子,也是他觉得最幸福的日子,因为这个期间的落雪,极尽地温柔,对他细心呵护,在最疼的时候还会有香吻送上,风烈焰就像掉在蜜罐子里一样,不时地傻笑着,玉尘子晕得想吐血,恨恨地道一句:“真是个傻小子!”然后就去练功了。   剩下的风烈焰,只要捱过了这一会儿的疼痛,便又打起精神,拉着美人入怀,细数爱语,但无论风烈焰怎么问,“落儿,你爱我吗?”落雪就是笑而不答,风烈焰每次都急得红了脸,然后带着惩罚似的激烈地吻向那片红唇。   风烈焰的身体既已没事了,落雪便想着出谷去,先把她和上官舞蝶的这一段旧怨彻底做个了结,然后再去找皇上,商量后面的大事。   然而落雪还没来得及出谷,龙傲天就来了!   龙傲天的脸色是焦急的,甚至是十万火急的奔到了玉尘子、落雪和风烈焰的面前。   “出大事了!皇上昨夜在寝宫被人行刺,胸口处中了一剑,但最致命的是那剑上淬了剧毒,宫内所有太医束手无策,根本查不出来所中何毒,现在皇兄情况很危急,请前辈随我马上进宫!”龙傲天说着“扑通”一声跪在玉尘子面前,恳切万分的道。   龙傲天一言,惊得三人面面相觑,落雪急道:“皇上寝宫怎么会有刺客?那百毒之王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有人有如此用毒手段?”   “刺客假扮成皇兄近身侍女,趁着侍候皇兄就寝的机会,下的手,从那刺客对宫内的熟悉程度来看,手上定是有一份皇宫地图,可惜御林军没有抓住,已被他逃脱了!”龙傲天大致解释道。   “师公,你怎么看?”落雪看向玉尘子,急切的道。   “好,落儿你随我进宫医治皇上!烈焰你守在谷中,师公去去就回。”玉尘子蹙眉道,然后迅速从屋里拿过一些稀有的药材和医用器具。   风烈焰点点头,经梨山一事,肯定已有消息传入上官雷的耳朵,“回魂谷”想当然也暴露了,那上官雷说不定会派人来偷袭,所以他得守住“回魂谷”。   落雪一行三人骑着快马火速赶往宛安,有龙傲天在旁,一路上,入城、进宫畅通无阻,毕竟上官雷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出面阻拦,所以,落雪和玉尘子很快就见到了龙驭天。   躺在龙床上的龙驭天,脸色苍白的吓人,地上跪了一地瑟瑟发抖的太医,见到龙傲天进来,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龙傲天.怒从中来,喝道:“主事张大人留下,其余全部下去!”   那留下的张大人跪到一边听候着差遣,别的太医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落雪和玉尘子上前,想起前几月在宛安那个别院里见到的龙驭天,浑身散发着帝王的霸气,精神矍铄,哪是现在躺在那里巍巍垂矣的男子!   玉尘子掀起龙驭天的衣袖,先把了脉,然后查看了胸口的伤处,那伤口已呈黑绿色,足以见得所中毒药的厉害,玉尘子的心沉了下去,要救皇上这条命,可不是件易事啊!   落雪瞧着龙驭天的脸,暗叹了一下,道:“师公,怎么样?”   龙傲天亦紧张地看向玉尘子,等着玉尘子的回答。   “胸口这一剑偏离了心脏三寸,自是无碍,险的确实是剑上的毒,这种毒老夫已经二十多年没有遇过了,乃是西域头佗所有,西域人擅长制毒,而这毒叫做“红珠花”,是在上百种含有剧毒的花草里提炼出来的,这世上根本没有解药,因为,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些花草,所以无法制出解药,包括使毒之人,也不一定有。”玉尘子面色凝重的解释道。   “那师公的意思是皇上没救了?”落雪瞪大了眼睛,不相信的问道。   龙傲天脸色黑的吓人,一把抓住玉尘子的衣袖,道:“前辈,无论如何您也得救皇上,他可是一国之君啊!”   “你们先别急,听我说。”玉尘子摆手道,“我救不了皇上,但落儿可以救!”   “我?师公你都……”落雪惊讶,玉尘子接道:“落儿,你体内有师公五十年的功力,既然无解药,便只能强行将毒逼出体外,这个过程很危险,你绝不能受到外界任何干扰,否则你的真气就会受损,说不定会把皇上体内的毒引到自己身上,师公现在只有二十多年的功力,根本做不到为皇上逼毒,只有你可以,你明白吗?”   落雪怔了一下,然后重重的点头答应。   “落儿,你,一定要当心自己!”龙傲天关切的道,这两个人无论谁有事,都是他所不愿见到的,所以,他紧张极了。   很快皇帝寝宫内所有的人都被龙傲天遣下去了,又调来了大批御林军将寝宫团团围住,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龙傲天和玉尘子在内室外为落雪把关,落雪撑起龙驭天,解开龙驭天上身的所有衣服,裸露着健硕的胸膛,龙驭天虽是昏迷着,落雪还是禁不住红了脸,手刚触及到龙驭天的胸前,又伸了回来,“呵呵,我这是干什么呢?虽然他是皇帝,这会儿也只是个病人而已,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落雪轻笑着,右掌重新抵上龙驭天的胸膛,凝神静气,催动功力,一点一点地往外逼着毒液,虽说落雪内功深厚,但仍然渐渐感到气血上涌,真气在体内似乎有些不受控制,由此便足以见得这毒的强悍,落雪强自撑着,这关键时刻,她是绝不能放弃的,她救的,可不是龙驭天一人,还关系着天下苍生呢!   整整两个时辰,落雪才虚弱的停下,龙驭天的嘴角不断流出黑血,直到胸口处渐渐变成正常色,落雪才安下心来。   唤来守在外面的玉尘子和龙傲天后,落雪已全身无一点力气,跌倒在床边,脸色同样苍白的吓人,“师公,你再看看!”   龙傲天心疼的拿出怀中的锦帕,帮落雪擦拭着脸上的汗珠,“落儿,你是不是很累?先休息一下,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落雪瞥见那块熟悉的锦帕,心中一阵苦涩,轻轻地接过,拿在手中,那梅花依然挺傲,那行小字依然清晰如故,一如她清晰的记得他们相处过的每一刻,他对她说过的每一句情话。   落雪轻轻地闭上眼,将锦帕递回到龙傲天的手上,淡淡地摇着头,“王爷,扔了它吧!”   “扔掉?落儿,这是你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我怎么能扔掉?从你送给我的第一天起,它就从未离过我的身,落儿,这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你忘了吗?”龙傲天难过地控诉着。   落雪身子颤了一下,然后伸手在怀中拿出那颗夜明珠,睁开眼,淡笑着,“王爷,落雪至今从未后悔爱过你,但一个人的心里只能有一份爱,落雪既已爱了风烈焰,便只能结束对你曾经的感情,你未曾让锦帕离过身,它也未曾离开过我,就让我们互相留着祭奠曾经吧。好吗?”   龙傲天踉跄后退,紧紧捏着锦帕,眸子黑不见底,绝然的笑着,“落儿,不可能,你不会真的爱上风烈焰的,你还是爱我的,是不是?不,不管你现在心里有没有我,我们都不可能分开的,你是我的王妃,永远都是!”   “王爷……”落雪挣扎着起身,却听到玉尘子的声音,“你们两个不要闹了,皇上的毒已经解了七八成了!”   闻言,龙傲天立即奔至床边,看了看龙驭天的面色和伤口,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真是太好了!皇兄这下没事了!”   “落儿,师公已经给皇上上好了药,你在此盯着,等你恢复得差不多了,再给皇上逼一次毒,这次一定要彻底,这样才能恢复的快些,师公要赶回谷去,烈焰一个人师公不放心。”玉尘子向落雪交待着。   “好,师公你万事小心!”落雪点头。   说话的当口,李则进来,看到落雪,自是惊的瞪大了眼睛,龙傲天问道:“李则,有何事?”   “噢,王爷。”李则回过神来,立刻严肃地道:“王爷,探子回报,上官雷派了一队铁血杀手出城了!”   “出城了?去哪个方向了?”龙傲天眉心一拧,道。   “城南方向!”   “不好!那老贼定是知道今日前辈和落儿出谷了!想先毁了“回魂谷”和杀了风烈焰!”龙傲天低吼道。   “老夫马上回去!”玉尘子大怒,转身便走。   “落儿,你务必照看好皇上,我带人去帮忙!”龙傲天匆匆交待着落雪,然后快速出了寝宫,李则紧紧跟上,龙傲天边走边道:“挑一千骁骑营里的好手,立刻跟本王走!”   “是!”李则领命而去。   落雪看着空荡荡的皇帝寝宫内室,只有一个还在昏迷中的英俊皇帝,再就是她了。   落雪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上官雷太狂妄自大了,以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就妄想进去“回魂谷”吗?呵呵,师公一去,那一流的驭蜂术该发挥作用了!等那些个铁血杀手被玉蜂蜇得差不多时,龙傲天的兵马一出,事情就可以结束了。   休息了一会儿,落雪继续为龙驭天运功逼毒,这一次很容易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完事了,落雪为龙驭天重新把了脉,笑笑,放下心来,总算大功告成了!   但是她也累极了,那龙驭天的床大得足够四个人在上面睡觉,落雪心里暗暗骂了一通,大概是为了方便同时宠幸几个妃子吧,要不然弄这么大的床做什么?   落雪想着累,便也真的歪在床角睡着了。   龙驭天是在半夜里醒来的,他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个儿咬了一口,痛!那就证明自己还活着!   怎么一个宫女太监也没有?张了张干涩的唇,刚要开口喊人,却瞥见床角似乎有人!就着黄纱,龙驭天看的不是很清楚,挣扎着坐起身,“啊——”胸口的痛楚传来,龙驭天忙抿住嘴唇,生怕惊了那人,悄悄地将身子移过去,一身白衣,再看那左侧的空袖,是他!   龙驭天的心激动起来,落雪是侧着身子躺在床上的,所以,龙驭天可以看到她一半的脸,他怎么会在这里?龙驭天惊疑着,对了,他记得自己被一个宫女模样的人突然出手,在来不及避开的情况下,胸口中了一剑,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难道是云恨天入宫来给他医治的?应该是,这云恨天听说是“鬼面神医”的传人,现在出现在这里,定是来给他治伤的。   只是,怎么睡着了?看他脸色微白,大概是累着了吧!龙驭天心里浮上一层温暖和感激,偷偷观察着熟睡中的落雪。   这睡容恬静,如纯真的孩子一般,皮肤细嫩、光滑,要是单看长相,这云恨天的俊美,整个大金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人来!龙驭天轻轻扬起了笑,心中窃喜不已,云恨天来救他了,这伤的倒也值得!   但是看到落雪累极的模样,龙驭天又没来由的心疼起来,伸出大手,便轻轻地抚上那娇小的脸庞,撩起散落在耳间的发丝,一种异样的情怀瞬间流遍全身,龙驭天亦吃了一惊,他在干什么?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但是下一刻,他更是惊的顿住了手,那耳朵上怎么会有耳洞?只有女子才会有的啊?   龙驭天怔忡过后便是惊喜万分,手颤抖地移向落雪的胸部,柔软凸起,果然是女子!然而落雪睡得再沉,也被这近身的“偷袭”在潜意识中惊醒了,便本能地一掌拍出,龙驭天本就虚弱不堪,又没想到落雪突然出手,所以硬生生的挨了一掌,一个趔趄向后倒去,跌落在床下,落雪一招得手,翻身跃起,正待下一掌发出,才惊觉不对!   “皇……皇上?你……怎么……”落雪惊讶的口吃起来。   “云恨天,你可……真狠心……居然下……这么重的手!朕……你快扶朕起来!”龙驭天白着俊脸佯怒道。   “噢。”落雪答应着忙到跟前搀起龙驭天,然而龙驭天似乎太虚弱了,竟然站不稳,整个身体挂在了落雪身上,温热的男性气息传来,落雪的手抖了一下,因为龙驭天的脸几乎贴在了自己的脸上,落雪尴尬不已,讪讪地道:“皇上,我扶您躺下吧。”   “你等一下,朕现在没有力气,你让朕靠着你一会儿。”龙驭天狡黠的眸子翻着白眼道。   “噢。”落雪无奈,谁叫自己出手太重了呢,何况龙驭天身上本来就有伤,虽说毒解了,但那剑伤还没好,这下是伤上加伤了!   “那个……皇上,对不起,我刚才还以为是刺客,所以……再说皇上您到我身前干什么?”落雪为免除尴尬找着话题道。   “咳咳咳,没干什么,朕是看你睡着了,想帮你盖个被子而已,却遭到了你这么大的回报!你说朕冤不冤枉?”龙驭天一副没好气的样子,却反咬一口道。   落雪蒙住,她怎么感觉今日的皇上和往日有些不同,似乎没了那份霸气,多了一些……叫她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平和多了,还有……   “怎么不说话?”龙驭天等不上落雪的回答,转过头来问道。   这一转头,龙驭天温热的唇“恰巧”就贴在了落雪的唇上,落雪与龙驭天四目相对,龙驭天的眼睛里尽是无辜的笑意,落雪反应过来,就要一把推开龙驭天,却被龙驭天反手扣住,那唇怎么也离不开,落雪“唔……唔……”的想要大喊,却被龙驭天炎热的舌尖轻巧地撬开了贝齿,娴熟地吻着怀中惊惶失措的人儿。   落雪使劲想抽出自己的手,推开龙驭天的强吻,那龙驭天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突然力大无穷,教落雪怎么也挣不开,她又不敢使出内功,毕竟龙驭天身上的伤是真的,落雪只得恼怒的瞪着龙驭天,坚决不做回应。   饶是这样,龙驭天仍是忘情不已,陶醉在那片芳香中,一会儿霸道,一会儿温柔,一会儿激烈,一会儿轻缓,待一吻稍毕,落雪仅用了半分力道,猛然间抽身出来,龙驭天也因此华丽的再次跌倒!   落雪用衣袖使劲擦着微微有些红肿的唇,怒吼道:“皇上,你太过份了!云某也是男子,你若晴欲难耐,你的后宫里多的是为你献身的女人,你怎么能……你无耻下流!”   龙驭天坐在地上,强忍着因这一推胸口牵动的疼痛,邪笑着道:“你还是第一个敢骂朕无耻下流的女人!”   落雪花容失色,“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朕刚刚看过了!”龙驭天说的理直气壮,并用眼角瞥瞥落雪的胸部,落雪顿时明白,气白了脸,哆嗦着唇道:“你……亏你还是一国之君,竟然这样卑鄙!早知道这样,我就该让你被毒死,免得耗损了我那么多的功力!” ☆、流氓的皇帝   龙驭天蹙着眉,道:“你说朕中毒了?朕昏睡了几天了?”   “两天了,要不是师公帮你验伤,要不是我运功帮你逼毒,这会儿能轮得到你做坏事?”落雪仍然气得脸色铁青,别过脸恨恨地道。   “真的是你救了朕?”龙驭天激动道。   “哼!就凭皇上的那群草包太医,皇上你这会儿已经不在人世了!”落雪轻蔑地指控道。   龙驭天想要站起来,这一次是真的没力气了,落雪仍然不理,害怕这个无赖男子又耍诈,龙驭天惨白着面容,道:“你放心吧,这次朕不会了!朕是天子,说出的话便是圣旨!”   落雪扬眉,犹豫了一下,才伸手将龙驭天扶起来,坐在床上。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女扮男装?”龙驭天沉声问道。   “皇上想知道?”   龙驭天点点头,落雪淡淡地道:“黎落雪!”   “黎落雪?你是黎侍郎的女儿,庄亲王的侧妃?”龙驭天大惊,不由提高声音道。   “皇上!”落雪赶忙做了个禁声的动作,龙驭天会意,接着低声问道:“庄亲王知道了吗?怪不得他一直说你的眼睛像落雪,原来你果真是!”   “那皇上刚刚轻薄你的弟媳,算不算有悖伦常?”落雪不忘挖苦一番道。   “呵呵”龙驭天轻笑开来,这一笑显得那微白的面庞平添一份英俊,“那你告诉朕,你还会不会回庄王府?还会继续做庄亲王的妃子吗?”   落雪心里暗叹,果然是人中之龙,够睿智,也够精明,不甘地翘起唇,道:“当然不会!但落雪也算是下臣之女,皇上此行为也有失君主之道!”   “呵呵”龙驭天笑得更得意了,笑过之后一本正经地道:“朕想要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有何不对?”   “你!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不该开如此玩笑!皇上继续休息吧,落雪告辞了!”落雪气得拂袖,转身便要走。   “咳咳咳,好痛!”龙驭天一手按着胸口,咬着牙道,并瞟向落雪,落雪顿住身子,无奈的转过身子,一瞧,上过药的伤口又渗出血丝来了,忙奔过来,让龙驭天躺下,拿过旁边的伤药重新处理,嘴上不由的数落道:“皇上也真是痛的时候!刚刚不是还好着吗?”   “刚刚就出血了,朕一直按着,没让你发现而已。”龙驭天接道。   落雪本能的接下去,“那皇上这会儿干嘛又叫出声,让我发现?”   “咳,谁叫你要把朕一个人丢下走呢?万一那刺客再来,宫里的护卫军救不了驾的!”龙驭天理由充足,意料中落雪咬着牙,不再接一句话,将伤口细心地处理完毕,然后坐在一边装睡。   龙驭天睡不着,看落雪不再搭理自己,便长叹一声,“落雪,你若是困了,就在床上睡一会儿吧!那边有朕的被子,盖上,别着凉了。”   说完,等了一会儿,落雪还是没有动静,请将不如激将,于是龙驭天便接道:“你放心吧,朕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呵呵,以朕现在的伤势,就算有心,也是无力啊!何况你一身武功,难道还怕朕不规矩吗?”   这话果然管用,落雪一骨碌起身,向大床的里侧躺下,拉过一床明黄龙被,便心安理得的睡去了。睡前还不忘嘟囔一句:“皇上用的东西果然不一样,感觉软绵绵的……”   龙驭天好笑的出声,这样自然的落雪,真是可爱至极!   剩下龙驭天一人,开始思考怎么处理这一次的行刺事件,明显,这是一次有预谋的行动,想要弑君的人,放眼天下,除了上官雷不会再有别人,上官雷,朕既然没死,就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龙驭天的双眸泛起了层层冷意,但是无意间看向一侧的人儿,眸子又顿时温柔起来,落雪,既然你说不会再回到皇弟的身边,那么朕便要得到你,让你做朕的皇后,有你在朕身边,朕会很快乐的!   想起刚刚那个吻,龙驭天嘴角不禁向上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落雪,你总是带给朕一层又一层的惊喜,原来朕之前嫉妒风烈焰,便是心里早就有了你,当时不明白而已,现在既已知道了,便不会再放开你了!   …………………….   与此同时,当玉尘子赶回“回魂谷”的时候,便看到了眼前这一副景像:上官雷的铁血杀手因进不了谷,便进行火攻,一支支火箭射向谷内,顿时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风烈焰已出谷,手执长剑一人与那百来个高手厮杀着,饶是风烈焰武功不错,但是对方人多势众,形成合围之势,一招比一招狠,风烈焰倒也沉着,一套风家剑法娴熟地油走在对方的包围圈,虽不能退敌,却也能缠住这百来号人!   玉尘子暴怒,他一手建立的“回魂谷”竟然被这群狗东西所糟蹋,就别怪他狠毒了!玉尘子高叫一声:“烈焰!过来!”   风烈焰听闻,忙奔到玉尘子身边,玉尘子拿出玉笛,吹起“蚀心曲”,随着节奏越来越快,已经逃离谷口的大批玉蜂在蜂王的带领下,重新折返,如利器一般飞向那批铁血杀手,立刻一声声“啊——”的惨叫声响起,被蛰中的杀手纷纷丢下兵器,抱着头就地打滚,那群蜂身上的剧毒渗入那些人的血液,如钻心般的痛,早就没了先前的气势!   风烈焰惊奇不已,兴奋崇拜地望着凝神吹笛的玉尘子,心里想着,不知道落雪会不会这个技能?   直到这百来人全部倒下,玉尘子才换上了“离心曲”,撤离了玉蜂。   而龙傲天也带人赶到了,见到此情景,震惊不已,越发的佩服玉尘子,“前辈真乃奇人是也!”   “哈哈哈!老夫好久没这么痛快过了!”玉尘子抚须大笑,“庄王爷,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好!”龙傲天答应着,一挥手,一千骁骑营精兵便去收拾残局去了。   “烈焰,你不应该出谷的,他们这么多人,又是有备而来,你挡不了多长时间的,谷内后面有天然屏障,又有湖区,火是烧不过来的,你干嘛要出去?幸亏师公赶回来,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玉尘子记起刚才的危险,沉下脸,道。   “师公,对不起,我是害怕他们烧光谷口的阻碍,闯进来,毁了密室,那里面有落儿的爹和师公对奶奶的爱啊!”风烈焰解释道。   玉尘子长叹了一声,然后不再言语,定定地看着渐渐平静了的“回魂谷”。   “原来落儿还有这样一个曲折的身世!不过那黎侍郎夫妇对落儿真的是视如已出!”龙傲天了解后感叹道。   “唯一的憾事,就是我们谁也不知道落儿的亲娘是谁!”玉尘子摇头叹息,“虽然天歌说落儿亲娘已经死了,可是连个名字也没有留下,落儿对此一直是耿耿于怀的!”   几人都沉默了,此刻心里都只有一个人......   长夜漫漫,但说慢却也快得很,一眨眼天就亮了。   落雪睡到自然醒来,就见一张带着研究似的脸正在她眼前放大,落雪“啊——”的一声,身子向里侧退去,嘴里惊叫着:“你......你......皇上你干什么?”   龙驭天耸耸肩,“朕在等你一起用早膳!”   “早膳?噢......”落雪拍拍惊吓的胸口,爬起身来,“你一说,我还真饿了!”   跳下床,两个宫女进来服侍落雪洗漱,落雪欣然接受,既是龙驭天叫进来的人,应该是信得过的,准备停当,龙驭天已强自下床,坐在诺大的饭桌前等她了。   落雪有些咂舌,“皇上,落雪似乎不适合和皇上同桌用膳吧?再说皇上身上有伤,还是靠在床上让宫女服侍的比较好。”   “有什么不适合的?朕说行就行!要不,你来给朕喂饭?”龙驭天戏谑的挑着眉,笑意直达眼底。   “想得美!”落雪的傲劲上来,一扭头,坐在离龙驭天最远的一个位置上,看着桌上满满一桌丰盛的早膳,拿起筷子毫不客气地吃起来,两侧的宫女太监全体咂舌,瞪着不可置信的大眼看着落雪。   龙驭天却带着宠溺的笑容,由宫女按惯例服侍着用膳。   落雪不去看龙驭天一眼,只顾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菜,想当年,她也是大家小姐,王爷侧妃,说话做事自然是优雅含蓄的,自从进了“回魂谷”,后来又入了江湖,便整个都在慢慢地改变,所以,现在面对龙驭天的落雪,完全没有一点做作,随性而来,言谈举止已带了一些江湖味道。   龙驭天无一丝恼怒,这样的落雪才是他喜欢的,若规规矩矩的像个花瓶一样,可就没一点味道了!   所以,他只吃了一点,其余时间全在欣赏美人吃饭。   落雪满足的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帕子,擦拭着嘴唇,斜睨了一下龙驭天,这才发现,龙驭天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落雪蹙着眉心,道:“皇上,想笑的话不必委屈自个儿憋着,落雪已经不是曾经的大家闺秀了!”   “呵呵,朕就喜欢这样的你!”龙驭天轻笑起来,这一笑,又牵动了伤口,痛楚之色现于脸上,落雪忙奔过来,扶龙驭天躺在床上,检查伤口,看情况恢复的还不错,落雪换了药,道:“皇上不可太激动,要不然就牵动痛处了!”   “朕哪能不激动?落雪,朕是真心的感激你,谢谢你救朕一命!你知道朕醒来第一眼看到你,心中有多么激动?再到发现你是个女子,那种惊喜之情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落雪,朕想知道你对朕的心思!”龙驭天抓起落雪的手,缓缓地道。   “心思?”落雪怔忡,忙抽回自己的手,转过身,道:“皇上是不是误会了?落雪对皇上没有任何心思,皇上后宫三千佳丽,不缺落雪一个残臂女人的!”   龙驭天顿时神色黯然,僵了好一会儿,才低语道:“落雪,朕是个在你和天下百姓看来高高在上的皇帝,这许多年来,朕也在渐渐地习惯作为一个帝王该承受的寂寞,后宫的女人是很多,有大臣们为讨好朕送来的,也有选秀进宫的,还有为巩固江山社稷不得不娶的女子。她们个个奉承于朕,各取所需,一个令天下男子羡慕的帝王生活,却是朕,所厌恶的!”   “落雪,朕一直想追求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与心爱之人过平凡的百姓生活,没有猜忌,没有阴谋,到白发苍苍的时候,还能一起牵着手笑对彼此。后宫女子皆不是朕所爱,直到遇上了你,朕由对你的好奇慢慢转变为喜欢,再到爱,落雪,朕希望你不要立刻拒绝朕,答应朕,好好想一想,好吗?”   龙驭天渴望的眸子灼烧着落雪,一手撑着床头,就要坐起来,一侧的宫女慌忙搀起龙驭天,下了床,艰难地走向已立于窗前的落雪,落雪迷惘地沉浸在不知所措里,任由龙驭天在背后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   龙驭天的大手环住落雪的纤腰,头埋在那带着淡香的脖颈间,温柔地低喃,“落雪,朕对你动了心,深到朕从未想到过的程度,朕亦知道皇弟对你这些年来至始至终未曾变过的爱,所以,朕好痛苦,君子不夺人所爱,何况他还是朕的手足兄弟!但是朕越是想要放了你,越是放不了手,落雪,朕只想问你,你,有没有一点点地喜欢过朕?”   落雪深深地闭上眼,再睁眼,依旧是淡然无波,“皇上,这一生,龙傲天曾负了落雪的情,如今,落雪亦负了其它人的情。落雪的心里对皇上只有敬重,而无其它男女之情,皇上,放了落雪吧!”   “不,朕不要你的敬重,朕要你的心里也有朕的存在!”龙驭天扳过落雪的身子,对上落雪淡莫的眸子,凄楚地道:“你喜欢风烈焰是不是?他可以让你自由自在,朕也可以!”   “落雪,朕的命是你救的,朕的心也交给你了,朕要你做大金的皇后,你可愿意?如果你不愿入宫,朕愿意舍了天下与你浪迹天涯!”   “不!皇上!你的身上担负着天下黎明百姓,你要做个好皇帝,你不能为了落雪,而留下千古骂名啊!”落雪双泪涌出,近乎歇斯底里的吼着。   “落雪,那你嫁给我,好不好?”龙驭天几乎带着乞求的口吻,看着落雪轻语道。   大红门漆外的龙傲天身子站立不稳地跌坐在地上,门外的大内护卫匆忙上来搀扶,被龙傲天挥手推开,“滚!都给本王滚开!”   他听到了什么?皇兄也爱上了落雪了吗?落雪,我们真的无法回头了吗?   龙傲天的这一声吼,惊动了落雪,亦惊动了龙驭天,落雪擦干脸上的泪痕向门外走去,坐在地上的龙傲天如同受伤的狮子般,没有了傲气,只剩下绝望。   看到落雪出来,龙傲天只瞪着空洞的眼神看着面前心爱的女子,不发一语。   “王爷,我扶你起来!地上寒气重,小心着凉!”落雪心下不忍,走到跟前,一手搀住龙傲天的胳膊,龙傲天苦涩地勾了勾唇,起身,“落儿,你在可怜我吗?”   “没有,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使我们不再是夫妻,也算是朋友。”落雪不敢去看龙傲天的脸,她怕自己会因那双悲痛欲绝的眸子而心软。   “皇弟!”龙驭天的声音响起,龙傲天带着冷意地看向他的皇兄,“皇上!”   “进来说吧!”龙驭天被内侍搀着向暖阁走去,龙傲天顿了顿,大步跟上,落雪亦跟了进去。   “刺客抓到了吗?”龙驭天坐在上座,沉声问道。   “回皇上,没有,待臣弟赶到时,那刺客已经逃脱了!据落儿的师公玉尘子前辈验伤所说,乃西域头佗所为。看来上官雷的爪子已经伸到那些沉溺黑道多年的宵小了!我们不能再等待时机了,该是反击的时候了!”龙傲天回道。   说到正事,三人便都暂时放下了儿女私情,严肃起来。   “皇上,南诏太子已答应助我们铲除上官雷的势力,现在我们要做的,应是尽快部署各方面的人马。”落雪说道。   “南诏太子?”龙驭天惊讶,落雪便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见龙傲天亦点头,便信了。   落雪退出来,龙驭天召见了几个心腹重臣,在暖阁整整谋划了一个上午,直到龙驭天的身子支持不住了,才暂时停下。   一场风起云涌马上就开始了吧!落雪叹道,那么,她也该去了结这一场旧怨了!   同一时间,平南大将军府同样暗涌着波涛。   “爹,继续让蝶儿呆在庄王府,会不会成为龙傲天要挟我们的棋子?”上官莫担心的问道。   “他们之间还有女儿,蝶儿回来的话,倾雅那孩子怎么办?蝶儿一定不舍得丢下的。”上官雷蹙着眉带着微怒。   “爹,要做大事,便不能拖泥带水,那孩子姓龙,不姓上官,便与我们无关!龙傲天定不可能公开放蝶儿回将军府,那今夜我带人突袭进去,强带蝶儿回来,如何?”上官莫的眸子闪过一丝冷意。 ☆、夜,太长   十二月的雪,依然漫天飞舞。   偶尔一片洁白如缎的雪花,透过衣领落入脖颈,冰凉的战栗传遍全身,变成蚀骨的寒意。   记得刚刚跨出皇宫的时候,龙傲天说,“落儿,生辰快乐!”   “今日,是十二月初四了吗?”落雪怔忡,发出冰冷的声音。   “嗯。落儿,我一直记得你的生辰。”   “我已经好多年没有想起这一日了,因为,这一日是我恶梦的开始!王爷,你该知道今夜,我想做什么!”落雪没有回头,踏着地上那一层厚厚的雪向外而去。只留下那一串悲伤的脚印,延绵在龙傲天的心中......   这一切该结束了吧?结束世间的一切爱恨纠葛,落雪,这是你必须为自己讨回的公道......   落雪去了黎府,知道“回魂谷”已暂时安定,她便想了黎家的亲人了。   整个黎府已被精兵围得水泄不通,还有潜藏在暗里的大内高手。名义上,黎侍郎涉嫌通敌,皇上大恩,先软禁在府中,等待皇上圣旨,再行三部会审。   落雪暗叹,这皇上的手段还真是高明,瞧瞧手中刻着“御”字的金牌,落雪光明正大地走近,顺利地进入府中。   “爹,娘,明轩!”落雪看到家人,心情顿时好了起来。   “落儿!是落儿回来了!”   “姐姐!”   落雪两步奔向坐在大厅里的三个激动的人,“娘,是我,你身体还好吗?”   “好,娘现在很好,倒是落儿又见清瘦了!”展月容说着摸摸落雪的脸颊,眼眶就红了。   “呵呵,娘,落儿回来你应该开心才是啊!”落雪拥住展月容,笑着看向黎生年,“爹,这几个月你怎么样?上官雷没有难为你吧?还有明轩怎么样?”   “落儿,别急,先喝点茶咱们慢慢说。”黎生年亲手倒了一杯茶水,递给落雪。   落雪点头坐下,黎生年才道:“落儿,你是从正门进来的吗?他们怎么会让你进来?”   “嗯,爹爹看这个!”落雪拿出龙驭天的金牌递到黎生年手上,黎生年自是一惊,“皇上?”   “是啊,爹爹,皇上派人围了咱们家几天了?”落雪问道。   “有十多天了!”黎生年叹气,“皇上说爹爹涉嫌通敌卖.国,故将全家软禁于府,等待皇上下旨会审!”   落雪笑着低语道:“爹,娘你们别急,这是皇上在保护你们,我的身份他们已经知道了,生怕敌人会加害于你们,所以才出此下策!算是一出苦肉计吧!”   “哦?真是这样?那太好了!落儿,爹爹现在对外面的局势不清楚,是不是快起风了?”黎生年压低了声音问道。   “嗯。马上就会变天了!这一次上官家势必会被连根拔起,到时你们就可以自由出入了!”落雪兴奋地道。她已经接到燕冰寒的密信,一切顺利,现在就等龙傲天和皇上的全局部署了!   黎生年一听喜上眉梢,“落儿,现在全国在册的有四分之三的军队听命于上官雷,但是皇上手上还有五个封地的侯爷忠于皇上,他们手上各有十万兵力,就是五十万勤王之师,在爹爹还未辞官之前,皇上曾暗中召见过爹爹,在大梁庄亲王已秘密训练了一支三十万人的军队,加起来就是八十万了,只是京城九门的所有防御现在都掌握在上官雷的手上,皇上只有三千御林军可以调动,再就只剩骁骑营的一万精兵了!”   “一旦上官雷发动叛乱,攻入皇宫,只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等八十万大军赶到,恐怕皇上已成上官雷手上的人质了!”黎生年想到此又不禁忧心起来。   黎生年一番话,令落雪陷入了沉思。   “爹,姐姐,听说上官雷的重兵分布在靠近南诏国的几个省,算起来,他们的军队也不能立刻到达京城啊!而且他还要防止五个侯爷的背后进攻,说起来,皇上还是有一些胜算的!”黎明轩插话为两人打着气道。   落雪听言,突然记起风烈焰说过,张青之父乃是云贵两省总督,手握重兵,只要好好利用,便可以使他倒戈,从而牵制上官雷掌握在云贵方面的重军。   落雪有了主意,迅速站起,“爹,我曾经救过云贵总督之子一命,我现在修书一封给他,要他劝其父一心忠于皇上,上官雷叛乱一起,要他们立刻派兵剿灭!”   “最好让皇上再下一道密旨给张总督,双管其下!”黎生年补充道。   “爹爹高明!落儿这就入宫!”落雪起身,“明轩你照顾好爹娘!”   “嗯,姐姐万事小心!”黎明轩点头。   落雪很快出了黎府向皇宫而去。上官雷的探子自是发现了落雪的行踪,一路跟到宫门口,落雪早已发觉,突然加快速度,隐身于宫墙后,待那探子惊呆之际,又迅速出手,一招毙命!   冷笑一声,落雪朝龙驭天住的含元殿而去。   简单地向龙驭天禀明,三人都觉此法可行,龙驭天便立刻写下密旨,连同落雪的亲笔信,交由心腹之人马不停蹄地送出宛安!   “不行,我得再去一封信给凌大哥,要他密切监视张青的动向。”落雪说着又写了一封信给凌君烨。   三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停当后,落雪给龙驭天换了药,龙驭天本身是练武之人,身体底子好,而且又用的是最好的药材,所以一旦毒解了,便恢复的特别快。   落雪换药的时候,龙驭天的双眼一直盯着落雪的脸,眸子里满是温柔与幸福。龙傲天的脸色暗下,捏着拳头快步出了含元殿,内心翻江倒海般的难受,现在的问题不是有多少人来跟他争落雪,而是落雪的心里究竟喜欢上了谁,想跟谁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吧!   ........................   十二月初四,今夜注定是一个无眠之夜。   蓝夕颜已经从上官莫的口中知道了即将发生的事,也知道了皇上中的毒被那个断臂公子所医治好了,上官雷恐怕皇上追究下来,决定先发制人,但是还有上官舞蝶在庄王府,一方面怕蝶儿成为庄亲王的人质,一方面还怕断臂公子会下杀手。   对于断臂公子云恨天,蓝夕颜的感情是复杂的,尤其是知道他姓云,光是听到这个姓就让她激动不已,所以,她悄悄地离开将军府去了庄王府。   “清心阁”里的上官舞蝶此刻更是忧心忡忡,龙傲天已经好多天没有回王府了,外面的事情她也不清楚,只是听说皇上被人行刺,生死未卜,朝堂一片混乱。   是不是将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吗?上官舞蝶不安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昏暗的油灯让她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阿绿,把灯全部点上!”   落雪是跟着上官莫的人马到了庄王府的。本来她是在后面的,看到前面的一队黑衣人后,心下疑惑,追上去才看到带头竟是上官莫!   上官莫留下一部分人在外面接应,自己带了十几个精壮汉子从王府侧墙翻身进去,巧妙地避开重重守卫,直朝“清心阁”而去。   那些黑衣人渐渐接近,以突袭之势放倒了“清心阁”外六名守卫,看那身手,训练有素,落雪不禁暗叹,上官雷府上的死士杀手还真不是盖的啊!   上官舞蝶听到一丝声响,敏感的竖起耳朵,将身子贴在门上,朝阿绿摆手示意着,主仆二人已提了剑,一人站一边,突然拉开门,看到奔进来的上官莫时,惊的“啊——”的一声叫起来,上官莫忙关上门,怒道:“不许叫!妹子赶快跟大哥走!”   “大哥,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进来的?是王爷让你来的吗?”上官舞蝶惊的发出一大串问题。   “都不是,你赶快跟我回将军府,回去再告诉你。”上官莫急着道。   “不行,大哥我走了,我女儿怎么办?”上官舞蝶已隐隐猜到将会有什么事发生了,忙说道。   上官莫压着焦急与怒气,“妹子,不要犹豫了,一会龙傲天的人就来了,想走也走不了了!”   “不行,我不能丢下女儿!大哥我不走!”上官舞蝶低吼道。   “你想死在庄王府吗?那云恨天能放过你吗?若是龙傲天知道你对黎落雪做的事,一样也会杀了你,你不走等着他们来杀你吗?”上官莫的眸子发出冷意,最后劝说道。   “可是倾雅怎么办?我要带她一起走。”上官舞蝶坚持着。   “随你,阿绿快点去带倾雅过来!”上官莫没法,只得快速吩咐着阿绿,阿绿应了一声便迅速出去了。   然而当他们刚来到“清心阁”院中准备走人的时候,却听到一个恶梦般的声音传来,“上官舞蝶,你想走么?呵呵,除非——把命留下!”   “是云恨天!”上官舞蝶惊叫起来,一手护住龙倾雅,朝着上空吼道:“云恨天,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云恨天!你出来!今日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上官莫怒吼着,并示意一个手下接过龙倾雅,加以保护。   然而那恶梦般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   顿了一会儿,几人继续打算离去,却出现了另外一个人,并且是带着一干侍卫来的!   龙傲天早在黄昏的时候就已经秘密回了王府,因为他知道落雪会在今夜来了结与上官舞蝶的恩怨,是以他回来了!然而他没料到上官莫竟会潜入王府,所以便带了人赶来堵截!   “上官莫,你视本王的亲王府如无物吗?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吗?”龙傲天的冷眸扫过阿绿手中的包袱,冷笑道:“还是你来是准备偷偷带走本王的王妃的?”   瞥见一旁的龙倾雅,龙傲天.怒意更盛,“本王的郡主,你们竟敢不经本王同意私自带走?”   “来人!拿下!”龙傲天一声吼,一场拼杀顿起,落雪暗暗地看着这一出戏,嘴角的笑意更浓了,这龙傲天出现的还真是时候!   一幕幕血腥的场面出现,两方已各自出现伤亡,满地鲜血,红的触目惊心,上官莫的人武功再好,却禁不起龙傲天的人多,已渐渐呈现败势,落雪看着院中静立的上官舞蝶和上官莫,轻笑着从高空缓缓而下,原地旋转一圈站定,面向曾以的故人。   这一次落雪不再带面纱,嘴角噙着轻蔑讽刺的笑,如刀似的眸子看着上官舞蝶和阿绿踉跄后退,脸色瞬间苍白的像纸一般,无一丝血色,身子也在不停地颤抖着,嘴唇哆嗦了好久,上官舞蝶才喃喃地发出声音:“你......果真没有......死......黎落雪!”   “黎落雪”三字一出,上官莫回过头来,认命地咬着牙,道:“你竟然是那个女人!”   黎落雪三个字同样震惊了所有庄王府的旧人,带着错愕齐齐地看向伫立在那里的那个飘逸出尘的白衣公子,她便是庄王府里那个传奇女人——黎落雪!   落雪“哈哈哈”大笑,“上官舞蝶,你终于认出我来了!怎么?时隔六年,你也一样忘不了我的容貌吗?是不是午夜梦回,梦到我向你索命?所以忘不了我?”   “上官舞蝶,你也没想到,没有死掉的我,现在也是会武功的吧?这可是你当年说的啊!我的孩子被你害死了,你说该不该用你的孩子来补偿?”落雪带着恶毒般的笑试探着上官舞蝶最后的良知。   “你——黎落雪,不准你动我的女儿!你的一切都是我害的,与我女儿无关,求你放了她!杀了我吧!”上官舞蝶声嘶力竭地吼着,她知道,她已经没有活路了,黎落雪不会放过她,龙傲天亦不会饶过她,现在,她只有一个女儿了!   “放了她?我为什么要放了她?你是一个母亲,又何曾想过我也是个母亲?你身体里流的是畜生的血吗?你好狠哪!三倍的堕胎药,你要杀的不仅是我腹中的骨肉,还有我的命!哈哈哈......”落雪提及旧事,又恨又怒,火云剑已握手中,直指上官舞蝶!   “你断我一臂,今日我要让你先尝尝失女断臂之痛!”落雪咬着牙,杀意随着心绪的波动已出。   “不要啊!王爷!”上官舞蝶朝龙傲天重重地跪倒,“王爷,倾雅也是你的女儿,你救救她吧!”   龙傲天抖着手指一个跨步上前,掐住上官舞蝶的脖颈,恨道:“上官舞蝶,本王昔日对你说过的话你还记不记得?今日不仅落儿要杀你,本王也要让你死!你这种蛇蝎女人,真该被千刀万剐!你现在后悔了?你害怕了?本王说过你若欺骗了本王,倾雅将一生得不到幸福!你现在看到了吧?你的报应来了!”   “本王念在倾雅是本王的骨肉,不会牵连到她,但是你,非死不可!”龙傲天狠狠丢下这番话后,正打算放开上官舞蝶交与落雪,那上官莫却突然出手偷袭,一掌击向龙傲天的后背,落雪眼疾手快,更快地一剑向上官莫杀去,这一剑太过凌厉,逼得上官莫收回掌闪身避开落雪这一剑!   龙傲天更怒,向落雪和其它侍卫喊道:“落儿,不要伤了倾雅,其它人一律杀无赦!”   上官莫带进来的人这会儿已被庄王府大队人马杀的差不多了,阿绿也加入了战局,上官舞蝶眼见上官莫遇险,疯了一般提剑与落雪打起来,龙傲天这会儿才知道这个女人居然是深藏不露的!   然而兄妹二人就算联手又岂是落雪的对手,不出二十招,上官莫已被落雪剑挑飞了自己的剑,并被飞起的一脚踢于地上,上官舞蝶亦被落雪侧身的一剑刺入右肩胛骨,长剑“咣当”一声掉落。   落雪看着这兄妹二人的狼狈不堪,狠狠地笑了起来,那笑声直透夜空,惊了所有的人,包括刚到庄王府外的蓝夕颜和追寻而来的上官雷!   府外的守卫认识蓝夕颜,亦知道龙傲天对这位将军夫人的尊重,便放人进来。   蓝夕颜奔到“清心阁”的时候,便是见落雪的长剑正要刺入上官舞蝶喉咙之时,“不——不——”蓝夕颜惊的大喊,跌跌撞撞地跑向那滩在地上的上官舞蝶,像护着小鸡仔的鸡妈妈一样,双手张开,挡着上官舞蝶,“不要杀她!”   “云公子,我求求你,不要杀她!”蓝夕颜泪如雨下,对着落雪哀求着。   “夫人,我从来都不会滥杀无辜,你可以问问你的女儿,曾经对我做过什么,你问问她,她该不该死!”落雪的剑停在半空,一字一句的道。   蓝夕颜转过头,“蝶儿,你到底做过什么?是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   “娘。”上官舞蝶嘴里吐出一大片血,说道:“娘,蝶儿连累你卑躬屈膝,向她低头,是蝶儿不好......”   “蝶儿,你快说呀!”蓝夕颜抱起上官舞蝶,哭喊着,一手擦拭着她嘴角的鲜血。   “娘......你不用求她......她是不会放过我的......因为她的左臂是我砍掉的......她的孩子也是我害死的......”上官舞蝶惨笑着,断断续续地道。   “什么?”蓝夕颜呆滞了,抬眸看向依旧长剑直指的落雪。 ☆、身世惊现   雪花飘飘洒洒地落下,很快,大地变成一片洁白,照亮了漆黑的夜,也为这寒夜更增了一份清冷。   地上流淌的鲜红的血,渐渐被雪花掩盖,或者凉薄的雪花融入温热的鲜血中,已分不清是雪,还是血......   所有与今夜之事有关的人都已来到了庄王府的“清心阁”大院,也包括追寻而至的平南大将军上官雷。   上官雷带了黑压压的大批士兵,团团围住了“清心阁”内所有的人。   “庄王爷,小儿上官莫怎么会受伤的?小女舞蝶为何也受伤了?”上官雷压着浓浓的怒气,反咬一口,气势凌人地道。   “将军今夜这阵势是来我庄王府兴师问罪的?”龙傲天一语反击,更是冷若冰霜,不带一丝笑容。   上官雷横行朝堂多年,心机自是深沉,冷眸斜睨了一眼手握长剑,直指上官舞蝶的断臂公子云恨天,然后看向与他对立多年的女婿龙傲天,忽然换上笑容,道:“下了朝堂,王爷乃是老夫的女婿,莫儿也是王爷的妻兄,王爷就算不知他们是如何在庄王府受的伤,至少也不会任由贼子欺凌吧?”   上官雷这一语是在降龙傲天的军,在场的人岂会听不明白?他的目的就是要龙傲天与他联手铲除落雪,落雪淡然一笑,如同幽谷中的兰花,清雅高洁,但那眉眼中又分明带着不屑,红唇只轻吐了两个字,“随便!”   这两个字是说与龙傲天听的,她想看看龙傲天到底是如何对待她的!   所有目光集中于龙傲天,没有人再发出一丝声响,全部在等着龙傲天的下文。   龙傲天的表情自始自终都是冷漠的,突然薄唇发出一阵轻笑,笑过之后,朗朗的男中音,清冷地回荡在庄王府上空,“今夜所有人听着,庄王府自这一刻起,与平南将军府再无任何关系!庄亲王妃上官舞蝶,心肠歹毒,嫁入庄王府八年,勾结其丫头阿绿,于六年前残害怀有身孕的侧王妃黎落雪,并害死本王之子,并且这六年来从无一丝悔意,此乃大罪也!本王正式宣布,废黜上官舞蝶正妃之位,并赐予休书一封!”   龙傲天的话一落,迅速从近身侍卫手中抽出长剑,从自己袍子上割下一块锦缎,剑尖蘸着地上的斑斑血迹,在那锦缎上写下了休书,然后绝然的一挥手,飘落于上官舞蝶身前,掠过蓝夕颜悲痛欲绝的脸!   “龙傲天!你居然如此对待老夫的女儿!”上官雷暴怒,握着剑柄的手颤抖起来,这个时代,寡妇不会被人们介意嘲笑,但是被丈夫休掉的女人却被视为一种奇耻大辱,所以,蓝夕颜也惊愕了!   “呵呵......呵呵......”上官舞蝶左手伸出颤抖着拾起那封给她的休书,那笑里带着苦涩与绝望,“王爷,你要杀我......我无话可说......但我偏偏没有想到,我们的情分竟破碎到,我死了......也不能与你日后同葬!王爷,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你可知道你的冷落......让我有多恨......呵呵......动手吧!刚刚我还想活着,现在却只想着死了......”   “不——,蝶儿,你死了娘怎么办?”蓝夕颜哭喊着,爬到龙傲天的身边,跪下,乞求着:“王爷,蝶儿犯的错让我来承担吧!求你不要这样对蝶儿,好不好?你们还有共同的女儿啊,请你看到女儿的份上,饶了蝶儿,收回成命吧!我愿意代替蝶儿接受所有的惩罚,好不好?”   “夫人!你回来!你怎么能向他下跪?你回来!”上官雷怒吼着,身旁两个近身手下已奔过来要搀起蓝夕颜,蓝夕颜本一个毫无武功的弱女子,此刻却似突然有了无穷的力量,愤力推开两个护军,踉跄起身,拉着龙傲天的衣袖,继续哭道:“王爷,求求你了,饶了蝶儿吧!求求你了!”   龙傲天不忍蓝夕颜如此伤心,但要他改变主意却是万万不可能的,只得狠下心,别过脸,道:“夫人,本王尊重你,但是有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谁造下的孽便要谁去承担,你又如何能代替?”   落雪听此,想到展月容为自已所受过的痛苦而伤心落泪的模样,心里的恨更是如海一般深,便发出一声长笑,言语更加凄然凌厉,“上官舞蝶,纵使你的娘再怎么求他,也没用!因为,今夜你一定要死在我黎落雪的剑下!”   落雪一语既出,那长剑便已向上官舞蝶心口刺去,上官雷的人早有提防,几枚暗器抢在落雪的剑速之前击向落雪的面门,落雪只得收回这一剑,先解决背后偷袭的这一干人!   喊杀声再次响彻云霄,龙傲天的护卫军见情况有变,自是立刻与上官雷的人打了起来,兵器相撞的声音不断传来,夹杂着凄厉的惨叫声,落雪招招凌厉,所到之处,天雷变色,九州云动,一大片一大片的人倒下,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似乎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女人!   上官雷没有动,龙傲天亦没有动,蓝夕颜已被带到了上官雷的身边,两眼焦急的看着所向披靡的白衣公子!   落雪长剑伫立,火云剑已全身通红,落雪眉间的血红印记更加的妖娆,像一团燃烧的火一样,烧着所有人的心。没有人再敢近身,因为死了一地的人便是他们强冲上去的下场,落雪嘴角噙着嗜杀的笑意,一步一步走向上官舞蝶!   在所有人都认为上官舞蝶必死的时候,在上官雷亦绝望的闭上眼的时候,蓝夕颜奔出来了,几乎在落雪的剑差一寸没入上官舞蝶心口的时候,死死地抓住了落雪的手腕,“不要......不要杀她......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落雪怒意更现,刚欲运功震开蓝夕颜,那夜在将军府门口的事突然在脑中冒了出来,这个女人曾经也拼死保护过她,双眸轻颤了一下,“你让开!我不想杀你!”   蓝夕颜继续抓着落雪的手腕,并身子一软,向下跪去,双眼紧紧盯着落雪拿剑的手,生怕眨个眼睛,这剑就会刺向上官舞蝶,但那眸在落雪的腕间停住了,竖起的衣袖露出那赫然在目的梅花痣。   蓝夕颜的双眸定定地看着那梅花痣,脸色瞬间苍白地如今夜的雪,接着全身颤抖起来,双眸晶亮地移向落雪的脸庞,嘴唇张了又张,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落雪被蓝夕颜突然的转变弄得莫明其妙,便道:“夫人,请你让开!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你......你刚才说......你叫黎......落雪?”蓝夕颜终于发出了艰难的声音。   落雪疑惑的点头,“是。”   “那么......你是个女子?”蓝夕颜眼睛更加发亮,小心翼翼地问着,生怕惊了落雪。   落雪再点头,“夫人,就算我是女子,又如何?”   “你是不是......出生于下雪之时?”蓝夕颜抓着落雪的手开始轻颤,嘴唇也变得颤抖起来。   “夫人,你到底要做什么?”落雪蹙起了眉,不悦地道。   所有的人都被蓝夕颜弄的不知所已,难道她是为救女儿而拖延时间吗?   “你告诉我,是不是,好吗?求求你,告诉我。”蓝夕颜恳求着落雪,眼泪不停地往下落,“今天是十二月初四,是你的生辰,对不对?”   落雪全身僵住,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的脖子上戴着一枚金锁片......刻着你的生辰八字,对不对?”蓝夕颜已经快泣不成声了。   落雪有一瞬间的晕眩,大脑呆滞着,除了黎家父母和师公,还有龙傲天、风烈焰外,就没有人知道关于金锁片的事了,为什么这个女人会知道?   落雪就在原地呆立着,面容僵硬,定定地看着蓝夕颜。   而上官雷却趁所有人都楞在那里的时候,尤其是落雪的迟钝之时,一个眼神,近身的黑道高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落雪射出三支淬着剧毒的银针,那银针破空而来,速度之快,令人避无可避,待落雪察觉之时,已经来不及了,龙傲天亦来不及去挡那毒针,而偏偏落雪福大命大,在那毒针离她眉心一寸之时,被三枚铜钱击中,落于地上!   龙傲天激动不已,奔至落雪身边,而落雪只呆楞了一秒钟,便飞快地把手从蓝夕颜的双手中抽出来,对着夜空大喊:“风大哥?风大哥?”   一袭蓝衣锦袍,潇洒俊逸的青年公子从顶上缓缓落下,众人看去,不是风烈焰又是谁?   “落儿,风大哥来迟了!”风烈焰走近落雪,唇角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却又略带担心的道。   “不晚,刚刚好!”落雪亦回了一个甜蜜的笑脸,龙傲天看着两人眉眼间传递的情意,心下一酸,忙别过脸去。   落雪记起蓝夕颜,忙回过神反手扣住蓝夕颜的手腕,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我的事情的?谁告诉你的?”   “我......最后问你,你的亲生父亲是不是叫做......云——天——歌?”蓝夕颜将“云天歌”这三个字咬得非常重,一字一顿,震憾着落雪的心。   落雪身子几乎一软,被风烈焰大手撑住,落雪紧紧盯着蓝夕颜的眼睛,突然厉声道:“为什么你知道我爹爹?你是谁?”   “我......我是......我是你亲娘啊!”蓝夕颜发出高喊,跌倒在地...... ☆、往事如烟   那一年,云天歌二十三岁,正是血气方刚、义字为先的年纪。   云天歌得到了师父玉尘子的真传,他本身天赋奇禀,是个练武的绝材,玉尘子便将一身武艺尽数传给了这个他从小养大的孤儿。   云天歌从二十岁开始闯荡江湖,一身武艺名动天下武林,一颗侠义心肠威震八方。   那时的云天歌是得意的,天下没有他不敢去的地方。   ……………………………………   蓝夕颜是潞州参将佐领上官雷之妻,此刻正坐在马车里向徐州而去。蓝夕颜这一趟是回娘家省亲,两个儿女还小,路途遥远便没有带在身边。   一小队便衣官兵护送,再加上几个随行侍候的丫环,马车已出了官道,在林间行走着。   “夫人,您累了吧?要不要停下休息一会儿?”马车外一个丫头问道。   蓝夕颜娇柔的声音响起,“不用了,继续走吧。”   “是,夫人。”   行了一会儿,突然林子上空俯冲下来两只受了伤的鹰,马儿受惊,驾着马车疯了一般向前冲去,蓝夕颜惊的大叫,在马车翻来跌去,身后的护卫奋起直追,但人怎能快的过马的速度?   就在蓝夕颜几乎要跌出马车的时候,一道白衣人影从天而至,只几下的功夫,便制住了疯马,马车停下来,蓝夕颜掀起帘子,便楞在了那里。   白衣飘飞的身影,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面冠如玉、棱角分明,一头墨发只用一支玉簪绾住,自然而随性地垂在双肩,有如谪仙一般伫立在那里,说不出的潇洒出尘,俊朗不凡。   蓝夕颜的心“咚咚咚”地跳着,脸色微微红了,不自然地低下了头。   云天歌的双眸亦无法从面前女子的脸上移开,他,从未见过这样美的女子,眉眼如黛,面若桃花,抬眸的刹那,眼波流转,顾盼生辉,那一盈盈浅笑间,令世上所有的景物皆黯然失色,这样的美,说是倾城倾国也绝不为过。   云天歌就这样看着蓝夕颜,良久,才轻语道:“小姐,刚刚受惊了,你,没受什么伤吧?”   蓝夕颜听到那清朗的声音,心下又是一跳,凤眸轻抬,唇边还是那浅浅的笑意,“我还好,谢谢壮士相救!”   “没关系,举手之劳而已。”云天歌被这笑意震慑了心神,一时呆楞在那里,好半天薄唇才轻吐道。   “夫人——”护卫和丫环们追了上来,看到蓝夕颜安然无恙,皆放下心来。   “夫人,这位是?”一个领头的护卫躬身问道。   “刚刚是这位壮士救了我!”蓝夕颜看一眼云天歌,脸上一热,慌忙转过头去。   “请大侠受我等一拜,感谢大侠救了我家夫人!”所有的下人向云天歌跪下拜谢。   “夫……人?”云天歌此时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儿不是一位待字闺中的姑娘,而是一位已婚的妇人。   一种淡淡地失落涌上心头,云天歌脸色暗然,强挤出几个字,“不用客气!”然后便如来时那样,突然离去。   “夫人?夫人?”丫环叫着亦失了神的蓝夕颜,“夫人,咱们该上路了!”   “哦。”蓝夕颜良久才回过神,掩去眼角的不安与难过,重新在车里坐好,“走吧。”   她分明看到,刚刚那个白衣男子,伤心了……   云天歌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表情木然,翻身上马,缓缓地向着蓝夕颜前进的方向走着,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   马车里,蓝夕颜闭起了眼睛,脑中浮现出的一直是那张俊逸的脸庞和那双清澈见底,又犹如一汪深潭的眸子。   蓝夕颜懊恼地摇摇头,瞎想什么呢?她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想这些做什么?   “小红,告诉他们,赶快点儿。”蓝夕颜将头探出车窗,吩咐道。   “是,夫人。”   马车就快出了树林了,寂静的林子里只听到“达达达”的马蹄声在飞快地奔跑着。   然而蓝夕颜注定不会和云天歌就这样分手错过。   就在即将跃出林子的时候,马儿再次惊了,这一次是因为前方的路被二三十个彪形大汉挡住了!   这些强盗的手里每人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在阳光下格外刺眼,令人心颤。   “你们的马车里有什么人?”为首的强盗高声喊道。   所有护卫军立刻将马车围起来,长剑出鞘,“尔等好大的胆子,没看见官家的马车吗?”   “哈哈哈!官家又怎样?老子们劫的就是官家!识相的将所有的钱财和女人留下,自己滚蛋,否则别怪老子们一个不留!”   强盗们纷纷yin笑起来,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护卫军不再罗嗦,直接迎上,与强盗们展开了恶战,然而这批强盗们居然个个武艺高强,仅一会儿的功夫,便杀死了所有的护卫军。   血流如注,腥味浓郁,为首的强盗汉子提着滴血的大刀走向跌坐在马车跟前的两个瑟瑟发抖的丫环,猥亵的摸了一把小红的脸,“全部带走!”   满是黑毛的大手一把掀起帘子,蓝夕颜强自隐忍着,紧紧咬着嘴唇,狠狠地瞪着这个魔鬼一般的强盗汉子。   “哈哈!这个更好,好一个美娇娘啊!兄弟们,把这个带回去,做老子的压寨夫人!”   蓝夕颜怒骂出声,“大胆贼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杀人抢人,我相公乃是潞州参将佐领,你今日敢劫了我,他一定会派兵剿灭你们!”   “哦?潞州参将佐领?哈哈,老子还杀过比他更大的官儿,你放心,老子先带你回去,等咱们成了好事,老子再慢慢地等着你相公的到来!”   所有强盗们狂妄不羁地大笑起来,蓝夕颜也被强行拉下马车,带去了前方三十里外的黑虎寨。   云天歌一路慢慢地跟着,他本身四海为家,没有固定居所,走到哪算哪,便带着一丝幻想的跟着蓝夕颜马车的车辙印向前走着。   然而他跟到这里,被眼前的惨像惊的楞住了,满地的护卫军尸首,被砸碎的马车,再也看不到那个女子的身影。   云天歌只觉一股冷气从脚心泛起,直冲头顶,四处找了一下,一个女子的尸首也看不到,云天歌不禁又有些庆幸,这是不是说明她,还没有死?   云天歌这几年闯荡江湖的经验迫使他冷静下来,分析眼前的情况。   看样子,只死了男兵,那两个丫环也没有死,而且现场找不到一点钱物,应该是劫匪所为,是哪一路劫匪呢?   云天歌仔细查看了这一带的地形,再过五十里便是徐州的地界了,这周围只有三十里外的黑虎寨,会是他们所为吗?   云天歌狠狠地咬咬牙,且去看看再说!   云天歌重新上了马,“驾”的一声,抽动马鞭,向黑虎寨奔去。   ……………………..   黑虎寨里。   “哈哈哈,妹子,老子劝你就从了吧!看到下场了没?你要是还不答应,老子就来硬的了,上了你之后,老子再把你像你的两个丫环一样,丢给他们这一群饿狼,轮着享用你,怎么样?哪一种更好一点?”那为首的老大yin笑着单手抬起蓝夕颜的下巴,满脸横肉便要贴上蓝夕颜的脸。   蓝夕颜被绑在一根柱子上,看着一边小红和阿兰被那些个贼人轮番蹂辱而惨叫着,心里又悲又恨,泪如雨下,喃喃地叫着:“小红,阿兰!”   “你杀了我吧!我不会屈服的,我就是变成厉鬼也要你们偿命!”蓝夕颜绝望的双眼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人,“呸”的一口唾沫吐在了那将要贴上她脸的老大。   “践人!”那男人怒吼着,“那就别怪老子不懂怜香惜玉了!”   蓝夕颜的右脸颊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迅速变得红肿起来,胸前的衣衫被撕裂开来,露出贴身的里衣。   蓝夕颜知道保不住清白了,一张嘴便朝自己的舌头咬去,但那恶心男人眼疾手快,拿起旁边的一块脏帕子便塞到了蓝夕颜的口中。   蓝夕颜悲愤交加,眼睛里迸着强烈的恨意与烈火,看着那恶心男人一件一件撕裂自己的衣衫,看着其它强盗们站在一旁欣赏的表情。   “大哥!”一个强盗人还未进来,已大声喊道。   那恶心男人停下继续撕扯蓝夕颜衣服的动作,转过头,怒吼道:“你他妈的干什么?想坏老子的好事?”   那喊话的强盗进来,是一个看起年纪不大的少年,看到他们老大的怒气,战战兢兢地道:“老大,不是啊,有一个年轻汉子在山寨门口,他点明要见老大!他还说,如果老大不立刻出来见他,他便要闯进来了!”   “什么?什么人口气这么大?敢跟老子叫板!”那老大被激得扔下蓝夕颜朝外面去了,他的手下们自然也跟着出去了。   云天歌收起内心的焦急,脸上安然若素,定定地看着出来的这一伙大约五十人左右的悍匪。   “你是哪条道上的?来我黑虎寨有何事?”那老大叫嚣道。   “在下来此是要问问你们刚刚是否杀了十多个护卫军,劫走了一位夫人?”云天歌目光如矩,冷冷地盯着这一伙人。   “哈哈哈!就凭你?是想为他们讨回公道吗?小子,报上名来,老子看看你值不值得老子亲自动手!”一阵肆无忌惮地嘲笑声响起,他们笑面前的白衣人自不量力,一人就想挑了整个黑虎寨吗?   “在下云——天——歌!”然而云天歌并不动怒,看来真是他们干得了,那么那位夫人也一定就在里面,想着,便勾起一抹令人凉到骨头里的冷笑,“不知道有没有资格让阁下亲自动手?”   “云天歌?你……你便是名震江湖的天下第一高手玉尘子的徒弟?”那伙人惊惶失措起来,语音有些颤抖,不死心地确认道。   “很好,看来本公子的大名尔等还是知道的!那就好,省得下了地府不知道仇人是谁!”云天歌一语既落,长剑便已出鞘,那高超的剑法,绝世的武功,纵使这五六十人联攻,又岂会是他的对手?   血花不断地溅起,地上的死尸越来越多,云天歌一支长剑挑了整个黑虎寨,从此使得黑虎寨在黑道中除名。   蓝夕颜听着外面传来的一声声惨叫,不明所以,想出声,却只能发出“呜呜”声,绳索绑得她好紧,挣扎不开,也实在没有力气了,便认命地闭上了眼。   云天歌进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已狼狈不堪的蓝夕颜。头发凌乱,面容悲戚,衣衫破碎,只剩下红色的肚兜和亵裤。   云天歌的心被狠狠地震了一下,这些该死的小人!他咒骂着,两步上前,脱下自己的外衣搭在蓝夕颜的身上。   蓝夕颜被惊的睁开眼睛,看到那张丰神俊朗的脸,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云天歌忙拿下蓝夕颜口中的破布,蓝夕颜的意志再也支持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又来救我了……你真的是我的天神!”蓝夕颜边哭边道。   云天歌动容地将蓝夕颜拥入怀中,用他的白衫将蓝夕颜包裹好,轻轻拍着蓝夕颜的后背,“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别怕,有我在你身边呢!”   “嗯,遇上你真好……”蓝夕颜呜咽地低喃着,声音越来越小,云天歌已不再尴尬,似乎抱着蓝夕颜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一样,自然而然将头埋在蓝夕颜的脖颈间,蓝夕颜身上散发着一种淡淡地香味,令云天歌意乱神迷起来。   理智使他强迫自己分开两人的身体,然而蓝夕颜却因身心疲惫已趴在云天歌的肩膀上睡着了。   云天歌无奈又怜惜的笑笑,将蓝夕颜打横抱起,看着蓝夕颜脸颊上的红肿,心痛极了,轻轻地俯下脸,在那红肿上温柔地吻了一下,然后向外走去。   走了两步,突然记起那两个丫环,回身四下一看,两个丫环均已被蹂辱至死,躺在地上。幸亏他来的及时,否则,她……   云天歌不敢再想下去,抱着蓝夕颜尽快离开了黑虎寨。   ………………………   蓝夕颜醒来的时候,已是夜间了。   她打量了一下所住的房间,看起来像是客栈,低头看向自己,已被换上了一套新的水蓝色的纱裙!   蓝夕颜惊吓的用手捂住胸口,她想起来了,她被强盗抓走了,他们撕了她的衣服,后来,后来似乎是那个陌生公子救了她,那她的衣服怎么?   门“咯吱”一声打开,云天歌进来,看到坐在床上表情惊慌的蓝夕颜,有些错愕,忽然明白过来,蓝夕颜定是误会了,便莞尔轻笑,道:“这是我找了客栈老板的夫人帮你换的,你原来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   “噢。”蓝夕颜脸迅速热起来,讪讪地道:“公子,谢谢你三番两次救了夕颜,夕颜感激不尽。”   “呵呵,原来你叫……夕颜?真好听的名字。”云天歌被蓝夕颜的表情逗笑了,“我叫云天歌。”   “那就是云公子了。我姓蓝,夫家是潞州参将佐领上官雷。”   “噢,那我还是叫你上官夫人吧。”云天歌听到蓝夕颜说到相公,莫名的烦躁起来,走至桌边,为自己斟了一杯酒,独自喝着,一杯接一杯,蓝夕颜就坐在一旁看着,许久,才轻轻地道:“云公子叫我夕颜就好。”   云天歌蓦地抬头,“真的?我可以唤你夕颜?”   蓝夕颜窘的红了脸,但还是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对面前这个男子眼中的情意,竟不想回绝。   “夕颜,你饿了吧?我去叫店小二准备吃的来。”云天歌兴奋地起身,出去了。   那一夜,蓝夕颜发现她和云天歌之间有很多共同的话题,共同的爱好,他们谈诗论词,抚琴下棋,有着说不完的话,那一夜,两人之间的感情也在迅速升温,这是蓝夕颜在上官雷身边从未感受过的,一种甜蜜。   蓝夕颜不再主动提起要回娘家或者回到上官雷身边去,因为她在云天歌身边是快乐的,而云天歌更是不提及这些事。   他们骑着马去了草原,他们俨然一对夫妻,亲密的相拥。   “夕颜,做我的妻子,好不好?”云天歌吻着怀中的蓝夕颜,第一次开口问道。   蓝夕颜顿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过去是上官雷的妻子,现在我跟你在一起,我愿意做你的妻子。”   “夕颜,我爱你!永远爱你!我们一生一世都不分开!”云天歌喃喃地吐着爱语。   在那间帐篷里,完成了他们的洞房花烛,云天歌以为这种幸福会一直延续下去,因为,不久,蓝夕颜就怀孕了。   “天歌,你说我们的孩子会不会很可爱?”   “那当然了,若是女儿,一定会像夕颜你一样的美丽,若是男孩儿,呵呵,那就像我一样了!”   “天歌,我现在肚子这么大,是不是不好看了?”   “没有,我的夕颜永远都是最美的!”   “呵呵,你骗人……”   ………………………………   草原上的冬天是最冷的,食物也缺乏的很,蓝夕颜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了,加之离生产越来越近了,每每看着圆鼓鼓的肚子,她便想到了潞州家中的儿子和女儿,他们一定很想她吧……   蓝夕颜伤心的时候越来越多了,她对现在的这种生活已没有了当初的向往与激情,云天歌一如既往的对她好,又令她不忍心离开他。   矛盾交织中,他们的女儿在一个下着大雪的夜里出生了,女儿的出生并没有坚定了蓝夕颜留在云天歌身边的决心。   蓝夕颜的身子越来越瘦削,风餐露宿的生活已令她无法承受,云天歌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但他终是没有留住她,在一个阳光初照的日子,蓝夕颜悄悄地跟着商队走了,待云天歌发现时,便再也看不到那心爱人儿的身影了……   云天歌痛哭出声,他抱着两个月的女儿重返中原,去寻找蓝夕颜。   到达潞州时,一打听,那上官雷已调离潞州了,去向不知。   云天歌怀着一线希望,辗转寻遍了附近十几个州县,最终在京城宛安打听到了上官雷已升任将军,驻扎京师。   而蓝夕颜刚刚被上官雷派出寻找的手下带回将军府。   云天歌在金华寺见到了蓝夕颜。“夕颜,为什么?如果你想要一个稳定的家,我可以给你。”   “不,天歌,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女儿。但是,我还有一双儿女,我同样不忍心丢下他们,请你原谅我,好不好?”蓝夕颜哭着请求着云天歌。   “夕颜,你丢不下的,还有你的将军夫人之位,是不是?”云天歌绝望的闭上眼,“夕颜,你亵渎了我们的爱情,云天歌从此不再爱你,我们的女儿,也将没有你这个母亲!”   “不——”蓝夕颜看着云天歌离去的背影,跌倒在地,“天歌,我是爱你的,也是爱我们的女儿的……只是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我是贪恋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是我若不回去,上官雷便不会放过你和女儿……天歌,下辈子让我做牛做马的补偿你和女儿吧……”   云天歌的幸福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一转身的距离,便已隔了千年万年,再见便是两个世界了……   蓝夕颜选择的生活便真的快乐了吗?   一世繁华,一世沧桑,说不尽,情是恨;道不明,爱与愁…… ☆、情与恨,爱与怨   雪,还在下着,慢慢地飘落,虽不似刚才的猛烈,却给这雪夜里的人们送去了满头银丝。   落雪的白衣因静默在原地,肩上堆积的雪花便更多了,风烈焰拿下他肩上的披风,细心的为落雪系上。   所有的空气因蓝夕颜的那一句话,而瞬间凝结。落雪像是木偶一样,长剑落地,痴呆的望着蓝夕颜,没有任何表情,也不说一句话。   如果没有遇到蓝夕颜,落雪宁可相信她的亲娘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蓝夕颜依然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当中,不可自拔。   事实上今晚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愕着,比落雪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的还有上官舞蝶和上官莫,而上官雷的表情只有愤怒。   谁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空气中才响起龙傲天的声音,“夫人,你,确定吗?”   蓝夕颜的回忆被这一声问话打断,目光迷离的看向龙傲天,然后再看向落雪,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才道:“我……确定!因为这梅花痣是我的女儿从一出生右手腕上就有的,她的父亲便是云天歌!”   “不——”落雪突然疯了一般惊叫起来,“你不是我娘,我娘已经死了二十年了,你不是!”落雪紧紧抓住风烈焰的手,语速飞快,“风大哥,她不是我娘,你说对不对?我娘怎么会如此对我?所以她不是我娘,她是骗我的,是不是?”   风烈焰怜惜的将落雪拥在怀中,轻轻拍着落雪的背,“落儿,你不要激动,你慢慢问清楚,说不定中间还有什么隐情呢,你别怕,风大哥一直在你身边呢。”   “落儿!”蓝夕颜爬起来,抓着落雪的衣袖,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滴在落雪的空袖上,“落儿,对不起对不起,是娘当年抛弃了你和你爹,娘,该死啊!”   “为什么——你究竟是了什么?爹爹对你痴心一片,也因为你,爹爹将我送人,一个人去了黄泉路,二十一年了,今ri你才来告诉我,你是我的亲娘,你好狠哪!”落雪凄厉的指控着,身子颤抖的风烈焰用足了力气才抱得住。   “天歌……天歌已经……死了?”蓝夕颜顿觉五雷轰顶,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哈哈哈……你现在才知道我爹早就已经死了?你知不知道?他因为你,故意死在“漠北黑七”的手上,而你却在高宅大院里潇洒地做着你的将军夫人!我为我爹叫屈,为他爱上你这样的女人而痛心!”   “为什么上天要对我这么残忍,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会是我娘,你是上官雷的夫人,你的丈夫、儿子、女儿全部处心积虑地要杀我,你现在来认我,是要我放过他们吗?”落雪的双眸更加的冷,更加的恨,她看着蓝夕颜的狼狈,却咧开了嘴角,狂笑起来。   “是我负了你爹,我爱慕虚荣,根本不值得天歌如此对我,早知如此,当年他就不应该在强盗手中救下我,那么便没有今天的悲哀了……落儿,蝶儿也是我的女儿,你们是同母异父的亲姐妹啊!莫儿,还有莫儿,他也是你的哥哥啊……”蓝夕颜指着被上官雷搀起来的上官莫和上官舞蝶,喃喃地道。   “姐妹?哥哥?真是笑话,我恨了六年,恨的撕心裂肺的仇人竟然是我的姐妹?我赔上这一条手臂,一个孩子就换来这样心狠手辣的姐妹吗?”落雪步步逼近蓝夕颜,蓝夕颜摇着头踉跄地后退,“不,落儿,你们都是娘的孩子,娘不想看你们自相残杀啊!落儿!”   蓝夕颜直起身子“扑通”一声跪在了落雪的面前。   “娘!”   “娘!”   上官莫和上官舞蝶激烈的喊着,“娘你不能下跪啊!”   落雪不为所动,她现在的身体里只流着仇恨的血,再也不想看到其它,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更无法接受她与上官家的关系。   但母跪子,天打雷劈,落雪先前不知道,已经晕过一次,这一次,她只觉脑袋闷沉,胃中一股腥味,然后“哇”的一声吐出一大片血,滴在洁白的雪地上,惊了所有人的心神。   “落儿!”   “落儿!”   “落儿”   风烈焰与龙傲天破空的一声惊喊,二人同时奔过去接住了落雪下坠的身子,风烈焰哭喊着,“落儿,落儿?你怎么样?你不要吓我啊,落儿!”   “落儿,你不要急,如果你不想放过上官舞蝶,就让我帮你杀她,好不好?”龙傲天亦泪流满面,心痛的不知如何是好。   刚刚还有一声惊喊是蓝夕颜发出的,但是她却被风烈焰推倒在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嘴角满是鲜血的落雪闭上了无助的眼睛,苍白的脸和那鲜艳的红刺激着她的心脉,她心神俱碎!   “上官夫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的女人,你只为了上官舞蝶和上官莫着想,你想过落儿没有?六年前,上官舞蝶陷害于她,一剑砍掉她的左臂,又逼她喝下堕胎药,抛弃城外乱葬岗,这些你可知道?若不是上天怜悯,落儿早就死在那个寒冬飘雪的夜里了,你还能见到她吗?二十年前你抛弃了她,如今你为了救你的这个丧尽天良的女儿而再一次践踏着你的另一个女儿,试问,天下有你这样的母亲吗?你根本不配得到落儿的原谅!你也没有资格来请求落儿放过你的那一双儿女,我风烈焰今日告诉你,就算落儿心软,我也不会答应!”   风烈焰咬着牙杀意浓浓地向蓝夕颜怒吼着,蓝夕颜只瞪着空洞的眼神看着落雪,突然“啊——”的一声长叫,奔到上官舞蝶的面前,生平第一次,狠狠地甩了上官舞蝶一个巴掌,“蝶儿,娘离开你一年,为了补偿你,处处纵容你,你便是这样对待你的妹妹的?”   “娘——”上官舞蝶哭着跪倒,右肩上依然往外渗着血迹,“娘,你让她杀了我吧!让她杀了我吧!啊——”   “夫人,你竟然瞒了我二十年!”上官雷一把扯过蓝夕颜,扭曲着脸,全身的怒气凝聚于手上,几乎要将蓝夕颜的胳膊拧断,“你只说被云天歌所救,却不想你们歼夫淫妇竟然暗度陈仓,还生下了那个与我作对的孽种!夫人,枉费我几十年来对你一心一意,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啊?”   “老爷!我也对不起你啊!是我负了你们所有的人,最该死的人是我啊!”蓝夕颜歇斯底里的吼声,回响在清冷的夜空。   “你想死?我偏偏不让你死,我要你活着亲眼看看我是怎么坐拥这个天下,怎么将你那个女儿碎尸万段的!”上官雷扭曲的脸满是狰狞,这个女人是他的奇耻大辱,让他在这所有人面前才知道早在二十年前就被人戴了绿帽子!而他却一直把她当宝一样的捧在手心呵护了二十年!   落雪在蓝夕颜的这一声当中醒了过来,对上风烈焰和龙傲天关切的脸,虚弱的一笑,然后才看到蓝夕颜的处境!   “风大哥,你将她带过来,我还有话要问她!”落雪朝风烈焰低语道。   风烈焰点头,以毫无征兆的速度一掌向上官雷抓着蓝夕颜胳膊的手臂拍去,上官雷的手下反应慢了一步,已被风烈焰声东击西一掌一个撂倒在地,逼得上官雷腾出手去接风烈焰这一掌,这个空档,蓝夕颜已被飞身而来的龙傲天带到了落雪身边。   上官雷的其它手下已经涌上来了,风烈焰回身而撤,再次退到落雪身边。   “住手!你们都住手!”蓝夕颜忽然从地上捡起落雪的长剑,搁在自己脖子上,向上官雷大喊着,“老爷,如果你今夜还要动手,那么夕颜便立刻死在你面前,向你谢罪!”   上官雷不语,一众兵士手下也停下了攻势,等待着命令。   落雪也不语,冷眼旁观着蓝夕颜的动作。   上官雷看着那锋利的剑刃已划破蓝夕颜的脖子,渗出血来,而蓝夕颜依然坚决地望着他,丝毫不退缩。上官雷终于恨恨地道:“住手!”   蓝夕颜颓废地拿下剑,转向落雪,“落儿,我不求你原谅,因为我知道我根本不值得你们原谅,让我用后半生来补偿你,好不好?我跟你在一起,我为你做牛做马好不好?”   “我不需要你,我有娘,我娘叫展月容,她抚育我长大,爱我胜过她的生命,所以,我不需要你!”落雪轻轻地笑着,她现在突然好想见到展月容,躺在展月容的怀中睡上一觉。   蓝夕颜痛心疾首,双手抱着头蹲下了身子。   “我叫你过来,是要你完完整整地告诉我,你和我爹的故事。”落雪说道。   “故事?好,落儿,我告诉你。”蓝夕颜静静地回忆着,时而哭,时而笑,又时而发一会儿呆,眼神中有甜蜜、有悲伤,也有悔不当初……   落雪亦静静地听着,所有人的心也都在跟着蓝夕颜的故事而动,有愤怒,有怅然。   “你,可曾真的爱过我爹?”落雪轻轻地发问,如果答案是否定的,云天歌也就白白地付出这一生了!   “爱!刻骨铭心地爱!现在依然是!”蓝夕颜坚定的看着落雪的眼睛,“这些年我一直活在后悔与思念当中,没有一天不去想你们,没有想到,我们的重逢竟是这样深的一场悲剧!落儿,你爹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他在一个四季如春,鸟语花香的地方,我曾经的心愿便是找到你的坟,将你带到我爹身边,让你们团聚。如今,我得去告诉我爹,我带不回我娘了,她一直在另一个男人身边。”落雪淡漠的不去看蓝夕颜一眼。   “落儿……”蓝夕颜喃喃地边哭边叫着落雪的名字。   落雪瞥见上官舞蝶,突然站起,脚尖一踢,火云剑已被握在手上,身子腾空而起,向上官舞蝶而去,嘴上说道:“我无法原谅你,便无法饶恕你的女儿,今ri你只能留下一个女儿!不是她死便是我亡!”   “不要——”蓝夕颜疯狂地奔过去,在落雪与护在上官舞蝶身旁的护卫打斗起来的时候,已张开双臂挡在了上官舞蝶的身前。   风烈焰和龙傲天已跟着提剑,保护着落雪,落雪轻而易举地放倒了所有挡在她前面的人,然后长剑指向上官舞蝶和蓝夕颜。   “你,让开!我不想背上一个弑母的罪名!”落雪扬眉,全身的冷意令蓝夕颜身体抖了一下。   “不要,落儿,不要一直活在仇恨当中了,这样你一生都不会快乐的!如果蝶儿非死不可,那就让我代替蝶儿死在你的剑下吧!”蓝夕颜道。   落雪仰天长笑三声,“蓝夕颜,你终究是她的娘亲,而非我云落雪的!”   语落,手腕翻转,剑尖挑起蓝夕颜的衣领,向一侧丢去,然后火云剑便深深地刺入了上官舞蝶的左肩。   上官舞蝶“啊”的一声惨叫,落雪将剑抽出,血花像雨一样落下,落雪冷冷地绽开了笑容,“上官舞蝶,你我永远不会是姐妹,但今日看在她的份上,我留下你的命,废掉你的左肩,呵呵,这也比不上你狠心,没有硬生生的砍下来!你我的恩怨从此两清了,如若再见面,便是为家国天下而灭你上官一族之时!”   上官雷和上官莫眼睁睁地看着上官舞蝶被刺,却被风烈焰和龙傲天缠住,分不了身,听到落雪最后那一句时,怒吼了一声:“云落雪!”   这一声吼,也是一个暗号,上官雷潜藏在暗处的手下便飞快地出手了,而落雪还没有从上官雷的这一声吼叫中回过神来,风烈焰和龙傲天亦来不及拦下那破空而来的毒箭!   蓝夕颜“啊”的一声,重重地倒在了落雪的身前,毒箭正中心脏!   “你?你为什么要救我?”落雪惊愕的喃喃自语,下一刻才“扑通”跪倒在地,单手抱起蓝夕颜,“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救我?”   落雪开始慌张了,想要从怀中拿出“回魂丹”却怎么也掏不出来,忽然又记起,应该先点了胸口的穴道,免得失血过多,但手忙脚乱的不知该先做什么,便大喊着:“风大哥!风大哥!”   上官雷眼见蓝夕颜竟然挡在了落雪的前面,看着她身上的那一支毒箭,大惊失色,他即使再恨,也从未想过要蓝夕颜死,所以立刻停下了与风烈焰和龙傲天双方人马的打斗,踉跄地朝蓝夕颜奔过来!   风烈焰奔至,飞快地点了蓝夕颜的穴道,但摇摇头,“落儿,没用的,心脏被射穿了!神仙也难救了!”   “啊?你醒醒?你醒醒?”落雪拼命摇着蓝夕颜,泪如雨下,蓝夕颜微微睁开眼,看到落雪,亲切地笑了,“落儿,我终于解脱了……这一次你可以……带我回去……跟你爹团聚了……”   “不要,你不要死,你不是说要做牛做马地补偿我吗?”落雪急切地想止住蓝夕颜胸口不断流出的血,却徒劳无功,更多的血向外涌出,深深地刺激着落雪的神经!   上官莫和上官舞蝶连滚带爬地扑了过来,悲切地喊着:“娘,你不能死啊!”   “落……儿”蓝夕颜的呼吸已越来越弱,她强自撑着一口气,“落儿……我等了二……十年……多想听你叫……我一声娘……我同样爱你……因为你们都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亲骨肉……”   “娘——”落雪悲痛欲绝地呼喊出声,蓝夕颜抬起手,想要抚上落雪的脸,却在半空中重重地落下,带着幸福的笑容缓缓地闭上了眼……   “娘啊——”   “娘,你不能丢下蝶儿啊,娘……”   “娘,娘……”   蓝夕颜冰冷的身体旁边跪着三个人,上官雷的脸扭曲的更加厉害,双眼喷着火,指着蓝夕颜,道:“你,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回到云天歌的身边吗?你为什么要冲出来?为什么要死在我面前?夕颜……”   风烈焰和龙傲天静静地守在落雪身边,落雪哭够了,抬眸看向风烈焰,再看看蓝夕颜,微微点头,风烈焰心有灵犀,走至蓝夕颜身边,飞快地抱起蓝夕颜腾空而去,落雪亦紧跟其后,那一身白衣渐渐地消失在庄王府的上空,只留下一串冰冷的话语:“上官雷,你听着!你必须立刻将你的人撤出庄王府,否则你的夫人,死不瞑目……”   “云落雪,你回来……你把我的夫人要带哪儿去?她是我上官雷的夫人,便只能入我上官家的祖坟……”上官雷发疯似的朝着寂静的夜空高喊着……   龙傲天痴望着落雪与风烈焰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原来你还有这样离奇的身世……而你终究选择了他……丢下了我……” ☆、风云变幻   落雪和风烈焰将蓝夕颜连夜带去了“回魂谷”。   石室中,云天歌的石棺旁边又多了一个,里面躺着蓝夕颜。   落雪在两人的灵位前跪了整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任谁也无法叫起。   “爹,落儿把娘给你带来了,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也就此消失了吧。我们一家三口始终无法团聚,落儿刚刚知道亲娘是谁,便阴阳两隔。”   “娘,落儿不再恨你了,你安息吧!希望你和爹爹有来生可续今生这段前缘。”   风烈焰等在石室外,急得团团转,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他担心落雪一直这样跪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玉尘子坐在风烈焰旁边,哎声叹气,他也实在没料到云天哥一直没有说明的妻子竟然会是上官雷的夫人!   落雪受到的打击与伤害是空前的,这么残忍的事实,搁在谁身上,一时半会儿也会无法接受的。   直到黄昏的时候,石室的门才“咯吱”一声开了,两人惊的赶忙站起,落雪还是那副呆滞的表情,只经过这两天,已憔悴的像变了一个人,原本红润的脸,苍白无比,自信的双眸再也没有了傲视天下的自信,嘴唇干裂,因跪了太久,两腿发软,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风烈焰扑上去,抱起落雪,沙哑的声音里满是心疼,“落儿,不要这样,我和师公都好担心你。”   “丫头,哭过了就不要再想了,人世间,生生死死,不过一睁眼一闭眼的事,你娘选择了以死来保全你,便说明她是爱你的,她也有她的无可奈何,死,于你娘,是一种解脱。丫头,如果你一直高兴不起来,沉浸在悲伤里,你就枉费了你爹娘对你的一片心意了!”玉尘子说道。   落雪的嘴唇蠕动了好几下,才发出干涩的声音,“师公,风大哥,我害你们跟着担心了。对不起。”   “傻丫头,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可对不起的?你和烈焰迟早不是都要成亲的吗?他关心你是天经地义的,呵呵,你若不让他关心,他可会发疯的!”玉尘子调笑开来,气氛便一下变得轻松起来。   风烈焰做了个表示认同的表情,逗笑了落雪,但落雪笑过之后,却头一偏,板起脸道:“师公,我可没说过会和风大哥成亲,您可不要瞎说啊!”   “啊?”玉尘子惊讶的叫了一声。   风烈焰则是直接将落雪打横抱起,眯着危险的眼睛,沉下脸,道:“落儿,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玉尘子见状,忙道:“丫头,师公帮不了你了,师公走了。”话语一落,玉尘子便跑的没影了,急的落雪“哎!哎!”的直叫唤。   落雪偷偷瞄了一眼风烈焰,那眼睛里满是怒火,装晕吧?落雪想着便眼睛一闭,头耷拉下了。   风烈焰从没想过落雪还会这样俏皮,以为真晕过去了,也是,都一天一夜没吃饭了,身体肯定虚的不行,立刻急出了满头大汗,叫道:“落儿?落儿?”   落雪没反应,风烈焰便脚下一刻不停地向落雪的石屋奔去,那里有风烈焰中午向玉尘子学做的粥,落雪听着风烈焰着急上火,有些心虚,更不敢睁开眼了。   风烈焰将落雪平放在床上,拿出温在热锅里的粥,想给落雪喂一点,无奈落雪紧闭着唇,不肯张开。   “哎,没办法,只能这样了。”风烈焰叹口气,决定再次用嘴对嘴的方式来喂粥。   风烈焰含着粥,唇刚覆上落雪的唇,落雪突然睁开眼睛,吓得风烈焰一口粥呛在喉咙里,猛烈的咳嗽起来,落雪慌了,忙坐起身,帮着风烈焰拍着背,“风大哥,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再说谁叫你又偷吻我!”   “我……咳咳……我哪是偷吻你……咳咳……我是光明正大的,咳咳咳……”风烈焰因咳嗽胀红了脸,却还不忘为自已争辩一番。   落雪气的想要跳下床,结果起身的一刹那,真的有些发晕,又重重地坐回在床上,风烈焰见状,忙重新端起粥,“你一定是饿过头了,才会晕,来,赶紧吃点儿。”   说着,风烈焰已舀了一汤匙送到落雪嘴边,落雪眼一热,张开嘴,任风烈焰细心的喂她吃完了这一碗粥。   “落儿,感觉好点儿了没有?你不能一下子吃太多,缓一缓咱们再吃点菜,好不好?”风烈焰温柔的问道。   “嗯。”落雪微微一笑点头,记起刚才的事,还不忘数落一通风烈焰,“风大哥,你不能再偷吻我!没经过我同意,就不是光明正大的!”   “哦?要经过你同意啊?”风烈焰一本正经的看向落雪,道:“落雪小姐,请问,我现在可不可以吻你?”   “你?”落雪气的发昏,然后嫣然一笑,“对不起,不可以!”   “那什么时候可以?”风烈焰依旧一本正经的追问着。   “什么时候也不可以!”落雪摇摇头,看着风烈焰越来越黑的脸,好笑的不行,却只能极力的忍着。   风烈焰凑近落雪的脸,含着笑,“那你想跟谁成亲?嫁给谁?”   这哪是笑脸?说是想杀人的表情还差不多,落雪吐吐舌头,一派天真的样子,“嗯,这个事情嘛,我还没想好!看看再说喽!”   “是吗?那你要考虑到几时才能决定?”风烈焰唇边的笑意,看在落雪眼里越来越危险了,咂砸嘴,使劲儿咽了一下唾沫,才道:“大概十年八年吧,不过三五年也说不定。”   “哦?若是这样的话,风某只能再加把力气了,免得让你这只煮熟的鸭子又飞了!”风烈焰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   “什么意思?”落雪茫然,瞪大了眼睛。   “呵呵,意思就是,我得赶紧放一个宝宝在你的肚子里,这宝宝总要有爹的吧?”风烈焰说的理直气壮,成功的看到落雪的脸由青变红,再到通红。   落雪咬牙切齿,“你哪是什么翩翩君子?整个一地痞流氓!”   “我这叫变通,非常时期便得用非常手段,你说是不是?”风烈焰得意的笑着,捧起落雪的脸,便深深地吻了下去。   这短短数日的分离,已叫风烈焰相思不已,他紧紧地拥着落雪,吐露着深情,那吻如雨点般落在怀中人儿的唇上,脸上,眉心,然后重新吻上那芳香的樱唇,霸道地索取着。   落雪被风烈焰的激情感染,由被动变为主动,贝齿张开,任由风烈焰火热的舌侵入,与之纠缠在一起,彼此诉说着爱意与相思。   风烈焰大手一路向下,探到落雪的颈口,慢慢伸了进去,穿过里衣与肚兜,轻轻的抚上那雪白的浑圆,揉捏着落雪红色的倍蕾,落雪“嗯……唔…..”的轻吟出声,娇躯轻颤,更加紧紧地贴上风烈焰宽大的胸膛。   风烈焰身体里的热流冲击着,晴欲膨胀,身子压着落雪倒在床上,吻向落雪的脖颈,含糊不清地道:“落儿,我想要你,好不好?”   落雪头上已香汗淋淋,体内的晴欲被激起,腹部空虚难耐,小手将风烈焰的肩膀抓的更紧了,听到风烈焰赤luo裸的问话,脸上红潮顿起,娇羞地应一声“嗯。”   风烈焰迅速解开落雪的衣衫,直到那柔软的娇躯全部呈现在他面前,闷哼一声,吻上那诱人的宿兄,大手亦同时抚上落雪腿间的湿润。   “风大哥……好难受……要我……”落雪娇吟出声,“落儿,你爱我吗?”风烈焰食指深入,仍不忘问道。   “嗯……”落雪更加难受,全身炽热不已,意识已渐渐远离。   “落儿,说你爱我!”风烈焰you惑着,更深的探入,落雪浴火难耐的扭动着身子,喃喃地发出声音:“我爱你……风大哥……我爱你……”   风烈焰一阵激动,“落儿,说你要嫁给我,做我的新娘!”   “嗯,嫁给你,做你的新娘……”落雪的理智一丝尚存,明知道风烈焰在you惑她,却幸福无比,便痛痛快快地应道。   风烈焰更加的激动,贴着落雪的发际,耳鬓厮磨着,“落儿,我真开心,你答应嫁给我,真的好开心……”   嘴上说着,风烈焰撤出食指,飞快地褪下自己的衣衫,一声低吼,身子一挺,进入到心爱人儿的体内,轻轻地律动着,激起满室璇旎,惷光无限……   …………………………….   而庄王府的那夜,上官舞蝶在重重真相以及蓝夕颜之死的刺激之下,疯了……   上官雷将上官舞蝶和上官莫一同带回了将军府,这一连环打击,却也激得他提前发动了兵变!   皇城被围,九门被控,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朝廷混乱,所有文官武官分成了两派,一派暗通上官雷,指责当今皇帝龙驭天治下无能,应昭告天下,退位让贤!另一派誓死效忠皇上,怒骂上官雷谋反判国,乃歼邪逆臣,号召天下人群起而诛之!   大金社稷动荡,四方雷动,境外,南诏大军盘踞,号称上官雷的联军,与上官雷聚集到一起三十万大军形成合围之势,虎视眈眈的与大梁龙驭天的三十万大军对峙,逼迫龙驭天自动擅位! ☆、大结局 上   狼烟起,江山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大殿之上,龙驭天冷静地发下五道勤王诏书,以“十二鹰”的秘密通道送出了京师,又以大金天子之名,发下圣旨:平南大将军上官雷枉顾皇恩,公然谋反,此罪行滔天,朕决不会置江山社稷、黎明百姓于不顾,投降叛贼!朕誓死诛灭上官一党,与大金江山共存亡!”   龙驭天这一道圣旨,振奋了三军士气,也令大梁两军正式开战了。   而现在最危险的是宛安。   龙驭天和龙傲天手上只有三千御林军和一万骁骑营可调动,皇城被围,九门被控,一万三千名精兵已经驻守了五天了,与上官雷的人交战了不下数十次,双方皆损失重大,但随着龙驭天军队的人数越来越少,皇宫被破在即,五路勤王之师皆被上官雷的大军所阻,无法及时赶来,而陷入了困境!   一时间,整个大金,国土上下,到处是战火,百姓流离失所,硝烟四起。   ……………………………   玉尘子、落雪和风烈焰一直呆在“回魂谷”,对外界已翻天覆地的变化毫不知情,落雪的情绪已经恢复,不免想起上官雷,不知现在会不会已经起兵了?   “风大哥,师公,我想去京城打听一下情况,再回来。”落雪忧心地道。   “落儿,我跟你一起去。”风烈焰道。   “好。我们现在就去。”   两人出了“回魂谷”,看到城外百姓的惨像,才知道,上官雷已经公开叛乱了!   叛贼所到之处,城池尽陷,血流成河,一片狼籍……   落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风大哥,我要进城去救皇上!”   “落儿,不行,就咱们两人太危险了!而且你看,所有城门皆被上官雷所控制,我们根本就进不了城的!”风烈焰指着每道城门上严密的军队巡逻,蓄势待发的无数弓箭手,急道。   “那怎么办?我们不能看着皇上落入那老贼的手中啊!瞧现在这阵势,五位候爷的大军还没有抵达,一定是被老贼堵截在路上了!”落雪跺着脚,急的一下子没了主意。   “落儿,你先别急,我们从长计议一下。”风烈焰蹙着眉头,忽然叫道:“落儿,我们现在马上赶去齐州烈焰山庄!”   “烈焰山庄?”落雪惊讶,脑中灵光一闪,“风大哥是要去找先皇留下的密旨?”   “是,落儿你真聪明!虽然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密旨的内容究竟是什么,但一定会有用处的。我们现在就走!”风烈焰翻身上马,落雪跟着跳上她的随风,两人快马加鞭向齐州赶去。   只一天的功夫,落雪和风烈焰便已抵达烈焰山庄。   取出密旨,打开重重塑封,两人一看,不由大惊!   “朕今日赐予风家子孙特殊权利,如若在朕百年之后,发生以下情况者,风家子孙可手持此道圣旨,组建军队,以南宫世家为首的武林八大世家及其子孙皆需听命于风氏,平定天下,以保大金江山社稷!此情况为两种,一当朝皇上昏庸无能,听信歼臣,残害百姓者;二逆臣谋反致天下大乱者。钦此!大金武德皇帝四十年十月一日!”   “风大哥?先皇怎么会料到这些身后事的?南宫世家?”落雪惊讶的将这道圣旨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风烈焰摇摇头,“这些我也不清楚。我们马上去见南宫世伯!”   “好!”   落雪和风烈焰到达南宫山庄山下的时候,庄丁见是风烈焰,立刻抱拳恭敬的道:“风少主,我们庄主等您多时了!”   等他?风烈焰迟疑了一下,“前面带路!”   二人上了山,进到南宫山庄大厅,看到不仅南宫越在场,而且其它南宫家族的人基本上也都到了,大致看去,足足有一百多号人!   落雪扫视了一下,南宫若兰竟然也在!   南宫越站在首位,见到二人进来,叫道:“世侄!云公子!”   风烈焰抱拳拜见,“世伯!”   落雪淡淡地笑了笑,“庄主,云恨天今日向庄主讨罪来了!当日扰乱了南宫小姐的招亲大会,请庄主见谅!还有,云某还有一事要请南宫小姐原谅!”   南宫若兰走了出来,笑靥如花,“云大哥,什么事你请说?”   “若兰,其实我是……我是……”落雪刚刚鼓起的勇气一面对南宫若兰看到她欣喜的笑脸,便再也说不下去了,支支吾吾起来。   风烈焰觉得好笑,便接道:“若兰,她是想说,她跟你一样,是个女人!”   “什……什么?焰哥哥你说什么?云大哥她……她是女人?”南宫若兰倒抽一口冷气,指着落雪结结巴巴的确认着。   看到落雪和风烈焰均点头,“啊!”地大叫了一声,走到落雪跟前,上下左右重新打量了好几遍,并且对着落雪的胸部猛瞧一通,这才真相信了,“哇”的大哭起来,转身奔入后堂去了。   落雪尴尬地别开众人同样惊楞的看向她的眼,尤其是南宫越审视的目光!   “庄主,我真名叫云落雪,若兰小姐……”   “没关系,若兰过后想通了就好了。倒是云姑娘真叫老夫佩服啊!哈哈哈……云姑娘真乃天下第一奇女子是也!”南宫越朗声笑道。   其它南宫家族之人哪个没有听过断臂公子云恨天的大名?这会儿第一次见面,才知道对方竟是个女人,无不惊奇的伸出了大拇指!   落雪听到南宫越夸她,便释然了,灿烂一笑,“谢谢庄主大仁大量!”   惊叹过后,便转到正题上面来了。   风烈焰犹自好奇,“世伯,您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今日这么多人,是不是庄上有事发生?”   “世侄,我们已经等了你几天了!”南宫越恢复严肃的口吻道。   风烈焰扬眉,南宫越继续道:“世侄今日来,是不是带着先皇的遗诏来的?”   风烈焰更是一惊,“世伯如何知晓?”   “还是请世侄先为我等宣读遗诏吧!”南宫越说道。   “好!”风烈焰从袖中拿出那道密旨,“南宫世家接旨!”   “南宫越及南宫一族接旨!”南宫越万分严肃地带头跪下,那一百多人齐齐地跟着跪在身后。   风烈焰将密旨内容重又宣读了一遍。   “南宫越领旨谢恩!定不负先皇遗命!”   “看来世伯早就知道烈焰会来找您了!”风烈焰叹道。   落雪好奇心更甚,插话道:“敢问庄主,先皇为什么会将这一重任交于您呢?”   “现在时间紧迫,老夫长话短说。那是因为,先皇在世之时,曾秘密设有暗卫,其中又以老夫和其它七人的武功最高,我们八人对先皇一生忠心耿耿,深得先皇信任。在先皇驾崩的五年前,先皇秘密召见我们八人,交给我们每人十万两黄金,要我们离开皇宫,深入江湖,组建八大世家门派,成为一支隐藏在民间的精锐力量,以备不时之需。八大家在这几十年当中不断发展壮大,联合起来,足足有万人!”   “这万人虽不多,却人人可以一敌百,成为一支精锐之师!从上官雷发动叛乱的第一天起,我们八大家已经在做准备,就等你风家来人传旨,这是当年我们八人和先皇约好的事情!现在老夫立刻去点兵,半个时辰后就可以听你号令出发了!”   南宫越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落雪和风烈焰才恍然大悟,先皇竟还留了这么一手,真是高明啊!   落雪斗志昂扬,“风大哥,这下我们就可以给老贼来个出奇不意了!这样,你一会儿带着人马直向京师前进,去解皇城之围,我现在去景州,找凌大哥借人,然后再去找张青,劝其父带兵北上,从背后偷袭老贼阻住五位侯爷勤王之师的大军!”   风烈焰想了想,认为此法可行,可以双管齐下,便道:“好,但是落儿,你自己千万要当心,知不知道?我们在宛安城见!”   落雪点个头,给了风烈焰一个安心的笑容,“放心吧,风大哥,落儿还答应过要嫁给你呢!我不会食言的!”   “嗯,我也不会食言的!”风烈焰眼眶湿润,想抱一下落雪,但此刻有这么多人在场,便隐忍着点了点头。   落雪飞快地策马而去,直向景州。   而景州“逆剑阁”里,凌君烨自是知道落雪铲除上官雷的决心,便在叛乱的一开始,便决定宁死也要与落雪站在一条线上。   凌君烨召来了西南绿林的所有手下,倡导了一番,在江湖上混的,大多讲究一个义字,见他们总舵主要效忠皇上,去杀反贼,这五千多人竟没一个退出,全部举旗赞成。   落雪赶到的时候,凌君烨带着那五千多人正在相助景州守将退敌,城门口,厮杀声喊成一片,尸横遍野,抬眼望去,凌君烨那一袭青衫犹为出众,一柄长剑,横扫千军,在万人军中,行走如蛟龙,无人可挡!   落雪大喊了一声,“凌大哥,我来助你!”便飞身冲向军中,火云剑更加犀利,所到之处,风卷残叶,肃杀之气席卷了上官雷派来攻城的三万士兵!   凌君烨回身到落雪身边,惊喜地吼道:“落儿,你怎么来这儿了?”   “凌大哥我是来找你的!”落雪一剑劈了一个意欲偷袭的士兵,才道。   “好!我们今日一起浴血沙场!”凌君烨豪迈地吼着,手中的剑更加凌厉地杀向涌上来的敌人!   整整战了一个时辰,敌人久攻不下,又损兵折将,三万人剩下不到一万人,主将便高喊着“退兵!”   敌人大败而去,所有人士气更高,景州守将对凌君烨的相助感激万分,落雪拿出皇上的御赐金牌,朗声道:“景州守将大人,皇上的安危,大金的安危就劳大人费心守城了,万不能放敌人一兵一卒入城,明白吗?”   落雪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既软又硬,那守将忙磕头道:“臣一定不负皇命!誓死把敌人挡在城外!”   “好!”落雪虚扶守将起身。   “凌大哥,你可知道云贵总督是否已出兵?”落雪转身问向凌君烨。   “据我的手下来报,张之琪还没有出兵,似乎处在观望状态。”   “哦?他是想看看风最终会往哪边吹?他想打必胜的仗?哼,岂能让他想这种美事!”落雪不屑的冷哼一声,“凌大哥,我们亲自去找他,劝他效忠皇上,出兵擒贼!”   “好!”   凌君烨将他的手下们全部留给景州守将,便和落雪两人单枪匹马地去找张青了!   好在两地离得并不远,但落雪和凌君烨却被带刀士兵挡在了门外。   “放肆!敢拦本公子的路!睁大你们的狗眼瞧瞧,这是什么!”落雪抬手便给了那士兵一个耳光,然后亮出金牌,“本公子奉皇上之命,前来见你们张大人,快去通报!”   那挨打的士兵被落雪的气势震住了,忙战战兢兢地进去了。   张青自然是跟着其父张之琪一起出来了,看到落雪和凌君烨,一楞,叫道:“云公子?凌总舵主?”   “这位公子是皇上派来的?”张之琪老谋深算,探问道。   “张大人,这是皇上令牌,大人可以好好瞧清楚!”落雪没有搭理张青,再次亮出了金牌。   张之琪看后“哈哈”一笑,道:“青儿,你认识这两位钦差大人?”   “是,爹,这位云公子便是孩儿跟你说到的救命恩人!”张青指着落雪介绍道。然后再指向凌君烨,“这一位便是名震西南的凌总舵主。”   “哦?两位里边请!”张之琪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进入正厅,落雪单刀直入,“敢问张大人,可曾收到过皇上的密旨?”张之琪没有立刻作答,而是向两侧下人喝道:“还不快给两位客人上茶?”   “不必了!”落雪冷冷地打断,这会儿都快火烧眉毛了,哪顾得上喝茶?这张之琪莫不是想拖延时间?   张之琪见落雪拒绝,口气不善,忙躬身道:“本官先谢过云公子对小儿的救命之恩!”   “呵呵,张大人,云某当日奋力救治张青,并帮他恢复武功,不是要他躲在这里当缩头乌龟的!”落雪冷笑着,转向张青,“张青,你可曾记得你当日承诺于云某的事情?”   张青躬身一拜,言语恭敬地道:“张青不敢忘!”   “是吗?我看你是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前些日子,我曾派人送信于你,你可曾收到?”落雪逼近一步,厉声质问道。   “回云公子,张青收到了!”   “哦?云某的书信内容是什么?”落雪反问道。   “张青收到此信后,需协助其父严密监视平南将军在云贵等地的驻军,一旦对方图谋不轨,即刻上报朝廷,起兵剿灭。如若张青违背当日之承诺,云恨天百日之内必诛之!”张青一字一句的回道。   落雪还是那冷笑,“你记得倒是清楚!云某再请问张大人,既然令公子已收到云某随皇上密旨发给的书信,那张大人也必收到了皇上命你诛杀反贼的圣旨,那你为何至今按兵不动?”   张之琪出了一身冷汗,这断臂公子短短一年能够名震天下,果然有些手段!但亦想再挣扎一番,便不卑不亢地道:“云公子今日是奉皇命而来,但公子一路之上想必也看到,反贼势力庞大,所到之处,掠城夺地,势如破竹,就凭本官手上这点兵力,又岂能攻破敌军?倒不如保全实力,待日后助皇上东山再起!”   落雪和凌君烨听闻,怒气冲天,这张之琪好狡猾!但两人表面上仍然平静如斯,凌君烨淡淡地扫向张青,那眸,冷如冰窟,“张大人膝下只有张青一个儿子吧?”   张之琪似乎明白了,脸色顿时变黑,“你们是想用张青来逼迫本官出兵?”   “张青,你认为此事该如何是好呢?”落雪抬眸问道。   “云公子,张青既已答应过公子,任凭公子差遣,便不会食言。”张青郑重的说完,转向张之琪,“爹,皇上对您一向不薄,您为臣多年,在大金和皇上危难之际,您应当身先士卒,率兵进京,助皇上杀敌,何况,天子圣旨已下,您若不遵从,一旦皇上赢了,我们张家必将被满门抄斩!”   “那万一上官雷胜了呢?”张之琪冷然道。   “上官雷必败!我们已经组织了一支精锐良将正在前往京师勤王,不日便可攻破九门,擒获上官雷!而且南诏大军马上便会撤兵,助我大金反击叛贼,你现在不起兵,他日想救驾也轮不到了!”落雪进一步劝道。   张之琪还有一丝的迟疑,背过身不再言语。   落雪干脆撂下狠话,最后一次警告道:“张大人,该当断则断!倘若误了时机,你便是两方夹在案板上的肉,不论谁胜你都活不了!还不如现在投向明君,找一条出路!”   “反之,如果张大人还是执迷不悟,莫说你我现在这么近的距离,就是百万军中,云某要取你父子首级,也易如反掌!”   张之琪被落雪这一番话震得冷汗淋淋,瞥向张青,张青肯定的点点头,“爹,云公子此话绝不是虚言,想我被那西域头佗所伤,三年无人可医,因为没有人能够有无上的内功为我疗伤,云公子的武功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他若想杀我们,我们绝对活不了!”   “人活一世,忠义为先,爹爹若还是不答应,则是对皇上不忠,对恩人不义!请爹爹三思!”   张青郑重地向张之琪跪下,拜了三拜,“如若孩儿劝不了爹爹,便向爹爹就此告辞,这就随云公子战场杀敌!以死报国!”   张之琪顿了一顿,叹道:“罢了!罢了!本官这就遵皇上旨意,即刻出兵!”   说完,张之琪向落雪叩首,道:“张之琪先前愚钝,今日方才醒悟,请公子恕罪!还请公子日后在皇上面前帮本官求情!”   “张大人请起,云某答应你!”落雪喜上眉梢,单手扶起张之琪。   “既如此,本官立刻点兵出征!先捣云贵两省附近的叛贼,与定边侯大军前后夹击,一解他们被困之境!”张之琪立刻精神焕发,取出锦盒中的兵符,对落雪承诺道。   “好!”落雪激动的扬眉。   二人并没有急于返回宛安,坚持看着张之琪的大军起兵后,才动身朝宛安行去。   “凌大哥,我们赶快点儿,争取能够和风大哥带的人马在宛安城外会面,助他们攻城!”马上落雪迎着寒风不断地挥动着马鞭。   “好,我们生擒了那上官老贼,献与皇上!”凌君烨豪气冲天地吼道。   一青一白两道人影像闪电一样地消失在官道上……   ………………………   皇宫里,龙驭天站在城门上,看着一批一批攻进来的敌兵,青筋暴起,就要冲出去,被龙傲天伸手拦下,“皇兄,你现在不能出去,还不到最后的时候!”   “咱们的军队虽然将老贼京城外的重兵阻住进不了宛安,但一样被他们牵制,无法救驾,照老贼这样的攻势,不出一日,皇城必破!”龙驭天眉头紧皱,恨恨地望着前方激烈的战况。   “皇兄,情况很快就会有转机的!“十二鹰”刚刚第一线情报,风烈焰带着武林八大世家以及黑白两道上自愿响应的义军,已击溃拦路阻截的敌军,向京师而来!皇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稳稳当当地坐在宫里,以免动摇军心!”龙傲天说到这个喜报,激动不已。   “哦?真的?这风家果真是我大金的福星!对了,落雪呢?她是不是也和风烈焰在一起?”龙驭天想起落雪,急切的问道。   “落儿不在,现在不知道她在哪里!”龙傲天的担心不比龙驭天少,现在战乱时期,各方面的消息封锁的很厉害,刚才这条消息,还是他的手下冒死送进来的。   龙驭天说到落雪,突然想到黎生年一家,忙问道:“黎侍郎一家人呢?”   “皇兄放心,黎侍郎夫妇早被臣弟接进了宫,但是黎明轩坚持要去上阵杀敌,所以臣弟派他守宫门去了。”龙傲天回道。   “嗯。只怕老贼万一拿了黎明轩威逼落雪,怎么办?”龙驭天想到此更加担心了,他宁可保不住这江山,也不想看到落雪有事啊!   龙傲天沉默了,目光灼灼地望向前方。   突然城门上,狼烟顿起,远处官道上,马蹄声响,黄沙飞扬,万匹骏马疾步如飞,龙驭天和龙傲天看不清楚,但看那高高扬起的“龙”字旗帜,便知道是风烈焰来了!   落雪和凌君烨正好赶到,这万人之所以来得这么快,因为人人都骑着快马,万匹马驻立在城下,马上之人个个雄姿英发,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杀气腾腾地望向城门上随时准备进行攻击的叛贼!   上官雷闻声,一面命人快速攻破剩下五道宫门,生擒皇上,一面带了精兵赶到城门上,查看敌情。   自上向下看去,上官雷看到带头之人竟是风烈焰与云落雪,新仇旧恨使他杀红了眼,朝后边喊了一声,“带上来!”   黎明轩被五花大绑着推到城门上,上官雷得意地向下吼道:“云落雪,你看看这是谁?”   落雪向上看去,大惊失色,是明轩!   “明轩!”落雪高喊道。   “落儿!稍安勿躁!”风烈焰急忙安抚着落雪,“先看看情况再说!”   落雪遂抬眸道:“上官雷,你想怎么样?”   “我要你立刻退兵!投降于我,否则我就把黎明轩的首级给你扔下去!”上官雷的吼声狂妄至极。   落雪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厉声吼道:“上官雷,你以为我退兵,你就能杀了皇上,自己称帝吗?你以为南诏国是真心与你联盟吗?”   “你说什么?”上官雷一听更怒,“你敢乱我军心?”   上官雷话一落,只见一名副将急急地奔过来,附耳道:“大将军,情况有变,南诏太子撤兵了!并且派兵十万反过来相助敌军,现已对我军展开了激烈的反击,我三十万大军溃不可挡,已向云贵方面撤退,现在请示大将军下一步该怎么办?”   “云贵总督张之琪现在有何动向?”上官雷又气又怒,低吼道。   “现在还不知。”   落雪早在那副将给上官雷报第一句话的时候,便已运起“听心功”偷听两人谈话,一听,心下大喜,朝风烈焰低声道:“风大哥,南诏依约已开始反.攻了!”   “太好了,落儿!”   “上官雷,我来告诉你!云贵总督张之琪已经联合了五路勤王大军正在攻打你部,南诏国之所以临阵反戈,乃是我们提前商量好的,就是要你死无葬身之地!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就立刻放了黎明轩!”落雪高声威吓道。   “哈哈哈……只怕皇上此刻已经捏在了我的手中,我有黎明轩和皇上这两张王牌,看你拿什么跟我斗!”上官雷扭曲着脸,咬着牙,疯狂的大笑着。   “姐姐,你不要管我,赶快杀入城内,皇宫九门快守不住了,千万不能让皇上被反贼所害啊!姐姐!快杀了上官雷!”黎明轩挣扎着朝城下立于三军阵前的落雪誓死高喊道。   “明轩!”落雪急了,眼看着上官雷突地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刺入黎明轩的肩膀,血顿时顺着匕首流下来,黎明轩咬着唇,不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高喊着:“姐姐,快点攻城!快!快!”   落雪的心颤抖着,手脚冰凉,上官雷道:“云落雪,你看到了没有?你若不退兵投降,我每数三下,便在黎明轩身上刺一个洞,我让黎生年断子绝孙!”   “不要!”落雪听到上官雷这一句话,几乎就要疯了,黎家对她恩重如山,她怎能置她的弟弟生死于不顾?   落雪正在犹豫不决间,忽听到后方传来一阵“嗡嗡嗡”的声响,大敌当前,其它人虽听到却都不敢回头去看,生怕遭到敌人暗算,但落雪只听声音,便知是她“回魂谷”的玉蜂群飞来了!   一定是玉尘子来了!落雪内心狂喜,悄悄地将右臂袖中暗藏的玉萧放到嘴边,吹起了“蚀心曲”引导玉蜂攻击的方向以及目标。   只见漫天群蜂黑压压的一片,越过城下的万人朝城门上飞去,顿时传来各种杀猪般的惨叫声,上官雷亦被蛰到,抓着黎明轩的几名手下已放开人,独自逃命去了,这千钧一发的刹那,凌君烨已腾空而起,向黎明轩冲去!   玉尘子亦跟在玉蜂之后到达了,待凌君烨拉着黎明轩返回来后,落雪迅速换上“离心曲”,撤走玉蜂,风烈焰向身后义军,大喊:“攻城!”   万名江湖好手涌入,这些人攻城哪用得着云梯,轻功好的直接就上去了,轻功一般的在城墙中间借一次力也上去了,其声势浩大,天下少有!   城门被打开了,“杀——”“杀——”所有人高喊着杀入城内,果然人人可以一敌百,上官雷的守军全军覆没,但上官雷却不见了!   而救下来的黎明轩亦受到了玉蜂攻击,已中蜂毒,不醒人事。   落雪急的直掉泪,大喊着:“师公!师公!快点拿解药来!”   “丫头,给!”玉尘子飞快地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解药,递给落雪。   黎明轩服下解药后,落雪起身,道:“师公,现在城内太乱,请您将明轩带往“回魂谷”治伤,待这场内乱平定之后,我再回来接明轩!”   “好!丫头,你一定要小心啊!师公等着你!”玉尘子点点头,摸摸落雪坚定的脸庞,嘱咐道。   目送玉尘子抱着黎明轩离开后,落雪没有了后顾之忧,“刷”的一声抽出火云剑,风烈焰已带人攻进去了,只有凌君烨陪在落雪身边,两人轻功入城,气势迫人地杀入敌军!   这一场突然的变化,上官一党反贼抵抗者全部被诛,余孽缴械投降,本身已攻破皇宫五门的叛军在听到皇上大军已入城后,立刻军心涣散,而困守多天的皇上龙驭天和庄亲王龙傲天以及苦战了数日的士兵,立刻士气大增,打开宫门,与义军将上官余党一举拿下!   龙驭天见到了落雪、风烈焰和凌君烨,看到三人都没事,便掷地有声的道,“大金天下有你们几人,何愁不安?朕替大金所有百姓,感谢你们!”   龙驭天一甩龙袍,向落雪三人郑重的拜了三拜,惊的三人忙扶龙驭天起身,落雪道:“皇上不必这样!只要皇上一心以民为天,以天下安定为已任,便是我们的福气了!”   “哈哈哈……”   “哈哈哈……”   愉快的朗笑声不断在五人中间溢出,然而乐极生悲,他们一时都忘了这场祸乱的主谋之人上官雷了!   上官雷被玉蜂蛰了一下后,藏在了几个已死的士兵身下,待落雪将群蜂撤离之后,才趁乱被几个手下之人保护着去和指挥攻皇宫九门的上官莫汇合,因为他躲得快,只被蜂尾扫了一下,所以只中了轻微的蜂毒。   父子二人隐于暗处,又满脸是血,竟一时没被发现。   “莫儿,爹爹现在出去,引开敌军的注意力,你趁乱逃出去!”上官雷已抱着必死的决心说道。   “不行,我不能丢下爹你,还有妹妹怎么办?我们生在一起,死在一起!”上官莫虽恶,却是至孝之人,便使劲的摇头道。   “莫儿,你看!”忽然上官雷指着站在城门上的龙驭天、落雪等五人道,“拿箭来!”   “爹,你要射谁?”上官莫将箭递过去问道。   上官雷的绰号有“飞将军”之称,意为箭法精准,例无虚发,百步穿杨,皆不在话下,所以上官莫蹙着眉问了这一句。   “哼!现在杀了皇上也没用了,爹要杀了那个你娘和云天歌的孽种,若不是她,这江山现在已经姓我上官了!”上官雷阴狠的目光直直的瞪向城墙上的落雪,箭已搭在弓上!   “好!杀了她!我娘因她而死,妹妹也疯了,是她让我们家破人亡,杀了她!”上官莫同样恨的死命咬着牙,低吼着。   上官雷的手一松,冷箭射出,像一支死神之箭向落雪而去!   而城墙上的五人均未察觉,落雪站在风烈焰与凌君烨的中间,五人正为这一场胜仗而讨论着,凌君烨第一个反应过来,当他亦看明白目标是落雪之时,大喊道:“落雪小心!”并且整个身子已扑到了落雪的身上!   冷箭正中背心,凌君烨的身子依在落雪身上缓缓倒地!   说时迟那时快,风烈焰与龙傲天像闪电一般地冲向上官雷父子,一人一剑,带着必杀的怒意攻向那二人!   不到十招,威震朝堂多年的上官父子便当场毙命,血,染了一地……   上官家在大金的历史上从此划上了句号。   落雪抱起凌君烨,心神大乱,哭喊着:“凌大哥?凌大哥?你不要死,不要死!”   “落儿……你放心……我死不了的……你是神医的传人啊……落儿……或许此时……我才能有勇气……当面告诉你……我爱你……落儿……没有你……世间再无任何人……能走进我的心里……既然得不到你的心……我便甘愿为你而死……这样你便能永远地……记住我……是不是……”   凌君烨蠕动着嘴唇带着温柔的笑,深情的看着为他落泪的落雪,断断续续地说着内心的爱意。   落雪边哭边查看着凌君烨的伤势,那箭已从背部深入心脏,龙驭天撑起凌君烨,单掌注入真气,护住凌君烨的心脉,急切地问道:“落儿,还有救吗?”   落雪崩溃地摇摇头,“只剩下一口真气了,伤到了要害,五脏已破,回天乏术了!”   “凌大哥,求求你不要死,不要死,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啊……”落雪抱着气息已经越来越弱的凌君烨,泣不成声。   “落……儿……你可不可以……亲我……一下……一下就好……凌大哥……死而无憾……”凌君烨使劲睁开眼睛,迷离的目光中有着灼热的爱意。   风烈焰和龙傲天已经赶回来了,见凌君烨情况如此,皆难过的闭上了眼。   落雪温柔地吻上凌君烨火热的唇,诉说着无尽的歉意,凌君烨的眸子里闪现着幸福的笑,缓缓地闭上了眼……   “凌大哥——”   “凌兄——”   悲壮的呼喊响彻天地,回音绕梁三日……   这一场平乱的杀戮,演绎了一位女子,鸳鸯袖里握兵符,气吞山河定天下的传奇!   这一场拯救苍生的止戈,一位女子,男装行天下,金戈铁马,浴血沙场,造就了一个九州神话!   这一场情爱的追逐中,一位男子背后深沉隐忍的爱,亦成为天下女儿心中的佳话……   ………………………………………   落雪怀着内心所有的伤痛,和风烈焰一起护送凌君烨的灵柩回景州。   龙驭天则坐镇金銮殿,处理着残局。   龙傲天看着落雪为凌君烨的伤心,但是她却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找寻安慰,他便知道,他就要彻底地失去她了…….   龙傲天亲自带人查抄平南大将军府,看到了上官舞蝶。   上官舞蝶已经完全疯了,嘴里不停地叫着:“娘?娘?倾雅?你们在哪里?怎么都不理我了?”   龙傲天缓缓地走近,唤道:“舞蝶,你还认识我吗?”   上官舞蝶扯着发丝,瞪大眼睛看了龙傲天好一会儿,才道:“你是不是我的夫君啊?嗯,你不是,我的夫君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但是他好凶呢!他喜欢这样。”   上官舞蝶说着竟学起了龙傲天平日里皱眉的样子,然后又嘻嘻哈哈地笑着,原地转着圈,叫着“娘?娘?倾雅?”   龙傲天的恨在看到如此的上官舞蝶之后,突然开始可怜起她来了,她的左臂已经废掉了,连落雪都已念在同母姐妹的份上下不了狠心杀她,他又怎能再恨?何况,她已经疯了,得到了如此的报应,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想到倾雅不停地哭着找娘,龙傲天心软了,将上官舞蝶重新带回了庄王府,派了两个下人一同住到了别院里,王妃的头衔依然作废!   李氏想凭母以子贵而登上王妃之位,被龙傲天断然拒绝,并宣布,“庄亲王的王妃只有云落雪一人,倘若落雪不回来,则永远置空!”   ………………   落雪在景州见到了凌冰月,冰月已经从凌君烨口中知道了落雪的真实身份,似乎已经过了过度期,从容的面对着落雪的女子身份。   凌君烨的死,冰月受到的冲击很大,流干了眼泪,“大哥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可他还是丢下了我,一个人走了。”   “冰月,以后风大哥会像亲哥哥一样照顾你的,你随我住在烈焰山庄,好不好?”风烈焰藏起眼角的悲痛,说道。   “风大哥!云……姐姐!”冰月扑进两人的怀中,泣不成声。   “冰月,我们葬了你大哥之后,你就带着我的书信,先去烈焰山庄,好不好?等风大哥处理完手边的事情,就会回来了!”风烈焰拍拍冰月的肩膀,道。   落雪在凌君烨的坟头,站了一天。任凭寒风冷冽,瑟瑟发抖,亦不回去。   “凌大哥,我欠你的情,好多好多,你虽不曾明说,我亦知道你暗中为我做了好多事,你救了我一命,自己却走了,叫我如何心安?”   送走了凌君烨,落雪的心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凌君烨在的时候,她总是忽略他,总是最后一个才想到他,当破城的那日,当站在城墙上的那时,当那支箭没入他的背心的时候,落雪才感到自己的心痛了,痛得不知所措,痛得后悔自己曾那样的忽视过他。   而他从来不以爱她来逼迫她,而是放任她,给她自由,他对她的爱,没有龙傲天的激烈,没有燕冰寒的霸道,没有龙驭天的果断,更没有风烈焰的细水柔情,他只是以他自己的方式在悄悄地爱着她,为她做着一切。   “凌大哥,你说的对,落雪一生都不会忘记你,你的名字永远都会珍藏在我的心里。”   ………………………….   落雪以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所以她要去“回魂谷”看望明轩,将他送回到黎家爹娘的身边。   风烈焰依然陪在落雪的身边,二人踏上了再去宛安的路。   到了“回魂谷”,玉尘子已将黎明轩治的差不多了,落雪便要黎明轩的伤彻底好了以后,再出谷。   落雪等到静下来之后,才感觉到自己身体中的变化。   避开风烈焰,落雪找来玉尘子,面色尴尬地道:“师公,我一只手不能给自己把脉,你给我瞧瞧。”   “怎么了?丫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玉尘子疑惑着,切上落雪的手腕。   玉尘子先是眉头紧皱,过了一会儿,又舒展开来,喜出望外的道:“丫头,你怀孕了!肚子里有宝宝了!”   “什么?我,真的有了孩子了?”落雪一惊,果然如她所料,因为她的月事好长时间都没有来过了。   “都已经快两个月了!丫头,你以后得注意着点自己的身体了啊!这事,师公得跟烈焰交待一下。”玉尘子说着,便兴奋地要往外走,急的落雪一把拉住,道:“师公,不能告诉风大哥。谁也不能说,就你知、我知就好。”   “为什么?丫头,你不想嫁给烈焰吗?”玉尘子退回来,不解的道。   “不是,师公,我总觉得还不安定。南诏太子那边,我怕还有变故,总之,你谁也不要说,看看情况再说吧。”落雪忧心忡忡的道。   “好吧,落儿,那你自己要当心啊!可不能再动武了,免得伤了孩子!”玉尘子答应着。   “嗯。”   落雪看着窗外,风烈焰在朝她笑着挥着手,落雪也轻轻笑了,右手抚上腹部,喃喃自语,“宝宝,这一次娘一定要保护好你,不会让你再受到半点伤害了。”   这一切真如落雪预想的一般,龙傲天很快送来了消息:南诏国大军并没有完全撤回南诏,而是驻军在与大金的边界上,并向大金皇帝送来了战书! ☆、大结局 下   落雪和风烈焰护送黎明轩回到黎生年的身边,看到儿子、女儿安然无恙,展月容激动地一手抱着一个不肯松开,“娘,是明轩不好,连累了姐姐!”   “明轩,你忠肝义胆,皇上赞赏有加,姐姐也以你为荣啊!怎么算是连累呢?”落雪浅笑道。   “好了,只要都没事,爹爹就安心了!你们两个,都是爹爹的骄傲啊!”黎生年眼眶湿润了,看到风烈焰在场,忙说道。   “烈焰拜见黎大人,黎夫人!”风烈焰谦恭有礼道。   “风少主请起,老夫不敢当啊!”黎生年忙虚扶道,如今这风家少主在大金的名望比起原来,可是更盛了!   “呵呵,你们是落儿的爹娘,烈焰拜见你们,是应当的!”风烈焰微笑道。   “爹,娘,风大哥当然得拜见你们了,否则姐姐就得不高兴了!”黎明轩这段时日呆在“回魂谷”,自是了解了一切,见状,便打趣道。   落雪闻言娇嗔道:“明轩你瞎说什么?”   “是啊,轩儿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展月容也好奇起来,这几天,她已从黎生年的口中听说了关于这个名动大金的风家少主破京城、救皇上之事,以及风家在整个大金的地位,现在亲眼见到,竟还是个翩翩佳公子,便顿生好感,是以听到明轩似是话中有话,便追问道。   “娘,那你得问问风大哥了,你问他,是不是有话要向您和爹说。”黎明轩向展月容眨了一下眼,一本正经的道。   黎生年有些迟钝,“风少主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黎大人叫我烈焰便好。”风烈焰再次躬身说道:“烈焰此来,一是探望二老,二是想请求二老将落儿嫁与烈焰!请二老务必成全!”   “风大哥,现在说此事是不是尚早了?我还要去见皇上,南诏太子那边还未解决……”落雪急的忙摇着头道。   这几天,她的内心一直不安,总觉得燕冰寒此举定是为她而来,所以,与风烈焰成亲之事,一下子变得遥远了。   风烈焰打断落雪的话道:“我先征得伯父伯母的同意,免得你哪天又反悔了!”   黎生年和展月容对看一眼,两人心下大喜,这风烈焰可是百里挑一的人材,看情形,又对落儿在意的紧,落儿似乎也同意,但仍然不放心的道:“烈焰,落儿嫁过人,也怀过孩子,而且只剩下一只手,如果你真心爱她,不嫌弃她,我要你对着天地发誓,说你会给她一生幸福,否则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黎生年说到最后一句,不禁流下一滴眼泪来,他的落儿,受了太多的苦了!   风烈焰听此,一甩锦袍,跪下,右掌向上,一字一句的道:“皇天在上,厚土为证!风烈焰今日许下诺言,一生一世只要落雪一个妻子,会爱她,怜她,珍惜她,如若有违此誓,风家列祖列宗在阴间不得安宁,风家阳世族人不得善终,风烈焰愿遭天打雷劈!”   风烈焰话一落,落雪便低吼道:“你怎么发这么毒的誓?”   风烈焰起身,握起落雪的手,郑重的道:“我要你相信我的决心,既然敢发这么重的誓,我便不会让它们应验,风烈焰此生只得你一人,足矣!”   此言听得其它三人皆感动不已,黎生年“哈哈”笑道:“落儿,只要你也喜欢他,爹娘不会有意见的,我们放心把你交给他!只要你能幸福,爹娘便再没什么所求了!”   “嗯,谢谢爹娘对落儿的养育之恩,落儿得你们,也足矣!”落雪拥住黎生年和展月容,动情道。   落雪和风烈焰去了皇宫。   “落雪,按你所说,南诏太子会助我们平定叛乱,但他现在来一招黄雀在后,要和我大金开战,你如何看待此事?”龙驭天坐在上书房的龙椅上,看着下首而站的三个人,问着落雪。   落雪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皇上,为今之状,我们实在不宜开战,刚刚兼并上官雷的降兵降将,全国军队还未统一起来,又损失巨大,老百姓也还没有安定下来,再开战的话,我们未打已失一利。”   “刚刚朕和庄亲王还有几位大臣,也商讨过了,看法都和你的一样,大金上下现在急需休整,所以,得想法和南诏议和!”龙驭天点头,表示认可,说道。   议和?难道燕冰寒想要的结果就是议和吗?   “皇上,既然当初求助南诏太子,是落雪的主意,那便让落雪去与他谈,请他退兵!”落雪抬眸,坚定地看着龙驭天。   “不行!”龙傲天首先否决,“落儿,当初在“回魂谷”,南诏太子的目的便是你,你现在去找他,不是自己送上门吗?”   “什么意思?”龙驭天听出话里的意思,敏感的问道。   “皇兄,那南诏太子也喜欢落儿!”   “是吗?那落雪你便不能去!朕会先派使节去议和,如果失败,朕不惜和他开战,也要留下你!”龙驭天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落雪,“朕还想要你做朕的皇后,岂能让你跟了那南诏太子!”   “什么?”风烈焰一听才知道龙驭天竟然也打着落雪的主意,不禁失声叫道。   “烈焰,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朕知道你也爱着落雪,但朕亦不可能放弃她,她本是皇弟的妃子,既然我们三人都爱着落雪,就得先联合起来,不能把落雪送入南诏的虎口中去!”龙驭天说道。   落雪听完,将三人各看了一眼,一句话未说,便转身朝外走去。   “皇上,庄王爷,风烈焰已得到落儿的心,亦已征得落儿养父母的认可,所以,落儿只会嫁与我,不会属于你们任何一人!请皇上和王爷成人之美,不要再难为落儿了!”风烈焰不悦的道。   “你说的倒容易,朕宁可放弃皇位,也要得到落雪!”龙驭天.怒吼道。   而龙傲天却沉默了,他爱落雪入骨,但他已经带给落雪太多的伤害了,经过了这许许多多的事,他不想再用自己的爱逼迫她,他决定尊重她的选择。   如果放弃你,能够让你快乐,那么我愿意将所有的悲伤留给自己……   落雪心思烦乱,她已经无力再面对这些情与爱的枷锁,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做风烈焰的妻子,然后等着他们的孩子慢慢地出生,长大,他们牵着手,再慢慢老去,直至死亡……   ……………………..   燕冰寒在边境上没有等到落雪,便开始发动了进攻,他不要什么其它的狗屁议和条件,因为他发现,没有了落雪,他的江山是寂寞的,他的心更是空的,所以,他不惜付出一切,也要得到落雪!   大军压境,战况连连失利,噩耗传到宛安,举国震惊,大金皇帝龙驭天拍案而起,决定御驾亲征,半月内,集中全国百万军队,奔赴幽州边境。   风烈焰受先皇遗命,带着武林八大世家组成的义军同去抗敌,龙傲天作为带兵王爷也去了!   落雪还在宛安踌躇着,她开始恨燕冰寒,恨他的不择手段,恨他为实现他的宏图霸业而发动的掠夺,江山美人,他都想要吗?   幽州城已破,黄沙漫天,狼烟滚滚,两军于城外对垒。   主将全部在前,龙驭天亦身穿铠甲,威风凛凛,目光如炬,与一身战袍的燕冰寒对视着!   “燕太子,你不肯议和,究竟意欲何为?想吞并我大金吗?”龙驭天高喊道。   “大金皇帝陛下,本太子对你的江山现在没兴趣了,至于出兵原因,本太子只想得到落雪一人,只要她愿意嫁与我,我就立刻撤兵!”燕冰寒下了最后的赌注,他知道,若非如此,他便会彻底的失去落雪,所以,他不择手段,只为能拥有她。   “不可能!如果落雪不愿意,除非你踏平我大金的每一寸国土,否则朕,决不会将落雪交与你!”龙驭天这一声气壮山河,这一声惊天动地,回荡在这片土地的上空!   天地静默,三军禁声,燕冰寒亦怔忡了一下,他不是怕了龙驭天,而是害怕落雪宁死也不肯跟他走!   风烈焰、龙傲天也在静默着,这是一场由个人情爱上升到的家国之战,落雪没来,他们任何人也无法替落雪回答。   百里扬沙,快马奔腾,天地苍茫下,大漠孤烟里,那一袭清丽的白衫随风而来,马至,人已轻盈地落下。   眉心的红印像一团火,燃烧在每个人的心间,那一张脸,魅惑了众生,亦颠覆了九州,那淡雅出斯的性子,那一身令天下男儿钦佩的武功,那一回眸间的浅笑,无不让男儿甘愿沉沦……   落雪的眉眼依旧淡淡地扫过所有注视着她的男子,然后唇角勾起一抹清雅的笑,清丽的声音穿透三军。   “太子殿下,落雪来了,请太子殿下议和!”   燕冰寒的眸间闪过惊喜。   “落雪,我的天下由你做主,如果你愿意做我的太子妃,那么我也愿意为了你平息这一场天下之争,免了两国百姓战乱之苦,否则,我宁愿负了天下人!”   落雪听之,嘴边的笑容不断扩大,那眼底却是坚毅的绝然。   “殿下,落雪得您错爱,此生不忘!但您今日此举,使落雪成为了祸国殃民的女子,落雪还有何面目再生于世间!”   这四个爱她至深的男子,在听到落雪这番话后,皆脸色大变,惊惶失措!   “落儿——”   “落儿——”   “落儿——”   “落儿——”   落雪长袖翻飞,再立于众人面前的时候,手中已多了一把匕首。   转向龙驭天,“皇上,落雪负你,既然身心都给不了你,便还你一腔热血!”   手起,刀深深地刺入肩胛骨,血流如注,触目惊心,亦痛了四个男子的心。   “不要啊,落儿,不要伤害你自己,朕放手便是,求你不要死……”   龙驭天翻身下马,泪如雨下,扶住落雪的身子,然落雪一挥掌,已立于两军中界,她,还在笑……   “落儿!”风烈焰和龙傲天欲起身,落雪大喝道:“不准过来!”   二人顿住身子,悲痛欲绝。   燕冰寒震慑于马上,嘴唇亦在颤抖。   落雪扬手抽出带血的匕首,“王爷,落雪不欠你,落雪与你一年夫妻,此生不悔,但今日落雪已另有所爱,王爷不肯放了落雪,落雪只得如此!”   语落,在所有人都来不及阻止的一刹那,又是深深地一刀,没入脖颈左侧,血花翻飞着,映红了那一袭白衫,蔓延成一朵朵的血莲花,惊变了天际,像如血的残阳,痴笑着尘世间的污浊。   “落儿,是我的错,求求你停下来好不好,我放你走,放你走,只要你不再伤害自己,好不好?”   龙傲天于马上跌下,连滚带爬地扑向落雪。   风烈焰的心在一点一点地裂开,不知何时,他已从马背滑落,想大步跨过去,脚步却重的抬不起来,步履蹒跚,面如死寂,一步一步走向落雪。   落雪依然坚强的站立着,她仍然在笑,“风大哥,我答应过要做你的妻子,与你白头偕老,看来,落雪要食言了……”   “落儿,我们生在一起,死亦在一起!”风烈焰远远地伸出了手,继续向落雪走去。   落雪摇头,巨痛撕裂着她,她咬紧牙关,撑着,她不能倒下,她还有事没有做完。   落雪的目光定在五丈外,战马上,燕冰寒的双眸此刻只有凄楚,再没有了雄霸天下的狂傲,也没有了志在必得的决心。   “落儿,我以这万里江山为聘,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而你非要这么绝情吗?”   “太子殿下,落雪今日最后跟你说一次,落雪当你是朋友,绝无任何情爱,殿下何必苦苦相逼?若殿下不能明白落雪的苦衷,那落雪便给殿下两个选择,要么让你的铁骑从我的身上踏过去,要么落雪亲手了断自己!”   落雪手中的匕首已经指向了心脏,她在等着燕冰寒的回答。   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紧紧盯着落雪手中的匕首,不敢眨一下眼睛。   燕冰寒抽搐着脸,神经紧崩到了空前,一滴泪落下,嘴唇仍在颤抖,“落雪,你,哪怕一点点也没有爱过我吗?”   “殿下,落雪喜欢你,同样也喜欢皇上和死去的凌大哥,但这仅仅是朋友间亲密的喜欢,落雪爱过龙傲天,深深地爱过,但从落雪因他受到伤害后,那爱便成了恨,如今落雪也不恨了,因为落雪心中有了一个刻骨铭心的爱人,他便是风大哥。”   “所以,请殿下成全落雪,与大金和睦相处,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好吗?落雪,给你跪下了!”   落雪强撑的身体缓缓跪下,却也立即瘫倒在地,燕冰寒、龙傲天、龙驭天和风烈焰几乎是同一时间地运起轻功,奔到落雪跟前。   落雪的肩头还在往外涌着血,风烈焰将落雪抱入怀中,双眸中是嗜血的寒冷,“你们还要逼她吗?燕太子,你真想落儿死在这里吗?你强行带走她,不是要给她幸福,而是要让她一生都活在痛苦当中,这就是你的爱吗?”   燕冰寒缓缓起身,看着落雪越来越苍白的脸,和那眸中的笑容,慢慢地举起手中的军令符,威严的声音响彻云霄,“南诏三军听令!立即撤出大金地界,归还幽州!”   燕冰寒话落,南诏军开始迅速回撤,落雪嘴唇干裂,却挤出了一个燕冰寒从未见过的最美的笑容,“殿下,谢谢你!落雪……不会忘记你的!”   “落儿,如果我赢得了天下输了你,那么我要这天下已经没了意义。风烈焰,若是你有一天负了落儿,本太子便会重复今天之举!所以你,千万不要让我有这个机会!”燕冰寒的话语里有着无尽的心酸,而对风烈焰的警告又是那样的坚决。   “你们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从我身边带走落儿的!”风烈焰看着这几个同他一样深爱着落雪的男人,承诺道。   四个男人一起笑了,为他们爱着的同一个女人伸出了友谊之手。   落雪的目光越来越模糊,在她即将昏过去的那一刻,玉尘子赶到了,“落儿!你怎么这么傻?”   “师公,我赢了,你看……退兵了!”   落雪虚弱的咧开了嘴,却遭到玉尘子满脸黑线的怒吼:“闭嘴!”   落雪吓得忙闭上嘴,她还没见过玉尘子这么凶过呢!   “来,把她放在地上。”   风烈焰忙脱下自己的外袍,将落雪轻轻地放上去。   “拿帐篷来!”龙驭天一声吼,几个士兵立刻带着一顶帐篷过来,安好。   玉尘子熟练地先帮落雪止了血,然后从背上的包袱里拿出医疗用具,取出一根极细小的金针,“丫头,幸亏师公不放心去宛安黎侍郎家去找你,你都不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就会用这种极端的方法……”   “师公!”落雪急的忙喊道。   “天!”玉尘子记起,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四个男人全都惊愕地睁大了眼,尤其是风烈焰,立刻接到另外三人射过来的嫉妒和愤恨的目光。   风烈焰则是嘴唇蠕动了半天才发出声音,“师公,你刚才说……孩子?落儿肚子里……有孩子了?”   “没有!”玉尘子和落雪齐声否定,落雪已服下了“回魂丹”,加上止了血,虽疼痛,因有真气护体,倒也有些精神了。   “没有的话,师公你赶快给落儿疗伤,待她痊愈后,我们立刻成亲生十个孩子。”风烈焰表情严肃地催促着,极力压抑着心中的狂喜,状似认真的道。   “你!”落雪一气,华丽丽的晕过去了。   “落儿?”几人急切地喊道,“师公!”   “前辈?怎么办?”   “怎么办?没事,被这小子气的。你们都出去,老夫现在要给她缝合伤口。”玉尘子白了一眼风烈焰,道。   四个男人守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   玉尘子麻利地将两处伤口细心的一针一针地缝合好,然后敷上上好的伤药,再用医用白布包扎好   落雪还在昏睡着,但他们得尽快赶回宛安,否则这里天寒地冻的,伤口发炎就麻烦了。   ………………………..   玉尘子和风烈焰带着落雪驾着马车先行向宛安行去,龙驭天和龙傲天带着大军则压后跟上。   因为落雪身上有伤,又有了身孕,所以拖拉了半个多月才回到“回魂谷”。   黎生年和展月容、黎明轩一起来到“回魂谷”看望落雪,也来拜祭云天歌和蓝夕颜。   昔日安静的“回魂谷”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玉尘子最是高兴,因为通过这六年的不断尝试,他已经研究出了断臂重接的方法。   但落雪的断臂当年被冰在山谷外的一线天,隔了这么多年,用了大量的奇特药水浸泡了很多天,又在温泉里泡了十来天,才消融到和正常手臂差不多的柔软程度。   但还隔着一个问题,落雪的左肩伤处血管早已凝固,要让接上能如正常人一样灵活自如,是不可能的。   玉尘子考虑再三,决定还是告诉落雪,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丫头,关于你这条断了的胳膊,师公现在能够给你接上,但可能只能起到美观的效果,而实际还是废的,不能听你的大脑命令做事。”   落雪突然听到她的断臂可以续接,震惊的不知怎么办才好,之后便是狂喜,“师公,只要能接上,就算不能用,也是好的,你说是不是?”   “那你的意思是同意师公给你试一下了?”   “嗯。师公,你悄悄地给我弄,要是成功了,我们再去给爹娘、明轩还有风大哥一个惊喜,好不好?”   玉尘子和落雪两人神神秘秘的在密室里呆了半个月,待出来时,落雪已变了样。   虽然还是一身男装,但神采奕奕,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的健全,惊得等在密室外的众人膛目结舌。   “落儿,我们的落儿好了,她的胳膊好了!”展月容说着便激动的哭起来,上前拥住落雪,落雪亦留下了激动的眼泪,“娘,落儿还是只能一只手抱着娘,那只手是个摆设。”   “没关系,能医到这个程度,也是好的,是不是?”展月容哭着笑道。   黎生年老泪纵横,抓着黎明轩的手不能自己。   风烈焰“扑通”一声朝玉尘子跪下,“师公,您不仅是落儿的恩人,也是烈焰的恩人,烈焰给您磕头了!”   “哈哈哈……烈焰,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感谢师公,而是赶快回齐州去,准备八抬大轿来迎娶落儿,要不然,你的孩子就该出世了!”玉尘子捋着胡须大笑道。   “是啊,烈焰,你还等什么?”黎生年也笑道。   “我现在就走,落儿,我一定风风光光地把你娶回烈焰山庄!你等着我!”风烈焰将落雪拥在怀中,轻轻吻上落雪的额头,许下婚姻的承诺。   ……………………………   一个月后。   风家的迎亲队到了“回魂谷”。   风烈焰带着世上最美的凤冠霞帔,来接他的新娘。   落雪在这一天,恢复了女装。   明晃晃的一顶凤冠,上有翠凤二十三只,翠云翠叶数百片,宝石数百颗,龙凤呈祥的图案嵌饰,几千颗珍珠穿于其中,金龙、翠凤珠光宝气交映生辉,凤冠上金龙升腾奔跃在翠云之上,翠凤展翅飞翔在珠宝花叶之中,当中一枚夜明珠,正圆通透,烁烁其华。   金镂红嫁衣,黄金捻金线,纷繁彩丝,灿若云霞,锦缎罗纱,缨络垂旒,玉带蟒袍,下面百花裥裙,大袖绣鞋,一抹浓艳满身喜庆。   当落雪被展月容搀着走出来的时候,那大红盖头之下的美,令所有人失了神,今日的落雪宛若落入凡间的仙子,美的无法再用语言来描述。   拜别过云天歌和蓝夕颜,风烈焰扬着幸福的笑,牵过爱人的手,许下此生不渝的爱恋。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落雪轻启朱唇:“生生世世,永远相守!”   ——全文完 ☆、番外后续篇   六年后。   大金齐州城。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片繁华。   早春时节,阳光懒懒散散的照着,微微吹过的一阵清风,令人不禁瑟缩一下。   穿来不息的人流中,两个六七岁的孩子一前一后连走带跑地互相追逐着,孩童的笑声不断传来,两侧来来往往的人们听到笑声,不免回过头看看,打量一番。   只见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男孩儿,女孩儿跟在后面。看穿着打扮,光鲜亮丽,明显是这周围哪个大户之家的子弟。   “哥哥,你慢点儿,我走不动啦!”小女孩儿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叫着前面的男孩儿。   男孩儿闻声,转过身子,不为作动地道:“思念,你要是走不动了,就让李叔送你回去吧。”   “不要,我才不要回去,我要跟哥哥去玩儿。”风思念一听忙直起身子,再不见刚才累极了的模样。   “呵呵,就知道你是假装的,娘天天教你轻功,怎么可能走这么点儿路就会累?”风天涯得意的走过来刮刮风思念的鼻子,宠溺的笑着。   “哥哥你真坏,就会拆穿我。但是,咱们偷偷跑出来,万一回去爹和娘责怪怎么办?”思念撅起了小嘴巴,小脸担心的道。   风天涯拍拍胸脯,“爹说我已经六岁了,是男子汉了,男子汉当然就可以一个人上街去了啊!只可惜带了你这个小不点,才会连累我!”   “我才不是小不点呢,我也六岁了!”思念不甘示弱地双手叉腰反驳道。   “妹妹?”风天涯狡黠的眸子转了几转,讨好的蹲下身子,说道:“那咱们一会儿回去以后,要是娘问起,你就去找爹去,你一哭,爹就没辙了,爹把娘哄一哄,咱们不也没事了吗?”   “呵呵,我知道,上次我看见爹爹亲了娘一下,娘就不生气了,嘻嘻,我也回去亲一下娘,她肯定就不骂我们了。”思念兴奋地直拍手。   风天涯泼了一盆凉水,“你亲有什么用啊?你又不是爹!算了,走吧,咱们看戏去,我听李叔说,城里新来了一个戏班,唱的可好啦!”   “嗯,咱们快去。”   两个小孩儿又开始边走边跑起来,站在远处的马监李三叹口气,慢慢地跟在后面。   摊上这两个古灵精怪的小主子,他们下人只有叹气的份儿,这呆会回去,庄主又要发火了吧!   ……………………………..   落雪早就正式改姓了云,江湖上还在传说着当年断臂公子的传奇轶事,最后的结论是,断臂公子在幽州城外失踪了!   听说天下四个最强势的男子皆爱上了那个神秘莫测的断臂公子云恨天!   为夺云恨天,两国君主三军对阵,云恨天不忍天下大乱,就此失踪!   从此,天下再没有了关于断臂公子的任何消息,有人说断臂公子身中多刀,死了!也有人说,断臂公子被人救走了,更有人说,断臂公子似乎是个女人呢!   但传说就是传说,没有任何人可以证实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   之后人们最感兴趣的是天下第一庄——烈焰山庄的少主终于娶了亲,听说夫人来自京城,其美貌堪比瑶池仙子;听说,风少主娶亲之后,再没有女子能换来他的一个回眸;听说,风少主对其夫人三千宠爱,呵护备至。   只是,关于烈焰山庄的女主人,外人却很少有人亲眼见过。   落雪今日出门了,不用说,是为了那一对龙凤胎的兄妹。   正好,她也好久没到城里逛逛了,所以,今日她没坐马车,只骑了一匹马只身便到齐州城里来了。   落雪不想招人注目,便找了一套丫环的衣服换上,即使这样,却依然无法掩盖她那绝世的光芒。   这六年的时间,落雪出落的更加的美,清丽中多了一分成熟的美,虽站在戏院外面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仍旧让进进出出的男男女女们驻足而立。   落雪叹口气,别过脸,等两个孩子看完这一场再回吧。   然而落雪的低调,却依然躲不过麻烦。   看看欺到面前来的这两个不知死活的风流猥亵男人,落雪皱了眉。   “哟,这是谁家的小姑娘啊?以前怎么没见过哪!”满身臃肿的男人一手提着鸟笼,一手便想要勾起落雪的下颚。   落雪不着痕迹地闪身避开。   “啧啧,长得这么水灵,小姑娘,你是哪个府上的丫头哪,大爷干脆买了你做大爷的第十房小妾吧!”另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看着落雪,嘴边“啪啪”地往下滴着口水。   落雪微微一笑,朝戏场看看,听声音似乎快结束了。   “你们还是赶快走吧,我的孩子快出来了。”   这平平的音调由落雪口中而出,便如出谷黄鹂,噬人心魂,那两个男子一激灵,两眼放光,更加调笑道:“孩子?小姑娘说笑了吧?不如跟我们哥俩走吧,大爷们不会亏待你的!”   “哦?”落雪轻笑了,似一个无知的妇人一般,问道:“你们打算如何待我?”   “大爷们有的是钱,你要什么便给你什么,怎么样?先让大爷亲一个!”那个臃肿的男人得意的说着便将嘴巴探了过头。   落雪再一避,那人扑了空,正要发怒,却听得美人娇笑道:“那你先得问问我儿子女儿想要什么呢!若是他们同意了,你还得问问我相公有没有意见呢!”   “啧啧,越来越好玩了,美人,你就匡大爷吧!他们在哪儿?你叫他们出来啊!”   落雪看着牵手走出的风天涯与风思念,怒怒嘴,“呶,那不是吗?”   思念一抬头,看到了落雪,便欣喜地拉着风天涯跑过去,“娘,你是来找我和哥哥的吗?”   “是啊!可是娘被人拦路了,怎么办?”落雪朝那两个男人看上一眼,带笑着说道。   “娘,是他们吗?”天涯会意过来,天真的看向挡路之人。   “天涯,思念,他们说他们很有钱的,想让娘给他们做妾,你们说,咱们该要多少钱才够啊?”落雪状似认真的思考着。   思念已经忍不住笑起来,“娘,我要天上的月亮!”   “娘,我没意见,但是我怕爹爹想要的更多哪!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给得起?”天涯最后一句转向那两人。   两人听着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尤其是这母子三人竟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教他们倒生出了一分惧意。   “算了算了,不跟你们说了,大爷们还有事。”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打算抬脚就走。   “哦?你们想反悔吗?不想给了?”天涯身子一转,便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并且心无城府的笑着。   “小孩儿,滚开!”中等身材的男子怒了,一巴掌便朝天涯拍过来。   落雪的嘴角仍旧挂着笑意,一双美眸瞬间已变得冷冽万分,但她仍然没动,反而换上了一副看戏的表情。   只见小天涯脚下不动,身子向后一侧,在那中年男人扑下来的一刻,双掌齐出,那男人便直直的向后摔倒在地上,脑袋撞到地面,发出“砰”的一声。   天涯站好,拍拍小手,嫌恶的从怀中拿出一方上好的丝帕,擦了擦手,然后随手一扔,扔到了另外那个臃肿的男人的脸上。   嘴里还惊叫着,“娘,好臭啊!早知道这位老爷爷身上这么臭,我就用它了!”   天涯踢了一脚旁边一块固定戏牌子的大石头,委屈的抱怨着。   老爷爷?   那倒在地上的男人又惊惧又受伤,但是最多的感到恐怖!这小孩儿大概才几岁吧,居然身怀武功?而且心机好深哪!   落雪和思念听的“呵呵”笑起来,李三蹲在对面的路口,也是狂笑一通。夫人一来他就看到了,不过他没敢上去请安,生怕吃罪,等到那两个下流男子来调戏夫人,他便也是一副看好戏的蹲下来,等着瞧。果然,小少爷简直是天才哪!   哼,敢调戏他家庄主夫人?夫人只消动动手指,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恐怕就要把命搭上了!李三正得意间,听到背后一声冷喝,“李三!”   是庄主!李三吓得忙转过身,跪下请安,“李三给庄主请安!”   风烈焰一身冷意,下了马,“少爷和小姐呢?”   “在……在那边!”李三吓得浑身发抖。   风烈焰顺着目光看过去,落儿也在?目光立刻变得柔和亲切,带着笑意走到跟前,用着温柔无比的语气,叫道:“落儿!天涯!思念!”   “爹!”   “爹!”   落雪莞尔一笑,“相公!你怎么来了?”   那两个男人在看到烈焰山庄的庄主风烈焰过来,又听到人家一家人打着招呼,顿时吓白了脸色,那倒在地上的那人,更是像一滩淤泥一样,没了一点力气。   “这是怎么回事?”风烈焰看了一眼,微微皱起了眉头。   “爹,他们想给我和妹妹换一个爹呢!”天涯嘻笑着瞄瞄那两人抖的越来越厉害的身体,无害的撅起了小嘴。   风烈焰闻言,脸上立刻阴霾密布,双眸紧眯,似一道利剑射向那两人,说出的话更是冰冷狠绝,“来人!拉下去阉了,送入皇宫当太监!”   身后的青衣手下,立刻上前扯着那两人朝一边走去。   “饶命啊!风庄主,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尊夫人,小人再也不敢了!求求庄主开恩哪!”那两人被人扯着身子向前走着,回过身来哭喊道。   “算了,相公,他们也没占到便宜,不要计较了!”落雪敛眉,有些不忍这么重的惩罚。   “哼!要是占了便宜,他们就是死一千次也抵不了!既有色心又有色胆,饶过的话,还会去欺负其它妇女,索性断了那命根子,免得把命丢了!”风烈焰冷哼一声,其它事情都好商量,对于敢动他风家的人,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呸!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我娘也是你等狗东西有资格染指的?”天涯对着越走越远的色狼,不屑的咒骂道。   “天涯,思念,为什么偷着出庄?”风烈焰板起脸,转向他的这一双儿女。   两个小家伙全都低下了头,不发一言。   “说啊,为什么不告知爹娘就跑出去了?”落雪也冷下了脸。   “哇!”思念大哭了起来,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蹭到风烈焰跟前,双手抱住她爹爹的腿,“爹,你不疼念儿了!唔唔唔……娘不是说女儿是你们的贴心小棉袄吗?唔唔唔……爹爹不想要念儿了……”   小丫头这一哭,风烈焰立刻心软了,换上宠溺的笑脸,抱起思念,亲亲小脸,“乖,念儿不哭了啊,爹爹最疼念儿了,不哭了啊!”   “唔唔唔,那娘还生气呢……”小丫头继续发挥着哭功,钻到风烈焰的怀里不肯出来。   落雪一脸郁闷,又生气又想笑,她也不是这种性格啊?这丫头像谁了?   “落儿,你看,念儿都吓哭了,就不要再罚他们两个了吧!”风烈焰心疼的摸摸天涯的额头,帮着说情道。   “真不知道这是谁的孩子,这么刁钻!”落雪还是沉着脸,撇下父子三人,径自朝风家的马车走去。   “当然是我风烈焰的孩子啊!”风烈焰抱着思念,一手拉着天涯,追上去。   “谁知道是不是!”落雪随口回了一句,上了马车。   风烈焰满脸黑线,“天涯,思念,你们坐后面那辆马车去,爹有话跟娘说。”   “噢!爹,你再亲亲娘,娘就不生气了啊!”思念边走边回过头来,教导着她爹。   两侧的下人全都隐忍着笑意,整个山庄谁不知道,他们威严冷酷的庄主,就对三个人没辙,夫人、少爷和小姐!   风烈焰崩溃地上了马车,放下车帘,马夫开始驾车前进。   落雪靠在车窗上,不睬风烈焰。   风烈焰堆着笑脸,坐到跟前,大手揽过落雪的纤腰,将头贴在落雪的脖颈,“落儿,以后不能再说这种伤我心的话了啊!当年在谷中,我可是很辛苦的才让你怀上了孩子呢,累得我……”   “你是乐在其中,还喊累?你若不给我解毒,有的是他们争着抢着来,哪至于让你跟个无赖一样缠着我,一直缠到现在!”落雪佯装出一脸愤然地道。   风烈焰的舌舔上落雪的耳朵,落雪一阵轻颤,风烈焰轻柔的声音传递着危险的气息,“亲爱的夫人,难不成你是想了那三个该死的男人了?当时是谁拉着相公我的手,说风大哥你再亲亲我……”   落雪囧得忙捂住风烈焰的嘴巴,娇嗔道:“外面有人呢!他们都是一国之君,你怎么能说该死?还有,不许再提当时的事了……早知道我就不说那句话了,你也不会得逞!”   “哼,谁叫他们都拼了命的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能不生气吗?落儿,不要想他们,好不好?一下也不准想!你只能想我一个人,知不知道?”   “呵呵,要一早知道你是女人,我早就窃玉偷香了,害我夜夜守着美人在侧,只能看不能吃……”   风烈焰一边说着不安分的大手已伸入了落雪的里衣,嘴唇也不闲着,吻过耳际,向落雪的红唇掠去,落雪很容易就被风烈焰挑.逗起了晴欲,但是理智使她低声道:“相公,我们在车上呢!外面还有下人们呢!”   “嗯,一会回家补上,现在相公先过过瘾……”风烈焰低笑着,继续这一场掠夺战……   两辆马车在烈焰山庄停下。   “庄主!庄上来了个白胡子老头,点明要见您,还说……还说要您和夫人立刻滚到他面前来!”管家一脸惊恐的等在山脚下,想起那个老头发怒的情景,庄上那么多好手联合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还,狂妄至极!   “哦?”风烈焰拥着落雪的手一顿,“落儿,这下咱俩要挨骂了!”   “庄主,这老头是什么人哪?您和夫人没回来,小人没敢让他们下杀手……”管家还在絮絮叨叨着。   风烈焰脸一沉,“他也是你能动得的?”   管家被这一声吓得忙道:“小人不敢!”   “相公,快点!”落雪急道。   “好。你们带着少爷小姐后边跟来!”风烈焰吩咐一声,拥着落雪两人直接运起轻功,向山庄的大门飞去。   才刚进大厅,落雪就赶忙叫着:“师公!”   玉尘子本来在大厅正中的藤椅上正眯着眼,听到落雪叫他,赌气的将头侧向里边,不应声。   “师公!”落雪悄悄地走过去,抱住玉尘子,“师公,你怎么大老远的来了?”   “哼,丫头,师公看你是有了相公就忘了我老头子了!这都一年多了也不来“回魂谷”看师公,还要师公亲自跑来瞧你们吗?”玉尘子睁开眼,好一通数落道。   “师公!你不要生气嘛,落儿就是想让师公跟我们住上几年,知道你老人家会忍不住,所以就等着你来啊!”落雪忙为玉尘子捶着背,并接过下人手里递来的茶水,送到玉尘子嘴边。   “师公!不气了啊!”风烈焰也走到跟前来,体贴的帮着捶腿脚,笑嘻嘻地哄着越来越像老顽童的玉尘子。   “去,你这小子,就会讨好我老头子。”玉尘子白了一眼风烈焰,没好气地道。   “师祖公公!”天涯和思念进来,一看到玉尘子一边叫着一边兴奋地冲了过来。   “噢,两个宝贝!来,让师祖公公抱抱,一年不见,又长高了啊!哈哈哈……哟,念儿长得越来越像你娘了,长大一定很漂亮的……”玉尘子此刻高兴的早忘了被他晾在一边的落雪和风烈焰。   “敢情师公不是想咱们俩了,是想这两个小鬼了!”风烈焰咂咂嘴,笑道。   “是啊,师公一个人呆在回魂谷,是挺寂寞的。”落雪有些难过的接道。   这六年来,玉尘子怎么也不肯跟他们住在齐州,因为他放不下如眉和云天歌。他们便一年去宛安看望一次,今年没去,就是想让玉尘子主动来跟他们住上一段时间啊!   风烈焰朝天涯动着嘴唇,暗示了一下,天涯聪明的点点头,爬上玉尘子的背,撒着娇道:“师祖公公,你不要走了嘛,陪我和妹妹好不好?我娘好凶呢,她都不跟我们玩,你不要回去了,咱们三人在一起玩好不好?我还要师祖公公教我武功呢!”   “师祖公公,念儿要学吹萧,你教我啊,师祖公公不许你回宛安,要不然念儿会哭死的……”思念的哭功又用上了,哭得好不伤心,一声高过一声,玉尘子最受不了这个,心疼的要命,抱起思念哄逗着,小思念见玉尘子不松口,索性哭得更厉害了。   风烈焰和落雪互相看看,拼命忍着才没笑出来,风烈焰憋得难受,拉过落雪,将头藏在落雪的头发里偷偷笑个不停。   大厅两侧立的下人们,这才知道这个来闹场的老头是何人了,全都惊吓的低着头,生怕风烈焰和落雪怪罪下来。   天涯哭不出来,硬是拉着玉尘子的衣角,擦着眼睛,身子一耸耸的,抽咽着,慌得玉尘子一下不知该哄哪个才好。   “哎呀,都别哭了!师祖公公不走了,行不行?”玉尘子一急脱口而出道。   “真的?”   “师祖公公真的不走了?太棒了!咱们拉勾!谁也不许反悔!”思念像唱戏一般,说不哭就不哭了,转而兴奋的拉起玉尘子的手指,打着勾勾。   “天哪!烈焰,这是你的孩子吗?没弄错吧?”玉尘子干叫着。   “咳咳”风烈焰闻言抬起头,被玉尘子的话呛得哭笑不得,那会儿才被落雪奚落,这会又有人说道了。   “师公,你说什么哪?他们不是我的孩子,是谁的?”风烈焰郁闷无比的道。   “是啊,不是你的是谁的?另外那四个一个比一个冷面,就你最阳光一点,嘿嘿,看来俩孩子都像你喽!”玉尘子刮刮思念的小鼻子,戏谑道。   “师祖公公,还有四个人吗?”思念听话听音的好奇道。   “这你得问你爹去了!你爹好厉害哪,为了追到你娘,可是将无赖流氓的手段发挥的淋漓尽致哪!”玉尘子越说越想笑,看向风烈焰,果然风烈焰满脸黑线,低吼道:“师公!”   “这你小子可不能怪师公啊,这是早年落儿跟我说的。”玉尘子忙一手指向站在一边抿着嘴笑的落雪。   落雪翻翻眼,“难道不是吗?风——大——哥?”   这一声“风大哥”喊出来,风烈焰立刻就焉了,陪着笑,语气柔的不能再柔了,“是是是!若没用了这般手段,这会落儿早就是别人的老婆了哪!呵呵,还是相公我厉害哪!”   “去,净给自己脸上贴金!”落雪娇嗔的打掉风烈焰抚上她肩膀的手。   “天涯,念儿,走,咱们去玩喽!”玉尘子看看两人打情骂俏的样子,忙拉着两个不断回头看的小不点出去了。   “你俩说说,是你娘厉害还是你爹厉害啊?”   “娘厉害!娘一生气,爹就软了!”   “不对,是爹厉害!娘一生气,爹把娘抱回屋,再出来,娘就变得可温柔了……”   风烈焰和落雪听着门外越走越远的声音,两人的脸皆狠狠的抽搐着,落雪低吼道:“都是你的错了,老是当着孩子的面动手动脚的。”   “落儿?生气啦?那好办,天涯不是说了吗?风大哥把你抱进屋,再出来你就变温柔了……”风烈焰在落雪刚开始吼的时候,就朝着下人们挥挥手,然后瞬间人就走光了。   落雪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已被风烈焰腾空抱起,温热的气息在耳边呼呼的传来。   “不行啊!大白天的……”落雪的脸“咻”的一下红了,娇嗔道。   “没办法,为了让你开心,这是相公我应尽的义务呢!”风烈焰轻啄了一下那you惑的唇,低笑着,迈着大步向后堂去了。   ……………………….   九个月后。   风烈焰一早起来,就坐在厅堂里铁青着脸,应该说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在藤椅上坐一会儿,又站起来,原地不停地来回踱着步子,显得心烦意乱。   瞅瞅桌上放的烫金名贴,风烈焰恨不得一把撕了,真是时时刻刻让他处在危机中啊!好不容易这六年没人再跟他抢落儿了,这会儿又冒出来干什么?   “相公?”落雪绕过屏风叫着一脸阴晴不定的风烈焰。   “嗯?落儿!”风烈焰看到落雪,一把拉过,也不顾忌大厅里还站着伺候的下人,便将落雪拥在了怀中。   “你干嘛呢?庄重一点呀!又不是在屋里……”落雪急急地想推开风烈焰,并瞄了一下两边的家丁丫环们。   烈焰山庄的下人们早就习惯了他们庄主时不时的来这一出,马上识相的自觉退了下去。   “落儿,我怕失去你,不准你离开我!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答应我!”风烈焰用脸蹭着落雪的脖颈,语带不安的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落雪狐疑的道。   这些年,风烈焰经常做梦都在喊着:“落儿,我爱你,你不要丢下我……”   落雪每每听到这些话,心就生生的疼,然后紧紧的抱着风烈焰,告诉他,“不会的,落儿不会离开风大哥,不会离开的,我也爱你啊……”   “你看看。”风烈焰一手拿过那张贴子,递给落雪,说道。   落雪打开,竟然是南诏国君邀请她和风烈焰去南诏国,参加南诏国一年一度的盛大节日——百花节的。   是的,燕冰寒已于四年前正式继承了南诏国皇位,成为一代帝王。   南诏国在他的治理下,国力越渐强盛,南诏和大金的商贸合作,通商流动频繁,使得两国各达到了空前的富有。   落雪将名贴丢在一边,淡淡地道:“什么时候送来的?”   “半个时辰前,由燕皇帝派人亲送的!”风烈焰应道。   “不去!明ri你不是还要给我庆贺生辰的吗?”落雪知道风烈焰为何不安了,便扬起笑脸道   “真的不去?他……也六年没见你了……”风烈焰斟酌着用词,小心的说道。   落雪回个贴心的笑,“既然六年不见,索性一直不要见吧!”   “嗯,我更不想你去,万一他又起了争夺之心,就麻烦了!”风烈焰爱怜的轻吻一下落雪的额头道。   …………………..   大金皇宫上书房。   “皇兄,边关来报,南诏皇帝便装进入我国境内了!”龙傲天蹙眉禀报道。   “哦?去哪儿了?”龙驭天抬起看着折子的双眸,问道。   “齐州方向。应该是去了烈焰山庄。”龙傲天肯定的点点头。   龙驭天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猜他去干什么?”   “皇兄,明日是落儿的生辰。这六年来,臣弟都不敢去打扰她的生活,现在,我也想去一趟齐州,顺便将倾雅带给落儿看看,她总算是倾雅的姨母,而且上官舞蝶临死前,交待倾雅去看望落儿的。南诏皇帝必定也是知道落儿的生辰,才带着人便装而去的。”   龙傲天沉吟着,似是经过慎重考虑才下定决心道。   “哦?你该不会是怕南诏国君又打着什么主意吧?呵呵,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他应该早就死心了!是不是,你自己心里也想去看看落儿,所以才拉上倾雅郡主的?”龙驭天戏谑着,眼前却已浮现出了那张绝美的脸,心变得柔和起来,嘴角自然的溢出了淡淡的不宜察觉的笑。   这笑落入了龙傲天的眼底,他苦涩的一笑,“皇兄难道不想去吗?这六年你的妃嫔可是一个都没所出啊!”   “咱们兄弟都毁在同一个女人手上了!得了,想去的话便去吧!”龙驭天站起身,望向门外阴沉沉的天气,“又快下雪了吧?”   “臣弟打算现在就走,已差人去王府接倾雅去了,皇兄不一道去吗?”龙傲天追问道。   “朕,便不去了!你帮朕把礼物带给她!”龙驭天迟疑了一下,摘下腰间的龙形玉佩,递到龙傲天手中。   “皇兄要把这个给她吗?”龙傲天了然的一笑。   “嗯。朕怕她忘了朕。”龙驭天悲哀的闭上眼,这龙形玉佩是天子之物,亦是天子送给皇后的订亲之物。   “不过,你别告诉她这玉佩的含义。”龙驭天补充道。   “嗯,臣弟知道了。”   兄弟两人相互凄然一笑。   有一种人,一旦真爱了,便是一辈子的事,放不下,剪不断,也恨不得。   …………………..   十二月初四。   风烈焰从一早起来,右眼就疯狂的跳个不停,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里七上八下的,现在只要看看那扔在桌子上的南诏国贴便心烦。   “管家!今日夫人生辰,传令下去,不论什么人来访,一律请回!”风烈焰干脆地吩咐着。   “是!”   今日的烈焰山庄,一派喜气洋洋。下人们脸上个个带着笑,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大红的绸子挂满了整个山庄,大厅更是布置的璀璨夺目。   落雪也被丫环们打扮的更加的夺目照人,一点也看不出已是二十八岁的女人了。   “夫人,您可真漂亮!连天上的仙子姑娘都比不上您的一分呢!”丫环紫儿一脸惊叹。   “哦?紫儿见过天上的仙女吗?”落雪笑道。   “没啊,但是听说过,不过,怎么也及不上夫人的美啊!”紫儿还是一副惊羡的模样。   “落儿?”风烈焰站在门口,看着铜镜里的落雪,失神的叫道。   落雪转过头,“嗯?”   紫儿轻笑着忙退了下去。   “落儿今天美的都不像是人间的姑娘了!”风烈焰说着便忍不住轻吻了一下那娇艳欲滴的红唇。   “还姑娘呢?我都是有儿有女的人了!”落雪脸上红晕顿现,娇嗔道。   “那又如何?哪怕你有一天成了老婆婆,在我眼里还是最美的!”风烈焰吻着落雪的小脸,说着情话。   “呵呵……”   “落儿,咱们再生个孩子吧?”   “怎么突然又想要孩子了?你不是说有这两个就够了吗?”落雪奇怪的道。   风烈焰狡黠的转转眼珠子,“有了孩子,燕冰寒就更不能把你再抢走了啊!”   “傻瓜!不要一天到晚老是担心别人会抢走我,我的心在你身上,只要我不走,别人谁也勉强不了我的!”落雪嗔怪道。   “这我知道,但我更怕你再以伤害自己来摆脱他们啊!”风烈焰想起当年幽州城外的事,仍心有余悸的道。   “不会了,你的落儿保证不会了,好不好?”落雪主动送上一个吻安抚着风烈焰不安的心。   “娘!——”思念刚跑到门口,就看到她爹娘又在做游戏,忙用小手捂上眼睛。   两人尴尬的松开相拥的身子,风烈焰“咳咳”两声,“念儿,怎么了?”   “爹,外面有人来了,说是来给娘贺生辰的!”   “不是吩咐下去,外人一概不让进庄的吗?”风烈焰疑惑的蹙着眉。   “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落雪插话道。   刚进了大厅,管家便“扑通”一声跪下,“庄主,夫人,这些人非要进庄,属下拦不住,他们……”   “哦?什么人这么大胆?”风烈焰冷下眼睑,看向背站在大厅门口的暗紫长衣之人,大厅外,站了两排陌生侍卫,全部便装打扮。   落雪也顺着风烈焰的目光看向那一袭高大的身影。   燕冰寒缓缓转过身子,微微一笑,“风兄!六年不见,别来无恙!”   “燕……风烈焰拜见陛下!”风烈焰惊愕的不禁提高了声音,微微拱了拱身子,抱拳道。   落雪犹自呆滞在了那里,燕冰寒的目光看过来,隐去了眼底的相思之意,淡笑道:“落……雪,怎么不认识我了吗?”   他将那一声熟悉的“落儿”生生的换成了“落雪”,语带苦涩的打着招呼。   “你……你不是……让我们去南诏国吗?怎么……”落雪回过神来,有些口吃的道。   “你们会去吗?”燕冰寒反问道。   “不会!”风烈焰直接答了两个字。   “那不就是吗?既然你们不去,我便只好来了!”燕冰寒理直气壮的白了一眼风烈焰,然后看向落雪,“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你!我都不知该怎么称呼你好了!”落雪讪讪的道。   “叫我名字或者燕大哥都好,就是不要叫陛下!”燕冰寒笑着道。他心中的落儿越来越美了,以前从未见过着女装的落雪,今日一见,他的心又跟着跳动起来,注意到她的左臂,燕冰寒立刻惊喜的道:“落儿,你的左手接好了?”   风烈焰闻言“咳咳”两声,走到落雪身边,大手揽着落雪的肩膀,不客气的提醒道:“你一个堂堂的一国之君,何必大老远的屈尊到我这小小的山庄里来?落儿现在是我的妻子,你是不是该收回以前的称呼?”   “哼!燕某偏偏不要。这么远来你这破庄上,你以为是来见你的?”燕冰寒忍着妒意与风烈焰抬起杠来。   落雪崩溃,见风烈焰明显的怒了,一甩袖子,冷冷的朝两人放话道:“要打架外面打去,都多大的人了!”   两人看着发飙的落雪,“扑哧”的一声均笑了起来,风烈焰得意的拉过思念道:“看看,这是我们的女儿,还有儿子,来人,去请少爷和玉尘子前辈出来!”   管家忙应着声出去了找人了。   燕冰寒和风烈焰正互相瞪着眼,便听到一个下人来报:“启禀庄主,山下又来人了,也是个硬茬,非要进庄不可!”   “什么?是什么人?”风烈焰微怒道。   “庄主,此人还带着好多手下,他说,他姓龙!”回报的下人战战兢兢的,要知道,这龙姓可是国姓哪!   “龙?”风烈焰崩溃到极点,咬着牙很不情愿地吩咐道:“请他进来!”   落雪更是崩溃,怪不得风烈焰一直感到不安呢!   龙傲天迈着大步进来,口气不善的直接吼道:“风烈焰,你竟敢不让本王进庄?”   风烈焰抬眸,大喇喇的道:“那庄王爷不是也进来了吗?对于你们两人,应限于不相往来之人!”   燕冰寒和龙傲天均黑了脸,两人都没想到会遇到对方,又是一番暗波汹涌,然后枪口一致对准风烈焰,“看把你美成什么样了!你不让我们来,我们以后天天来报到,看你如何?”   落雪揉揉太阳穴,这三个男人一见面还是斗个不停,烦哪!   但是马上,他们就更加的郁闷了,因为,另一个人不用通报,直接被烈焰山庄的下人们低头哈腰的恭迎进来了!   “皇上!”三个男人又是一阵错愕,惊叫道。   “皇兄,你怎么直接就进来了?”龙傲天反应慢一拍,奇怪的问道。   “朕直接亮了身份,不就进来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里是朕去不得的?”龙驭天说的更加理直气壮。   风烈焰暗自叹气,他这命令对普通人有用,但是对这三个跺跺脚,都会令天下地动山摇的金主,一点用也没有!   “皇兄,你不是不来吗?”龙傲天鄙视道。   “朕又想来了,不行吗?”龙驭天抬高了眸子,边说边寻找着落雪的身影。   “咳咳,先说好,你们三人今日谁也不准动歪心,要不然,我叫落儿把你们都轰出去!”风烈焰不怕死的抬出落雪威胁道。   果然三个男人全都黑了脸,崩溃无比,他们这高高在上的身份,对这夫妻二人是一点用都没有哪!   “爹,娘!”天涯拉着玉尘子的手进来,开心的叫着。   “天涯,思念,过来,拜见几位叔叔!”风烈焰招呼着。   谁知三人异口同声的喊道:“叫干爹!”   “干……叔叔?”天涯被吓蒙了,思念眨巴着小眼睛,忽然“扑哧”一声笑开了,“我知道了,你们都想做我和哥哥的爹,对不对?上次有两个老头想做我们的爹,被爹爹给阉了,你们要小心哦!要不然我爹爹会把你们也阉掉的!”   “什么?风烈焰?”三个男人怒吼的转向风烈焰。   “咳咳,童言无忌嘛,再说,我哪敢阉了你们?不过,你们要成了太监,我就能永远的放下心了啊!”风烈焰不怕死的再次激怒了三张越来越黑的脸。   落雪怕四人就要打起来,忙自屏风边上走过来。   “天涯,思念,叫干爹!”落雪吩咐道。   两个孩子乖乖的上前跪下,拜了三拜,叫道:“干爹!”   三人“哈哈”大笑,风烈焰便也跟着笑起来。   几人一起见过了玉尘子,虽他们身份尊贵,但是玉尘子身份更是特殊,三人便恭敬地向玉尘子行了前辈之礼。   “好啦,别拜我这个老头子了,老头子还想多活两年呢,你们三个就不要折老头子的寿了!”玉尘子打趣着摆摆手道。   “前辈仙风道骨,乃是长寿相,我们这一拜,前辈更可以增寿呢!”龙驭天笑道。   “丫头,他们都大老远来了,你别不说话啊!”玉尘子看着一直保持沉默的落雪道。   落雪叹气,因为她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好,说的热情些,怕风烈焰又会吃醋,冷淡些,又怕这三人心里不好受,正思量着,听到玉尘子这一说,只得把头起来,看向众人。   “落儿,你的手臂治好了?”开口的是龙傲天,一派惊喜的样子。   “嗯,是师公治好的,不过,它只能看,不能用的。”落雪笑笑,指着左臂道。   “我看看。”燕冰寒惊讶的走到落雪身边,轻轻摸上落雪的左袖,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果然是软绵绵的,没有生机。   “咳咳”风烈焰干咳两声,再次揽住落雪,哼哼着道:“喂,落儿是我老婆,看看就行了,不用看这么长时间吧?”   “切,你的醋劲儿也太了吧!”燕冰寒凉凉的回了一句,犹带不舍得放开落雪的胳膊,退了一步道。   “你们要不是个个狼子野心的话,我哪用得着这么紧张?”风烈焰抢白道,并向护着稀世珍宝一样,双手拥住了落雪。   “风烈焰,你竟然把朕说成狼子野心?胆子也太大了吧!”龙驭天气的抖着手指。   “皇上,你要什么杂念也没有了,来我这山庄干什么?”风烈焰毫不客气的揭穿道。   “朕只是想来看看你们而已,再就是有几句话想单独对落儿说说,不行吗?”龙驭天咬着牙,恨恨地看向风烈焰。   “我也有话要跟落儿说。”燕冰寒跟着道。   “那我更有话要说了!”龙傲天接道。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再吵全都滚出去!”落雪终于受不了发飙了,大吼道。   这下换作四个男人一起叹气,天下间大概也只有这个女人有这本事,敢让他们滚蛋了!偏偏他们都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那个,落儿,我是真有事要对你讲。”龙傲天讪讪的说道。   “王爷,你跟我来吧!”落雪点头,朝后堂走去。   龙傲天没有立即跟上,而是先出了大厅,带了倾雅进来,然后才跟着去了后堂。   回廊上,落雪站在一边等着龙傲天。看到龙傲天身后的女孩儿,落雪心里一紧。   “落儿,你还认识她吗?”   “她是……倾雅郡主?”落雪惊叫道,当年才八.九岁的小丫头,如今已是亭亭玉立了!那眉眼间有很多上官舞蝶的影子,娇俏可爱。   龙倾雅上前,对着落雪直接跪下,说道:“倾雅见过姨娘!”   “姨娘?”落雪蒙住,一时反应不过来。   “落儿,上官舞蝶在半年前已经因病去世了,临走前她交待,让倾雅向你替她说声对不起,还说,不论怎样,在血缘上,你们终究是亲姐妹,她认了!”龙傲天解释道。   落雪有一瞬间的呆滞,上官舞蝶死了?她不再恨她了?   看着倾雅眼底的泪花,落雪身子颤抖着,慢慢地扶起倾雅,语带哽咽,“倾雅,让姨娘好好看看你,我也不再恨你娘了,不恨了……”   落雪与倾雅哭着拥抱在一起,龙傲天的眼角亦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倾雅,你先去大厅里,爹有话对你姨娘说。”   “是,爹。姨娘,倾雅先下去了!”   落雪在这一刹那间想到了好多事,当年的一切一切飞快的在她脑海里浮现着,不禁低声道:“王爷,我们三人纠缠了这么多年,竟是这样收场了!她……竟真的死了么?”   “落儿,不要想太多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现在,不是过的很幸福吗?我看得出,风烈焰将你视若珍宝,这就够了!”   “这些年,我不停地在梦里与你相遇在长安街上,想着你的脸,想着我们那一年相爱的点点滴滴,这些回忆已经成了支撑我继续活下去的全部。来看你,我真的是鼓起了所有的勇气,害怕风烈焰会对你不够好,又害怕你真的好幸福,好到心里再也没有了我的存在!”   “落儿,这六年来,你有没有……想念过我?”   龙傲天情不自禁的拥抱住落雪,落下泪来。   落雪心里一颤,右手扶上龙傲天的背,亦紧紧的抱着他。   “王爷,我怎么会忘记你?你是落雪第一个爱上的人,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你一直都在落雪的心底呢!”   “好,好,有落儿这句话,就够了!落儿,我要你永远幸福的活着,真的!风烈焰是个好男人,他比我好,他能给你带来幸福,你选择他,是对的!”   落雪点着头,良久,移开两人的身子,灿烂的一笑,“王爷,以后欢迎你来山庄!”   “好!我一定来,就怕来多了,你相公会发怒!”龙傲天亦戏谑起来。   “呵呵……呵呵,因为你们几个,让他坐立不安哪!”落雪抿着嘴轻笑道。   “对了,这是皇兄送你的生辰礼物,要你收下。”龙傲天拿出那块龙形玉佩,递给落雪。   落雪看看,蹙眉道:“是不是太贵重了?”   “没关系,皇兄愿意给,你就收下吧!”龙傲天打着迷糊眼道。   “噢。”落雪只得应着,收下了这块玉佩。   两人刚进了大厅,等在厅里的几人便站起身来,燕冰寒直接过来,拉起落雪的胳膊便朝外走去,急的风烈焰大喊:“你干什么?当众抢人哪?”   可惜燕冰寒置若罔闻,落雪失笑的回头,对风烈焰轻点了一下头,风烈焰才痒痒的重新坐下,重重的喝了一口茶。   “喂,这儿没人了,你可以说了!”落雪停下步子,抽回胳膊道。   “落儿,告诉我,风烈焰对你很好,是不是?我忍了六年,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很快乐?”燕冰寒还是当年那双灼灼的眸子,深情的看着落雪。   “是,我很好。”落雪轻声答道。   “嗯,事实上我已经看出来了。落儿,你记住,只要有一天,风烈焰负了你,我一样还是要把你从他手中抢走,因为,我燕冰寒爱上的女人,绝对不能受到一点点伤害!”   落雪动容,“燕大哥,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好,我一定会很快乐的!”   “没有你的这些年,我过的很孤寂,再没有一个女人能让我动心,落儿,爱上你,便成了一生的事。”燕冰寒的话语里有着无尽的落寞。   落雪怔忡着,她无意伤他们,却在不经意间,全部伤害了……   “平瑶公主,还好吗?”落雪换了个话题,免得燕冰寒继续伤心下去。   “她已经嫁人了,驸马很爱她,她也很幸福。”   “呵呵,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为她高兴!”落雪开心的笑着,想起当年平瑶缠着自己的情景,便忍不住了。   “哎,南诏皇帝,你的话说完了吗?是不是该轮到我了?”龙驭天斜靠在离落雪和燕冰寒两人很近的一根柱子上,凉凉的道。   两人听到声音,转过头,此刻的龙驭天哪里还有一点帝王的样子?像个玩世不恭的富家少爷一般。   燕冰寒恨恨的丢下一句“阴魂不散!”便只身回去大厅了。   龙驭天也不恼,笑着走至落雪身边,“落儿,你还真有本事,要朕一个堂堂的一国之君,后宫可怜的只有几个妃嫔,还在守着活寡!”   “啊?皇上不用这样吧?那她们岂不是很可怜?皇上你太狠心了!”落雪摇摇头,咂着嘴道。   “没办法,朕已经尝试了很多次了,根本没心情去宠爱哪个妃子,现在呆在宫里的,都是原来给朕留下子嗣的,落雪,你真是害苦了朕!”龙驭天定定的看着那张红唇,想起那年在他的寝宫,他们之间的那个吻,便一阵心旷神怡。   “皇上,对不起,都是落雪的错,皇上不要再委屈着自己了,好吗?”落雪愧疚不已,不敢去看龙驭天的眼睛。   “呵呵,没事儿。朕只是想你了,来看看你就好,看到你那两个可爱的龙凤胎,朕好高兴,小思念干脆以后给朕当儿媳妇好了,朕送你的玉佩,以后就给她了!”龙驭天一本正经的道。   “什么?儿媳妇?”落雪讶然,“我家思念才六岁,万一以后不喜欢你的皇子呢”   “不行,你不喜欢朕就算了,你女儿一定得喜欢朕的太子!”龙驭天霸道的扬眉。   “天!什么人哪!”落雪无奈的翻着白眼,撇下龙驭天,回大厅去了。   “朕是说真的!”龙驭天紧跟其后。   大厅里,那几个人聊得好不热闹,一改之前的针锋相对,投机的跟什么似的。   看看人都到齐了,风烈焰站起身,向管家吩咐道:“开席吧!”   但是落雪和风烈焰在开席前先做了一件事,那便是带着天涯与思念到风家祠堂里去拜祭了一个人——凌君烨。   “凌大哥,今儿个是落雪的生辰,落雪来敬你一杯酒,希望你能和落雪同乐!”   “凌兄,焰也敬你一杯!”   两杯酒轻轻洒向地面,带着无尽的歉意与谢意,还有深深的怀念。   回头,龙傲天、龙驭天还有燕冰寒都立在身后。   “我们也敬凌兄一杯,你为了落儿而死,便是我们的恩人!”   三人端起酒杯,然后庄重的洒向地面…… ☆、番外篇 龙傲天:得与失,一生的梦魇 一   原本以为,我的一生不会有爱情。   因为我是大金国的皇室子孙,因为我的出生注定了我要为守护我们龙家的天下付出一切。   所以,我的婚姻不是想爱就爱,我的选择,从来都是以巩固大金的江山社稷为主。从我答应皇兄娶上官舞蝶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认命了,我的婚姻是预料中的政治婚姻。   面对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我表现的很淡漠。给她正妃之位,让她在王府风光无比的生活。因为,她是当朝手握雄兵的大将军上官雷之女!   曾经问过她,“你为什么选择嫁我?”   她说,“因为我很早就爱你了。”   我笑,带着嘲弄,“所以,你就求你父亲向皇上请旨,然后下旨赐婚吗?可是我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你嫁给我,或许会是个悲剧。”   那一刻,我看到上官舞蝶惨白的脸,几乎面如纸灰。   我转身离去。   那一夜,在梦里,我看到了一个女子,向我走来,她纱衣如雪,墨发飞扬,我看到,她有一双干净透明的眸子。   而醒来后,我的身边只有上官舞蝶,我将失落与悲伤深深的隐藏在没有人看到的角落。面对世人,我依然是大金位极人臣的亲王!   或许是上天注定,让我遇见了她——黎落雪!这个女子,我从来没有想到,她竟会成了我一生无法走出的梦魇。   那一日,我心生烦闷,便带了随从在长安街上行走,无意之中对一个跌倒在地的纱衣女子伸了援手,她抬眸的一瞬间,我仿佛被雷电击中一般,无法动弹,因为,我看到了梦中的那个女子,是她,一样的清眸,一样的清纯美丽。   我为她失神了,那一刻,我知道我的爱情来了!   简单的几句交谈,我在落雪的眸中看到了娇羞,我便告诉自己,我一定要得到这个女子。   我亲自去侍郎府上为自己提亲,我不想用身份压黎生年,但是我又担心落雪不愿做我的侧妃,等待消息的那几日,我表面镇定自若,内里却坐立难安。   上官舞蝶来书房求我,求我不要纳侧妃,我很生气,对她也更加的厌恶,我不允许任何一个人阻挡我娶黎落雪为侧妃,如果有可能,我真的想让那个我一见钟情的女子做我的正妃,我不想委屈落雪。   如果说我以前视婚姻为巩固政治的一种手段,从见到黎落雪的那一刻起,我开始变的自私,我想拥有一份自己的选择,于是,我去见皇兄,告诉他,我要纳侧妃了。皇兄为我高兴,因为他一直知道,我心里的寂寞。   令我欣喜的是,落雪同意嫁给我了,那一夜,我兴奋的几乎睡不着觉。   婚期到了,那一日,落雪一袭鲜红嫁衣的成为了我的新娘。   洞房花烛夜,盖头之下,她的美,像是清晨的罂粟,妖娆妩媚,又像盛开的牡丹,国色天香,我从未见过这样美的女子,在她的一汪清泓中,我失了魂魄。   我开始试着了解她,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深深的吸引着我,我不想去上官舞蝶那里,但是我又得顾及与上官雷的关系,所以,我一个月中总有一半的夜晚不能拥着她入眠。   无意中,我听到了她唱的曲子。   初次相见,轻折扇,发如髻,留在心间。   回头张望,人已去,空泪留,转身苍茫。   身影相至,抬头望,是柔情,醉了一世。   此生愿做红颜,愿做比翼双飞。   不忘君之诺言,怕误一生年华。   空等候,空等候,泪湿琴键,点点滴滴。   我心里顿时冰凉如水,我以为她心里有别人,想念别人,所以,我对她,第一次发了火,表情很冷,她亦不是委曲求全的女子,她很骄傲,却淡然若定的将“妾身”两个字咬的很重。   我们开始冷战,我有好几天没有去她住的“荷月斋”,我以为,她会主动来跟我示好,可是她淡定的几乎要忘掉我,我终于按耐不住心里的想念,主动去找她了,那一夜,我才知道,她对我,跟我对她一样,一见钟情!   我心里狂喜,红罗帐里,缠绵悱恻,我爱极了她的浅笑嫣然,也爱极了她雪白的身子。   但是,我却做了一个错误至极的决定,我太想要补偿落雪,所以我当众宣布,她和上官舞蝶谁先生下男孩儿,便立为承袭我爵位的世子!   这个决定,却是后来成为了毁掉我和落雪的刽子手!   落雪真的怀孕了,她的肚子里有了我们相爱的骨肉,我几乎乐上了天!   我对她立下誓言,“落雪,从见你第一面起,我就决定要了你!我宁愿为了你,负了天下!”   太医诊断说落雪怀的是男孩儿,落雪还是那样的淡然,我知道,她怕上官舞蝶妒嫉,而我又何偿不知,上官舞蝶已将她视为眼中钉了,但是我从未想过,竟会有那样的严重。   十二月初四,我永远也忘不了这个日子。这一天是落雪的生辰,我为她庆祝,这一段时日,上官舞蝶主动修好,竟令我放松了警惕,以为她真心悔过,想和落雪和平共处的。   酒席散尽,我到处找不到落雪,上官舞蝶说她不舒服,回屋休息去了,我担心极了,马上去看她,然而,我却看到了那样不堪的一幕!   她和王府的侍卫张三竟然衣衫不整的搂抱着睡在一张床上!我被醋意和愤怒冲昏了头脑,竟听信了上官舞蝶之言,以为她出杏出墙,做出了对不起我的事!   我不愿听她解释,那时的我,只剩下了全身心的愤怒,我恨不得杀了她!   终于,我给了她一巴掌,那鲜红的五指印清晰的留在了她的脸上,她的眸子,不再清澈,迷茫而空洞,不可置信的望着我,我被深深的震慑了!   她笑,“这罪,落雪认了!王爷说是,那就是吧!”   我大怒,命人将她打入地牢。   她艰难的站起身,淡定自若,然后是穿透幽谷的轻笑,“王爷,再见了!”   我在她的眸中看到了受伤,决别,冷淡,还有怨恨……   我当时并不知道,那一句“再见”竟成为了我们之间数年间的永别。   或许是天意弄人,在我还来不及想清楚的时候,皇兄急召入宫,边境上出事了!   我来不及回府一趟,便被派出了京师。   我虽然愤怒,却仍然爱着落雪,于是我下了命令,“李则,本王没时间回王府了,你派人传话给王妃,要她在本王回来之前对侧王妃不许轻举妄动,将侧王妃软禁在“荷月斋”即可,但是不准任何人跨入“荷月斋”一步,违者,斩!一切等本王回府后亲自处理。”   我从不知上官舞蝶竟是那样的毒辣,更不知她竟会有那样的心机。   在我十天后回到王府,却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回王爷的话,您离府当夜,有人潜进地牢,伤了守卫,然后将侧王妃劫走了!奴才已经派出多方人马,但现在还没有消息,想报告给您,可是不知道您在哪儿......”   我不相信,我找遍了“荷月斋”的每一个角落,终是没有她的影子,我绝望的发现,我似乎要失去她了……   可是,我不甘心,我派出了所有人去找她,甚至动用了我培养多年的秘密组织“十二鹰”,不论她是否偷情,我都要找到她,经过这一段时间,我想明白了,我应该相信她所说的,她是清白的,一定是有人在陷害她,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不多给她一点信任?   没有了她在身边的日子,我犹如行尸走肉,我越来越发现,我对她的爱,早已不是当初容貌的吸引,或是她曾走入过我的梦中,我爱她,她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我生命的一部分,因为她,我开始懂得了爱情,我以为,自己也像平常的男子一样,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爱情时,竟被我一手残忍的毁掉了!   我发誓,哪怕上天入地,我也一定要找到我的爱人!   然而,不论我派出多少人,都没有任何有关落雪的消息传来,我几乎要疯了,在知道很有可能这一切都是上官舞蝶所为时,我恨不得立刻杀了她,但是我没有直接的证据,我还要顾及到上官雷的势力,所以,我只能忍着,一边继续找寻落雪,一边搜集上官舞蝶的证据。   失去了落雪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可恋的了,我在等待机会,我要上官舞蝶为落雪偿命,如果确定了是她害了落雪,我一定不会再考虑太多,我要亲手杀了上官舞蝶,我对她的恨,已经让我不想再多看她一眼,所以,我再也未去过她的寝屋一次。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于我,却是度日如年。   “荷月斋”已成了我思念落雪的唯一的地方,那里一直留有她的味道,我不许任何人擅进这个院落,那里只是我们的温暖。   我的心,在知道落雪失踪的那刻起,就已经死了。   我不再有爱,也无力再去爱任何人,人的一生,只能爱一次,我爱了落雪,那就够了,至于传宗接代,如果不是落雪,是谁都无所谓了!   我在内疚与悔恨当中挣扎着,没有了力气,只是像木偶一样活着。 ☆、番外篇 龙傲天:得与失,一生的梦魇 二   我以为,这一生我都将再也看不到心爱的人儿了。   在我费尽心机寻找了五年后,在我的心一点一点的凉下去之后,生不见人,死亦不见尸。   我得不到关于落儿的任何消息,我不相信一个人会凭空消失了,即使是死,也该有个痕迹吧!   然而,现实的残忍,让我一步步退后,前进无路,退后是悬崖,我呆滞在了原地,任刺骨的寒风割面,亦不觉得痛……   然而,这一切又猝不及防的变化了,我从未想到落儿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在我的面前,应该说,世人都未想到,一个曾经冠盖满京华的女子竟会以“断臂公子”的身份重回世间。   那一天,我的情报部门刚刚报告了近日在江湖上新掘起的风云人物——断臂公子云恨天!武功卓绝、做事冷辣、容貌美的既不像男人,又不像女人!他在南宫世家的比武招亲大会上一展头角,却当众拒婚,他的武功出神入化,谁也不知道他是何人,来自哪里,师承何派?   然而那一夜,这个谜一般的人物竟在我的世子宴上出现!   当那一袭白衣像风一样轻落到我的面前时,我被深深的震慑了,他的一举一动,皆是那样的张狂,那样的邪肆,却以一抹白布遮面,让人看不到他的脸!当他的那一卷空袖被风吹动,我看到他向我射过来的凌厉的目光,我没有一点惧意,心底却涌上了心疼,他只有一条手臂!   他说,“你们这么多人,竟怕了本公子么?”   他笑,纵天长笑,手中的萧开始吹动,然后所有的人都被那像沾了蛊毒一样,心脉具乱,抱着头痛苦不堪,更有甚者,口吐鲜血就地倒下,我运功去抵,却是更加的无法支持,萧声终于停下了,他傲立在高高的表演台上,冷、狠,那眸中,还有浓浓的恨!我亦不明白,为何有恨!   “这庄王府的喜事,终究是喜事,处处红艳,本公子今日来也为庄王爷的小世子送上一份大礼,借了诸位的血,送给庄王爷,庄王爷?这人的血,都是红色的吗?”   他在对我说话,他偏着头,我看到了面纱下唇角扬着倾倒众生的笑,魅惑妖娆,我被蛊惑了,在我还未回答之时,他却动作极快的调戏了我的侧妃李氏,他说,“这唇的滋味一定也不错吧?有这样的美人伴在身边,王爷该满意了么?”   我怔忡住,却也开始生气,作为一个男人,李氏总是我的女人,我自不能允许别的男人肆意侮辱,于是,我说,“你是什么人?放了她!”   他口气淡然,“哦?你这是在求本公子放了这个美人吗?”   “若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就不该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来要挟本王!”   他却笑,张狂大笑。   “哈哈哈,本公子从来就不是什么英雄人物,本公子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比如……你的王妃……也不错!”   他以飞快的手法,在众人都来不及看清之时,已让上官舞蝶当众摔倒在地,他讥讽道:“王妃好重的礼啊!你的王爷相公怎么没有及时接住你呢?”   我一直紧紧的盯着他,看不清他的脸,我只有看着他的眼睛,我发现,他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的看向我,我的心里又是一紧。   而他这一次看过来的眼神,却让我如被雷击中一般,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瞬间凝固住了,“你的眼睛……好像一个人……”   在我还来不及说完,他便凌空而去,只留下一串冷魅异常的话语,“你们记住,本公子便是断臂公子——云——恨——天!”   他走了,突然的现身,又突然的离去,我一直呆楞在原地,他那一刻的眼神,真的和落雪一模一样,清澈,淡然。   我开始想像,云恨天就是落雪,他是女扮男装的,他在南宫世家以真面目出现,而在我的庄王府却蒙了面纱,所以,我猜测他定是怕被人认出来,他或许真的就是落雪。   我开始期待他的再一次来临,许是冥冥中自有定数,几天以后,他真的又来了!   但是我更没想到的是,有人潜入了庄王府来刺杀上官舞蝶!   上官舞蝶没有死,只受了伤,我奔出去,向着夜空高喊,“云恨天!你在哪儿?你出来!本王要见你!”   清冷的夜空中,他依然是白纱遮面,自高空像九天玄女一般轻盈落下,白衣被风吹起,扫过及腰披散的长发,青丝陡落开来,在夜风中翻飞着,邪逆冷魅。   他眉间的那一点红在黑色的夜里更加红的妖靥,我的心变得迷乱,问出的话语已没有了一丝生气的模样,“你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他用着男人的声音,极尽冷嘲热讽,“庄王爷问得好!但凡面目英俊者,谁不愿以脸来迷惑天下人,然云恨天的这张脸,实在见不得人!蒙了面,给王爷留下一丝猜想,岂不是更有趣吗?怎么?王爷不打算替你的王妃擒了云某吗?却在这里问这些无趣的问题,教云某好生失望啊!况且云某可不是第一次擅入王府伤人哪!”   我失望了,我开始放弃了自己原先的想法,他不是落雪,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一点的落雪的味道,他怎么可能是落雪呢?   既然不是,那么我还犹豫什么?“你说的对!无论你哪一条罪,本王都该杀了你!哼!杀了你本王自然就可看看你留给本王的猜想是什么!”   我下了命令,便有成百上千的侍卫冲向他,然而,我第一次见识到他真正的武功,他居然破了我的五行阵法,几招的功夫,便以胜利的姿态站在我面前,倒下的全都是我的侍卫。   我仍旧镇定,这是我身为大金王爷与生俱来的骄傲,我不为任何事自乱阵脚。   我发出的声音亦冷漠至极,“断臂公子云恨天,果然如江湖传言,一身神功可破天下!今晚本王也来领教一下公子的神功盖世,如若输于你,生死无怨!”   他只道了一个“好”字,便素手向我攻来,这一战,我知道,我打不过他,他的功力实在雄厚,根本不像是他这个年龄所拥有的内功,我胸前的衣衫被他抓破,将我珍藏在身的那一方丝帕抓到了手中。   我怒了,那是落雪绣给我的定情之物,即使是死,我也不允许落入别人手中,那已经是落雪留给我唯一的念想了,我绝不允许!   在我正待飞身抢回之时,没想到他却轻轻的念出了锦帕上的诗,他的神情是那样的迷离,那一双眸子在颤动,我又一次怔忡住了!   但是我的理智告诉我,他不是落雪,于是我提剑向他刺去,他呆滞的表情,令我身形震动,但发出的剑已经收不回来了,千钧一发的时刻,暗夜中却响一道声音,“云天,小心!”   这一声惊了我,也让他回神了,他没有躲避,而是直接用手抓住了我的剑,功力摧动,我的剑竟断成了两截!   我无所谓,我只想拿回我的锦帕,我向他伸手,“拿来!”   他高举着锦帕,大笑,“你要这锦帕么?哈哈哈……堂堂一个大金的五爷,一个七尺男儿,身上竟留些女人的东西么?”   我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本王不需要你来教!”   他丢下一句,“好,说的好!本公子还你便罢!”便再次凌空而去。   我接住锦帕,惆怅万千。我不明白,云恨天究竟和庄王府有什么恩怨?竟三番两次的来此伤人?他对我手中的锦帕......似乎有着......不一样的......情愫?那藏身于暗处的人又是谁?是云恨天的帮手吗?   他为何不杀我?若以他的武功,杀我决非难事,为何?   我当时又怎会知道,那暗夜里提醒他的那人,竟是让我永远失去落雪的情敌!   我被云恨天弄迷惑了,之前我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落雪的影子,而今夜,我只看到了冰冷,以及他在看到我的锦帕时的迷离。   我不确定了,我做了梦,梦中,他一会是落雪,一会又不是,折磨了我无数个夜晚。   他的断臂,让我不敢当他是落雪,如果是,我的落儿受到了那样的伤害,我就是死,也难辞其咎,如果不是,我的落儿又在哪里?   可是,内心里,我又希望他是,这样我至少知道我的落儿还活着,至少我还能看到他。   我整天神不守舍,终于病倒了。   我真想就此闭上眼,永远的远离无尽的痛楚与折磨。   遇上落雪,我想是我一生的劫。   我无数次恨过我自己,恨我发现的太迟,恨我的用情早已深入,却忘了珍惜。   守着五年来无数个空落的夜晚,我的心不仅死了,身子也情愿死去。   如果我能放得下皇兄的江山,如果我的身上没有背负太多的责任,我一定不想就这样活着,活在没有心爱之人的世界里。   皇兄笑我痴,我亦笑,没有爱过的人,自不会痴。   真爱过,刻骨铭心的爱过的人,谁人不痴? ☆、番外篇 龙傲天:得与失,一生的梦魇 三   我病倒了,因为我整天的神思恍惚,心力交瘁,终于病了。   躺在床上的日子,我很平静,甚至希望可以一直这样病下去,这样我就不用背负太多的责任,这责任对大金的江山,对几个侧妃,小妾。   很多事情都是无可奈何的,我知道,即使有一天落雪真的回到我身边了,她若是看到我身边的女子,定会伤心的,而我又何偿愿意落雪伤心?   我的爱注定给不了唯一,这是我最悲哀的一件事。纳入府中的女子,哪个不是因为她们身后的各种势力,作为权术,我一次又一次的违背自己的心意,让自己左拥右抱,让外人羡慕。   这些无奈背后的孤独,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不想吃药,我潜意识中拒绝治病,真的,现在活着的不过是一具没有了感情的皮囊而已。   而在这个时分,令我念念不忘的断臂公子云恨天又出现了!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用激将法,但是我真的挣扎着下了床。   他总是在夜里出现,总是于高空落下,他是那样的神秘,却又频频来我庄王府。   我不禁又开始想像他就是落雪,于是,我也用激将法,我用尽气力大叫着:“云恨天?你出来!鬼鬼祟祟的算什么好汉!”   他再次现身了,还上是前两次一样,让我看不到他的脸。   他说出的话句句张狂,句句挑衅,“本公子为什么要做好汉?要是好汉都命不长的话,庄王爷会选择做一个好汉么?”   我强自撑着身子,冷哼,“哪怕只能活一天,本王也不会自甘堕落!”   “哦?是吗?”他发出轻笑声,“庄王爷现在的身子看似一阵风就可以吹走,你认为有做好汉的条件吗?”   我不想在他面前虚弱,然而夜里的冷风让我本身发烧的身体更加的变冷,发抖起来,止不住的声声咳嗽,李氏喊来的侍卫,要对他动手,被我阻止了。   我问,“你到底是谁?本王听传言说你美的不像个男人,为何只在我庄王府以面巾示人?”   他又开始笑,“因为本公子高兴!庄王爷心急了?哈哈哈……终有你会看到的一天,但今天不会!”   “为什么本王总是对你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你三番两次来我庄王府到底何意?不妨一次说个明白!”我说完这句话,身体已无力极了,随便的靠在了身边的李氏身上。   然而他听完我的问话,眼神竟突然变的犀利,“明白?世间的事都是很明白的么?庄王爷这一生就没有做过任何愧疚之事吗?”   我心里一震,也带了怒意,“这是本王的私事,轮不到你来问!”   “哦?那庄王爷就看看云某是否问得!”他一声冷笑,竟在电光火石间制住了上官舞蝶,单手掐住了她的脖颈。“庄王爷您看这下如何?云某有资格问吗?”   我不知他何意,似乎他每次来都带着戏弄,然而却又那样真实,在站了一院的侍卫面前,我不得不出声维护上官舞蝶,“你!你放开她!她不过是一个毫无还手能力的女人,你用她来威胁本王吗?”   他嗤笑,“王爷真是会说笑话!你问问你的王妃只是个软弱的女人吗?”   我心里一顿,他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然而根本容不得我多想,便有暗箭向云恨天射来,我心里涌上了着急,甚至感觉双手一片冰凉,但是我没有动,也来不及动,还好,他躲过了那一箭,并且聪明的让上官舞蝶做了代罪羊。   上官舞蝶肩膀中箭了,看到他没事,我的心竟悄悄的放了下来。   “什么叫偷鸡不着蚀把米?庄王爷可知道?”他极尽讽刺的问我。   他最终留下那一抹像少女般甜美的笑容,纵身离去。   虽然我依旧看不到他的脸,他的唇,可是我看到那双眸子里的笑,自信、嘲弄。   他走了,我知道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因为正如我此刻的心境,波涛汹涌。   对着夜空,我说:“云恨天!本王等着你下一次的到来!”   或许是我内心深处所盼望的,所以,我期待着他的再一次到来,不论他来做什么,哪怕真的要杀上官舞蝶,我亦无所谓,因为,我又一次看到,那双眼睛像极了落雪。   暗里我亦愤怒不已,上官雷竟安插了人在我的庄王府,这让我更加的想早日铲除上官一族。   然而仅仅只隔了一夜,云恨天又来了!   江湖上纷纷传言,云恨天医术卓绝,医人的条件却偏偏是要庄亲王妃上官舞蝶身上一刀!   所以,这两次,他都不是一个人来的,那些江湖人氏纷纷闯入我庄王府,目的便只有一个,完成云恨天的条件。   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何单单与上官舞蝶作对!   除非上官舞蝶和他有仇,但是上官舞蝶身为官宦之女,从未涉足过江湖,又怎么会和他有仇?想到这里,我又激动起来。   我正在宫中和皇兄商讨国事之时,下人来报,云恨天又闯入王府了!我二话没说,匆匆赶了回去。   待我赶到之时,整个庄王府已乱成了一片,众多的侍卫家丁倒在地上,血流成河。   他高声问我,“庄王爷,你可算是露脸了!王爷看看还满意云某所为吗?”   我不禁黑了脸,为他的心狠手辣,于是我将猜测问出口:“本王真不明白,你是和本王有过节,还是和本王的王妃有恩怨?为何只伤人却不直接杀了?”   他却轻笑起来,那眉眼里的笑意让我开始迷离,那一瞬间我竟失神在了原地!   他说,“云某说过,世间没有什么事都是明白的,王爷何须再问?今夜云某前来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请王爷交出你的爱妃,否则云某不惜血染庄王府!”   我回神了,因他的话,我抬眸,纵使我不喜欢上官舞蝶,却也不能随便把她交出去,这有损我堂堂大金亲王的声威,“办不到!她既是本王的女人,只有本王有权利处置她的一切行为,你要本王交人,除非先杀了本王!”   他笑,那笑声响彻在暗夜里,是那样冷魅,“好!你要用你的命来换她的命,云某就成全了你!”   在那一声里,我听到了绝决的冷然,以及自嘲的味道。   他挥剑向我攻来,我无意争斗,再者我明白,我的武功真的敌不过他,倘若我真的死在他手里,就当成全了我已死的心吧!   于是,我的胸口被他一剑刺中,血顺着剑尖流下,这一刻,我竟平静的出奇,就那样静静的望着他。   他亦呆滞着,我望着他的眼睛,那眸中竟有一滴泪落下,在冰冷的剑上散开,我惊愕,震撼,他这是为我哭吗?   我慢慢的伸手去探那留在剑身上的泪珠,他亦回神了!他猛的将剑抽离,我强撑着身子站定,他背过了身,不再看我,说出的话依然是那样的狠绝,“本公子还不能杀你,本公子还要留着你的命,让你看看云某是怎么折磨你的爱妃的!”   我捂着胸口,任血花四散,我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心中的悸动越来越深,终于我颤抖的问出了口,“你……哭了?你是不是……是不是……落雪?”   我问的是那样的轻,那样的害怕,我怕他回答说不是,我听到自己的心就要跳出来了!   然而他只顿了一下,然后一口否决,“云某不明白庄王爷在说什么?但是奉劝王爷一句,还是赶紧叫人帮你疗伤保命吧!云某还等着邀请王爷看下一场戏呢!”   他说完就要走,我急了,我推开要来扶我的侍卫,我大吼道:“你不准走!你若不是落雪,就拿下的你面巾,让本王瞧瞧!”   他走了,他没有理我,像之前一样,说走就走,只留下一大堆的迷团给我。   我不甘心,我几乎可以确定,他一定是落雪,否则他不会一次又一次的与我纠缠,否则他不会为他刺我一剑而落泪,所以,他就是落雪!   我不停的对着夜空高喊着,“你回来!你一定是她!你回来!……”   我用着满身的力气,喊的撕心裂肺,他终是走了,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我终于倒了下去,昏过去之前,我恍若看到了落雪一袭鲜红嫁衣正对着我盈盈浅笑,我想伸手去碰触,却怎么也够不着,她说,“再见了……再见了……”   她慢慢的飘走,直到我再也看不见,看不见……   我一点也不怨恨云恨天,尽管皇兄要为我主持公道,但是我却拒绝了。   我相信,我从未得罪过江湖中人,所以,云恨天与我作对,定是有他的理由,而我除了猜想他是落雪外,也再找不到其它的理由。   慌乱的夜,我静静的走着,我想让夜风将我吹醒,我爱上夜风中冰冷的味道。   然后我又看到了那个多日不见了的他,他的背影是那样的瘦小,我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他渐渐地走远,渐渐地远离了我的视线。   我没有看到他的正面,却清楚的知道,他是云恨天,我从他的背影上看到,今夜他没有戴面纱,可是我却突然没有了勇气去看那张面纱下真正的容颜。   我感到自己的手抖的厉害,我既希望那就是我心心念念的落儿,又害怕我的落儿竟受到了断臂这样重的伤害,所以我站在原地,失去了揭开真相的勇气,感觉心就要窒息了一般...... ☆、番外篇 龙傲天:得与失,一生的梦魇 四   我开始喜欢上这种等待的游戏。   我内心冥冥中期待着云恨天的每一次到来,尽管每一次他都将我的王府折腾的乱七八糟,每一次他都要在上官舞蝶身上留下伤口,但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猜测着他定是和上官舞蝶有什么过节,否则为何每次都只跟她过不去呢?   于是,我踏入了几年未进的“清心阁”。   我问她,“你告诉我,这八年来,你有没有欺骗过我?尤其在当年落雪的事情上,有没有欺骗过?”   我看到了她眼底的慌乱,但她说出的话依旧倔强,“没有!”   “好!那你就用咱们的女儿倾雅的一生幸福起誓,说你所言句句属实,如若有半分假意,倾雅将一生悲苦!”我当时说这句话的表情很难看,几乎咬牙切齿。   因为,我真的不希望是上官舞蝶为了争宠而使出这样残忍的手段,无论如何,即使我不爱她,她也总算是我女儿的亲娘。   而她听到后,声嘶力竭地大吼着:“为什么要用我的女儿?我只有这一个女儿了,为什么你还要逼问我?”   “因为,你的不知死活;因为,你的心狠手辣;更因为,你触动了本王忍你的底线!”我开始大怒,只凭她的害怕,我便有九成的把握了。   “王爷什么意思?难道王爷确定黎落雪是我害的吗?当日,王爷自己亲眼所见,她和那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还是王爷你和黎落雪睡过的床!王爷现在怪我吗?”上官舞蝶疯狂的吼道。   我抬手,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本王当年对你说过的话,今日再对你说一遍,倘若落雪真是被你所害,本王定要你用命来偿!”   我将上官舞蝶软禁在了“清心阁”。   为日后真相浮出水面,也为防备上官雷。   而这一夜,在我的期待下,云恨天真的来了!   我坐在书房里,静听着府内各处的打斗,判断着这一次他又带来了多少人。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我出了书房,到达“清心阁”。   令我惊讶的是,在众侍卫的包围下,上官舞蝶已被人制住,而长剑指着她脖颈的人,却是一名丰神俊朗的蓝衣男子!   我心中涌上不悦,“你是谁?云恨天在哪儿?”   那蓝衣男子大笑,“哈哈哈!庄亲王爷,风某今夜也算正式见过王爷了!”   我听得出,那言语中带着浓浓的不屑,他并没有将我这个位极人臣的王爷放在眼里。   而我亦惊讶于他的身份,他便是如今全天下传的沸沸扬扬的与云恨天有“断袖之癖”的风家少主风烈焰?   “哦?公子竟是风家的少主风烈焰?公子大名,本王如雷灌耳!看来传闻风少主与断臂公子是深交这一说,应是属实了!”   我丝毫没有注意到,我说这番话的时候竟带着一股酸意。   而他却也为云恨天而来,“哈哈哈!王爷说的好!风某今夜就是为云恨天而来,来瞧瞧王爷的正妃娘娘是何姿色?”   他在威胁我!因为和他一起的江湖人士大多已被我王府侍卫拿下,于是我道:“看来风公子是想你这几位江湖朋友平安地离开庄王府了?”   风烈焰依然是那么桀骜,“他们的命自然要留,上官舞蝶的命,现在还说不准!”   风烈焰和云恨天一样的傲气,而我此刻却万分的讨厌风烈焰,我宁愿这番话是从云恨天口中而出,“如若见不到云恨天,这里的任何人都别想离开我庄王府!”   我根本不在乎今夜会死伤多少人,也不在乎风烈焰的长剑已入上官舞蝶喉咙一分,我只想见到云恨天,那个疑似落雪的人。   而他也在这个时分真的出现了,依旧是嘲讽的话语,“庄王爷,云某请你看的这场戏,好看吗?”   他轻盈瘦弱的身子像从天而降的雪花,潇潇洒洒地落于场中,面纱外的双眸充满了戏谑之意。   我慢慢地走近他,直视着他的双眸,“云恨天,本王问你,你真的很想要本王王妃的性命吗?”   他懒懒的戏说着,“你错了!云恨天原本谁的命也不想要,但是你的王妃求了老天,要云某来收了她做下的孽,云某便不来也不行了!”   上官舞蝶又一次歇斯底里了,“云恨天!我上官舞蝶到底欠了你什么?有本事你就说清楚!我要是欠了你的命,你拿走便是!我上官舞蝶决不会说一句软话!”   我发现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没有一个是软弱的,即便如上官舞蝶。   云恨天并没有发怒,反而笑了,“哈哈哈......你的脑袋只是暂时借住在你的脖子上罢了!本公子现在还不要你的命,但是本公子却要你痛,要你痛的生不如死!”   那笑声令所有的人惊恐,颤抖着身子,因为谁都知道他的手段。   而我只怔楞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张狂,看着他将这一切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突然对我改变了称呼,“龙傲天!云恨天今日跟你做一场交易,如何?”   “你说!”   “你若想你的王妃今日平安,云某要你拿你怀中的锦帕来换!”   我一震,但在没有百分之百确定他是落雪之前,谁也不能逼我交出那方锦帕,而我亦惊愕他为何总是对我的锦帕感兴趣。   所以,我的回答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云恨天轻笑出声,“龙傲天,云某记得上一次你还不惜用你的命来换你的爱妃,这一次那条区区的锦帕竟比你的命重要吗?”   我再次向他走近,我要逼他承认自己是落雪,我几乎贴在了他的身上,“本王也说过,子非鱼,焉知鱼之乐!若想要那条锦帕,除非本王死在你面前!”   我心中止不住的激动,因为我闻到了那股曾经熟悉的体香,我差点儿就要呼之欲出之时,风烈焰却开口唤他,“云天!”   而他只沉浸在我的话语中,喃喃而道:“你说什么?不过一条锦帕而已,东西没了还可以再做,但性命丢了,就再也无法复生了。”   “是吗?那绣锦帕的人......还可以再回来么?云恨天,你告诉我,她,会不会回来?”我亦喃喃低语,并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想要执起他的手,却被风烈焰突来的一掌逼得收回了手,并已退到一丈之外。   风烈焰出言警告,““庄亲王,你要做什么?风某不许你动他!”   我怒火冲天,杀意尽现,““这是本王和他之间的事,凭什么要你来插手?”   风烈焰却怔忡住了,“因为......他是风某的......兄弟!”   “兄弟?哈哈哈......真的是么?”我听出来了,风烈焰以为云恨天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而他的犹豫,便代表了传言是真的,他在乎云恨天,犹如在乎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一样。   我将目光锁向同样怔在原地的云恨天,我看不清他的脸,便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云恨天,你是他的兄弟么?那你是本王的什么人?”   我已经确定的不能再确定了,面前的白衣公子便是我心心念念的落儿,我的妻。   他的身子猛然抖了一下,踉跄地退了一步,句句带恨的道:“云恨天多次行刺王妃,该是王爷的仇人才对,王爷又以为是如何?这仇,要深就深的更加彻底一些,云恨天,就让你亲眼看看,你的仇人是多么的狠辣!”   他用最快的速度长剑刺中了上官舞蝶的左肩,瞬间血流如注,上官舞蝶不断的惨叫,响彻夜空。   他长笑一声,“上官舞蝶,痛吗?今夜,本公子将你的左臂暂时留在你的肩膀上,本公子要让你痛的无法呼吸,要让你后悔你曾经做过的一切恶事!”   他向我丢下一句话,“龙傲天,你记住了,本公子姓云,名恨天!”   他要走,我的侍卫去拦他,我压着心里的痛,淡淡的制止,“全部退下!”   我听出了他最后一句话中的无奈与愤恨,他在每一次我暗示他身份的时候,便匆匆离开,他在逃避我的追问,我的落儿一定在承受着我所想像不到的痛苦。   我只有放他离开,只有随他的意,我不能再自私了,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会亲眼看到,他面纱下的容颜。   我辗转于长安街上,妄图寻找着曾经的熟悉。   我看到每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都快速奔过去,看看是不是她。   我想我真的要疯了,我又一次失去了他的消息。   因为那夜,我听埋伏在将军府的探子回报,云恨天和风烈焰当夜在半路被上官莫截杀,他打伤了上官莫,丢在了将军府的门口,后来,他却不知为何,晕倒在地了。   我整日心慌意乱,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寻找她,我害怕她再一次受伤,虽然我嫉妒风烈焰可以守在她身边,但我现在只愿风烈焰能保护好她,让我的落儿平平安安。   落儿,你在哪里?为何我再也打听不到你的消息?景洲我亦派人去了,依旧没有你。   风烈焰,你带她去了哪里?   为何只剩下我,徒留寂寞。   夜里,我又做了梦,梦中,落儿一手挽着风烈焰,她说,我再也不爱你了,我身边有风烈焰就足够了!   我想抓住她的手,却没有了一丝力气。 ☆、番外篇 龙傲天:得与失,一生的梦魇 五   下雪了,每年的雪天,都是我最失落的时候。   纷纷扬扬的雪花飘落,我伸出手去,落于掌心的雪,很快便化了。   这个时候,便也是我最疯狂思念落雪的时候。   雪……落雪……   她在下雪时而生,我却在下雪之时弄丢了她……   六年了,六年的时间匆匆滑过,我经过了六个冬天,看到了那么多次的雪,却依然没有等回我的落雪。   我一直相信,金诚所至,金石为开,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在捉弄我,让我好不容易以为云恨天便是落雪时,他却消失了!   我开始每个夜晚都呆在庄王府的书房中,我期待着,他的再次光临,然而,却一次次的落空。   直到雪化了,天气转晴,我还是没有等到他。   突然“十二鹰”传回一个消息,令我兴奋至极。那就是宛安城外将会有一场梨山大会!   有人发了武林贴,说是断臂公子云恨天手中有一颗旷世奇宝夜明珠,这颗夜明珠暗藏着一笔丰富的宝藏,广邀天下人士联合起来从云恨天手中夺取夜明珠。   这个消息令我不禁担忧不已,同时又很欣喜,我相信他听到这个消息后,一定会去梨山,所以,在梨山大会的那一天,我骑了快马赶去了。   我并不知道,因为我的出现,竟让他遭到了暗算!   当我赶到梨山的时候,远远望去,我看到一名白衣人在与人打斗,我惊喜万分,那条断臂肯定的告诉我,那是云恨天!   当我奔到近前时,他的脸转了过来,今天的他没有蒙着脸,那一张容颜就那样突然的出现在我面前,我惊愕了,他真的是落雪,那真的是我朝思暮想了六年的容颜,那一刻,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之前无数次的猜疑、无数次的想像,今天终于证实了!   我情不自禁的喊出了声:“落儿!”   我的这一声喊,落雪听到了!她转过头来看我,那眸中有着恍如隔世的迷乱,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就是落雪走神的这一瞬间,“百毒之王”竟暗算了她,向她下了毒!   我大惊,因为我看出了落雪的异样,她似乎提不起真气了!   那一刻,我出手了,和我同时出手的还有三个男子,“百毒之王”被我们四人当场击毙,而落雪倒下的身子却被风烈焰抢先一步接到了怀中!   这一场变化,我看到了除了我和风烈焰之外,又多出了两个男子为落雪拼命!   我们都围在了落雪的面前,落雪看着我,眸中有着无可奈何和嘲弄,“这下你满意了吗?夜明珠还你!”   我一把抓住落雪的手,气急败坏,“我要那夜明珠作什么?我要你,我要你平安无事!”   而她却不再看我,她要风烈焰带她走。   风烈焰抱着她向山下冲去了,我们三个自是跟在他们后面,一起去找落雪口中的师公。   我心急如焚,落儿的失而复得,现在又要得而复失了吗?只要能救她,我甘愿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然而看着风烈焰抱着她进了一座谷中,我却只能徘徊在谷外,和另外的两个男人,着急万分!   我们三人互相不认识,如今同时站在这里,皆是因为落雪!   那两个男人看向我的目光冰冷,且带着杀意,而我只恨自己一时的情不自禁害了落雪。   我们进不了谷,足足等在谷外近一个时辰的时候,终于等到一个老头出来了!   经过简单的对话,我们知道了彼此的身份,他们二人竟一个是西南绿林总舵主凌君烨,另一个是南诏人燕冰寒,而我却心下一惊,燕姓乃南诏国姓,这燕冰寒是皇族吗?   这座幽谷的名字令我们三人皆大吃一惊,居然是江湖上流传的一个最神秘的地方——回魂谷!这老头亦是失踪了二十多年的一代高人玉尘子!   在我们自报家门后,玉尘子却对我突生怒气,“你便是那京城的什么狗屁庄亲王?”   我惊愕,但我想到落雪此刻就在谷中,便忍下了怒气,恭敬有礼道:“本王正是,请问前辈落儿是否在谷中?”   “落儿?”玉尘子冷哼着,“这会儿倒是叫的很亲切啊!老夫答应过落儿不杀你,但是却没答应过不伤你!”   那玉尘说完便对我出掌了,我听他的口气,应该和落雪关系不浅,那落雪就有救了!只要落雪能得救,我根本不会在乎自己会怎样。   于是我不闪不避,硬接了他连出的三掌,他功力深厚,我被掌力震的吐出大堆鲜血。   玉尘子有些惊愕,“你为何不还手?”   “前辈……只要你能救落儿,我……赔上一条命……又如何?”我撑起身子,嘴角挂着斑斑血迹,断断续续地道。   玉尘子却怒道:“哼!这会儿说的还算有点情义,就不知当年你是怎么想的?亏得还是一国王爷呢!竟把老夫的落儿害成这样!要不是落儿拦着,老夫早去宛安取你的项上人头了!”   我强自站稳身子,然后一甩锦袍向玉尘子郑重的跪下,“前辈,我虽不知您与落儿是什么关系,也不知落儿的左臂怎会没有了,但相必当年是您救走了落儿,龙傲天感激涕零,恳请您务必尽全力救治落儿,等落儿痊愈之后,龙傲天会负荆请罪,任凭落儿发落!”   玉尘子听了我的话,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抓起我的领口,眼神暴戾,语气凌厉的道,“哼!你请罪?你请罪便能让落儿的断臂重接吗?你请罪便能让落儿腹中的孩子重生吗?你枉为人父,竟亲手将自己的妻儿推向火炕,遭到你那正妃的毒害,你知道老夫是从哪儿救回落儿的?是在宛安城外的乱葬岗!当时她已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若非老夫恰巧路过,若非老夫医术高明,她早就和她的孩子魂归黄泉了!”   我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苍白,再无血色,玉尘子的话似雷电一般击的我大脑一片空白,“孩子,我们的孩子没有了?真的是那贱妇砍掉了落儿的左臂,又毒害了我们的孩子,落儿,我对不起你,若是我能多信任你一点,若是我那夜没有外出办差,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我也不会失失去你近六年之久,落儿,如今我又害你被那老毒物暗算,我真是该死啊!”   此刻,内疚、悔恨排山倒海般涌入我的心底,我是万死也难弥补对落儿的伤害啊!   我们之间唯一的孩子,竟然因为我而胎死腹中了,我的落儿……   凌君烨和燕冰寒一人一剑已指上了我的脖颈,我惨笑着,“你们是为落儿杀我?你们是不是也爱她至深?”   “是!燕某比你更爱她,而你,已失去了爱她的资格!”燕冰寒唇齿间发出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凌君烨今日就为云天除了你!省得她再为你伤心!”   我缓缓起身,冷笑着,“这世上只有落儿一人可以要本王以命偿还,其它人,都不配!”   在我们就要打起来之时,玉尘子却夺了我们手中的剑。   我们便也知道了他竟然是鬼面神医!   我们一起求他救落儿,而他的话更是惊了我们,让我们的心皆凉入心底!   他说,“老夫也看明白了,你们四个心里都喜爱落儿,而落儿今日中的不是一般的毒,是情毒!只有男人可以解,你们明白吗?”   他说风烈焰正在救落儿,意思就是落雪的身子给了风烈焰!   怎么会这样?她是我的女人啊!   我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矛盾、复杂、妒嫉、不甘,种种的种种,让我几近疯狂!   玉尘子说,““烈焰是老夫同意的,老夫信得过他能给落儿带来幸福,而且刚刚时间紧迫,没有第二人选,龙傲天,老夫对你说明白,就是让你知道,从此,落儿不再是你的侧王妃,她喜欢谁,想跟谁在一起生活,由她自己决定!”   我大脑一片晕眩,但我的心依然坚定,我一字一顿的道,“不行!落儿既嫁进我庄王府,便一辈子都是我龙傲天的女人,谁也不能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总之,不论如何,我龙傲天都不会对落儿放手,我既是她的夫君,便一辈子都是,今日与风烈焰一事,乃是为了救命,但不代表,本王就会成全风烈焰或是你们其它人!”   凌君烨大怒,“你害云天还不够吗?你既无能力保护她,就该放了她,让她自己来选择她要的生活和她爱的人!否则你对她的爱就太自私了!”   燕冰寒亦狠戾地道,“你是王爷又怎样?燕某要带落儿回南诏国,让她永远地离开你这个给过她伤害之人!龙傲天,若是你不放手,你我之间的牵扯的就不仅仅是个人恩怨了!”   我仰天大笑,“你以为你能带得走落儿吗?本王给你这个机会,你尽管试试!”   我们谁也不愿放手,尽管我们都知道落儿现在和风烈焰有了那一层亲密的关系了!   我下定了决心,我爱的是落儿的心,还有她的人,所以,不论她和别的男人有过怎样的纠缠,我都要重新拥有她,和她回到过去。   尽管我不知道,她是否还能原谅我? ☆、番外篇 龙傲天:得与失,一生的梦魇 六   我终于正式见到了阔别六年的我的女人——落雪。   “回魂谷”内,她累极了,还在睡着。   我和凌君烨、风烈焰静静的等在屋外。   一口一口的喝着酒,此刻,只有这东西才能让我们稳下心来,才能让我压下激动的心,安心的等待落雪醒来。   酒入愁肠,剪不断,理还乱。   我怀着不安与害怕的心悄悄的望着落雪沉睡的石屋,我一遍又一遍的想像,我们的重逢该是怎样的一番激动?   原来那五年中,我差点将大金翻过来都找不到的落雪,竟然就在宛安的城外!我们近在咫尺,却如天涯海角,她看不到我的思念,我亦看不到她的痛苦。   我对玉尘子充满了感激,我的落儿是何其的幸运,才能浴火重生,成为这天下万分瞩目的人物!可是,我的落儿也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她的心是那么的高高在上,我悲哀的发现,我们就像两条原本相交的线,在外力的作用下,已经向平行的方向行去,渐行渐远,直到永远的失去交集。   我不知道我喝了多少酒,在我感觉自己快醉了的时候,落儿终于出来了!   我们三个男人同时开口叫了她,“落儿!”   我急奔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那一瞬间,我泪流满面,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此刻全部都没用了,我肆意宣泄着久别重逢的喜悦,我想将她拥入怀中,可是对上她漠然的眼神,我退却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落儿,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对不起,我找了你近六年,他们都说你肯定不在人世了,但是我不相信,不相信你会抛下我,没想到,我真的见到了你!”   我急急的说着,“落儿,这些年来,你夜夜出现在我的梦中,我用力的想要去抱住你,却空留你的影子在我的梦里,落儿,我愿意自断一臂,来偿还我欠下的债,只请你让我们继续爱下去,好吗?”   落儿哭了,她说,你对我的爱,却是那样的浅薄,我们之间的情份,在你给我的那一巴掌落下来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她说,我们的孩子也因你而胎死腹中,所以,龙傲天,当年在地牢中,我便在心里发过誓,若我不死,终有一天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你自断一臂?为了什么?为了保住你王妃的命吗?   我带着乞求与怜惜,更带着深深地悔恨与不安,我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不是的!落儿,我是该死,我自断一臂不是为了那个女人,我是要弥补我对你的伤害,上官舞蝶的命,我怎么会在乎?随你怎么报复都好,我只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而落雪却“哈哈哈”大笑起来,用力的推开我,泪止不住的像断线的珍珠,“龙傲天,太迟了......这一切都太迟了……现在我只求你一纸休书,我们从此便为陌生人罢!”   “不——”我声嘶力竭地狂吼着,“我不会答应的,我要杀了上官舞蝶,扶你为正妃,我们还要生好多好多的孩子,我不会给你写休书的!我不准你离开我!”   她惨笑着,泪水依旧落下,“即使你不写休书,我亦不会跟你回庄王府,龙傲天,此生,我们已回不去了!”   “除非我死!落雪你听着,除非我死在你面前,否则我绝不放手!”   我不甘心,我定定的看着她,我许下最毒的誓言,要是放了手,我活着还有何意义?   然而落雪却以震慑我们的方式,缓缓向后倒了下去,就那样的晕倒在我们三个撕心裂肺的呼喊中……   听了玉尘子的警告,我又悔又恨,我不该对她说那样重的话,我又一次害了她,我沉浸在愧疚中,一拳打在石壁上,血丝渗出,一如我的心,痛到极致。   落雪终于醒了,而她开口叫的第一个人,依然是风烈焰。   她看不到我的失落,看不到我疯狂的妒嫉,更看不到我为她痛在骨髓的难过。   我静静的站在离她最远的位置上,看着她。   看她苍白着脸虚弱的同他们说话,看着凌君烨对她宽容的爱,看着她对凌君烨露出感激的笑容。   后来她提到了南诏太子,彼时我才明白,原来那燕冰寒竟然是南诏国的太子!   我也意识到,我又多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和情敌!   落雪央求玉尘子让燕冰寒进了“回魂谷”,如我意料中的一样,燕冰寒同样视她为宝,不惜为她放弃入侵大金的计划,更不惜为她放弃多年的野心。   我内心忐忑不安,我不知道落雪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我看到风烈焰与她对视的眼神,她的眼睛在笑,我的心开始变凉,寒意从脚底滋生,至我的四肢百骸。   落雪终于说话了,语气是那样的云淡风轻,“殿下,落雪已心有所属,你我亦本就不是一路人,殿下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落雪都不会做你的太子妃。”   这一句“心有所属”将我最后的希望彻底粉碎,我知道,她指的是风烈焰。   燕冰寒说,落雪,你记住,天下苍生都及不上你重要!燕某愿意为你,下地狱!   我沉默,燕冰寒的话,又何尝不是我想说的?又何尝不是我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夜,静谧的可怕,我一夜无法安然入眠。   我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我们之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她原本就不及我爱她深刻吗?她怎能轻易的放弃我们彼此最初的悸动?   她让我懂得了爱情的模样,却也让我尝到了绝情的滋味。   我闭上眼睛,慌乱的梦中,我看到了“荷月斋”的红罗帐里,我对着茫然不知所措的她挥去一掌,我看到地牢中上官舞蝶手中的长剑砍向她的左臂,我看到她被逼喝下那一碗堕胎药,我看到她带血的身子如死去一般安静的躺在乱葬岗……   雪片如鹅毛般落下,轻轻覆于她的身上,我在梦中惊醒,我开始有一丝的明白,我们最初的爱情,真的在我对她不信任的嘶吼声中,已渐渐死去,化为泡影。   我没有了再爱她的权利,然而放手,却让我痛上加痛,我该怎么办?   风烈焰与她合欢为她解毒,而导致自己毒液入侵,需受七七四十九日的锥心之痛,他明明知道,却瞒着落雪,救她,我深受震撼,若不是深爱至极,又何苦为得到一个女人的身体而让自己陷入险境?   我们这些人,是从不缺女人的,却独独为了一个残伤的女人而伤神伤心,怪只怪她太出色,只怪她身上有着让男人为她拼命的资本。   我离开了“回魂谷”,因为国家大计,还因为我带不走她。   我呆在宛安,整整两个月。   我试着去忘记落雪,试着让自己重生一次,去过真正失去她的日子。然而我悲哀的发现,无论我怎么做,却无法摒除她嵌在我脑海中的模样。   我的思念在折磨了我两个月的时候,因皇兄的被刺,而让我再次踏入了“回魂谷”。   我见到了她,也见到了恢复正常的风烈焰。   我不敢去看他们恩爱的模样,我怕自己心里最后的防线彻底崩溃。   我跪求玉尘子入宫救皇兄一命,玉尘子答应了,并带上了落雪一同随我进了宫,风烈焰留守在了“回魂谷”。   皇兄中的毒没有解药,只有靠落雪体内五十年的功力将毒液强逼于体外,我担心的叫她小心,她温柔的对我笑,我心里迷乱一片。   我和玉尘子为她把关,整整两个时辰,我的心一直悬在空中,她和皇兄不论哪个出了意外,都会让我痛不欲生的。   终于听到落雪开口唤我们的声音,我几步冲进去,看到皇兄胸口黑色的毒液已被逼出,我大喜,可是看到落雪虚弱的身子,苍白的脸,我心疼万分。   我拿出怀中的锦帕,为她擦汗,“落儿,你是不是很累?先休息一下,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她伸手接过那方锦帕,出神的看着,然后闭上眼,摇着头,又将锦帕还给我,她说,“王爷,扔了它吧!”   “扔掉?落儿,这是你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我怎么能扔掉?从你送给我的第一天起,它就从未离过我的身,落儿,这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你忘了吗?”   我难过的看着她,希冀她会说出我幻想中的话。   然而失望总是不放过我,她拿出我送给她的夜明珠,淡笑着,“王爷,落雪至今从未后悔爱过你,但一个人的心里只能有一份爱,落雪既已爱了风烈焰,便只能结束对你曾经的感情,你未曾让锦帕离过身,它也未曾离开过我,就让我们互相留着祭奠曾经吧。好吗?”   我踉跄后退,紧紧捏着锦帕,绝然而笑,“落儿,不可能,你不会真的爱上风烈焰的,你还是爱我的,是不是?不,不管你现在心里有没有我,我们都不可能分开的,你是我的王妃,永远都是!” ☆、番外篇 龙傲天:得与失,一生的梦魇 七   上官雷带人去夜袭回魂谷了,我和玉尘子前辈赶去相助风烈焰,留下了落雪去照顾皇兄。   而当一切结束,我返回皇兄寝宫的时候,站在门外,我听到了皇兄与落雪的对话。   我犹如被人当头棒喝,又似一盆冰水浇在了我的心里。   我听到皇兄说,“落雪,你嫁给我,好不好?”   我跄然跌倒在地,皇兄也爱上了落雪了吗?落雪,我们真的无法回头了吗?   侍卫过来要扶我起来,我气急败坏的吼着让他们滚,落雪出来了,她搀住我的胳膊,轻轻的道:“王爷,我扶你起来!地上寒气重,小心着凉!”   而我惨笑,“落儿,你在可怜我吗?”   “没有,一日夫妻百日恩,即使我们不再是夫妻,也算是朋友。”   朋友?如今我们之间除了恨,最大的让步便是朋友了!   十二月初四,又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我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天,因为这一天是落雪的生辰。   六年前的今天,我失去了落雪。而六年后的今日,是落雪血刃仇人上官舞蝶的日子。   我在黄昏的时候秘密回了王府,我知道落雪会在今夜来了结与上官舞蝶的恩怨,但我没料到上官莫竟会潜入王府,所以便带了人赶来堵截!   一场杀戮之后,落雪以高傲的姿态自夜空落下,依旧是飘逸出尘的白衣公子,却没有再戴面纱,我看到上官舞蝶瞬间惨白的脸,她认出来了!“你......果真没有......死......黎落雪!”   黎落雪三个字同样震惊了所有庄王府的旧人,他们带着错愕齐齐地看向伫立在那里的那个飘逸出尘的白衣公子,她便是庄王府里那个传奇女人——黎落雪!   落雪“哈哈哈”大笑,“上官舞蝶,你终于认出我来了!怎么?时隔六年,你也一样忘不了我的容貌吗?是不是午夜梦回,梦到我向你索命?所以忘不了我?”   “你——黎落雪,不准你动我的女儿!你的一切都是我害的,与我女儿无关,求你放了她!杀了我吧!”上官舞蝶声嘶力竭地吼着。   对质在继续,我冷眼看着,然后我掐住了上官舞蝶的脖子,“本王念在倾雅是本王的骨肉,不会牵连到她,但是你,非死不可!”   上官寞突然出手偷袭,一掌击向我的后背,落雪眼疾手快,更快地一剑向上官莫杀去,这一剑太过凌厉,逼得上官莫收回掌闪身避开落雪这一剑!   我更怒,向落雪和王府侍卫喊道:“落儿,不要伤了倾雅,其它人一律杀无赦!”   恶斗又起,我震惊的发现,上官舞蝶竟然身怀武功!   落雪很快打败了上官寞,长剑亦刺入了上官舞蝶的右肩胛骨,在落雪的接下来的一剑刺向上官舞蝶的喉咙,在所有人都以为上官舞蝶必死的时候,一个女人出现了!   她是上官舞蝶的母亲蓝夕颜!   她双手张开,挡着上官舞蝶,哭着求落雪不要杀她的女儿,而她在此时才明白她的女儿究竟对面前的云恨天做过什么!   上官雷也来了,带了黑压压的大批士兵,团团围住了“清心阁”内所有的人。   “庄王爷,小儿上官莫怎么会受伤的?小女舞蝶为何也受伤了?”上官雷压着浓浓的怒气,反咬一口,气势凌人地道。   “将军今夜这阵势是来我庄王府兴师问罪的?”我一语反击,更是冷若冰霜,不带一丝笑容。   上官雷忽然换上了笑容,“下了朝堂,王爷乃是老夫的女婿,莫儿也是王爷的妻兄,王爷就算不知他们是如何在庄王府受的伤,至少也不会任由贼子欺凌吧?”   所有的人都在看,都明白,上官雷是要是我跟他一起铲除落雪,落雪自是听的明白,她淡然一笑,如同幽谷中的兰花,清雅高洁,但那眉眼中又分明带着不屑,红唇只轻吐了两个字,“随便!”   我心里一痛,落雪这两个字是说与我听的,她还是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的心是跟她一起的!   我要证明给她看,所以我轻笑一声,郎声而道:“今夜所有人听着,庄王府自这一刻起,与平南将军府再无任何关系!庄亲王妃上官舞蝶,心肠歹毒,嫁入庄王府八年,勾结其丫头阿绿,于六年前残害怀有身孕的侧王妃黎落雪,并害死本王之子,并且这六年来从无一丝悔意,此乃大罪也!本王正式宣布,废黜上官舞蝶正妃之位,并赐予休书一封!”   然后我迅速从近身侍卫手中抽出长剑,从自己袍子上割下一块锦缎,剑尖蘸着地上的斑斑血迹,在那锦缎上写下了休书,抛给了上官舞蝶!   上官雷暴怒,上官舞蝶左手伸出颤抖着拾起那封给她的休书,那笑里带着苦涩与绝望,“王爷,你要杀我......我无话可说......但我偏偏没有想到,我们的情分竟破碎到,我死了......也不能与你日后同葬!王爷,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你可知道你的冷落......让我有多恨......呵呵......动手吧!刚刚我还想活着,现在却只想着死了......”   我对上官舞蝶的话无动于衷,蓝夕颜哭着跪下求我,上官雷怒吼着,落雪的恨全部迸发了,她的长剑向上官舞蝶心口刺去,上官雷的人朝落雪发出了暗器,落雪逼不得已,收回剑势与上官雷的人打了起来。   我的人也加入了战局,场面一度混乱,喊杀声再次响彻云霄。   落雪杀红了眼,手中的火云剑已发出嗜血的光芒,而她眉间的血红印记更加的妖娆,像一团燃烧的火一样,烧着所有人的心。没有人再敢近身,因为死了一地的人便是他们强冲上去的下场,落雪嘴角噙着嗜杀的笑意,一步一步走向上官舞蝶!   在所有人都认为上官舞蝶必死的时候,在上官雷亦绝望的闭上眼的时候,蓝夕颜奔出来了,几乎在落雪的剑差一寸没入上官舞蝶心口的时候,死死地抓住了落雪的手腕,“不要......不要杀她......你杀了我杀了我吧!”   谁都没有想到,这已成定局的事情会突然发生变化,而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蓝夕颜竟会是落雪的亲生母亲!   落雪崩溃了,精神恍惚,而上官雷在崩溃的同时,仍然没有忘记偷袭落雪,三支淬着剧毒的银针破空而来,速度之快,令人避无可避,待落雪察觉之时,已经来不及了,我亦来不及去挡那毒针!   幸好,在那毒针与落雪的面门相差一寸之时,被三枚铜钱击中,而随着落雪的得救,落雪脸上现出惊喜,“风大哥?风大哥?”   风烈焰自高空落下,一袭蓝衣锦袍,潇洒俊逸,“落儿,风大哥来迟了!”风烈焰走近落雪,唇角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却又略带担心的道。   “不晚,刚刚好!”落雪亦回了一个甜蜜的笑脸,我看着两人眉眼间传递的情意,心下一酸,忙别过脸去。   蓝夕颜静静的回忆着她与落雪的父亲云天歌相识相爱相别的往事,落雪无法接受,上官雷,上官寞和上官舞蝶亦无法接受。   悲伤笼罩在夜的上空,最终在一个个始料不及的变化中,落雪废掉了上官舞蝶的左肩,却留下了上官舞蝶的命,她终是下不了狠心去杀和她同母异父的姐姐!   而上官雷的愤怒之下,再次偷袭了落雪,这一次速度快的我和风烈焰亦来不及相救,在我们的绝望中,蓝夕颜挡在了落雪的身前,毒箭正中心脏!   “你?你为什么要救我?”落雪惊愕的喃喃自语,下一刻才“扑通”跪倒在地,单手抱起蓝夕颜,“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救我?”   “啊?你醒醒?你醒醒?”落雪拼命摇着蓝夕颜,泪如雨下,蓝夕颜微微睁开眼,看到落雪,亲切地笑了,“落儿,我终于解脱了……这一次你可以……带我回去……跟你爹团聚了……”   “不要,你不要死,你不是说要做牛做马地补偿我吗?”落雪急切地想止住蓝夕颜胸口不断流出的血,却徒劳无功,更多的血向外涌出,深深地刺激着落雪的神经!   上官莫和上官舞蝶连滚带爬地扑了过来,悲切地喊着:“娘,你不能死啊!”   “落……儿”蓝夕颜的呼吸已越来越弱,她强自撑着一口气,“落儿……我等了二……十年……多想听你叫……我一声娘……我同样爱你……因为你们都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亲骨肉……”   “娘——”落雪悲痛欲绝地呼喊出声,蓝夕颜抬起手,想要抚上落雪的脸,却在半空中重重地落下,带着幸福的笑容缓缓地闭上了眼……   风烈焰和我静静地守在落雪身边,落雪哭够了,和风烈焰带着蓝夕颜的尸体腾空而去,身后传来上官雷的怒吼声,而我痴望着落雪与风烈焰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原来你还有这样离奇的身世……而你终究选择了他……丢下了我……”   ……   落雪走了,这一切的恩怨还没有完结,我的心却再一次的空了,像是破碎的东西,无法再复原。   风烈焰带走了她,他们就要相爱相守了,我该怎么办? ☆、番外篇 龙傲天:得与失,一生的梦魇 终   上官雷将上官舞蝶和上官莫一同带回了将军府,这一连环打击,却也激得他提前发动了兵变!   皇城被围,九门被控,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在这一场叛乱中,落雪和风烈焰来了,他们带着武林八大世家进京勤王。   瞬息万变中,上官雷的军队被一举攻破,而凌君烨为救落雪,死在了皇城上。   落雪伤心欲绝,我们其它三个同样爱她的男人亦悲痛不已,为凌君烨对落雪的情,也为感激他救了落雪。   在这一场平定叛贼的战役中,还有一个人出了大力,那就是南诏太子燕冰寒!   他没有全完退兵,而是驻军在边境上,向皇兄送来了战书,他的目的一直是吞并大金,而这一次,他却是要拿江山换一个人,那就是落雪!   上书房内,皇兄信念坚定,那就是宁可开战,也绝不让出落雪。   “皇上,庄王爷,风烈焰已得到落儿的心,亦已征得落儿养父母的认可,所以,落儿只会嫁与我,不会属于你们任何一人!请皇上和王爷成人之美,不要再难为落儿了!”风烈焰不悦的道。   “你说的倒容易,朕宁可放弃皇位,也要得到落雪!”皇兄怒吼道。   而我却沉默了,我爱落雪入骨,但我已经带给落雪太多的伤害了,经过了这许许多多的事,我不想再用自己的爱逼迫她,我决定尊重她的选择。   如果放弃你,能够让你快乐,那么我愿意将所有的悲伤留给自己……   燕冰寒在边境上没有等到落雪,便开始发动了进攻,大军压境,战况连连失利,噩耗传到宛安,举国震惊,皇兄拍案而起,决定御驾亲征,半月内,集中全国百万军队,奔赴幽州边境。   风烈焰受先皇遗命,带着武林八大世家组成的义军同去抗敌,我作为带兵王爷也去了!   幽州城已破,黄沙漫天,狼烟滚滚,两军于城外对垒。   寒风中,燕冰寒大声喊道:“大金皇帝陛下,本太子对你的江山现在没兴趣了,至于出兵原因,本太子只想得到落雪一人,只要她愿意嫁与我,我就立刻撤兵!”   皇兄回道:“不可能!如果落雪不愿意,除非你踏平我大金的每一寸国土,否则朕,决不会将落雪交与你!”   天地静默,三军禁声,所有人都沉默了。   百里扬沙,快马奔腾,天地苍茫下,大漠孤烟里,那一袭清丽的白衫随风而来,马至,人已轻盈地落下。   眉心的红印像一团火,燃烧在每个人的心间,那一张脸,魅惑了众生,亦颠覆了九州,那淡雅出斯的性子,那一身令天下男儿钦佩的武功,那一回眸间的浅笑,无不让男儿甘愿沉沦……   落雪的眉眼依旧淡淡地扫过所有注视着她的男子,然后唇角勾起一抹清雅的笑,清丽的声音穿透三军。   “太子殿下,落雪来了,请太子殿下议和!”   燕冰寒的眸间闪过惊喜,“落雪,我的天下由你做主,如果你愿意做我的太子妃,那么我也愿意为了你平息这一场天下之争,免了两国百姓战乱之苦,否则,我宁愿负了天下人!”   落雪听之,嘴边的笑容不断扩大,那眼底却是坚毅的绝然。   “殿下,落雪得您错爱,此生不忘!但您今日此举,使落雪成为了祸国殃民的女子,落雪还有何面目再生于世间!”   此话一出,我们四个男人皆大惊失色,齐喊出声,“落儿!”   只见落雪长袖翻发,手中多了一把匕首!   她用了最决绝的方式逼我们放手,手起,刀入,然后那白衫上刺眼的血,蔓延成一朵朵的血莲花,惊变了天际,像如血的残阳,痴笑着尘世间的污浊。   我们都输了,在那一片一片的血花的散开中,我们都甘心放手了,因为我们谁也不想看着落儿死,她若死了,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燕冰寒下令退兵了,玉尘子赶来救治落雪,彼时,我们才知道,原来落雪已怀有身孕,自然是风烈焰的。   嫉妒在我的心里严重的作祟,我和落雪的孩子没有了,而落雪如今却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   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了,落雪如愿嫁给了风烈焰。   她出嫁的那一日,我和皇兄对饮了整整一天的酒,我们都没有勇气去看她成亲,看她穿上嫁衣。那一日,喝了多少的酒,谁也记不清了,只记得,最后我们都不醒人事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对落儿的感情并没有因为时间而冲淡,反而更加的深刻,但是我一直没有去找她,我不想再破坏她平静的生活了。   她有了孩子,听说是一对龙凤胎,一家人很幸福的生活在齐州烈焰山庄里。   而我,一直压抑着噬骨的思念,每天将自己淹没在一大堆的朝廷政事当中,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听,我在逼我自己彻底的忘掉那个我爱了多年的女子。   上官舞蝶在落雪与她了清恩怨的当夜,被上官雷带走了,而我在城破的那日,带兵查抄上官府的时候,见到了她,她已经疯了,她连我都认不出来了,我心里对她的恨一下子消失了,她现在这样,也算是得到报应了吧!   倾雅整天哭着喊着要娘,我心下不忍,便将上官舞蝶重新带回了庄王府,拨了间院子和两个丫头给她,她的王妃头衔依然作废。我带她回来,只是可怜倾雅,一切与爱无关。   李氏仗着给我生下了儿子,求我扶她为正妃,我断然拒绝了,没有落雪,谁都不配做我的王妃。   这一别一晃,就是六年。   六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我渐渐的平静下来了,开始习惯了没有落雪在身边的日子,但我的心底仍然在无时无刻的想她。   我得到消息,南诏国君燕冰寒便装入了我大金境内了,我猜他定是去齐州见落雪的。   于是我去告诉了皇宫,“皇兄,明日是落儿的生辰。这六年来,臣弟都不敢去打扰她的生活,现在,我也想去一趟齐州,顺便将倾雅带给落儿看看,她总算是倾雅的姨母,而且上官舞蝶临死前,交待倾雅去看望落儿的。南诏皇帝必定也是知道落儿的生辰,才带着人便装而去的。”   “哦?你该不会是怕南诏国君又打着什么主意吧?呵呵,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他应该早就死心了!是不是,你自己心里也想去看看落儿,所以才拉上倾雅郡主的?”皇兄嘴角自然的溢出了淡淡的不宜察觉的笑。   这笑落入了我的眼底,我苦涩的一笑,“皇兄难道不想去吗?这六年你的妃嫔可是一个都没所出啊!”   “咱们兄弟都毁在同一个女人手上了!得了,想去的话便去吧!”皇兄站起身,望向门外阴沉沉的天气,“又快下雪了吧?”   “臣弟打算现在就走,已差人去王府接倾雅去了,皇兄不一道去吗?”我追问道。   “朕,便不去了!你帮朕把礼物带给她!”皇兄迟疑了一下,摘下腰间的龙形玉佩,递到龙傲天手中。   “皇兄要把这个给她吗?”我了然的一笑。   “嗯。朕怕她忘了朕。”皇兄悲哀的闭上眼,这龙形玉佩是天子之物,亦是天子送给皇后的订亲之物。   “不过,你别告诉她这玉佩的含义。”皇兄补充道。   “嗯,臣弟知道了。”   兄弟两人相互凄然一笑。   有一种人,一旦真爱了,便是一辈子的事,放不下,剪不断,也恨不得。   我带着倾雅快马加鞭的去了齐州,在落雪生辰那日到达。   燕冰寒果然来了,而到后面,皇兄却也来了。   风烈焰一脸的紧张,他害怕我们又是来跟他争落雪的,我们便故意的气他,落雪只静静的看着我们淡笑不语。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的美的不可方物,并没有因为六年的时间而有任何的变化,一如刻在我们心里原本的模样。   令我们震惊的是,落雪的左臂竟然被玉尘子以极其高明的医术,重新接上了!虽然已失去了功能,但起码外表看起来,落雪又变成了一个完美的女人了!   我们都兴奋不已,为落雪由衷的高兴,风烈焰爱她如命,所以她过的很幸福,我们虽不能拥有她,但是看到她幸福,我们的心里便也是开心的。   她的两个孩子很可爱,尤其是女儿思念像极了落雪。   落雪带我出去,我们有片刻的独处。   我把倾雅带给她看,“落儿,你还认识她吗?”   “她是……倾雅郡主?”落雪惊叫道。   倾雅上前,对着落雪直接跪下,说道:“倾雅见过姨娘!”   “姨娘?”落雪蒙住,一时反应不过来。   “落儿,上官舞蝶在半年前已经因病去世了,临走前她交待,让倾雅向你替她说声对不起,还说,不论怎样,在血缘上,你们终究是亲姐妹,她认了!”我解释道。   看着倾雅眼底的泪花,落雪身子颤抖着,慢慢地扶起倾雅,语带哽咽,“倾雅,让姨娘好好看看你,我也不再恨你娘了,不恨了……”   落雪与倾雅哭着拥抱在一起,我的眼角亦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倾雅,你先去大厅里,爹有话对你姨娘说。”   “是,爹。姨娘,倾雅先下去了!”   落雪在这一刹那间想到了好多事,当年的一切一切飞快的在她脑海里浮现着,不禁低声道:“王爷,我们三人纠缠了这么多年,竟是这样收场了!她……竟真的死了么?”   “落儿,不要想太多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现在,不是过的很幸福吗?我看得出,风烈焰将你视若珍宝,这就够了!”   “这些年,我不停地在梦里与你相遇在长安街上,想着你的脸,想着我们那一年相爱的点点滴滴,这些回忆已经成了支撑我继续活下去的全部。来看你,我真的是鼓起了所有的勇气,害怕风烈焰会对你不够好,又害怕你真的好幸福,好到心里再也没有了我的存在!”   “落儿,这六年来,你有没有……想念过我?”   我情不自禁的拥抱住落雪,落下泪来。   落雪也拥住了我,“王爷,我怎么会忘记你?你是落雪第一个爱上的人,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你一直都在落雪的心底呢!”   “好,好,有落儿这句话,就够了!落儿,我要你永远幸福的活着,真的!风烈焰是个好男人,他比我好,他能给你带来幸福,你选择他,是对的!”   我心中释然了,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终于可以迎向灿烂的阳光了,落雪,下半辈子,你只在我心底最深的地方,而我亦要开始我新的生活。   ——全文终 ○本文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